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徐婷能憑着五六分的長相,就讓原身對她死心踏地,就是因為她這份出衆的柔弱氣質。

不管她說得多少好聽,不管她的聲音有多麽柔和,何田壓根不領情。他的視線越過徐婷,緊盯着後面的徐輝,警告道:“你再跟小瑞計較,那我就要好好地跟你計較一下了。”

何瑞被何田護在身後,他看着何田的背影,內心一片滿足,甚至還有一絲絲雀躍與竊喜。

他好喜歡這樣的爸爸。

徐輝敢怒不敢言,一臉憋屈。

徐婷心疼極了,又開始打圓場:“今天沒有晚飯,總不能餓着肚子睡覺吧?何田,你那裏還有多少積分?要不然去換一點食物回來?”

原身平時賺來的食物與積分,都是交給徐婷分配保管的。但他也沒傻到家,手裏還留了一點積分,以防哪天突然發生緊急狀況。

原身的“私房錢”并不多,幾個月下來,也就存了9個積分,加上何田今天賺的3個積分,總共有12個積分。

何田估計小瑞那裏應該也悄悄地存了一點,但他可沒打算拿出來喂飽這對母子。

于是他道:“積分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你們兩人是不是眼瞎?沒看見我受傷了嗎?今天賺的積分被我拿去換藥了。”

徐婷嘴唇動了動,心裏有點埋怨他小傷為什麽不忍一忍,竟然用積分去換藥,實在太浪費了。

這話她到底沒有說出來,因為她也知道說出來就太過份了。再能幹的牛,也得首先确保了它的健康,才能讓它更好地為自己服務。

徐婷能忍,徐輝可忍不了。

并不是這個超齡的熊孩子不會看人臉色,而是一直以來,何田對他都是予取予求的,甚至連弟弟都要靠邊站。

21年來的固有印象,并不是何田剛才那個冷漠的帶有殺氣的眼神能完全打消的,徐輝張口就是一聲“呸”。

“還不是怪你太沒用,你要是個進化者,就不會動不動就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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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瑞聽了很生氣,牙齒咬得死緊。

何田完全不在意這種語言攻擊,轉頭對何瑞說:“睡了,明天還有事。”

何瑞忍着一肚子怒氣,爬上了他的床,躺下閉眼休息。

何田又對徐婷說:“我也要睡了,你倆要是餓,就多喝水。”然後掀開簾子,回到裏面那張床上躺下來。

原身跟徐婷睡的是裏面這張床,兩個兒子就擠在外面那張床上。此時阿寶就睡在何田的床頭邊,這讓何田仿佛回到了上個小世界一樣,感覺很安心。

徐婷跟徐輝對視了一眼,徐婷想着兒子下午在周文傑那裏吃了一個雞腿,一塊小蛋糕,這會兒可能渴了,于是她就想去拿碗,去外面接點飲用水回來。

安全區內唯一免費提供的就是水了,但也別想着能浪費,每個人每一天都有固定的份額。如果超出,就得用積分購買。

徐婷拿起兒子的專用碗,驚訝地發現碗居然是濕的。這不應該啊,小輝下午還沒用過碗呢。

何瑞并沒有睡着,他看起來閉上了眼睛,實則還留了一道小縫。

他看着媽媽拿起了哥哥的碗,估計是想出去打水喝,他心裏就想笑。阿寶之前吃飯用的就是哥哥的碗,然後被他洗過了。

他真希望哥哥能用這碗喝水,那場面一定很好笑。

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徐婷有點警惕,主要是今晚何田太反常,她拿不準何田是不是對這碗做過什麽。

于是她扭頭問大兒子:“你渴嗎?”

徐輝氣都氣飽了,哪裏會渴,黑着臉回答道:“不渴。”

徐婷放下碗,又嘆了氣,小聲對徐輝說:“外面天也黑了,那就睡了吧,有什麽明天再說。”

一個小時之前,徐輝剛吃了雞腿和蛋糕。就他的體格來說,這點份量當然吃不飽,但是也絕對不餓。

他躺到床上,跟何瑞一人睡一頭。

因為氣不過,躺下來以後他故意伸腿想去踹何瑞的腰,何瑞跟着何田在外面鍛煉了這麽久,敏銳性早就提高了,當即身體一扭,利落地躲開了。

徐輝沒踢中,還想再來一腳,可是又害怕會引起簾子後面的何田的注意,只好硬生生忍下了。

徐婷看着兄弟倆,滿心無奈。

她走到床邊,先幫徐輝掖了掖被角,叮囑道:“快睡吧,別鬧了。”

接着,她又走到何瑞這一頭,勸他:“你哥哥在跟你玩呢,你也快睡吧。”

何瑞把眼睛留的那一道小縫也給閉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媽媽會給哥哥掖被角,輪到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還把哥哥的惡劣行為定義為玩鬧。剛才哥哥的那一腳,力度并不小,幸虧他躲得快。

何瑞閉着眼睛想,他不喜歡媽媽,他只喜歡現在的爸爸。

安頓好兩個兒子,徐婷往簾子後面走去。

外面的天色剛剛黑下來,月亮卻又還沒升起來,屋裏的可見度逐漸降到最低。在安全區裏,電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當然了,積分也能交電費,就是貴得可怕,普通人一般都不願意。

徐婷過了好幾個月這種夜晚沒有電的日子,她的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順利地來到床前。

何田躺在床的外側,徐婷碰碰他的腿,小聲提醒道:“你讓一讓。”

何田紋絲不動。

徐婷耐心等了一會兒,何田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只好費了點力氣自己爬上床。

以前她都是跟何田睡在同一頭,今晚她心裏有氣,于是跑去了另一頭睡。

本以為她的這種不配合行為,肯定能觸動何田。99%的概率,何田會像以前一樣主動道歉,然後溫柔地哄她。

巧得很,今天的何田是剩下的那1%。

徐婷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任何動靜,何田像是睡死了一樣。徐婷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再加上肚子餓得厲害,就忍不住開始流淚。

周文傑今天就只給了她們母子倆一個雞腿和一小塊蛋糕,徐婷肯定不會跟兒子搶吃的,雞腿她都沒碰,就只是嘗了一小口蛋糕。

那樣的一小口蛋糕,早就消化完了。何田又沒給她留雜糧餅,徐婷越餓就越覺得自己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得厲害。

抽抽噎噎,哭哭噠噠的,屋子裏像是進了個怨靈似的。

徐輝聽見了媽媽在哭,但他沒有絲毫表示。

像這種時候,當然是留給養父去哄啊,他一個做兒子的瞎摻合什麽。況且,今晚何田對他很不客氣,他很生氣,才不會幫忙講話。就讓何田像條舔狗一樣,卑躬屈膝地哄媽媽高興,他就可以在一旁看戲了。

何瑞聽着這哭聲,心裏有一點點不舒服。

他是不是應該問一聲?那畢竟是他的親媽。之前何田把他護在身後的畫面從眼前閃過,何瑞立刻收起同情心,被子拉過頭頂,把那片哭聲隔絕在外面。

何田還是不動,并且在心裏連聲冷笑。

她愛哭就讓她哭個夠,有本事就哭上一整晚,少了一分鐘都算她輸了。

徐婷斷斷續續地哭了大半個鐘頭,卻沒有一個人安慰她,甚至連問一聲都沒有。期間,只有徐輝翻了一次身,而何田跟何瑞則像兩具屍體一樣,毫無動靜。

哭也是需要力氣的,徐婷好餓,不想再哭了。

哭聲暫停,屋裏一片寂靜。在這片靜默中,徐婷的鼻尖飄過了何田身上傳來的味道。

何田今天又沒有洗澡,一身髒兮兮的,還混和了多種氣味。有變異動物的血腥味,還有變異植物汁液的味道,有的是草木香,有的則是辛辣味。甚至,她還能聞見何田臉上草木灰的味道。

這種種氣味混雜在一起,揉出一種全新的讓徐婷感覺很不适的臭味。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周文傑。

周文傑是進化者,走到哪兒都能被人高看一眼。他不僅高大,長得也好,人又能幹,出去一趟就能賺回來很多積分,何田拍馬也趕不上。而且,他總是幹幹淨淨的,從不吝啬洗澡的那一個積分,身上總是充滿了沐浴露的香味。

現在的周文傑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妻子和岳家也死光了,他再也沒有顧忌,身邊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圍上來。

在外貌這方面,徐婷比不過年輕姑娘,但是她溫柔啊,從不耍小性子,特別善解人意。而且她還有最重要的一張牌,就是徐輝。

周文傑只有一個女兒周暖陽,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大兒子,他當然是高興的。所以徐婷才?????能在他身邊占據一席之地,并且隔三岔五就能得到周文傑送的物資。

但是,周文傑明确地說過,他不想讓女兒傷心。畢竟周暖陽從小就在他身邊,二十多年培養出來的感情,一時間就連徐輝也比不上。

徐婷只好忍耐。

其實她忍得也很辛苦,她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周文傑身邊,做人人羨慕的進化者的妻子。可是時機還沒有成熟,她不僅要表現得更體貼,甚至還不能因為周文傑身邊有年輕的女朋友而吃醋。

以往她回到家,面對舔狗似的何田,她從周文傑那裏受到的委屈多多少少都會被撫平一些。

沒想到今晚何田不拿她當人看,無視她,冷待她,這叫徐婷心裏怎麽好受?

想到這,徐婷又開始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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