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姚紅玉合衣倒在床上,她心裏恨得不行,捶了十幾下床板都不能解氣。

剛重生回來,她就跑去找何田,可是沒找着人。回到家又被父母關了起來,腳也崴了,疼得她白天黑夜都不好受。好不容易腳好了,家裏又開始農忙秋收。

都怪事情太多,所以她才一時沒想起自己會懷孕這件事。

她還沒結婚,怎麽能懷孕呢?姚紅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打掉孩子。

可是轉念一想,上輩子這個可憐的孩子沒能出生,随着她在車禍中一起死了。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經在她肚子裏呆了八個多月。

八個月啊,她每天都會摸着肚子跟它說話,感受它的活潑與好動。

她死了以後,魂魄繞着屍身打轉。她聽見一個護士說:“可惜了,是個男孩。”

男孩,她懷的是個兒子!

後來,屍身還沒下葬,魂魄還有意識的時候,姚紅玉想着死去的兒子,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安康。

她希望他下一輩子能夠平安健康。

姚紅玉舍不得打掉孩子,她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這是她的兒子,這是她的安康啊。

盡管姚父姚母在外表現得很正常,私底下卻是盼兒子盼得眼睛都綠了。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姚紅玉,對兒子也是非常看重的。

這個孩子不能打,她一定要把安康好好地生下來。現在,只需要給安康找一個爸爸,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當然,姚紅玉壓根沒考慮過楊軍。楊軍就是一個大坑,她已經踩過一回了,難道還會傻得再踩第二回 ?

心裏有了決定,姚紅玉從屋子裏走出來,問姚母:“媽,面條還有嗎?我現在想吃了。”

為了安康,她必須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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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母正在廚房洗碗,聞言忙道:“有,剛才那碗面條我還留着呢。”

姚紅玉坐下來吃面,姚母洗完碗又打了一盆洗腳水過來,跟姚父一起洗腳。

吃完面,姚紅玉抹抹嘴,對他們說:“爸,媽,農活也忙完了,明天就去何家吧,我還是想嫁給何田。”

姚父一聽這話,眉毛都豎起來了,當即就想罵她,姚母搶先道:“去問問也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何田多好啊,再說紅玉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姚紅玉回來時把從家裏帶走的錢也全部拿回來了,甚至還多出了楊軍身上的那一份。她把五百塊交給爸媽,姚父立刻就還清了所有的欠賬。

無債一身輕,大女兒的婚事又變成了頭等大事。姚父想了想,對姚紅玉說:“你現在名聲不好,要是能嫁給何田就最好了。”

如果紅玉還能嫁給何田,等過上幾年,之前的逃婚就只是一件笑話。可要是她嫁給除了何田以外的人,其他人還不知怎麽猜想呢?那逃婚也就成了醜聞。

笑話總比醜聞強上一些。

因為最近忙着秋收,所以村民們才沒空大規模地聚在一起八卦說閑話。可是即便這樣,村民們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也讓姚紅玉心裏很不好受。

“沒事。”姚紅玉打起精神,“等我嫁給何田,再生了孩子,過上幾年就沒人說這事了。”

姚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你說說你,當初跑什麽跑,白折騰一場。”

“行了,早點睡,明天我們去何家探探他們的口風。”姚父一捶定音。

次日,姚家三口人吃完早飯就準備去何家。

姚紅玉特意洗了澡,換上為了結婚而買的那身新衣服。上輩子她在工廠的時候學會了化妝,可惜現在她手裏沒有任何工具。只好把臉洗得很幹淨,又厚厚地抹了一層雪花膏,弄得香噴噴的。

快到何家了,姚父提醒道:“一會兒要是他們家的活兒還沒幹完,我們就主動幫一把。尤其是紅玉,這件事本來就是你錯在先,不管他們說得多難聽,你都不要頂嘴,手腳放勤快一點,争取讓他們看到你的決心和優點。”

“我會的,爸,媽,你們就放心吧。”姚紅玉內心充滿了自信與勇氣。

“屋裏有人嗎?親家母在嗎?”何家的院門敞開着,姚父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朝裏面喊道。

陳夢華的心情正不好,就為了何田不務正業的事。聽見外面有人喊,她還以為是大兒媳或者小兒媳家裏來人了。

走到院門口,一看到是那天殺的何家人,陳夢華的壞心情頓時就有了發洩的地方。

“哪裏來的瘋狗在別人家門口汪汪叫?它主人也不知道找根繩子拴着,大清早的看見這種喪德玩意兒,真是晦氣!”

她罵得太難聽了,就連剛給妻女做過思想工作的姚父都當場變了臉色。

姚紅玉忍着心裏的屈辱,上前一步,沖着陳淑華喊了一聲“媽”。

“喲,我可當不起你這聲媽。”陳淑華翻了個大白眼,“你不是跟楊家那小子好上了嗎?怎麽不去楊家找媽?”

姚家人一陣憋氣。

陳淑華又嫌棄地說:“我要是有你這種不守婦道的不要臉的女兒,早就在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把你掐死了。趕緊滾吧,別髒了我家門口的地!”

姚母承受能力弱,撫着胸口,氣得說不出話。姚父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也憋不出一個字。

還是經歷過生死的姚紅玉更堅強一些。她眼裏含着淚,懇切地說:“阿姨,你誤會了,我跟楊軍沒有任何關系。當初那些話,都是我故意說出來氣何田的。阿姨,逃婚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認錯,求你看在我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以後,我一定和何田一起好好孝順你。”

關于楊軍,姚家人早就統一了說辭。一方面是姚紅玉沒在父母面前承認過,另一方面則是姚父姚母也不希望女兒是真的跟別的男人私奔了。

況且,那時他們去楊家要人,楊家人也沒認啊。

所以,他家紅玉就是沒有私奔,那些只是氣話!

“對對對,親家母,我家紅玉沒經過多少事,還不太懂事。你看這事鬧的,我現在就打她幾下,只要你能消氣。”姚母說完,就在姚紅玉背上拍了幾巴掌。

聽那聲響,用的力氣還挺大。多虧姚紅玉扶住了院門,不然肯定被她媽拍得摔一跤。

陳淑華原本不想搭理他們,可是姚父姚母把姿态擺得很低,好一陣哀求。

看着他們一家子低聲下氣的樣子,陳夢華只覺得之前受過的氣、落下的面子,全都找回來了。

“行了,先進來吧,擋在門口像什麽樣子。”陳夢華微微擡着下巴,她還想多聽聽這一家子要怎麽求她呢。

姚家人總算進了屋,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姚家人用各種好話捧着陳夢華,捧得她都有點飄飄然了。

姚紅玉坐得有些不耐煩了,她想見何田。于是趁着他們說話的間隙,問了一句何田在哪裏。

陳夢華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黑着臉道:“他現在忙着呢。你們還是走吧,我也有很多事情,沒空招呼你們。”

姚家人本來打算留下來幫忙幹活掙表現的,可是看陳夢華的臉色過于冷淡,生怕惹她不高興,只好放下禮物就走了。

出了何家村,姚父安慰妻女:“沒關系,我們下次再來。”

姚母也道:“才來一次,哪有那麽容易原諒我們。多來幾次,就顯得我們更有誠意了。”

他們走後不久,何大山從外面回來了。

一進屋,看到桌上擺着的幾盒禮,他奇怪地問老伴:“誰來過了?這是哪家送來的?”

何大山滿臉都是汗,他回來是想把砍刀磨一磨,順便喝點水。

端起瓷缸子,一口氣把裏面的水喝完,何大山又撈起衣服下擺,擦了擦臉上的汗。

陳夢華賣了個關子:“你先看看,再猜一猜是誰送的。”

何大山翻開看了看,只見有煙有酒還有幾條好肉,以及幾盒點心。這份禮,在鄉下算是比較重的禮了。

何大山想不明白:“不年不節的,誰會送這些?就算是過年,親戚們也不會送這樣重的禮。”

陳夢華抿着嘴笑,還不肯告訴他。何大山懶得猜,也不想和她多說,拿起砍刀就去院子裏打磨了。

院子的角落裏有一塊磨刀石,何大山蹲下來,雙手使勁,磨得沙沙響。

陳夢華跟出來,看他磨刀的認真樣,心?????裏又有了氣:“你不打算再勸勸老二了?”

何田最近忙着清理他的山林,工程之大,像要開荒一樣。何家村的農活差不多都做完了,村民們每天來看他的進度,像看一件稀奇事似的。

何家人當然是極力反對何田這麽幹的,可是沒人攔得住啊。後來,何大山眼見勸不動老二,又不忍心他一個人開荒,于是就拿着砍刀去幫忙。

老爸都去幫忙了,何富何貴也不好意思沒點表示。他倆去幫着做了兩天,然後就累得受不了,借口地裏還有活兒沒幹完,撒手跑了。

“勸有啥用?他現在主意大得很,誰的話都不聽。”何大山手上沒停,“再說果樹都買好了,就讓他折騰。等他虧得一毛不剩,你看我會不會賞他一碗飯。”

“哼!”陳夢華冷笑,“說得倒是硬氣,那你別去幫他幹活啊。”

何大山動作一頓,什麽也沒說,繼續使勁磨他的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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