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是所有人都能勇敢, 所以我們才佩服勇敢的人。

——佟真字跡潦草的日記

方宇航冷淡的語氣讓佟真一懵。

不是來為自己出頭的嗎?幹嘛還這麽拽?

佟真還是聽話地讓了讓,順帶立刻跟着他回了座位。

回到了安全領域才算讓自己松了一口氣。

方宇航腳底下踩着籃球,手上拿了一支筆, 剛出了汗,額前一片濕潤, 劉海兒也變成一绺一绺的,像噴了發膠。

佟真偷看了他幾眼, 一直不知道要怎麽跟他搭話。

幸好很快就上課。

方宇航全程跟她無交流。

佟真忍不住, 給他寫了個紙條遞過去:【你生氣了?】

方宇航:【沒。】

佟真:【那你臉好臭。】

方宇航:【……】

佟真:【?】

方宇航把紙條團起來扔進桌兜, 繼續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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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真悶悶不樂地畫了一張他的肖像, 上邊還标注了:生氣的小狗。

在放學後給他塞進桌兜。

大抵是方宇航在班裏公開怼那個同學的話起了作用,沒人再來佟真面前陰陽怪氣。

佟真耳邊清淨了不少。

只是方宇航一整天都沒跟她說話。

佟真眼巴巴地湊過去兩次, 結果方宇航都一把推開她的腦袋,冷漠道:“寫題吧。”

第三次的時候,佟真握着拳頭威脅, “你要再跟我說那三個字,我就揍你了啊。”

方宇航側過臉,舌尖兒抵着唇腔繞了一圈,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似笑非笑地。

這表情在佟真看來就是嘲諷。

“幹嘛?”佟真揮拳頭:“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哦。我跟你講, 我超厲害。”

“是是是。”方宇航嗤笑, “你特厲害, 那你怎麽被人說得一句不敢回嘴?”

佟真:“……”

教室裏太過安靜, 兩人眼看着快吵起來,聲音不自覺大了些,前排的人紛紛回頭。

方宇航不想成為衆人眼中的焦點, 抿了下唇低頭, 沒再說話。

佟真從本上撕了個角, 用筆潦草地寫了兩個字:天臺。

随後拉開凳子出了教室。

方宇航拿着那張紙條看了又看,片刻後從桌兜裏拿了校服外套,也跟着出了門。

她倆一出門,教室裏的人面面相觑。

最先出聲的是紀苗,一臉懵地問:“咋了?發生什麽事兒?”

有人說:“好像吵起來了。”

“那他倆幹嘛去了?”

“打架?”

“胡說八道。青梅竹馬怎麽會打架?約會去了吧。”

“啪”地一聲響起。

紀苗在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同學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才胡說八道什麽呢?他們兩個人可沒早戀,小心讓錢串串揍你。”

那個人揉着被拍的肩膀,低聲嘟囔:“誰都看出來他倆關系不一樣啊。”

“那也沒戀愛。“紀苗說:“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到時候他倆要被教導主任訓了,就是你的鍋。”

莫名被扣了一頂大帽子的男生:“……”

有人從方宇航桌上找到了寫着“天臺”二字的紙條。

班裏忽然寂靜。

在如死一般的寂靜中,忽然一道文弱優雅的聲音傳來:“他倆不會去打架了吧?”

衆人:“……”

有道理。

于是,裴蘇怡和紀苗開始給佟真信息轟炸。

佟真淡定地回:【放心,今晚我一定教訓這只狗。】

裴蘇怡&紀苗:……

**

佟真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天臺,抱臂嚴陣以待。

方宇航則姍姍來遲。

晚自習時期,學校裏安靜得很,連校外馬路的車流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方宇航去了以後就安靜地站在那兒,雙手插兜。

兩人完全是對峙狀态。

“你先說。”佟真說。

方宇航皺眉:“說什麽?”

“我怎麽惹你了?”佟真問:“你為什麽一整天都這幅樣子?很讨厭知不知道?”

方宇航抿唇,看了一眼在天臺上凍得瑟瑟發抖的佟真,最後拉下拉鏈把外套脫下來扔給她。

佟真一邊穿一邊說:“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的無理取鬧。”

方宇航:“……那你最好不要原諒。”

“不過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整天都這幅死樣子?”佟真穿上外套,終于暖和了一點,連斥責方宇航都更有力氣。

“沒怎麽。”方宇航滿不在意地說。

佟真皺眉,一時無語。

兩人就這麽無聲地對峙着。

良久,方宇航松口,“是有點氣。”

“氣啥?”佟真問。

“昨天吳濤那麽說,你為什麽不反駁?”方宇航問。

佟真一怔,沒想到還真是因為這事兒。

雖然她有想到這一茬,但仔細想想,被陰陽怪氣的人是自己,又不是方宇航,他幹嘛因為這事兒生氣?

“我反駁什麽啊?”佟真思考着回答,“他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

“那你站在那兒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都快哭了?”方宇航語氣有點沖。

佟真被喊得一懵,片刻後讷讷地說:“我就是……有點不舒服。”

“哪不舒服?”

“他說的話讓我不舒服。”佟真說:“我是想反駁來着,但我又怕跟他吵起來,他那個人本來就敏感,之前還跟裴蘇怡吵過架,我就不想起沖突……”

佟真頓了頓,繼續道:“更何況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多想了,萬一是我太敏感,想多了怎麽辦?”’

“你都不舒服了,你還擔心是不是自己想多?”方宇航氣笑了,“佟真,你是什麽菩薩嗎?佛光普照大地?”

“那啥……”佟真低咳一聲糾正,“觀音是道教的,沒有佛光。”

方宇航:“???”

方宇航一時被噎住,滿腦子質問的話忽然卡在喉嚨口,腦子空白了兩秒。

那一瞬間他只想了一個問題:佟真腦子是單線程嗎?

佟真也意識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說這話好像是有那麽點病,在她想要解釋和糾正的時候,方宇航一本正經地說:“佛教也有觀音,名字不一樣。”

“還有,菩薩不是僅限于觀音。”方宇航給她科普。

佟真:“……”

佟真沒有被科普後的喜悅,反倒在想:方宇航怎麽跟她一樣神經病啊。

……

前一秒分明還吵得不可開交,下一秒兩個人對視。

良久,不約而同地笑了。

佟真笑罵:“你有病啊。”

方宇航回怼:“你才病得不輕。”

正常人誰會在吵架的時候說這種話。

不過本質問題還是沒解決。

既然由一個爛梗打破了壁壘,佟真就開門見山地說:“被他陰陽怪氣的人是我,你氣什麽啊?”

方宇航盯着她看,一時無言。

風又吹得猛烈了些。

無奈,方宇航在沉默後緩緩開口,“我氣自己。”

佟真訝然,“你氣自己幹什麽?”

方宇航戳着她的腦袋,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怎麽就把你慣成了只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樣兒。”

怎麽聽都覺得帶着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勁。

佟真一愣,随後回嘴:“我可沒,我現在正被你訓着呢。”

方宇航:“?”

“就跟上次路燦燦的事兒一樣。”方宇航說:“聽見那些話讓你不高興,就證明她們是帶着惡意的啊,怼回去,幹嘛就跟個電線杆一樣杵在那,要是他打你左臉,你是不是還要把右臉側過去讓人家打啊?”

“我又不是個傻子。”佟真反駁:“他要打我,我肯定打回去啊。”

“哦?”方宇航挑眉,持懷疑語氣:“是麽?”

佟真:“……”

“是的。”佟真說:“你不要陰陽怪氣我。”

“你昨天能對吳濤這麽說就好了。”方宇航說。

佟真抿唇。

這天晚上佟真先回家的,沒等方宇航。

方宇航騎着電動車出來的時候,佟真已經走了小一半路。

可能人在生氣的時候有用不完的力氣,這段路平常讓佟真走,不到三分鐘她就會喊累,但今天腳步格外迅捷。

方宇航也沒喊她,騎着電動車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

一路跟在她身後。

佟真其實知道方宇航是為她好,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

要讓她承認自己的膽小和懦弱麽?

這很難。

佟真還是要面子的。

佟真也氣,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去改變現狀。

這天回家她做題做到淩晨十二點,睡前拿着手機給方宇航發了條消息。

【我試着改改吧。】

佟真平日裏和善待人,在除了跟方宇航之外的人,說話聲音都很溫柔。

所以大家都覺得她是個軟妹,很少有跟人起沖突的時候。

佟真說得試着改改,也不過是在深夜裏暗戳戳下得決心罷了。

她想,如果下次有人讓她不舒服,那她就要回怼。

只是沒想到“下次”來得這麽快,方式也更激烈。

到了五月,班裏氣氛突然躁動起來。

大抵是臨近高考,大家都有些心浮氣躁,盡管錢串串每周都會給大家做一次思想工作,卻還是收效甚微。

大家開始頻繁地讨論起目标院校的資訊,開始讨論考完後要去做什麽。

就像是一場遲來的叛逆期,來勢洶洶。

平日裏安靜的早自習和晚修,忽然變了樣,學校則是查得越緊。

可能這樣的情況在往年也會出現,老師們也組成了“巡邏隊”,早自習和晚修時間就盯着高三這棟樓轉,看哪個教室的情況更糟糕。

不過聽周茜茜說,她們班最近都有這種趨勢。

在這種情況下,錢串串專門找佟真談了一次話,希望她負起紀律委員的責任來。

佟真頓時感到壓力山大,委婉地說她不太敢管同學們,錢串串就說:“大家都是挺乖的小孩,就是最近快高考了壓力大,你說一下大家就會收斂的,學委也會配合你。”

佟真依舊推托,錢串串卻語重心長地說:“佟真,正因為你不敢,才想讓你做的。你不能一直都這麽不敢,要是以後去外地上大學呢?要是去職場,領導讓你當組長,你難道也要說不敢嗎?不敢,就要去嘗試。”

佟真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讪讪地應:“好吧。”

回教室的路上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晚上她在做題的時候,不知由誰開了個頭問:“有人下棋麽?”

立刻就有人回。

還有把小說傳來傳去的。

有人開頭,後續就跟着嘈雜起來。

就像是往沸騰的油鍋裏加了滴水,噼裏啪啦地濺開。

原本還能硬撐着寫題的人也跟着鬧起來,正是晚修開始沒多久,佟真面對這種情況,想起白天錢串串說的話,有些糾結。

她捏着自己的耳朵,嘗試給自己勇氣。

卻還是不太敢大聲喊。

在經過兩分鐘的心理建設後,她終于大着聲音喊:“大家別吵了,一會兒老師來了。”

最平淡不過的臺詞,她聽裴蘇怡說了兩年多,這一次竟然輪到她自己說。

這是個很神奇的體驗。

說完以後像是士兵在等待領導檢閱以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裏,喉嚨又幹又澀。

忽然躍出的聲音讓教室裏沉寂了一聲,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佟真。

從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讓佟真臉色微赧,卻還是強裝鎮定。

不過幸好,大家都悻悻然地收斂了聲音,比之前安靜了不少。

只是在這樣安靜的氣氛裏,更能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前排有個人問:“她突然管人幹嘛?”

“不知道啊。”另一個人回答:“可能是嫌大家吵吧。”

“全班就她成績差,她還好意思嫌大家吵?”那人不屑地撇嘴,“真是活久見。”

“但人家考上北傳了啊,211呢,文化課三百多就能上。”另一個人聳聳肩:“大概她想學習,到時候一躍上青天。”

即便是竊竊私語也傳到了教室裏的每個角落。

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

紀苗沒辦法當聽不見,率先道:“哎,你們說人壞話聲音可以小點麽?人家是考了個211 ,憑自己本事考的,你要喜歡你也去考啊,到時候考上了你們家裏還給擺席呢。”

剛才竊竊私語的兩個人臉色一僵,沒再說話。

裴蘇怡也說了句:“佟真是紀律委員,她也是怕大家被教導主任逮到,大家都安靜自習吧。”

算是把這茬揭過。

即便在這件事裏沒怎麽要佟真出面,佟真也還是臉紅到可怕。

等到教室裏安靜下來以後,方宇航給佟真寫了個紙條:【這就是你說的試試?】

佟真:【……】

佟真:【試了,沒成功。】

方宇航盯着紙條上那五個字,無奈笑了。

嗯,是獨屬于佟真的說辭。

努力過,但沒成功。

佟真趴在那兒想,改變是需要勇氣的,不是嘴上說我要改變,第二天就會變個人。

那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

而現實中的我們大多是嘴上說了無數次改變,卻會在危險境況裏做出和上一次同樣的選擇。

譬如她現在。

因為勇氣難能可貴,所以才會成為一種優秀品質。

她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勇敢的人啊。

佟真以為這樣的經歷只會有一次,可沒想到成為了早自習和晚修的常态。

且愈演愈烈。

在嘗試過兩次後,她倒也找到了些小技巧,盡量讓自己的嗓門大點,看上去嚴肅一點。

班裏也沒有那種賴皮,基本上被說一次就會安靜下來。

意外發生在五月中旬,那天晚修佟真被數學老師喊去,因為這次方宇航的數學成績确實有些難看,老師就問她方宇航是不是對數學有什麽陰影,還是因為讨厭老師才讨厭數學?

佟真愣怔,片刻後誠實回答:“他就是沒開數學那個竅。”

數學老師也擔心,方宇航現在也明擺着是文化課過關就能成為211的苗子,要是折在數學上,她可負不起這個責,最起碼考到60分,其他科目再給往上提一提,方宇航的總成績就好看了。

但佟真也沒辦法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只說會監督方宇航好好學的。

老師叮囑她千萬不要松懈,數學基礎還是很好提分的,雖然她現在能勉強及格,但一定要穩住,講了一些她平常易犯的小毛病,希望她能趕快改正。

晚修已經上到一半,佟真才慢吞吞地回到教室。

但沒想到其他班裏都安安靜靜地,只有他們班在吵。

而其他班安靜的原因是教導主任正在他們這一層巡看着,眼看着就快巡到她們班了,佟真疾走了幾步回去,開門那一瞬間教室安靜下來,結果她剛關上門,再次恢複了那種吵鬧。

佟真擰着眉喊了聲:“別吵了,都寫……”

“啪。”

佟真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飛來個藍色的東西,徑直落在了她臉上,裏邊甚至還有叮呤咣啷的聲音,在重重地撞擊過她臉後垂直落地。

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

佟真發懵,教室裏都安靜下來。

她低下頭,在她腳邊躺着一個藍色的筆袋,是那種藍白條紋相間的布,拉鏈垂在她腳背。

看樣子,筆袋裏還有不少筆。

紀苗率先罵了句:“有病吧?”

教室裏安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佟真不僅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整個人都是麻木的,随後教導主任路過她們班,沒有進來看,而是徑直去了下一個班。

鴉雀無聲的空間裏,佟真直愣愣地站在那兒。

她感覺被一起落在地上的,不止有筆袋,還有她那易碎的,敏感的自尊心。

紀苗厲聲問:“誰扔的?”

班裏沒人承認。

紀苗輕嗤:“到底是誰啊?敢扔還不敢承認?”

“是我。”一直坐在邊上的男生開了口。

是常磊。

學習成績中等,平日裏挺活躍的,因為長得還行,在班上也挺受女生歡迎。

他好像知道自己顏值還不錯,所以平日裏不太喜歡方宇航,因為方宇航比他更受歡迎一點。

平時他跟佟真都沒什麽交集,從來沒吵過架拌過嘴,同學三年,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

大家也懵了,根本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

佟真想質問,嗓子幹得卻說不出話來,只紅着眼睛看他。

眼睛又圓又大,亮晶晶的,像是随時能掉下淚,但她卻強撐着沒哭。

“你瘋了嗎常磊?”紀苗冷哼:“打女生,你算什麽東西。”

“叽叽喳喳的,聽着就煩。”常磊不屑地說。

紀苗正撸起袖子,卻聽見“吱吖”一聲。

教室門被推開,方宇航拿着一本書走進來,封面赫然一行大字:如何管理自己的情緒。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教室的氣氛不對勁,佟真的拳頭緊貼着腿側,低頭站在那兒。

原本就安靜的教室此刻在集體倒吸一口涼氣後,愈發安靜。

方宇航皺眉,走到佟真身側問:“你怎麽了?回座位啊。”

佟真沒說話。

方宇航低頭就看到了她腳邊的筆袋,彎腰撿起來,又問了佟真一遍:“你咋了?”

佟真依舊不說話,只是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常磊看。

她嗓子晦澀又幹啞,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字一頓道:“我、沒、惹、你。”

一擡起頭,臉上被筆袋打過的紅痕清晰可見。

方宇航一眼看到,眉頭緊鎖,轉頭看向班裏,“誰扔的?”

常磊也沒藏着,“我,怎麽了?”

語氣散漫,帶着挑釁。

就在此刻,上課鈴響起。

佟真深呼吸,對着常磊想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方宇航拉起她的手腕,往座位那兒走,在快走到常磊座位上時,把筆袋扔在了地上,眼神輕蔑地說:“可真夠男人的啊。”

常磊被嘲諷得臉色微變,“方宇航,你他媽什麽意思?”

佟真正站在方宇航身側,從剛才她跟方宇航走過來的時候就是同手同腳,此刻還沒回過神來。

沒有其他想法,她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或是逃離這個星球去生活。

方宇航卻對上常磊的眼神,“字面意思,孬種。”

“你他媽!”常磊站起來就揪住了方宇航的領口,可他沒有方宇航高,身高被壓制得死死的,可踮着腳,他也表情兇狠,“有種你再說一次。”

還沒等方宇航說話,佟真忽然像一道風一樣,掙開了方宇航的手腕 ,雙手用力推了常磊一把,常磊被推了個猝不及防,手上力道松開,下意識往後退半步,一個踉跄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

佟真站在方宇航身前,眼淚掉了一大顆,卻從桌上拿起常磊的書,直接扔在他臉上。

“卧槽!”常磊的眼鏡掉到地上,“佟真你有病啊。”

佟真又從他桌上拿起一本書砸過去,聲音帶着哭腔和哽咽,雖然很生氣,但罵起人來也還是很軟,不過任誰也能聽出她的生氣。

書不斷往常磊臉上砸,“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你打我幹嘛啊?我又沒惹你。”

常磊被控訴懵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老師來了。”

衆人立刻正襟危坐,佟真也拉着方宇航的手腕,大步回座位,走得倔強,頭也不回。

如果能忽略她的同手同腳,那應該還算有氣勢。

方宇航回頭輕蔑地睨了常磊一眼。

常磊罵了句:“尼瑪。”

方宇航嗤笑了下。

等回到座位上,方宇航給常磊發消息:【明天再算賬。】

常磊給他發了一串髒話,方宇航面無表情地把他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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