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停滞在時間裏的暗戀
我們暗戀的人也許還能遇見,暗戀我們的人也許還能遇見,而我們卻只能擦肩而過,或是生硬地面對面道一句“你好嗎?”—“我很好。”誰都不再提當年懵懂的愛戀和酸澀的思念。
人們都說初戀會被銘記一輩子。可是有的人記得最久的卻不是初戀,而是暗戀。
女孩子的暗戀是羞澀的。她們總是懷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坐着自己以為能夠引起那個人注意的事情。偷偷看他,偷偷在他座位上放上一點點小禮物,在暴露出自己的時候又想要隐藏起來。那麽挖空心思地,卻又小心翼翼的暗戀。
那男孩子呢?是惡作劇?是故意刁難?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楚軒宵無疑是後者。
他甚至在離開祖國之前,都不曾确定過那是一份可以稱之為暗戀的感情。可是心裏的空洞是實誠地。不斷地告訴和提醒着他,你放不下那個女孩子。
那不是憐愛。是愛情。
可是這樣的感覺也讓他懼怕。他的父母讓他對人和人之間的羁絆缺乏信心,所以從不會和誰特別親近。他有不少朋友,他也能和初次見面的人相聊甚歡。可是,楚軒宵知道,自己的心是疏遠的。
喧嚣是寂寞的反義詞。
楚軒宵卻是紀漠的近義詞。
唯一不同的是,楚軒宵能夠把真實的自己藏秘起來只露出八面玲珑的那個自己。而紀漠卻做不到。她活得更自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只表現自己想要表露的情緒。
仿佛鏡子的兩面。
那天意外碰見的結果,是楚軒宵紳士地邀請紀漠和他一起共進晚餐。在院長暧昧的眼神中,紀漠并沒有拒絕——因為她覺得自己需要和這個人談一談。至于更加吃驚的簡若然,被院長一句“我記得這個時候會計系是有課的吧?”給徹底封上了嘴,可憐巴巴地看着面上無波的紀漠,極力用眼神傳遞着“救我”的信號。
紀漠只是無奈地說:“我吃完晚飯就回來。在家等我。”
“你們兩個現在是在合住麽?這樣也好,學校宿舍畢竟人多口雜的,兩個女生在外面住也比較舒服。”院長清清嗓子意味不明地說完便先行離開了。
陡然清靜之後尴尬了幾秒鐘,簡若然才挫敗地說:“好了我去上課了!你嘛,就但願老師今天點名中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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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這門課的老師要是點名都是在開始上課的時候所以就算你現在去也已經是缺席了。”紀漠點點頭,看着洩氣的簡若然憤然地離開,難得地輕聲笑了。
“你們感情很好啊。”楚軒宵突然說。
“嗯,對啊。”紀漠也不否認,并不打算解釋什麽。
“我才來北城不久,你有沒有什麽推薦的餐館?”楚軒宵的嗓音突然有些沉,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嗯…讓我想想。”紀漠說,“你有什麽能吃的什麽不能吃的麽?”
“比如?”
“比如海鮮啊,內髒類裏面的什麽的。”
“沒有。”
“啊?真的?我還以為你應該有很多忌口的。”
“你忘了我在你家吃了那麽多年的飯麽?你和我吃的東西一樣。所以你能吃的我也能吃。”楚軒宵看着驚訝的紀漠,心裏滿是不快,沒有想到她連這樣的事情也是全然沒有注意到。無法發洩出來的心情卻只得暗暗壓下,畢竟自己此時也沒有資格對紀漠抱怨什麽。
“噢,對哦。抱歉我忘記了。”下意識地點點頭,紀漠似乎想到了什麽主意般地擡頭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楚軒宵說,“那麽,就去我喜歡的餐廳吧。至少你都能吃。”
兩個人步調緩慢地往校門口走着,偶爾交談一兩句,但是整體的氛圍并沒有熟稔和輕快。甚至都不是肩并肩地走着,往往是走在前面的紀漠發覺身邊沒有人了才停下來回頭發現楚軒宵盯着某個方向看得出神。自己問起,他卻只是要紀漠跟他講講在C大的生活。
她在最初的微愣之後便也沒有什麽顧忌地說起來。
比如大一軍訓的時候雖然是在學校但是還是很苦很累,比如會計系女生很多所以大部分女生都會和女生少的理工科的男生聯誼,比如足球場看起來很漂亮其實是最近一年才開始使用的,比如那個人最多的球場是因為……葉韶華在那裏。
那個人的名字說出口的瞬間,紀漠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努力甩掉了那一絲不自然,勾起一絲禮貌而标準的微笑說:“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那家餐廳生意很好的。”
“好。”楚軒宵點點頭,因為站得離紀漠還有點距離所以她并沒有看到他猛然皺起的眉頭。
最難受的事情,不是無法觸碰,是越靠近越感覺到心底的那根刺變得越來越酸楚。她的過去,自己曾經是唯一的同齡人。而幾年的斷層卻讓過去的那個她變得似乎更加讓人看不懂。似乎已經冷漠,卻已經有了例外。
可是那個例外不是他。
讓她有了變化的也不是他。
他只能挂着這麽個兒時鄰居的尴尬身份,強勢而別扭地切入她的生活。
為的不過是彌補那三年的空缺。和驅除另外一個男人的痕跡。
楚軒宵的思量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大步走到紀漠身旁,和她肩并肩地走着。兩個人雖然沒有牽手但是楚軒宵卻是體貼地幫紀漠提着她的包和一大袋書。看到這樣的情景在大學校園裏幾乎就是等于情侶了,所以一路上雖然人不多,但是看到這樣的兩個人都是滿眼的驚訝。
紀漠本來就不在乎那些異樣的眼神,加上楚軒宵又是本來就打着要人家誤會的主意,所以更是大刺刺地毫不在乎地走着。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遠處球場突然要求休息的某個身影,和死死盯着他們背影的那個人。——明明應該毫不在乎地,和未婚妻好好相處的葉韶華。此刻只覺得心底壓抑地堵着氣。
求而不得的時候,才是最在乎的時候。最簡單的道理,他卻沒有注意。只覺得滿腔難平的怒意。
“紀漠,你果然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喃喃自語般吐出口的話語裏,是滿滿的陰郁和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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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了…還有一周我就要結課了,然後是萬惡的期末考試,然後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