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憶裏的故鄉（下）

大三過去一半。現實就這樣因為某個“故友”的到來突然被提到了自己眼前。

甚至一瞬間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這讓這個因為失戀而渾渾噩噩卻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的寂寞小姐，突然生出了一絲想要嘗試的想法。

“阿漠，我們都是學會計的，你以後也要當會計師麽？”

“我不知道。”

這樣的對話不止一次出現在她和簡若然的對話中。久而久之簡若然也不再詢問。只是如今紀漠卻反問她：“簡若然，你以後要做會計師麽？”

簡若然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紀漠，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嗯，我想要成為會計師。我回去考證，然後做一個朝九晚五兢兢業業的小會計師。你呢？”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麽。但是，我想要試試看。如果喜歡上這門職業，以後也會好受很多的吧。”紀漠雖然依然抱着很大的不确定，卻第一次給了簡若然一個答案。

“阿漠，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簡若然對于紀漠這樣短短一天之內的變化感到驚訝，卻更多的是好奇。

紀漠從來不會提起自己的故鄉。宿舍裏談起的時候她也只說自己是南方人，并不願意多說什麽。久而久之也不再會有人問起。所以簡若然一直隐約以為她是在自己的故鄉遭遇過什麽所以才不願意提起的。她以為那是紀漠心底的殇痛。

可是顯然不是的。

至少從紀漠對楚軒宵這麽個并不親近的竹馬不排斥的樣子，她看不到一絲對自己故鄉的抵觸情緒。

“我很久沒有回過家了。所以或許他讓我想起那裏了吧。”紀漠自然也不會以為自己對楚軒宵另眼相看就意味着什麽了，只是自顧自地解釋道。

“你家鄉是……哪裏？”

“清城。我的家鄉，叫做清城。很漂亮的名字，很安恬的城市，卻寂靜得有些死氣沉沉的。”紀漠努力回想着說。

“不想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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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念清城，但不想念我的家和家人。我對那個家沒有歸屬感。”紀漠坦然地說着，似乎全然和自己無關一般。

簡若然訝然地看着這樣平靜的紀漠，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紀漠性格裏固執的部分，幾乎到了骨子裏地不願意改變，認定的事情就是絕對。而剛剛讓一般人震驚的說法，對于紀漠來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語調說着，眼神裏雖然不帶什麽感情卻是一副坦然。

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阿漠你知道麽，我很想家。很想很想，卻再也回不去了。”簡若然突然嘆息般地說，“我的記憶裏，是滿滿地關于我的故鄉的回憶。可是我卻再也沒法回去了。因為它不在了。它成了一片荒野。”

紀漠沒有問簡若然的故鄉是哪裏，只是靜靜地聽着她的訴說。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回憶，卻是再溫馨不過的童年。

那樣鮮明地記憶，讓紀漠這個把不在意的事情統統劃分為灰色地帶的人無法理解。卻只是做了一個足夠好的聆聽者。

“簡若然。如果我的回憶像你的一樣沉重，楚軒宵會是我特別的人。可是我的不是。我想要離開清城，不是因為我不愛它，而是因為我對故鄉的愛似乎超過了家人的愛。僅此而已。他提起了那座城，所以我會去回想。所以，如果已經回不去了，就在記憶裏保存着完美的狀态不也很好麽？”

紀漠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簡若然三年來第一次看到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