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背影
似乎早上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毛利蘭除了紅腫的眼睛之外，一如往常的做好早飯，吃飯，然後背着書包出門。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去操心灰原哀和柯南的去向，甚至連灰原哀早餐的缺席都置若罔聞。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更多的沒有心力去管這些，而本身，她早就見識到灰原哀和柯南的能力，那是完全不需要她去管的。甚至，連她努力想做到的保護，其實不過是耽誤他們正事的擋路牌而已，三個人都沒有必要做的那麽辛苦不是麽……毛利蘭搖頭，她不想去想的，最起碼現在柯南他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知道什麽……是啊，不會讓自己知道什麽的……
“哈，小蘭，生日快樂~”園子突然從後面出現，看樣子是想個毛利蘭一個驚喜，卻看到毛利蘭哭泣的臉旁，一下子驚在原地，“小蘭……”
“嗯。”毛利蘭擦了擦眼淚勉強笑着說，“沙子進了眼睛……”
“進了多少沙子才會讓你的眼睛腫成這個樣子，小蘭……”園子毫不留情的戳破毛利蘭蹩腳的借口，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了，園子還是很輕易的猜出毛利蘭是因為誰這樣，“今天一定要讓工藤新一那個破偵探滾出來，不然就去拆了他家！”
“園子…….”
“大不了就不要他那個破偵探，放心，我肯定全力支持你，誰叫咱們是最好的朋友呢。”園子抓着毛利蘭的手，眼裏滿滿的安慰和鼓勵。
“嗯……”毛利蘭哽咽的應着，被灰原哀和柯南類似于“排斥”的做法而敏感心痛的情緒因園子那句話稍稍有些減緩。是的，她很在意柯南，很在意灰原哀，在被如此的傷害的時候，最先動搖和懷疑的不是感情的問題，而是對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被欺騙，這是毛利蘭的人生字典裏不可原諒的那點，她可以沒有怨言的繼續等着工藤新一，可以因為灰原哀會受傷而不去觸碰她的過去，這些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輕易去原諒他們這麽蓄意的欺騙，在一切都昭然若知的時候再次做着蹩腳的掩飾，實在是超過了毛利蘭的底線。
因為自己受傷時的痛苦，就會體貼想到別人受傷害時的那份痛苦而一再的勉強自己的毛利蘭，一向是溫柔的，可也絕對不會是沒有絲毫主見一昧溫柔的人。
“好了，把那個破偵探抛得遠遠的吧，有驚喜給你喲。”園子拉着毛利蘭快速的跑了起來，初夏的晨風吹拂在毛利蘭的臉龐上，輕柔的讓她輕易的想起了上次和灰原哀一起玩秋千的時候……掩去那份苦澀，随着園子一起發力的跑了起來，“唉，等等我啊，小蘭……”園子如何追得上毛利蘭腳步，心裏暗暗叫苦，真是要老命，不過，小蘭開心點的話，也不錯呢。
另一邊，灰原哀挂着比往常還要冷的臉走在柯南的身邊，不是去帝丹小學的路，而是回工藤新一家。灰原哀自然知道柯南想幹什麽，是等不及了吧……
“你是在擔心什麽？”柯南看着灰原哀一路灰暗的臉色，好意的問道。灰原哀側頭看了他一眼，臉上越發的暗沉，“你最不想知道的。”
“呵呵……”柯南幹笑了幾句，再無下文。他的心情也是糟糕透了，不，這所有的事情都糟糕透了，灰原哀那個樣子，他更不會自讨沒趣的繼續搭話。
灰原哀看着柯南拿着衣服進房間，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接下來會是什麽呢？灰原哀閉上冰藍色的眸子，嘴角浮現出一抹，殘酷的微笑。這是個陷阱，如vermouth所言，解藥，就是他的催命符。工藤新一不是傻子，但他不會拒絕，而灰原哀也不是如毛利蘭那般的爛好人，所以不會勸阻。
正義，永遠不是她宮野志保量一切的标準。
“沒問題。”工藤新一興奮的出現在灰原哀面前，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不用。”灰原哀冷淡的回道，轉身便打算離開。
“你不用解藥麽？”
“投胎這種事情，只有你着急。”灰原哀嘲諷的說道，若是毛利蘭或是宮野明美在的話，會察覺出灰原哀語氣中隐隐的怒氣……但是工藤新一和灰原哀的接觸不深，只覺得和往日一般，無所謂的摸了摸頭，一副習慣了的樣子，只是看似不經意蹦出的一句話讓灰原哀啞了聲音。
“你這樣幫我，是因為蘭吧……”
工藤新一看着灰原哀蒼白的臉色，絲毫沒有終于在口頭上贏了她一次的感覺。雖然借此肯定了這個女人的想法，心裏卻是哽了一塊東西，只是還沒等他換好合适的表情，灰原哀的聲音接踵而至，“沒有什麽是永遠屬于一個人的，更何況善變的人心。”
工藤新一愣了下，那種類似于憐憫的口氣，她是在說誰呢……看着眼前冷漠的女孩，他曾很多時候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矛盾，卻摸不清是什麽……
“再見了，最後的偵探。”灰原哀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工藤新一的思緒，擡頭卻見她在門邊微微的側過頭，身體陷在逆光處而反射出的冰藍色眸光，帶着那種難以捉摸矛盾色彩，不過很快，就消失在推開門後的陽光裏。
“再見，sherry。”在那一瞬間，工藤新一覺得自己松了口氣。
灰原哀出了工藤家，轉身往阿笠博士家走去。處理完所有的東西出來，她便敏銳的察覺到了有道視線跟着自己。
“看夠了”灰原哀站在小巷的出口處，看着不遠處透過的陽光冷冷的說。
“你似乎忘了今天的任務。”一身白色OL裝的女人，出現在小巷的深處，樣子和曾經的宮野志保有五六分像，茶色的長發慵懶的披着，眼裏玩味的視線帶着點警告的意味，倒是讓路人誤會為某個跨國公司的高管。
“既然知道他會去哪裏，何必白費力氣。這樣的問題，倒不是你的風格，vermouth。”灰原哀抱着雙臂，看向女人，眼神中有剎那的驚訝，卻很快被自己抹去了，“你這幅打扮，想看什麽呢……可惜，我從來不是供人觀賞的玩物。”
“相較于cool kid，我倒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vermouth不但沒有生氣卻回以一個颠倒衆生的笑。灰原哀退了一步，這種被惡魔死死盯住的感覺……可是嘴上沒有絲毫的軟下來，“看來這是我的榮幸，vermouth。”
“不，應該說是我的收獲，親愛的侄女。”vermouth挂着幾分欣賞的笑容走向前，牽起了灰原哀的手，帶着她一起往毛利蘭家的方向走去。灰原哀的手顫了顫，沒有掙脫，整個人邁着僵硬的步子，被動的讓vermouth牽着。
“叮咚……”灰原哀按下門鈴許久都沒人應，盡管……盡管大門的鑰匙就在她的上衣口袋裏，但是她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動都沒動一下。Vermouth看了眼灰原哀，再次按下了門鈴。
“誰啊……”酒醉剛醒毛利小五郎抓了抓頭發，眯着迷糊的眼睛開門，看到vermouth的笑容之後立馬關上了門，速度的跑去洗漱間收拾自己，打扮的還算得體才堆了一臉自以為潇灑的笑容開門，“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麽幫忙的。”
“打擾了，毛利先生。”
“是這樣的，我是灰原哀的姑姑，今天才得知小哀在您家暫住，承蒙這麽長時間的照顧，真的非常感謝。”
“啊，哪裏哪裏了……灰原小姐真是…….”毛利小五郎看着vermouth笑得眉開眼笑的。灰原哀也站了起來，行了個标準的日本禮，“非常感謝。”
“這個…….”一向是很少話的灰原哀讓他有些不适應的點了點頭，然後搜刮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小哀一直很聽話……”
“那我就放心了，在來之間還聽說了很多毛利偵探的故事，小哀能受到您的照顧真是讓人激動的事情。”vermouth驚喜的回道，灰原哀則是進了房間收拾東西。毛利小五郎被vermouth的“崇拜”給誇得暈頭轉向的，等灰原哀出來，都沒有想起要告知毛利蘭這件事情。
“真是太感謝了。”vermouth帶着灰原哀出門，最後轉身道謝道。毛利小五郎收回幾分戀戀不舍的目光，突然想起來，“灰原小姐，能不能留下聯系方式。”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vermouth朝毛利小五郎揮了揮手，消失在門口。毛利小五郎不解的摸了摸頭，然後關上門。小蘭，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出了毛利蘭家，Vermouth就扔下了灰原哀一個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sherry，我可期待你的surprise。”說完就揚長而去。
“但願。”灰原哀不帶感情的回了一句，她知道vermouth現在肯定是不希望和自己的關系被組織發現，沒有對她的離開質疑……回頭再看了一眼那棟房子，攔了輛taxi離開。
“小朋友，要去哪裏？”
“……”灰原哀低着頭，抱着懷裏的海豚公仔，沉默無聲。司機察覺不對勁，放柔了聲音:“小朋友”回答他的是遞到眼前的幾張萬元鈔票，還有兩個字：“開車。”
司機收了錢，只得漫無目的的閑逛着，從後視鏡裏投映的是一直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女孩子，他想開口說什麽又搖了搖頭。一輛普通的taxi，在這廣闊的空間裏，不過渺小的猶如一葉浮萍，雖然在這繁忙的路上的奔馳着，卻是不知道，前路會怎樣，終點在哪裏……
我的容身之處……會在哪裏？灰原哀閉上了眼睛，抱着公仔的手慢慢的收緊。“一百年不許變喲，以後小哀也不可以扔下我的呢，要一起喲。”毛利蘭的微笑的聲音就那麽闖了進來，讓她有一瞬間發現呼吸是如此的困難，悶得發疼……
為什麽，當初要說這樣的話，為什麽……灰原哀想歇斯底裏的喊出來，卻發現自己其實一句話都喊不出口，像是啞了一般……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的……這一切，不過你可笑的，一個人的想法，灰原哀，不，宮野志保！
“嗡嗡嗡……”手機的震動讓灰原哀整個人一震，然後脫力的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機，看到裏面內容，然後輕聲的說了一句：“去xx街。”
“好勒。”司機算是松了口氣，覺得這一路氣氛實在太讓她難受，松了松領帶，開足了馬力向xx街駛去。
“謝謝。”灰原哀在回複框打下兩個字，很快又被她删了。對着vermouth說感謝，這是多麽荒謬的事情……還是說，自己真的，脆弱到這樣的地步了麽……
灰原哀閉上眼睛苦笑，放下了手裏的海豚公仔。
園子拉着毛利蘭的手，擋在教室門口，然後笑着說：“一、二、三！”話音落下，教室的大門打開，湧出一張張笑臉：“生日快樂！”毛利蘭驚喜的看着眼前的同學，眼裏不由再次湧出了淚花，“謝謝……謝謝……”
“小蘭，生日快樂。”
“蘭同學，生日快樂喲……”
“小蘭還是那麽愛哭啊，都十八歲了……”
“還……還是……很漂亮……生日……生日快樂。”
“你居然比我小……不過，生日快樂啦……”
毛利蘭手裏的禮物越積越多，看着一張張熟悉又真摯的笑臉，眼淚止不住的落下，“真的，真的，很感謝大家。”
“蘭…….”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毛利蘭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凝固在嘴邊，“生日快樂。”工藤新一抱着手裏的玫瑰，紅着臉遞給毛利蘭。
“正主來了~~~~”身邊的不懷好意的男同學調笑的說道，但是毛利蘭身邊的園子已經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下一步，毛利蘭放下手裏的禮物，對着大家說，“失禮了。”就跑了出去。
“蘭……”工藤新一喊了一句就被園子推了出去，“你還不去追！”
“蘭，蘭…….”工藤新一追了毛利蘭一路，卻沒看到她的影子，跑遍了校園，最後還是無力的走回了教室，只是看到那個坐在課桌上一臉認真的毛利蘭，心裏不免洩氣起來。就算是不善感情的他也知道毛利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也明白或許自己說出來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可是，蘭現在還不能知道。不能把蘭牽涉進來，萬一出事的話，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只是，蘭，你還可以等麽……
看着身邊那個從小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孩子，工藤新一想了許久還是拿手機給毛利蘭發了條短信:“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就告訴你。”
或許是灰原哀的那句話讓工藤新一第一次有危機了，沒有什麽是永遠屬于一個人的，更何況善變的人心。他不是不相信蘭，只是蘭現在對他的态度實在讓他擔心起來。
面臨失去的時候，總是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脆弱的，灰原哀是，工藤新一也是。
毛利蘭看着手機裏的消息，然後反射性的按下了，我等，後面，卻是沒有繼續了。她合上了手機，沒有回複工藤新一。為什麽，又是我等呢，毛利蘭低着頭問着自己，你真的喜歡等待的感覺麽，重逢時就...越喜悅……這是她對着園子說的，可事實上，等到的重逢，是這樣的結果，在最近的距離，做着欺騙的事實……
下午下課後的毛利蘭被園子等幾個好友直接拐去慶生，到場的時候，卻發現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都在，毛利蘭環視了一圈，少了灰原哀，心裏不由失落。毛利小五郎這是中午的時候才被妃英理給告知今天是什麽日子的，當時心裏就暗呼要糟糕……看着毛利蘭似乎沒有發現也不由奇怪，蘭對那個小孩子不是很上心的麽……剛有些放心的時候，妃英理就冒出一句，“小哀和柯南呢”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當下一滴汗就下來了，而毛利蘭本來有幾分勉強的笑容更加的僵硬了。
毛利小五郎想糊弄過去，端着杯子說到，“這菜真不錯，小蘭多吃點。”其他人都一頭霧水的看着這三個人不對勁的樣子。還是有些醉的園子打破了這樣的僵局，舉杯道：“我們再幹一杯，祝小蘭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還算順利的把這個話題給掀了過去。吃完飯後，妃英理帶着醉了了毛利小五郎離開，而其他人則是轉戰KTV。
毛利借着上洗手間得以逃脫裏面的喧鬧的場景，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走了出去。初夏的涼風讓她好過了些。再次看到手機裏什麽信息都沒有，毛利蘭煩躁的翻着一個個聯系人，直到翻到灰原哀的名字後，停頓了許久，還是按了出去。熟悉的旋律從身後傳來，毛利蘭驚訝的轉身，不遠處藤椅上的是那個今晚一直都沒有出現的人，灰原哀。
“小……小哀。”
“生日快樂。”灰原哀淺淺的笑着，然後舉起手裏的海豚公仔，毛利蘭楞楞的接過，這不是……
“當時就覺得，這個适合你。”灰原哀回答了她心裏的疑惑，“最适合你了，不是麽？”
“小哀……”
“嗯。”灰原哀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謝謝你。”謝謝你，給過我一段那樣的日子，謝謝你，告訴我……我不屬于這裏……
“小哀……”毛利蘭抱着公仔看着灰原哀，固執的叫着她，她在害怕……眼前的人，在她一轉身就會不見……
“蘭……”工藤新一見她許久沒回來，走出來一看，發現灰原哀居然在這，特別是看到毛利蘭那般的心痛，心裏不舒服起來。
“新一……”毛利蘭聞聲往他看去，另一個同學又說到，“小蘭，快過來啊，大家都等着你呢。”毛利蘭還沒說什麽……“我回去了。”灰原哀馬上說了一句，然後跑開。毛利蘭一驚忙上前想抓住她，卻發現自己這一步邁出的距離，實在太短太短……只能看着，看着那個人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看不清的前方……和當初打開房間見到的時候一樣的，倔強而孤獨的背影；然而不同的是，當時自己走了上去，可是現在……她，遲了一步……
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自己……再也見不到，見不到那個，叫灰原哀的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