第45章 無題
鄭遠帆慌亂的抱着關航不讓他再繼續自這種自殘的舉動，驚恐的叫道，“哥、哥你別這樣，手流血了吧？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你別再砸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看到這個、對不起……”
關航的力氣太大，擡手的時候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鄭遠帆的臉上，頓時撞的鄭遠帆鼻血長流。關航一驚，随後從暴走的狀态中冷靜下來，忍不住自責的罵了句“草……”
鄭遠帆捂着臉，鼻血從手指縫裏滲出來，卻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關航急忙抽出好多紙巾，一把按在鄭遠帆的臉上，看到嬌弱的弟弟被自己弄的滿臉是血，不由得充滿歉意的說道，“沒事吧？不行咱們去醫院吧。”
鄭遠帆用紙巾捂住鼻子，拼命的搖頭。關航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只好又說道，“那怎麽辦……血能止住嗎？你頭暈不？”
鄭遠帆一直搖頭，悶聲說着沒事，讓關航愈加的愧疚，幸好沒一會兒他的鼻血就止住了。
鄭遠帆扯着紙巾擦臉，還不忘一臉關切的對關航說道，“你的手沒事吧？哥，都怪我不好……”
關航的濃眉緊皺，想起剛剛的照片心裏面就像是打破了油鹽醬醋瓶子似的五味陳雜，他低聲說道，“我要問問他，我不相信……”
鄭遠帆抓着紙巾的手一頓，随後說道，“哥，我也不相信肖哥會……也許、也許是金十橋在纏着他吧。”
一想到金十橋，關航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卻十分贊同鄭遠帆的說法，點頭道，“一定是的。”
然而鄭遠話音一轉，又說道，“但是，肖哥說過他既然和你說了分手、那你就再沒有資格參與他的生活了，會不會就是指他和金十橋的事啊？”
關航的臉色瞬間黑的像鍋底，沉默了下來。
鄭遠帆見狀，便立刻說道，“哥，我們快點去公司吧，我給你包紮一下手，別感染了。”
關航悶不作聲的下了車，神色凝重。而鄭遠帆急忙跟上去，兩個人來到公司，關航直接回了辦公室，鄭遠帆便去拿了藥箱過來，急着替他消毒包紮傷口。
鄭遠帆小心翼翼的捏着棉簽沾着消雙癢水擦着關航手上的傷口，關航緊緊的皺着眉，卻并不是因為被消毒藥水刺激的疼痛，他此時心裏面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着，根本顧不上身體上的那一點點疼。他想立刻就沖到肖哲面前質問他，可是又怕問出來的事實會讓他無法接受，也怕再看到肖哲那冷漠的态度，短短兩天內他實在接受不了更多的刺激和打擊了。
鄭遠帆看着發呆的關航，幾次欲言又止，他很想勸關航不要難過、不要再為肖哲糾結了，既然他要走就讓他走、何必強求，何必為了他這樣讓自己這樣委屈。如果換成是這自己，哪裏舍得這樣傷害關航、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這輩子都無怨無悔了，怎麽可能會有和他分手的念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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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只能想，卻不敢說出口，因為深知關航對肖哲的感情有多深。關航年輕英俊事業有成，為人豪爽那麽有男人味兒，放到哪裏都很搶眼又搶手，打他主意的人多不勝數，可不論在什麽樣的風月場所面對着什麽樣的誘惑，他卻都能坦然面對，片葉不沾身，甚至每次都帶着自己身邊，就是因為怕喝多了不醒人事被人占了便宜。
鄭遠帆從一開始的暗暗佩服關航的自制力，到後來羨慕他對肖哲的一片忠心和深情，再後來就忍不住的渴望嫉妒，如果被關航這樣深愛着的人是自己多好……但是礙于自己的身份、也因為關航和肖哲穩定的感情，自己的感情恐怕一輩子也沒辦法說出口，只希望能一直陪在關航的身邊，做他乖巧聽話的弟弟就好，然而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等到了他們兩個分手的這一天。
小心翼翼的藏着心裏的欣喜，又擔心他們會和好，同時還有一絲負罪感，鄭遠帆這段時間以來不比關航糾結的少。最終還是忍不住，把自己拍的那張照片展露在了關航的眼前，可關航雖然當時就暴怒了，卻并沒有因為憤怒而決定和肖哲斷絕關系，不過這也在鄭遠帆的預計之內，以他對關航的了解，便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的和肖哲分手，不過沒關系，肖哲要分手的态度那麽堅持，又有金十橋這個第三者虎視眈眈，關航就算再不放手，可等肖哲真的和金十橋在一起了，他還能怎麽樣呢？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吧，那時不單是死心、只怕還會心懷恨意了。
鄭遠帆一邊收拾着藥箱一邊默默的想着，激動和竊喜的同時，心裏的罪惡感也在緩緩的折磨着自己，可兩種念頭一較勁，前者就立刻打敗了後者。他的心跳有些加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而一直沉默的關航，突然拿起電話，片刻後打給了高重陽，對他說道，“重陽，重新安排幾個靠譜的人，去保護肖哲和鑫鑫。然後……把他每天做了什麽見了誰之類的情況都直接報告給我，沒問題吧？”
高重陽有些詫異，問道，“诶、這樣好嗎？”
關航怒道，“那是我媳婦兒我想知道他每天的行蹤和行動有什麽不對嗎？”
高重陽無語，心裏默默反駁，你說是你媳婦？可你媳婦不要你了啊，你還這樣監視人家你應該嗎？
鄭遠帆聽到了關航的話後動作一頓，随後拿着藥箱出了門。他緊緊的抱着藥箱，眉頭輕皺，不由自主的咬着唇，心中暗暗責問，為什麽你還是不放棄、為什麽要對他這麽深情，明明他已經不要你了啊！
相比較關航的苦逼，肖哲也不輕松，雖然小丫頭關鑫跟着自己走了，可也不消停，又是哭又是鬧的折騰了一路，還有金十橋也不依不饒，仗着挨了打受了傷各種求摸求安慰，最後肖哲直接冷着臉趕人才算完。而當天晚上母親又來電話問他為什麽還沒到家，肖哲只好臨時編了假話，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此時人身安全有問題，幸好母親大人只是表示不太高興，卻沒有懷疑什麽。
哄了一晚上女兒，本來以為小家夥不會再鬧了，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又鬧了起來，死活不肯去學校。最終被鬧的筋疲力盡的肖哲只好妥協了，打電話給她請了假，然後在家哄孩子，還沒哄好，卻又接到編輯橙子打來的電話，還是和他商量簽售的事情，事情還沒商量完，母親大人突然又來電話了說既然兒子不回去，那就過來看他和孩子們，肖哲好說歹說找各種借口勸她放棄這個念頭，直搞得焦頭爛額手忙腳亂。
肖哲無力的趴在沙發上，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自己不過就是想分個手重新開始一番新生活而已，為什麽就這麽難！
關鑫從卧室裏探出頭來，默默的看着肖哲疲憊無力的模樣，随後輕手輕腳的走過來，也爬上沙發、依偎在肖哲身邊，小聲說道，“爸爸、對不起，我不再鬧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累。”
說着關鑫抱住肖哲的手臂，把小臉貼上去，默默的安撫着煩躁的爸爸。
肖哲對于突然懂事的女兒甚感貼心，輕輕的擁抱了下小丫頭，安慰的說道，“爸爸沒事、是爸爸不好，讓你和淼淼不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關鑫眨了眨眼睛，眼圈又有些泛紅，問道，“我不明白、淼淼也不明白，爸爸為什麽要和爹地分手呢？”
肖哲微微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對孩子們解釋過什麽，可自己也确實沒辦法解釋，于是只好用大人糊弄小孩子最愛說的那一句話來打發道，“你們現在還小，等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果然關鑫撅起了嘴，不滿的盯着肖哲，過了好一會兒才氣鼓鼓的說道，“其實你就是不想對我們說嘛，算了，我不問就是了，反正就爸爸和侈地算不在一起了、爹地也還是爹地、爸爸還是爸爸，這就可以了，你們大人的事我們小孩子也不想摻和太多的！”
肖哲簡直要感動了，捏着關鑫的小臉說道，“女兒，你怎麽突然一下子這麽懂事！”
關鑫拍開他的手，本來想生個氣，不過又想看到爸爸再露出那副疲憊無力的樣子，于是只好扁扁嘴。而後，小家夥沉思了一番，又問道，“可是爸爸，你不會給我和淼淼找個後媽或者後爹吧？”
肖哲的額上滑過一滴冷汗，回道，“放心，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
關鑫松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沒一會兒，小丫頭跑回房間和淼淼通電話，十分自信的說道，“爸爸這裏我們可以放心了，爸爸說他暫時沒有給我們找個後媽或者後侈的想法！”
肖淼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暫時？暫時？那以後咧？以後會不會呢？”
關鑫被問住了，猶豫着回道，“以、以後也不會吧……”
肖淼怒道，“那就是不一定咯？不行、絕對不行！就算爸爸和爹地分手了，也絕對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鑫鑫你一定要堅持立場才可以，我們絕對不能容忍有什麽陌生人成為我們的後媽或者後爹！”
關鑫握了握拳頭，說道，“你說的對！我會堅持守護着爸爸、絕對不準任何疑似想成為我們後爹後媽的人出現！”
肖淼也回道，“我也會看好爹地！”
兩個小家夥隔着電話相互握拳宣誓，達成統一戰線。然而才沒和諧一會兒，就又吵鬧了起來。
“肖淼！你剛才竟然兇我！你吼我！你是欠揍了嗎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姐姐！”
“我沒有兇你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兇我了！”
“诶呀你們女生就是不講理，好煩！”
“你還敢說我煩！你……”
肖哲從小丫頭的房間門前路過，聽到裏面叽叽喳喳的吵架聲不由得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孩子們這麽有精神這麽有活力他也就放心了。
靜下心來，回想之前橙子的提議，雖然自己不想舉辦什麽簽售會，不過對于出版社不久後舉行的作者年會還是應該參加一下，畢竟自己這一輩子并不想放棄寫作，還要繼續和編輯和出版會打交道，只在家裏悶頭碼字是不行的，還是需要一定的人際關系。
而對于金十橋明顯的追求，肖哲打算找個機會和他說明白，自己的感情問題不是必選題、選項也不是只有關航和金十橋，以前年輕氣盛意氣風發時說過的話不能一直當真到現在。
另外，還要再打電話安撫一下母親大人才行，等過段時間确定自己不會有什麽麻煩在身的時候再回去看望他們。
因為在家裏沒什麽事，所以肖哲給李姐放了假，自己挽起袖子打掃做飯忙的筋疲力盡，但郁抑和煩躁似乎都随着汗水流出體外，讓他越累越覺得舒服。而小關鑫因為看不下去老爸這麽折騰個沒完，所以也主動過來幫忙擦擦桌子擺擺東西之類的，父女兩個一起做家務倒是十分溫馨又貼心。
晚上的時候，關鑫向肖哲保證，明天會乖乖的去學校，絕對不會再無理取鬧了。肖哲倍感欣慰，覺得全新的生活已經向着美好和穩定的方向發展了。
然而他洗完澡打算回卧室好好休息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陽臺窗上擺着的那盆綠植，想着植物應該平時澆澆水才對，于是跑去弄了一點水過來，小心翼翼的灑進去。澆完水之後，肖哲無意間一擡頭，眼角的餘光掃過樓下，昏暗的路燈下停着一輛車，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其實連顏色都看不清，可肖哲卻突然感覺心中一滞，那種熟悉的痛感襲上心頭。
他站起身來，趴在窗前往下望去，心裏便确定了，那的确是關航的車。還來做什麽呢？難道自己說的做的還不夠堅決？他是想挽回吧，其實以關航的性格來說是輕易不會放棄的，如果僅以自己重活的這一世來說，他基本上是無辜的吧……可是自己經歷了上一世，于是就沒辦法評斷到底誰更無辜誰更委屈了。
肖哲拉上了厚重的窗簾，然後關了燈，回到卧室撲到床上，大概是因為勞累了一整天身體實在疲憊，這天晚上他幾乎是沾了枕頭就很快睡着了，并且一夜無夢睡的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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