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鷹草的草藥汁一如既往的難喝!
入口後苦中帶澀,澀中帶酸,酸中帶了些腥辣,辣後反苦,苦後居然還有回甘。
當品出來那一絲絲甜的時候,張曙光覺得自己的味覺可能已經失靈了。
他有氣無力的趴在石板床上,幹嘔了兩聲。
“再睡一會兒?”蟒九蹲在石板床前,眼中有着淡淡的擔憂,手在張曙光的額頭上輕輕摸了摸,“你臉很白。”
張曙光擺擺手,啞着聲音虛弱的問道:“你吃飽了嗎?”
蟒九一愣。
他以為張曙光會問自己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早。
結果人家只關心他飽不飽。
輕笑了聲,手指在他頭發間梳理,淡聲道:“還行,我吞了三只黑白獸兩只公巨豚獸。”
“黑白獸?”張曙光太過震驚,腦中不自覺的出現來某圓滾滾毛茸茸啃着竹子的黑白色國寶,睜大了眼睛,“你把熊貓給吃了?”
“什麽熊貓?”蟒九視線移到正在石板床上,翹着腳丫舔舔舔的貓崽子,奶豆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仰起毛臉朝他黏糊糊的咪嗚了聲,還把自己濕乎乎的肉墊撐開了些,意思是爹你也要舔舔不?
他收回視線,疑惑道:“是巨貓族和巨熊族的獸人幼崽?”
張曙光啊了聲,趕緊搖頭,“不是不是,熊貓是熊,不是貓。”
蟒九點了下頭,哦。
張曙光按了按額頭,心說他可能是真的病得不輕,跟蟒九解釋熊貓是什麽有什麽用,他又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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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着石板床坐起身,他晃了下。
頭暈眼花。
“我以為你會照顧好自己。”蟒九伸手扶住他胳膊,聲音有些冷,“結果我才出去幾天你又病了。”
這個又用的特別傳神。
張曙光自知理虧,幹脆身體前傾用額頭抵住他肩膀,哼哼唧唧道:“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這樣。”
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也是挺無語的,以前的他,那可是三九天還能沖涼水澡的!
當然了,這話也就是自己在心裏小小聲的哔哔,他要是敢跟蟒九這麽說,估計能被塞皮子裏悶兩身汗出來。
蟒九臉色并沒有好轉,抿着嘴唇嚴肅看他。
張曙光眨巴眨巴眼睛,仰臉看他,“我真的知道錯了~~”他那副撒嬌的樣子賊蠢,換個人估計都能一眼看出來他拙劣的演技,可惜蟒九就吃他這套。
輕哼了聲,彎腰低頭在他嘴角親了下,冷飕飕的刺了句:“你知道錯,就是不改。”
張曙光嘴角抽了下,擡手摟住他脖頸,湊過去就堵嘴。
不用說話,親就對了。
反正沒聽說人能給蛇傳染感冒的,他倆可以随時親。
蟒九怔了下後,摟住他的腰,身體也壓了過來。
最近他們早上親,晚上親,平時做事的事情也要親一下,已經親習慣了。
親習慣之餘,手上的動作也有些放肆。
比如說張曙光的腰挺細。
比如說蟒九的腹肌很硬。
比如說這腿啊,它有自己的想法,就總是不經意的做出一些勾啊,蹭啊,之類的動作。
再比如說,有人的手啊,那真的都可以不叫手了,那是丈量的工具,在人身上一毫米一毫米的移動,不緊不慢的,只感嘆一句皮膚如此光滑,細膩。
他們兩個親的忘我,哪怕洞外傳來輕響也給無視了。
張曙光是真沒聽見,蟒九是聽見了沒在意。
這就苦了一大早就跑過來打算幫忙捏泥巴的阿思。
他睡醒了吃了些東西就繞路上了山,原本想着按照每天張曙光睡醒的時間,現在也應該是在做早飯。
結果沒想到,他上來看到山洞外多出來的幾張皮子,猜到應該是蟒九回來了。
他就只是往洞裏側頭掃了一眼,真的就是一眼,他就愣了!
那兩個家夥你壓着我,我纏着你的,正親熱呢!
你親熱就親熱呗,好歹把門關上啊!
你不關門,你安個門幹什麽!
阿思陷入了人生中難得的困惑。
他盯着木門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某個點上得到了升華。
他腳步虛浮的挪到了桌邊,坐下。
張曙光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阿思已經拿着藤蔓編了一半的筐。
聽到聲音擡頭看過去的阿思,就瞧見張曙光兩家粉紅,眼角閃着光,滿眼的春色。
他莫名打了個激靈。
張曙光看到阿思也愣了下,他站在原地大概兩秒鐘,随後驟然轉頭看向開着的木門,嗷了一聲,“你是不是看見了!”
阿思斜眼看他,呵呵一聲,“不然呢?我從那邊過來的。”
張曙光沖過來,雙手掐住他脖子,晃晃晃,“忘掉,忘掉,把你看見的都忘掉!”
阿思被晃的頭暈,啊啊兩聲,“好好好,我忘掉了,你跟蟒九親熱的事情我已經忘掉了!”
張曙光睜大了眼睛,“不許說!”
“不說不說,快放手,蟒九出來看到肯定會生氣的。”阿思縮着脖子,這會兒是恨不能自己有殼,脖子縮殼裏不用被掐!
張曙光哼了聲,收回手瞪他,“敢亂說掐死你!”
“你自己不關門怪我?”阿思怼了他一句。
張曙光擡手要打,可惜自己暈乎乎的,他跟那兒晃了阿思半天自己其實也挺暈。
身體晃了晃,手撐着桌子,張曙光眼前直冒金星。
他趕緊坐下,呼吸呼吸的讓自己把氣喘勻。
阿思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笑道:“快緩緩,我看你這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昨天讓你用熱水洗洗也沒洗吧?不聽話。”
張曙光沒力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雙手捧着水杯,喝。
蟒九從洞裏出來,頭發裏窩着鳥崽子,肩膀上趴着貓崽子,懷裏抱着狼崽子,滿臉的惬意。
阿思哪見過蟒九這樣的狀态,一時間還有點兒愣神。
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下張曙光腰側,朝着蟒九的方向努努嘴,問道:“蟒九還挺喜歡崽子的?”
“喜歡啊,”張曙光慢悠悠的扭臉看了眼,蟒九帶着三個崽子去漱口了,“他就是什麽都不說看着冷冰冰。”
阿思點着頭看蟒九一個個給崽子漱口,還拿小樹枝給崽子們刷牙。
他啧了聲,“真沒看出來他是喜歡崽子的,你沒來之前,蟒九基本上都不去大山洞裏看小崽子們。”
張曙光想到之前問過蟒九的問題,搖搖頭:“他好像喜歡乖巧聽話的。”
見識過奶豆和毛豆哪怕個頭小也要大戰四方,阿思對乖巧聽話這個詞好像有了重新的認知。
不過看着張曙光一臉我家崽子們都特別乖的表情,阿思把到嘴邊的吐槽給咽回去了。
說多了容易挨揍,他一個人打不過人家兩個人,不對,他一個人打不過蟒九一根手指頭。
蟒九帶着崽子們回來,問張曙光:“想吃什麽,我去做?”
張曙光懶洋洋的撐着下巴,搖頭,“沒胃口,你去山下大石頭裏給崽子們舀點骨頭湯,再給他們烤兩個土豆配着肉幹吃。”
蟒九嗯了聲,他把毛豆遞給張曙光,讓他抱着,自己頂着糖豆扛着奶豆,拿了個粗竹筒下了山。
張曙光撸了把毛豆的背毛,一手的毛。
“幫我把梳子拿出來呗,我不想動。”
阿思起身去洞裏給他拿梳子,拿了兩把。
張曙光給毛豆梳毛,阿思給自己梳頭發。
張曙光看他動作,突然問道:“你為什麽頭發不是綠色的?”
“我為什麽要是綠色?現在這樣挺好。”就莫名的,不喜歡頭發是綠色!阿思轉臉看他,指了指自己頭頂,“我這個色不好看?”
張曙光看着他有點兒黑中帶棕的發色,承認道:“好看,但是我就想知道,為什麽不是綠的,你獸形的背毛不是綠的嗎?還是長毛的!”
阿思把梳子放下,拿起編到一半的藤蔓筐,一邊繼續纏繞藤蔓,一邊思考他這個問題。
是呢,他也有些疑惑,為什麽自己頭發顏色沒變?
張曙光歪了下頭,問道:“你父親什麽發色?”
阿思脫口而出,“黑的。”
“他獸形的背毛呢?”張曙光好奇的問道。
阿思眨眨眼,困惑了一瞬。
張曙光挑眉,“嗯?”
阿思摸摸下巴,說道:“好像沒有毛?”
張曙光一愣,“沒毛?”
“嗯,應該是沒毛吧,”他撓頭,一臉困惑不解,“但是我見到過同族的其他人獸形,是有毛的,顏色有綠的有黃的,他們人形的時候,頭發也不是綠的黃的。”
張曙光把梳子上挂着的狼毛摘下來,聞言點頭道:“那你們應該都這樣,你父親背上沒毛應該是年紀大了掉光了,你們還是小崽子,所以毛色不同。”
阿思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曙光把毛豆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毛,“要是能回去,你打算跟你父親說說這些年的東大陸見聞不?”
阿思被他逗笑,手上的動作不停,笑道:“什麽見聞?見着了神子?”
“嗯,再告訴他你是怎麽天天跑到神子家蹭飯的。”張曙光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擡手指了指山洞,“幫我把昨天洗的那些腸子拿過來,還有我放在一起的那個木桶,都拿來。”
阿思進山洞幫他端盆拎桶。
蟒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張曙光正在給腸子打死結,他讓崽子們過去吃早飯,自己過來幫忙,“你說,我弄。”
“不用不用,”張曙光擺擺手,“你把我腌的那個碎肉端過來,然後跟阿思一起做泥罐子吧,多做些一起烤。”
阿思把編好的藤蔓筐放到一旁,把裝着淤泥的桶提了過來。
一晚上的沉澱,淤泥上是清水,他把清水倒出後從桶裏挖了塊泥巴出來,問道:“怎麽做?”
“找塊木頭拍泥巴,輕點拍,然後等水分少了後,把泥巴搓成條,”張曙光手掌展開在桌上做出搓搓搓的動作,“你要是做的小,就把泥條做的細一些,”他見阿思已經拍出來一塊泥巴,幹脆拿過來給他示範,“先搓泥條,我要做個小碗,就稍微細點。”
阿思跟着他一起搓,眼睛盯着他的動作。
“然後再揪一塊泥巴做個圓餅,”張曙光把泥巴在掌心團成球,然後壓扁,“這樣,放在底部,最好能稍微厚一些,不容易掉或者碎,”他看阿思團的泥球,說道:“你這個就稍微再加些泥巴,反正沒燒制之前都能改,做的不喜歡了就換樣子。”
蟒九在一旁把裝着碎肉的木盆放好,又進山洞從裝着蜂窩的陶罐中夾了一小塊蜂蜜放到碗裏,然後拿出來給張曙光泡水喝。
張曙光笑眯眯道了聲謝,一圈圈的盤泥條,“阿思你盤的時候可以稍微捏一捏,刮光的時候就能簡單不少。”
阿思輕輕點點頭,“懂了。”
張曙光很快做了一個小碗的雛形,用竹片将碗壁刮的光滑後,他左右看了看,“行了,小的就是這麽做,如果你要做大的,就把泥條搓的粗一些,然後最好能做個蓋子,收口的地方留一圈,另外加塊泥巴當蓋子,能卡在上邊別掉下去。”他手做了個提都東西的動作。
蟒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手指,阿思同樣在沉思。
張曙光慢悠悠洗幹淨手,他要開始做臘腸了。
從木盆裏撈出洗幹淨的腸皮聞了聞,因為放了很多香茅草的關系,他沒聞着什麽臭味,反而還有股淡淡的清香。
“香茅草真是個好東西,他們在後山開地,是不是把香茅草都當成雜草扔了?”
蟒九搖頭,“不知道,沒注意。”
他對別人的事情,都不太關心。
張曙光嘴角抽了下,看阿思。
阿思笑道:“沒扔,知道你用香茅草去肉腥味,他們也學你的做法,把香茅草都帶回山洞了。”
“你知道的還挺多。”張曙光道:“那你沒去摘點?”
阿思聳聳肩膀,搖頭,幹脆道:“沒摘,我對肉不太感興趣。”
“你在我這兒從來也沒少吃一口。”張曙光吐槽道。
阿思笑呵呵的應了聲,“你做的好吃。”
張曙光輕哼,拿着一節腸皮往竹筒上套,他昨天就已經試過,找的竹筒大概拳頭粗,套腸皮正好。
他一邊往上撸腸皮,一邊咧嘴心底腹诽,動作太辣眼睛。
最開始的時候還不順手,磕磕絆絆的。
撸了幾下後,這就上手了,動作那叫個順暢。
阿思手底下搓着泥條,擡眼看他,輕咳了聲,“你這是要做什麽?”
“做臘腸啊,把我腌好的那些碎肉灌進去,”他彎着眼睛,一邊說一邊動作,“這個腸皮的手感還挺嫩。”
阿思幹笑了聲,轉臉看蟒九。
這位淡定的盤着泥條,動作有條不紊的,他好像沒注意到張曙光的動作沒聽見他的話,眼睛盯着自己手下的泥巴,分毫沒移動。
阿思心說,好像也就我想得多了些。
他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搓着手裏的泥巴條。
搓泥巴使我快樂。
張曙光把碎肉裝進竹筒中,然後用洗幹淨的木棍一點點的往下壓,他動作不敢太重,怕把薄薄的一層腸皮給撐破。
蟒九轉頭看着張曙光,見他專注又小心的盯着手裏漸漸填充滿的腸皮,一整條粗粗的腸慢慢成型。
張曙光把一節腸皮灌滿碎肉後,用細藤蔓在腸身打結,然後又用魚刺針在腸身上戳洞,方便排氣。
他忙活的額頭上一層的細汗,等全都弄完了才感覺到整個肩膀酸得不行。
“呼~~~”他吐出口長氣,身體前傾趴到桌上,側臉貼着甲板,“好累~~~”
蟒九走過來,彎腰低頭用額頭在他的臉上貼了貼,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餓了。”張曙光撇撇嘴,直起身歪到他腿上,伸手抱住,“我餓啊~~”
“想吃什麽?”蟒九手上的泥巴沒洗,想摸摸他的臉也不行,只說道:“你剛做的這個能吃嗎?”
張曙光轉臉看看桌上的肉腸,眼睛一亮,“能吃!太能吃了!咱們中午就吃這個!”他轉頭對一旁的阿思道:“去去去,下山摘點兒各種葉子上來,能吃的葉子。”
“什麽葉子?”阿思洗了洗手,“除了地瓜葉,還有什麽?”
“蘿蔔葉,你知道哪個是蘿蔔吧?胡蘿蔔。”張曙光看他,“白菜葉,油菜葉,胡蘿蔔葉和地瓜葉,四種。”
阿思仰臉想了想,點頭,“行,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吃的,大不了你不喜歡的我自己吃。”
樹葉他都能吃,沒道理蔬菜葉子他不吃。
張曙光嗯嗯了聲,“你別可着一顆摘,每顆都摘些。”
阿思應了聲,往山下走。
張曙光仰臉看蟒九,“燒鍋水,這個得蒸,把竹盤駕到水上,大概得蒸三十分鐘。”
“二十分鐘怎麽算?”蟒九問道。
張曙光左右看了看,伸手拿了塊泥巴壓了個圓盤,然後在中心點戳了根細樹枝,直直的立在那。
他把圓盤挪到桌面,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腦中問道:“主系統,現在幾點?”
主系統:“十點五十分。”
張曙光看了看圓盤上的樹枝投下的陰影,他想了想,拿魚刺在圓盤上開始寫阿拉伯數字,從1寫到12。
“你看這個樹枝的影子在這裏,這是十,”他用手指了指影子,“這個是十一。”
蟒九點點頭,“這個是十二?”
張曙光一挑眉,“哎呀,你是真聰明。”他指了指1,“這個是一。”
蟒九手指在2上停了片刻,“二?”
張曙光笑着點點頭,“對,順着往下數就行,三四五……這裏是十二。”
“我記得一天是按照十二個時辰算的……”
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就是照貓畫虎,記憶中的日晷是個圓盤上插了根棍,實際上卻根本不是如此的片面,不說日晷需要多麽專業的測算,他就連天幹地支,十二時辰都沒分清楚,做這麽個看時間的工具,簡直都對不起太陽!
張曙光垂頭,有些沮喪道:“我不會弄了,這個你就當我是給你做了個笑話吧。”
蟒九輕笑了聲,低頭親親他額頭,“挺好的,我還學了它們是什麽。”他說的是阿拉伯數字。
張曙光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仰臉回親他下巴一下,把手裏的小圓盤放到一邊,指了指肉腸道:“先蒸了再說,到時候看它熟不熟的,大不了嘗嘗呗。”
蟒九下巴在他頭頂蹭蹭,“我去洗手燒水。”
張曙光繼續灌另外幾節腸子,一邊感嘆豚獸的腸子是真粗。
“還是得找一些細腸子,巨豚獸的腸子太粗,而且味道也重。”
蟒九聽到他的話,說道:“基本上沒有人吃腸子,抓到了獵物帶回來,腸子都會扔了,心和肝倒是有人會吃。”
“雪季的時候也扔?這玩意怎麽說也是肉。”張曙光很快灌完一節腸子,用細藤蔓打結,将整根肉腸分成一節一節小臂長短,分了四節。
蟒九頭上頂着糖豆,淡聲道:“味道太大,沒人吃。”
張曙光點點頭,“還是得多找一些香料,這次去集會得多找找,有了香料就能做鹵味。”
蟒九笑了聲:“你這一路過去恐怕都能找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多找些存着總比什麽都沒有強,這次出去我打算把三個崽子讓瑩姨幫忙看着,她之前也幫忙看過崽子,我放心,等會兒我過去問問她。”張曙光說道。
蟒九頭上頂着的糖豆啾啾一聲。
張曙光笑眯了眼,“這次就不帶你們一起去了,等你們再大一些能變成人形,爸爸肯定帶你們出去玩。”
糖豆又啾了聲。
什麽意思不重要,反正也聽不懂。
把腌制的碎肉都灌完,還剩下兩節腸皮,張曙光撐着桌子站起身,對蟒九道:“我過去找瑩姨說一下托崽子的事情,那個腸再蒸一會兒你可以切下來一塊嘗嘗是不是熟了。”
阿思拎着背簍上來,正好看到張曙光進了瑩的山洞。
他扭臉看了眼,沒在意。
“這些葉子都洗了?”他提着背簍問蟒九。
蟒九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對葉子沒研究。
阿思想了想,把背簍放下,打算等張曙光回來讓他看看吃那種再去洗。
瑩的山洞內,張曙光把腸皮怎麽用跟瑩說了下,見她盆裏放了不少肉,顯然是打算腌制的。
“正好切一些塞進去,用我拿過來的這個竹筒。”他把竹筒和魚刺遞過去,“魚刺是新得,沒用過。”
“你啊,每回過來都要拿東西,我這都不好意思收了。”瑩笑着看他,拉着他坐下,“看你臉色不好,病了?”
“嗯,沒事,我喝了鷹草叔的藥汁,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張曙光看了眼躺在石板床上的狼青,伸手過去按了按他傷口周圍,“叔,疼嗎?”
“不疼,要不是你們非說還得養着不能亂動,我都能出去狩獵了!”狼青側躺在床上,滿臉紅光,顯然養得很不錯。
張曙光笑了聲,“您還是再多休息一陣子,全好了再出去狩獵,到時候獵只牛獸回來,還能多做些肉幹。”
瑩在一旁道:“聽見曙光怎麽說了吧,你要是再嚷嚷着要出去狩獵,我就去找曙光。”
狼青瞪了她一眼,到底沒說別的。
張曙光沒瞧見離,想到昨天離和蟒二一起離開時那個幸福的小表情,問道:“離呢?我這大半天都沒看見他。”
“跟蟒二一起收拾山洞去了,”瑩臉上的笑容燦爛不少,拉着張曙光的手念叨:“我還當他要一直跟我在這洞裏過呢!結果突然回來跟我說要跟蟒二一起,我可真的是吓到了。”
狼青插嘴道:“我也吓到了,蟒二跟蟒九可是兄弟!”
“他們巨蟒族的都是兄弟!”瑩又瞪他。
狼青發現,自己這次受了傷回來以後,瑩對自己的态度好像特別不一樣,但是為什麽會不一樣他卻說不清楚,就是那種感覺上的,好像不再把自己當成天了!
“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是想說他們都是勇士!”
瑩翻了個白眼給他,不客氣的怼了句:“部落中的獸人,哪個不是勇士,你還是老實的躺着睡覺吧,等飯做好了你再起來吃。”
狼青額角狠狠抽動兩下。
張曙光禮貌微笑,當自己是個聾子。
瑩哼了聲,轉臉又笑容滿面的對着張曙光,柔聲柔氣的說道:“離能跟蟒二在一起可真的是太好了,蟒二還特別照顧我們,拿了那麽大一條後腿來,真的,比狼青都強!”
張曙光偷偷用眼角瞟狼青,就見這位中年獸人那表情,精彩的喲。
啧啧啧。
張曙光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估計就會看到一出家庭倫理劇,他找了個借口,趕緊溜走。
“瑩姨,我那邊還蒸着腸,先回去了,過陣子去集會,還得麻煩您幫我照看下三個崽子,這次出門我就不帶着他們了。”
“好好好,你把他們都送過來,我肯定給養得胖胖的。”瑩笑着應聲。
張曙光離開後,瑩收了臉上的笑意,看着盆裏放的肉,轉臉對狼青道:“等我把腌肉曬好,給曙光送去些,他平時就對我們很多照顧,你這次能活着回來,也多虧了他。”
“還腌什麽,直接把肉送過去!”狼青對送肉這件事沒有任何疑義,完全贊同,只是不太明白瑩幹嘛鮮肉不送,非得送腌肉。
他其實并不覺得用鹽腌制過的肉會有多好吃,新鮮的肉才最合口。
瑩再次翻了個大白眼給他,惱道:“你有沒有腦子,你是腿壞了不是腦子壞了吧!你們這些獸人覺得鮮肉好吃,曙光可是神子!怎麽能吃生肉!而且之前那些過來送了肉的人又把肉拿回去了,你不是聽見了?再說了,給曙光那麽多鮮肉讓他自己處理,你是想累死他嘛!”
狼青被吼的一愣一愣的,整個人都懵了。
瑩哼了聲,手裏拿着張曙光送來的腸皮,念叨:“這得廢了多少時間才能洗的一點味道都沒有,想當初我跟離差點兒餓死的時候,這腸子我都嫌臭沒吃。”
狼青嘆氣,“好好的你又說這個幹什麽!”
瑩懶得搭理他,轉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另一邊,蟒九把鍋裏蒸着的肉腸拿出來切了一塊,他看了看裏邊的肉粒顏色,又聞了聞味道。
“熟了嗎?”阿思在一旁問道。
蟒九輕輕點點頭,把切下來的那一小塊遞給他,“你嘗嘗。”
阿思狐疑的看他,“為什麽要我嘗?”
“嘗嘗。”蟒九送往前送了送。
阿思嘴角抽了下,到底還是接過去,然後嘗了下味道。
“還挺好吃的。”
蟒九:“熟了嗎?”
阿思斜他一眼,“熟了。”
蟒九嗯了聲,把幾根肉腸都拿出來放到旁邊,然後将土豆拿出來洗幹淨,直接放到竹盤上蒸。
阿思看着他熟練的動作,沉默半晌後,突然問道:“你跟曙光是打算生蛋嗎?”
“他不能生。”蟒九彎腰把扒着他小腿的奶豆拎起來放到肩膀上,側過身看阿思,“你很好奇我們的關系?”
阿思聳聳肩膀,“曙光看起來很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歡他?”
蟒九嗯了聲。
阿思點點頭沒再說話。
張曙光回來後,把阿思摘回來的一堆菜葉子挑挑揀揀,發現好像沒什麽不能吃的後,便用肉炒了炒,味道還不錯。
之後的幾天,張曙光一直在山洞忙活,偶爾跟着蟒九去海邊抓些海鮮回來,他就像是囤食物的倉鼠一樣,短時間攢了好多東西。
“我跟首領商量了下,明天一早咱們出發去岩林部落。”蟒九從洞外進來,手裏拿着已經晾幹的幾串臘腸。
張曙光正在用蟒九帶回來的咩咩獸絨毛搓線,聞言一愣,“明天就走?”
“嗯,”蟒九點點頭,“帶着亞獸人過去會稍微慢些,路上走得慢你還能多看看,要帶什麽,我幫你收拾。”
張曙光視線在洞裏掃了一圈,肉幹腌肉,菜幹魚幹海鮮幹,各種各樣的幹一大堆。
他想了想說道,“帶一大部分過去,剩下的給瑩姨拿過去,三個崽子要在她那裏吃住的,也不能讓人家白費工夫。”
“行。”蟒九把旁邊放着的幾個竹筐拿過來,開始一樣樣的往裏邊放。
“手推車帶不帶去?”蟒九指了指門邊的木質手推車。
張曙光趕緊搖頭,“不帶,帶過去萬一被搶了怎麽辦。”
“還有什麽要帶的?”蟒九将東西裝好,轉身看他,“你手裏的那些咩咩獸毛帶嗎?”
張曙光想了想,搖頭,“不帶,我拿過去讓花姐幫忙弄一下,這個得手巧的人才行。”
他說着話站起身,把放着咩咩獸絨毛的小竹筐拎起來,“我去找花姐,你把架子上剩下的東西拿去給瑩姨。”
“好。”
張曙光去了熊奎的山洞,不意外的,知道明天去集會的隊伍要離開,花也正在洞裏忙活。
她倒是沒拿那麽多的肉幹出來,而是拿了二十個竹編筐,二十個竹編枕頭。
張曙光沒忍住贊了句:“花姐,你太厲害了!”
“這算什麽,”花笑着一擺手,“你看這個,是不是你說的挎籃?”
張曙光接過她遞來的籃子,有挎着的提手,有完整的半圓形籃筐。
“姐!牛!太牛了!”他只是大概說了下樣子,沒想到花直接給編出來了。
花笑着順了下頭發,“喜歡就拿走,等會兒我再編一個。”
張曙光道了聲謝,把帶過來的小竹筐放下,“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毛線,得一點點搓,我弄了兩團,剩下的花姐你幫我搓一下。”
“行,你放着,我晚上就給你搓出來。”花笑呵呵的看他,問道:“這次跟蟒九出去,多玩玩再回來。”
張曙光一愣,“啊?”他們就是去參加集會,跟多玩玩有什麽關系。
花沒多說,只是笑的特別意味深長。
張曙光滿頭霧水離開,正好看到另一座山頭正在平臺上收拾東西的離。
三天前離搬進了蟒二擴大的山洞,然後就沒再見到人從山洞裏出來。
他曾擔心的問阿思,用不用去解救一下離。
阿思當時看他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現在見到離出了山洞,張曙光哼笑着喊了一聲:“離!你睡醒了啊!”
離精神頭特別好,擡手對他擺擺,“曙光,我睡醒了,蟒二說明天早上走,我收拾些東西帶着。”
張曙光嘆了口氣,看看,有了獸君就是不一樣,張嘴就是他家蟒二。
“蟒九也跟我說了,你收拾吧,等收拾完了再說。”他擺擺手,“我回去了。”
離嗯了聲,見他轉身回了山洞,他才拿着自己晾幹的臘腸進山洞,對擰成一團的大粗蟒說道:“曙光跟蟒九的關系真好,跟我說話三句不離蟒九。”
蟒二吐了吐蛇信子,用尾巴尖順着他的小腿輕輕的來回蹭蹭。
離愣了下,低頭看了眼,笑眯眯道:“我跟你關系也好。”
蟒二又吐了吐蛇信子,尾巴順着小腿往上纏。
張曙光回到山洞,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後,他和蟒九一起下山去大山洞,首領和巫在一起。
看見他們過來,熊奎笑呵呵的拍拍蟒九的肩膀:“這次你帶隊過去,多換些東西回來。”
蟒九輕輕嗯了聲。
“帶多少鹽去?”巫明問道,他剛才跟熊奎就在商量這個事情,可是沒商量出個結果,所以這位老巫看向張曙光,“首領意思是帶去十個獸皮袋的量。”
張曙光失笑,海邊的曬鹽隊,每天就能曬出來三個獸皮袋的鹽,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鹽了。
“少帶一些過去讓他們知道咱們能制鹽就行,首領說十袋就十袋。”
熊奎哈哈一笑,“還是曙光懂我!”
“十袋都不夠他們分的。”巫明嘆了口氣,“帶二十袋,這次集會肯定有很多部落過去,雖然說是讓他們知道咱們有鹽,也不能讓他們覺得咱們舍不得往外換。”巫明也有他的想法,說道:“讓他們覺得咱們小氣了,那不就是跟鹽山部落一樣?”
“好,聽巫的,二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