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管是史駒意欲拐賣手足不是當家主母一箭雙雕,這事的性質都很惡劣了,而湘雲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将壓力給到了史二叔身上。

今天史二嬸能設計庶長子拐賣堂妹,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他自己的庶出子女被同樣對待,史二叔再想裝糊塗也不敢縱容這種事情。

史駒心思轉的快,一邊将誰誰誰都說了什麽,他又都聽到什麽,誰幫他做的安排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邊招供,一邊一臉無辜的将一切都推到別人身上,力致将自己打造誤入迷途的可憐羔羊。

那副樣子真真是想拐人的比被拐的還要委屈。

史駒一口咬定是聽了讒言,被人陷害設計的,史二叔見他招的痛快便先快刀斬亂麻的罰了史駒三十板子,讓其閉門思過。

史二嬸見狀,便知道自家的狗男人是将這筆帳都算在她身上了。眼神沉了沉,心中咒罵了一回史駒爛泥扶不上牆,便開始頭疼的想着對策了。

其實這件事情如果史駒咬緊牙關不承認,也許她還能将這種事情推到湘雲臆想上去。可史駒承認了,史老二也做出了懲罰,那後面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老爺,我”

等史駒被拉下去打板子了,史二嬸原以為史二叔會立時質問她什麽,便想要先給自己來一通狡辯。不想剛起了話頭,史二叔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弄得她噎住後,就冷哼一聲的擡腳離開了正房。

史二嬸不解其意,丁香和被匆匆叫過來的寧婆子卻是面面相窺,忐忑不已。

湘雲将史家二房嫡庶不和的事情攤到了臺面上,史駒敢承認他謀害堂妹是因為他辯無可辯的同時,還想要拉史二嬸下水,來個同歸于盡。而史二叔不當面質問史二嬸,則完全是從利益發出了。

一是起複在即,史二叔不想節外生枝。二來便是史二嬸身後有得勢的娘家和史駿這個嫡子,這些事情弄得太明白了,他是能休妻呀還是能不管不顧的懲戒自己的原配發妻?

都不能。

既然不能,那這事的處理上就不能丁是丁卯是卯,至少不能将事情攤開了說。于是史二叔就換一種方法和這個稀泥。

罰完了史駒,前腳回了前院書房後腳史二叔便叫心腹随從給史二嬸傳了話。

“請太太安。”心腹進屋先給史二嬸打了個安,随即不等史二嬸問,便一股腦的将史二叔的吩咐說了:“寧婆子等人欺上瞞下,偷盜府中財物,因她們都是太太身邊的人,老爺說請太太自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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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斷其臂!

寧婆子在聽了這句話後,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撲通一聲跪在史二嬸面前,想求饒時轉眼又看見史二叔的心腹随從還站在屋裏,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真的沒有吃多了酒就胡沁沁呀,她可以跟大姑娘對峙,真的。

史二嬸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先是看向來人,只一眼就叫來人灰溜溜的退了出去。等那随從出去,史二嬸才一臉怒其不争的看向寧婆子。

這個寧婆子原是史二嬸的貼身丫頭,後來配人成親又做了陪房跟她來的史家。可以說是比丁香臘梅都要貼心的心腹之人,如今卻…

寧婆子一臉急切委屈萬分的說道:“太太,我沒有,我真沒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史二嬸深深的看了一眼寧婆子,輕嘆了一聲:“…是不是你,還重要嗎?”如今的局勢還用她來解釋嗎?

寧婆子瞬間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擡頭看看史二嬸,又看一眼丁香,“奴婢冤枉,奴婢認了。但太太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生了背主的心思将這等辛密洩露出去的。”

丁香一聽寧婆子這意有所指的話,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表了一回忠心。丁香聰明,她沒說她有多冤枉,她只說這麽做對她沒有半分好處。

“……太太好了咱們才會好,我做什麽為了不相幹的人壞了太太的事,于我有什麽好處呢。”

史二嬸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最後仍舊按着史二叔的要求自斷臂膀,棄車保帥了。

于是正月十五這天下晌,京城內外都在為今年的花燈會做着準備,史家這邊史二嬸将所有涉事的,她的心腹陪房和下人都送到了莊子上。

怕這些人将來再成為她的把柄,史二嬸當天晚上就又賞了他們每人一副啞藥發賣到了關外。出手幹淨利落,很有大将風範。

史二嬸快刀斬亂馬的處理了自己人後,又以哥兒姐兒都大了為由将每人的月錢從二兩提到了五兩,之後便與史二叔心照不宣的繼續過起了日子。

不過二人誰都沒忘記将這件事情捅出來的湘雲,他們開始對湘雲進行X光射線一般的解析,也對湘雲身邊的丫頭婆子進行深度調查。不光如此,他們還重新安排了侍候的人想要近一步掌控湘雲的一舉一動。

那些後話暫且不提,時間再回到正月十五這一日。

湘雲丢了一顆深水魚雷後,先回自己的枕霞閣吃了碗糖水罐頭,又被周奶娘壓着午睡了一會兒,等午睡醒來,竟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雪。抓起一塊放在碳盆裏烤得香甜軟糯的紅薯匆匆吃過湘雲便飛奔下樓,叫上院裏的小丫頭去花園那邊堆雪人打雪仗了。

不少下人從花園經過,遠遠的就能聽見湘雲的笑鬧聲心裏都不由一曬。

府裏都快翻天了,她還能玩得這麽沒心沒肺,也挺叫人佩服的。

史湘渝在聽說自己哥哥被打了板子,立時就坐不住了,帶着丫頭從藏雲苑去了史駒的住處,等在史駒那裏聽了一回事情經過後,史湘渝的一顆心一半是失望,一半是後怕。回藏雲苑的路上又看見湘雲還有心思玩鬧擡腳就想沖過去,不想卻被大丫頭香巧和南柳給摁住了。

消停些吧,現在這風口浪尖上,您何苦再招惹她呢。

被丫頭勸下來的史湘渝跺了跺腳就想離開,不想湘雲這個時候卻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湘雲還淘氣的送了史湘渝一個鬼臉。

嘻嘻,咬我呀!

史湘渝:“……”

丁香/南柳:“……”

史湘渝被氣走了,湘雲仍舊和小丫頭們堆雪人,打雪仗。未來世界也會下雪,但那些雪都是人工降雪,就是在游樂區的某個角落用大型制雪機分時段的下一陣雪的那種。至于天然降雪什麽的別說湘雲沒見過了,就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不曾見過。主要還是因為未來世界環境污染嚴重,雨雪裏都帶着對人體有害的物質,所以好多年前水藍星就利用科技手段攔截了雨雪這種自然氣象。

當然了,對于湘雲來說,不管是否見過雪她都能玩得很嗨。

沒有升學壓力,沒有生活壓力,更沒有就業壓力的人不将迷路的童年找補回來,那多虧呀。

玩了一通雪仗,整個花園都被折騰得亂七八糟後,湘雲看了一眼天色,又笑眯眯的提議要玩捉迷藏。

小丫頭自是不會反對,于是湘雲便和幾個小丫頭在距離史家庫房不遠的地方玩起了捉迷藏。

仍舊是那根細細的鐵絲,不過由于庫房比較大,裏面的東西放置的比較零散,湘雲還用異能将那些東西往一塊攏了攏。

湘雲異能使用的純熟,這活也不是頭一次幹,借着小丫頭數數的空檔,湘雲快去快回的自力更生了一筆補償款後就迅速離開庫房重地,貓着腰藏在一處假山後面……

史駒挨了打,趴在床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能不能用苦肉計。史二叔則是坐在書房裏想着出了孝再納兩房良妾并且善待庶出制造後院平衡的可行性。而史二嬸則是想着如何消除這事對她和史駿的影響。三人怕是誰都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史家的那些家産就縮水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湘雲到是想到了,可那跟她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沒事操那個閑心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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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鬧了這等事出來,自是沒誰有心思再用晚膳。湘雲跟個瘋丫頭似的回了枕霞閣正想跟周奶娘喊餓呢,就見史三嬸身邊的丹陽過來請人。

去三房用晚膳?

“三嬸最疼我啦!”

丹陽見湘雲這樣也知道湘雲要收拾一番才能過去,怕自家太太等久了便先回去了。

湘雲被周奶娘拉着換衣裳,重新将散亂的頭發再用頭繩綁好。一邊綁,周奶娘還一邊滿意的跟湘雲說發質又變好了的話。

湘雲活潑好動,哪怕平時吃得再多也不曾積了食去,再加上都不是親生父母也不好叫湘雲少吃些,一來二去的,湘雲吃的多,動的多,身體竟是史家所有小孩裏最健康的。

身體好了,發質什麽的也都跟着變好了。再加上周奶娘照顧的精心,富貴人家用的東西也精貴,時間一長湘雲的一頭小軟毛不光柔軟還黑亮有光澤。

小胖手在周奶娘梳出來的雙丫髻上戳了戳,又扯了扯發包上的藍色的緞帶,湘雲便從鼓凳上跳下來,小腳噠噠噠的朝外走去。

“雲丫頭快來,三嬸讓人做了紅燒肉。”史三嬸看着進屋的湘雲招了招手,笑得別提多慈愛了。

湘雲聞言眼睛都亮了,笑容燦爛得沒有半分晦暗之色。史三嬸眸子閃了閃,視線不由落在跟着湘雲進屋的周奶娘和翠枝身上。

史三叔倆口子最會審時度勢,按理這二人是絕對不會在今天叫湘雲過來用晚飯的,但能借着湘雲踩一腳二房,卻還是樂意為之的。而且他們也真是好奇這件事情裏湘雲扮演了什麽角色。

一時用了晚飯,史三嬸給了丹陽一個眼色便拉着湘雲去了暖閣說話。周奶娘和翠枝被丹陽帶下去用晚飯,暖閣裏除了史三嬸,湘雲便只剩下另一個大丫頭金穗後,史三嬸才一邊将山楂丸遞給湘雲啃,一邊問她那件事的詳情。

“是寧婆子叫雲兒這麽說的。”湘雲一口咬定是寧婆子,然後又擡起滿是懵懂的小臉看向史三嬸,“三嬸,這話有什麽不對嗎?”

呵呵~,不是有什麽不對,而是哪哪都不對。

史三嬸被湘雲這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的,抽了抽嘴角繼續套路湘雲:“前兒榮國府來送東西,還說過了十五要接了你去小住一陣子呢,你二嬸跟你說了嗎?”

湘雲啃山楂丸的動作一頓,歪頭想了想,用一副不太确定的模樣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說了吧?”

史三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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