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妹家駛去。
即便這樣，他也沒忘記囑咐店裏夥計去處理王老師愛人的事情。
房門沒鎖,謝達推門進屋就看見妹妹小米光着腳丫坐在地上又哭又嚎，手裏捧着一盒紙巾,邊哭邊擦,邊擦邊扔,周圍一圈的紙；妹夫大同則站在一旁雙手護着頭,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眼睛還時刻提防着小米的一舉一動，臉、脖子上明顯有被抓撓過的痕跡，幾道血淋淋的大印子就跟剛剛紋過的一樣，又紅又腫；室內拖鞋、抱墊、遙控器、掃帚、擀面杖，滿地都是随處可見。
謝達心想：看來這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惡鬥啊！
“你們倆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啊？咋滴，玩抄家呢？”謝達踮着腳尖，跳躍着跨過滿地的障礙物，蹦到小米面前：“這虧你哥我練過，要是換一般人還真過不來呢。”
“撲哧”小米被哥哥謝氏幽默逗得破涕為笑了，嬌嗔道：“哥~，你還能有點哥樣麽？”
“廢話，沒有就不來了。”說着，謝達彎下/身扶她起來，又說道。
“行了，趕緊起來吧。看你瘋頭瘋腦的像個什麽樣子，活脫一怨婦。我說你們夫妻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整天吵吵鬧鬧的，你倆一天不掐架是不是就皮癢癢啊？”
小米起身穿上拖鞋，指着周大同的鼻子：“你問他，今天的事都賴他。”
“大哥，這日子我實在沒法和她過了，小米太不講理了，太無理取鬧了，我、我要離婚！”周大同再也忍不住了，向謝達哭訴着。
“姓周的，離婚就離婚，誰怕誰啊？我謝小米今天還告訴你了，誰不離誰是孫子！”剛剛平息下來的戰火，被周大同的一句來，瞬間死灰複燃，小米跟打了雞血似的抄起腳上拖鞋朝丈夫頭上飛過去。
大同似乎有預見了，身子輕輕一躲，居然避開了，謝小米一看第一下沒擊中目标，接着又是第二只，結果還是失敗告終，最後小米幹脆赤膊上陣，撲了過去，大同見勢不妙連忙躲到謝達身後求庇護。
謝達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也是左躲右閃，就聽見大同在他身後還時不時添油加醋：“哥，哥，你看見沒，她就是這樣野蠻不講理，你、你說這日子我還能過嗎！？”
“誰稀罕和你過了，周大同有本事你別往我哥身後躲啊，你出來，咱倆單挑？”小米越戰越勇，幹脆叫上號了。
“你以為我傻呢！我才不出去呢！謝小米，別以為我怕你，我是好男不跟女鬥！”
“你少拿嘴忽悠人，出來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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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這兩口子喋喋不休吵個沒完，謝達腦仁都要裂了，大吼一聲：“行了，都給我閉嘴！”
瞬間世界變得安靜下來，謝達惡狠狠地瞪一眼他們：“你們這是幹什麽呢？都多大的人了，整天這樣吵來吵去有意思嗎？還有你，”指着小米教訓道。
“你瞅瞅你渾身上下那點像個女人啊？我都不求做什麽賢妻良母，只要像個女人就行了，你看看誰家媳婦這麽打老公的，聽沒聽說過‘當面教子，背後訓夫’啊！你看看你把他弄成什麽樣了？”
“今天，我當哥的說句良心話，這也就是大同脾氣好，有擔當，不和你一般見識，要是換成別的男人，就換成我這脾氣的，也早就和你離八百回了。”
“哥，你怎麽向着他呢？”
“我是向理不向人！”
“大哥，這些年了，我終于找到一個人懂我了，哥……你就是我親哥啊！”周大同激動的抱住謝達不放。
“起來，”謝達甩開他：“我還沒說你呢，一大老爺們，整天讓媳婦收拾成着窩囊樣，你也好意思啊！你要是當得起放得下，她敢嗎？”
“……”周大同滿臉黑線，心想：這大舅哥還是偏心眼啊。
謝達又開口說：“說說這次吵架到底因為什麽事？一個一個說，大同你先說。”
“哥，她小心眼，昨天一個經常來我們飯店吃飯的女客戶，說年底時候準備在咱家飯店辦她們公司的年會聚餐，我一聽這是好事啊，就同意了。然後就和她多聊幾句，結果她非說我對那女的有意思。”大同進行正方陳述。
“這很正常啊！”謝達看看小米：“就這點事，你就和他吵架啊？你腦子沒毛病啊？”
“他撒謊！”小米拉着謝達的手臂，說：“哥，他避重就輕。”
“什麽意思？”
“哥，你想想他要是真跟客戶談訂酒席的事情我能生氣嗎？我傻啊，跟錢過不去。你知道麽他居然背着我和那個女的聊微信。而且還是大半夜時候等我睡着了，你說他是不是圖謀不軌啊？”小米進行反方申辯。
“真有這回事？”謝達聲調急轉直下，冷眼看向妹夫。
“哥、哥，不是那樣的，其實她就是心裏挺苦悶想找人聊聊。她老公去年因車禍沒了，他們還沒有孩子，婆婆家人一心想要回他老公生前留下的房産。她本身是外地人，自己在這兒工作，也沒什麽說知心話的朋友，因為經常帶客戶來我家吃飯，看我這個人挺實在，就拿我當親弟弟了，所以就和我說說，馬姐比我大十歲呢，咱倆都沒有那個意思，天地良心啊！”
“我原本打算告訴小米，又怕小米多心，就背着她夜裏聊天……誰曾想還是讓她發現了，便不依不撓的，就說我背着她找別的女人了，今天一早非要去人家馬姐單位鬧去，我不讓，結果我們就吵起來了，她就動手打我，你看看。”周大同指着身上、手臂、臉上的紅腫淤青給謝達看。
看着妹夫慘不忍睹的傷痕，謝達可以相信得到那個火光四射的激戰場面，不由得同情妹夫的遭遇，幸好筱凡不是小米這樣的人，否則他寧可不婚也不找這樣的女人。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是畢竟還得做樣子給妹妹看，好歹他們才是一奶同胞親手足，謝達說：“小米動手是她的不對，可這事你也有錯，既然你們是夫妻，就應該實話實說，而且小米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她的性格你不了解嗎？”
“對啊，我是那不講理的人嘛！”小米趾高氣揚地和道。
“你心裏清楚。”周大同小聲嘟囔一句。
“你什麽意思？”小米提着嗓門問。
“行了，你別事後諸葛亮了，你之前幹什麽去了，你要是平時就對他好的，他能不和你說嗎？你自身很大責任的。”謝達說。
“就是，還是哥公平。”周大同見謝達向着他說話，也開始搖頭晃腦起來。
“你別得意，一個大老爺們和媳婦一吵架就要離婚，算什麽本事。是爺們就得忍着，讓着，不準提離婚，你倆以為結婚、離婚像過家家似的啊。今天結明天離的，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要學會多替對方想想，記住沒？”
“還有以後別動不動就因為這麽點雞皮蒜毛的小事給我打電話，到時候別怪我不來。正好，今天我還有事和你們說。”謝達說。
“什麽事啊？哥”小米問。
“你們飯店在元旦還有檔期，能不能給我騰出個時間擺幾桌啊？”
“元旦白天基本上去年就讓人預定了，晚上應該可以的，不過哥你放心，你親自開口了，妹妹我就算不賺錢了，也得給你留着，幾桌啊？”小米笑眯眯地問。
謝達心裏盤算着人數，想了想說：“差不多有二十幾桌，三十桌吧。”
“哥，你要幹啥啊？怎麽請這麽多人？”大同問道。
“結婚啊！”
“啊！”“啥！”小米和大同不約而同地發出驚訝的聲音。
“你倆耳朵有毛病啊？我結婚你倆用不着這種反應吧？”謝達鄙夷地看着下巴幾乎要掉到地板上的他們。
“哥，你和誰啊？”小米木生生地問。
“筱凡啊，除了她還有誰啊。”
“她同意了？”小米問道。
“同意了。”謝達挺直腰板，頭部呈四十五度角微微揚起，自吹自擂：“就憑你哥我這氣質，這形象，她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說NO。”
“哥，我是說她同意不帶孩子改嫁了？”小米真服了老哥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态了。
“嗯，她同意了。”謝達一本正的點點。
“真的假的？筱凡姐……我感覺她不能同意。”大同秉着實誠的原則說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謝達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活該挨打，我要是小米打得更狠，死木頭。
謝達看見小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知道妹妹不好糊弄，但還是繼續沉着應對：“開始她是有些猶豫，後來可能是想到我的好，擔心再也找不到我這樣的好男人了，也就默默同意了。她有這樣的想法我可以理解的，畢竟我還是很優秀的。”
“但是，我也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堅決不能做那些迫使人家骨肉分離的事情，再者我想如果哪天我要是讓她給我生孩子，她不同意咋辦，所以我堅持買大贈小的原則，否則我堅決不娶。”
“哥，你腦子沒毛病吧？居然心甘情願的給人家當後爹，你知道後爹意味着什麽嗎？”小米說。
“什麽？”
“那叫費力不讨好。”
“不費力就白撿一個大閨女多好啊！而且童童和我就像親父女似的，特粘着我。”謝達自豪的說。
“那是孩子還小不懂事，當她将來大了，就該對你不好了，到時候看你咋辦？”
“你敢保證亮亮将來就一定孝順你嗎？”謝達反問道。
小米一怔，謝達又說：“就連你這個親生都不敢保證，所以我對童童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要求，只要我對她做到盡心盡力、問心無愧就行了，至于将來好壞就看我們父女倆的緣分了。”
“哥……”
“行了，你什麽也別說了，總之我的事情我有分寸，既然你們沒事兒了我就走了，下午還約你嫂子有事呢。”
見大舅哥就這樣走了，周大同很不理解，扯着老婆的衣袖，讷讷地問：“老婆，哥好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怎麽辦啊？”
“怎麽辦？我哪知道呀，你整天就知道問我，等會我得好好想想，這女人太厲害！”小米咬牙切齒地說。
忽然，她用力一拍周大同的肩膀：“有了！”
“啥辦法？”
謝小米面露詭異的笑容：“走，咱倆找她去。”
“你要幹啥啊？警告你，你要是再胡來，哥知道了非和我們倆翻臉不成。”大同知道老婆的表情一準兒沒好事。
“放心，我一定不胡來的，我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和她聊聊，這嫂子不是白當的。”
“你……不會是……“大同心裏刮過一陣陰謀風。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對了，你剛剛罵誰是王八？找打是不是？”
“老婆，息怒，口誤、口誤……哎呀，疼……別掐了……”
“……看你還敢不敢口誤……”
“不……敢……了……”
讓妹妹這麽一折騰，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浪費了，看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謝達便給葉筱凡打電話，約她一塊吃中午飯，然後按計劃和她去把結婚證領了，這樣也就算功德圓滿，了了一樁心事。
可電話裏，葉筱凡突然說下午有事去不了了。
這可真應了那句‘計劃沒有變化快’。
原本謝達還想問問她發什麽事情了，可不料對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他，只丢下一句言簡意赅的‘我還有事，先就這樣吧。’就把他打發掉了。
謝達心裏弄不明白，還有什麽能比結婚重要，如今自己這邊也算是鏟平一切路障了，莫非她那邊又有什麽岔頭了？
于是，謝達再一次把電話打過去，結果電話響了兩聲突然傳來‘您好，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謝達以為對方忙給關機了，便一個人無聊的開着車，在街上閑晃，準備找個停車位，停車随便吃口飯回店裏。
當他車子路過一個街邊花園附近，忽然遇到信號燈，就在他等信號燈的時候，無意間掃了一眼窗外，卻發現了葉筱凡的身影，和她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謝達是2.0的視力，一眼就看見了在離葉筱凡腳下一米遠處的手機，心裏一下子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是信號燈變了，謝達不得以将車子開走，後視鏡裏看見葉筱凡正低着頭聽那個人說話，那個人情緒很激動。
46章
謝達不知道唐昊為何情緒這樣激動,為一探究竟，他在路邊停好車,躲到離他們談話大約幾米遠的一顆百年楊樹後，聽他們為什麽吵得面紅耳赤,還把電話丢在一旁。
“葉筱凡,你就是一個笨蛋！無藥可救的傻瓜！”唐昊咆哮道：“難道除了謝達你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明知道他妹妹那麽反對你們在一起，還硬要和他結婚呢？他有什麽好的,能值得你可以為他忍受他的家人？難道我在你眼裏就一點可取之處也沒有嗎？”
“他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啊？你為什麽要聽他的話呢！你選擇他就是再次犯下錯誤,你已經有過一次遇人不淑的教訓了，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呢？我真心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我現在根本無法冷靜,真的！”唐昊情緒異常激動,這樣的唐昊不但謝達是第一次看見，就連葉筱凡也是第一次。
“唐昊，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你以為我願意聽他妹妹說我那些話嗎？我就沒有自尊心嗎？我也是個人啊！也不想讓別人看扁，可是你叫我怎麽辦啊？為了童童我必須忍着，如果沒有孩子我可以毫不猶豫的離開他，一個人過無論怎麽都能活着。”葉筱凡的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
“可童童需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她和別的孩子不一樣，需要更多關心，我從小沒有親人，不能再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我寧願選擇謝達也不要我前夫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會對我們好，真心真意的好，我能感覺出來他不是在演戲，是真心實意對我們好，所以我……”
“所以你妥協了，你寧願委屈自己的良心也不願面對現實是嗎？你敢保證你對謝達是愛情而不是感激之情嗎？”
面對唐昊的咄咄相逼，葉筱凡無言以對，因為她也分不清楚自己對謝達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你為什麽不說了？”唐昊追問，“因為你自己不清楚，那我來告訴你，你把他當成你的救命稻草了，你潛意識他只是你最親近的人，但不是愛人，是親人，想哥哥一樣的親人。所以你不要被假象蒙蔽你的心，筱凡，排斥一切雜念好好想想，一定會發現你心裏的秘密。”
葉筱凡聽後，默默地低下頭……
葉筱凡的沉默讓謝達有一種三伏天吃冰棍，眼看就要吃到嘴裏了，突然冰棍掉在地上了，摔倒稀巴爛，一切美好都成了泡影，瞬間灰飛煙滅了。
驟然的失落感讓他無心再聽下去，一個人拖着已經麻木的雙腿，一點點蹭到車上，頭伏在方向盤上，久久不曾擡起……
沉默了許久，葉筱凡才不疾不徐地說：“唐昊，也許我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哪種感情，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就是我相信我的直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謝謝你的好意，作為朋友我很感謝你的關心，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優秀的女孩，這卡裏是你的二十萬，還你，謝謝了。再見！”
說完葉筱凡走到一旁，慢慢地蹲下，拾起手機，小心翼翼地将電池重新安好、開機，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前面走去……
唐昊怔怔的望着葉筱凡漸次消失的背影，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可怕的兇光，但那種眼神只存在了短短的霎間，就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潤。
+++++++
下午幼兒園門口。
今天，王老師很特別。竟然親自将童童交到葉筱凡的手中，而且臉上始終帶着那種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童童媽媽，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虧了童童爸爸了，如果沒有他幫忙，事情也不能處理的這麽快，而且……還為我們省下一大筆錢，真是太感謝了，我愛人說要請你們全家吃飯，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方便啊？”
面對王老師突如其來的熱情相邀，葉筱凡反應倒是略遜一籌了，完全一幅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王老師，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沒做什麽啊？”
“哎呀，童童媽媽，到現在您還和我這麽客氣幹什麽啊？莫非童童爸爸還沒得及和您說。”王老師反應過來：“您愛人真是個好人，為人熱情，辦事穩妥，您真有福氣啊！”
“呃？”葉筱凡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什麽了，但從老師的态度可以推斷出一定是好事，為了不穿幫，她只好幹笑幾聲敷衍了事：“呵呵，您太客氣了。”
“不是我客氣，那麽一大筆錢都一分沒收，是你們客氣才對，弄得我們夫妻非常不好意思！這樣，您回家和您愛人商量一下，然後約個時間我們兩家人出來好好吃頓飯，坐下來聊聊天，就當朋友出來聚聚嘛。”王老師當然知道謝達替她整整省下了近萬元的修車費，這樣的貴人可不要遇啊。
葉筱凡見推脫不掉，只要假意同意。回去的路上，她在想難道是趙寶良來看童童了？聯想早上的事情，她不得不懷疑是他做的。
于是，她給趙寶良打電話：“你今天去幼兒園看童童了？”
“……”
“……沒有？哦，沒什麽事情了……好了，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想看女兒随時可以，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好了我挂電話了。”
不是趙寶良，難道是謝達？她的另一個反應，因為除了謝達她身邊能對她們母女好的人，她還真找不到了。
“媽媽，鬧爸說話真準，今天鬧師不但讓我演美羊羊了，還讓我多演了一個節目呢。咱們快點回家吧，我得告訴鬧（老）爸一聲。”童童興奮地說道。
果然是謝達！
葉筱凡便給謝達打電話準備問個究竟，可惜對方手機關了，于是她帶着女兒買了菜便匆匆趕回家了。
剛到樓下，就看見謝達的車停在小區門口，謝達倚在車門上正擡頭望着她家的窗戶。
“鬧爸！“童童大叫着朝謝達跑過去。
謝達聞聲回頭，看見童童，立刻彎下腰，張開雙臂一把接住童童，抱起來親了親，問：“好閨女，今天過得開心不？”
“嗯，開心，啵”童童重重地親了一口謝達：“鬧爸，鬧師終于讓我美羊羊了，而且還讓我多演一個節目——模特秀。”
“是嘛！我閨女這麽優秀啊，太棒了！來讓老爸再親一口。”說着，謝達又朝童童的臉上親了一口，逗得童童咯咯笑。
葉筱凡特別喜歡看女兒笑得樣子，這樣才是孩子應有的童年，她的願望就是希望女兒比自己有個幸福的童年生活。
現在謝達幫她實現了這個心願，由衷的感激謝達為她們做的一切。忽然，她想起唐昊的話，也許她對謝達更多是心存感恩之情，而且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愫吧，但不管怎麽樣，她喜歡這樣的日子，簡單快樂。
謝達看出她走神了，心不在焉，便沖她喊道：“你還站在那想什麽呢？過來幫我拿東西啊，我都在樓下等半天了，你也不給我一把家裏鑰匙。”
“哦，來了。”葉筱凡回過神，疾步來到謝達車旁：“拿什麽？”
“後備箱裏有條新鮮桂魚，你幫我拿出來，今晚我給你們娘倆做一道名菜——清蒸桂魚。”謝達笑着說。
“活魚啊！”葉筱凡打開後備箱大叫道：“我可不會宰魚。”
“廢話，死魚做出來能好吃嘛，再說我做也沒讓你做啊。來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謝達騰出一只手接過她手中的菜，另一只手抱着童童。
“給我吧，你抱着孩子不方便。”葉筱凡争着說。
“我一個男人這點東西拿不動還像話嘛，記住只要有我在，這些粗活就不用你幹，你是我娶回家當媳婦的人，不是傭人，找你這小體格的傭人，我腦袋得讓門擠多少次啊。”謝達揶揄道。
“……”葉筱凡心裏忽然間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甜甜的。
“還傻愣不走，等着我抱你啊？”謝達發現葉筱凡居然沒趕上來，“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大不了前面抱一個，後面再背一個，就當扛沙袋了。”
“沒正經的！”葉筱凡白了他一眼。
“那就說正經的，你吃不吃香菜啊，不吃我一會兒做魚就不放了。”
“我不挑食。”
謝達笑開了：“不挑食好啊，好養活，這媳婦好伺候，不錯不錯。”
“……”葉筱凡一臉黑線，敢情他把她貓狗養了啊。
晚飯後，謝達陪童童玩拼圖游戲，同時漫不經心地問葉筱凡：“中午你手機怎麽又打不通了呢？是不是有問題了？不行咱們明天重買一個吧。”
正在一旁疊衣服的葉筱凡忽然停滞手中的動作，擡起頭很認真的看着謝達，說：“其實，我今天去見唐昊的路上遇到我前夫了……”
于是，葉筱凡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謝達，然後很嚴肅地看着他：“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我沒有一點撒謊，怎麽想的就怎麽說的，唐昊我也拒絕了，信不信由你。”
謝達很詫異，沒想過她會把趙寶良要求複合，唐昊提出交往的事情告訴自己，面對筱凡的坦誠，他心情很複雜，既開心又心酸楚楚。
這媳婦上哪找去啊？誰說半路夫妻分心眼了，他家筱凡就是一個特例，心內激動萬分，如果不是童童在旁邊一定沖過去抱起媳婦啃上幾口，這老天爺總是開天眼了，讓他在飽經人世間情感滄桑後，終于在茫茫人海覓得一位知心愛人，這幸福真是來之不易，來到太遲了，不過值了！
看着謝達紅紅的眼睛，葉筱凡又問：“你怎麽了？不信麽？”
“信、信，我當然信了，我媳婦就是說公雞會下蛋我都信，媳婦你對我真好，放心我保證對你也百分之一千的好。”最終謝達還是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悸動個，一把抓起葉筱凡的手，摩挲着。
“你幹什麽啊？坐過去，別在孩子面前動手動腳的。”葉筱凡羞澀地低下頭，嬌嗔道。
謝達貼着她耳邊輕輕地說：“放心，等她睡着我再動。”
“不行！”葉筱凡一把推開他說：“等領證再說。”
“啊！”謝達滿臉失望。
葉筱凡臉一板說：“啊什麽，不同意就算了。”
“同意，有什麽不同意的啊，這些年我都熬過來了，還差這一天半天了，不過咱可說好明天一早就去登記去了，聽見沒？這回我必須親自護送你去。”謝達下了最後通牒給她。
“行，聽你的。”葉筱凡笑了，撮着他的頭，說：“沒出息樣兒！”
“這是關系到一生性福的事情，沒出息我也認了。”
最後謝達也不忘占點便宜，趁她不注意低頭功夫，在她臉上摸了一下，然後一個人獨自傻樂着。
“有病！”
“那也是被你迷的魔怔病。”
“油腔滑調。”
“錯，這叫情趣。對了，媳婦過些時候你車票下來了，我給你買輛車吧。”謝達突然轉移話題。
“我手生不敢上路。”葉筱凡心裏打怵着呢。之前學車過程中就不知道把謝達這輛車已經開進溝裏多少次了，現在就是有票在手也不敢輕易嘗試。
“你怕啥，咱家有修理廠，你盡管大膽放心的開，只要人沒事，車你随便刮，咱不怕的。”謝達給她吃定心丸。
“那也不行，現在你不刮別人，別人刮你，我害怕，所以我不開。”葉筱凡使勁搖着頭，堅決抵制。
謝達眉頭微蹙，若有所思，摸摸下巴：“這到是實話，不過你放心，這點小事難不倒我，一定不會讓別人敢刮你的車。”
“什麽辦法？”葉筱凡好奇地問。
謝達眯着眼睛說：“保密。”
“切！”葉筱凡白了他一眼。
“咋滴不高興了，這是為夫給你的驚喜，所以要有神秘感。”
忽然，電話響了，葉筱凡一看是陌生號碼，心中遲疑接還是不接。謝達見狀說道：“誰啊？你咋不接呢？”
“陌生號，沒準又是推銷保險的呢。”葉筱凡回答道。
“那随你便，我領閨女看電視去了。”謝達說着便打開電視和童童一起看少兒頻道的節目。
葉筱凡也沒多想便按了電話，可是沒多久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葉筱凡一怔，自言自語：“怎麽又打過來了呢？”
“那就接，告訴他不要再打了。”謝達回了一句。
“哦，知道了。”
“喂，你好，找哪位？……什麽！好的，好的，我馬上到。”葉筱凡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出什麽事了？”謝達忙問。
“筱敏、筱敏……”葉筱凡似乎已經被電話內容吓傻了。
“你妹妹她怎麽了？”謝達焦急地問道。
“她、她、她被人殺了！”
“啊！”
47章
謝達陪葉筱凡辨認完屍體出來正好遇上了匆匆趕來的葉德榮、李雲霞夫婦二人。
看見葉筱凡泛紅的雙眼,李雲霞似乎明白了什麽了，發風似的撲向葉筱凡：“筱凡,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他們弄錯了？那個根本不是我們家筱敏啊？”李雲霞拼命地搖晃着她的身體。
葉筱凡不只知道怎麽開口說，因為她也是一名母親，曾經也經歷過這種失去孩子的錐心腕骨之疼。
她非常能理解李雲霞的心情,當年她也是這樣搖着大嫂和孩子奶奶問的,所以她真的無法再殘忍向這個可憐的母親身上捅一刀了。面對這種情況,她選擇了沉默，任由對方的發狂般的扯拉搖晃。謝達見狀用身體拼命的護着葉筱凡，生怕那個老女人會動手打人。
葉德榮的臉色瞬間變得像一張白紙一樣難看，他沒有問葉筱凡什麽,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攙扶着幾乎接近崩潰的妻子，兩個人相互攙扶着一步拖着一步地走進了停屍間。
葉筱凡站在門外，呆呆的、愣愣的，猶如沒有了感官；随着裏面突然傳來一聲李雲霞撕心裂肺的恸哭聲“筱敏啊——”謝達才看見淚水無聲無息地沿着葉筱凡的眼角緩緩流下，他第一次看見她哭，即便當初被打、被罵時都一直很堅強的她，竟然哭了。
那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悲哀，傷心。
他心疼抱過她，她将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口，不久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變得潮濕起來。
他輕輕撫着她的脊背，用無聲地行動默默支持着，安撫着，很久很久，她才慢慢地從他懷裏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問：“你說到底是誰？為什麽會這麽殘忍？”
謝達語氣堅定地回答她：“放心，不管是誰，老夏他們一定會抓住那個人的，絕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的，你別太難過了，一會兒警方還要找你做筆錄了，記住不要緊張，把你知道全部說出來就是對逝者最大的安慰。”
“嗯！謝謝你陪我來。”葉筱凡吸吸鼻子說。
“傻瓜，咱倆啥關系呀，你是我媳婦啊，這麽算起來，筱敏就是我小姨子，咱家的事我能不來嘛！以後不準和我這麽見外了，走，我陪你去老夏那裏。”
“好吧。”
謝達拉着葉筱凡來到了刑偵大隊。
“老夏，我媳婦就交給你了。給我照顧點。”謝達千叮咛萬囑咐。
“放心吧，老班長，我們就是例行公事，走個程序，你也知道的。一定不會難為嫂子的。”夏明遠拍着謝達的肩膀打包票說。
“那個我倒是懂，可是我擔心筱凡她情緒不穩，畢竟她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剛剛認屍體的時候她已經受了一次驚吓了。”謝達這種身經百戰的人，現在回想起葉筱敏死後的慘狀至今還有心有餘悸，更何況是葉筱凡這樣一個普通人呢。他很擔心她心裏有陰影，在審訊調查中出現情緒不穩的現象。
“這個我懂的，一會兒我會讓馬珊珊給嫂子做筆錄，都是女的，說話會方便些。”夏明遠想得挺周到。
“那就麻煩你了。”
“都是兄弟，別客氣。”
謝達打點好一切後，又對葉筱凡說：“你不用緊張，一會兒問你什麽，你知道多少就回答多少，沒有什麽好緊張的，是例行公事，就跟電視劇裏演的差不多，而且我和老夏他們打好招呼了，會照顧你的。”
“好的，我明白。”
大概半個小時後，葉筱凡在馬姍姍的陪同下從審訊室裏出來了。
謝達立刻從座位站起身迎上去，很關心地問：“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吧？”
“達哥，你也太不相信我們了，有你守着，我敢為難嫂子嗎？再說，嫂子非常配合我們的工作，你們可以回家了，如果以後還有想起什麽了就随時和我們聯系。”馬姍姍笑着說。
“好的，一定會的。”謝達回答道。
他見葉筱凡的臉色灰青，很難看，又問：“別想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我想等我爸和李姨他們一會兒。”葉筱凡猶豫着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