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佟真換了一只狗當頭像。
沒多久, 方宇航的頭像換成了一只貓。
在他們換了頭像的兩天後,周茜茜在[津南鹹魚小分隊]裏艾特兩位:【是戀愛了吧?】
佟真看見以後趕緊給方宇航截圖,詢問怎麽辦。
方宇航坦蕩地說:【承認呗。】
佟真:【……我以前跟她們說, 死都不可能跟你談戀愛。】
方宇航:【戀愛,死了可不能談。】
方宇航:【那叫冥婚。】
佟真:【……】
佟真被方宇航的歪理折服, 而方宇航在群裏回了個嗯。
于是群裏炸了。
三分鐘刷屏上百條,比當初裴蘇怡和韓志遠戀愛都要反響大。
不過沒什麽質疑聲, 都是大家在瘋狂刷屏99和結婚。
就像當初她們的大學同學知道他倆在一起之後, 也都是淡定地說:“請吃飯。”
而最不淡定的當屬紀苗, 她并不是難受佟真戀愛了, 而是難受連佟真和方宇航都談戀愛了,而她跟書呆子還毫無進展!
于是紀禾在群裏真誠發問:【書呆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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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苗慌了:【woc!】
紀禾:【我買張票。】
紀苗:【哥!你要幹啥?你就不能好好談你的戀愛嗎?】
紀禾:【我沒戀愛可談。】
紀苗:【那你找一個啊!姑娘那麽多, 你放過你妹。】
紀禾:【所以……書呆子是誰?】
紀苗:【kill me .jpg】
紀苗當天晚上發了條征婚朋友圈:家有帥哥一枚,身高182,保送清華, 請感興趣的女孩兒撥打下方電話:XXXX
還附上了紀禾的證件照。
不得不說,确實帥。
于是當天晚上,紀禾的微信、電話都爆了。
紀禾連夜買票去了揚州。
年少時的我們, 總以為畢業很遙遠, 長大很遙遠。
後來發現, 全都是彈指一揮間。
紀苗出版第一本小說的時候, 大三尚未結束。
佟真收到快遞那天, 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方宇航就站在一旁,拿着她為了占“買一送一”便宜的兩杯奶茶。
彼時的他們全都站上了人生的分岔路口。
佟真找好了實習工作, 在一家商标設計公司。
方宇航專業則悉數被分配到了各電視臺實習, 也是方宇航實習的時候, 佟真才知道原來這座城市有那麽多電臺。
也是在這一年,Cloud音樂社大換血。
Cloud音樂社的頂梁柱“深海樂隊”面臨解散危機,外校空降主唱紀星河選擇在社內選拔新成員,在周祈的慫恿下,方宇航也跟着報了名,陰差陽錯,成為了“深海樂隊”的成員。
但他們卻沒有沿用“深海樂隊”的名字,而是變成了“深海藍鯨”樂隊。
佟真問方宇航,“為什麽要叫深海藍鯨?”
方宇航回:“文藝點兒說是52赫茲的鯨魚無法找到同頻共振的其他鯨魚,所以是孤獨的。”
佟真已然了解他,“通俗點兒呢?”
方宇航面無表情:“裝逼。”
佟真:“……”
“深海藍鯨”樂隊主唱兼鍵盤是紀星河,鼓手曾嘉煦,吉他手周祈,貝斯手方宇航。
一個草臺班子就這麽搭建起來。
誰也不知道這個樂隊能走多遠。
在大家都忙着為未來打算的時候,紀星河和曾嘉煦兩個已經畢業的人卻絲毫不慌。
而且紀星河是清華畢業,高中成績能跟紀禾相争的那種。
據方宇航說,這倆都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一個書香世家,一個富二代。
佟真聽完之後,只幽幽地問:“你說以後給孩子姓紀怎麽樣?”
方宇航:“?”
佟真一本正經:“姓紀的都能上清華。”
她确實很想改變一下家裏的基因。
方宇航原本冷淡的表情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那這學校幹脆改名叫紀華算了。”
佟真:“……”
幾秒後,方宇航幽幽道:“想不到你已經在想跟我生孩子的事兒了。”
在北城待了幾年,方宇航的語言天賦顯露出來,他平常說話時會帶一點兒化音。
跟專程去學的不一樣,就是自然而然的京片子。
很好聽。
佟真聞言一怔,随後瞪大眼睛,伸手捂住嘴,囫囵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方宇航輕笑,順手彈了下她耳垂,紅得滴血,“那誰有?”
似笑非笑地挑釁。
佟真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
結果方宇航忽地湊近,“我覺得孩子還是要姓佟。”
佟真眼睛滴溜溜轉,但凡裸/露在外的肌膚都紅得滴血。
片刻後眼神可憐——求求你別說了。
方宇航卻道:“畢竟你家獨生女。”
佟真:“……”
聊起未來的規劃時,佟真有問方宇航,“你打算以後玩樂隊嗎?”
方宇航搖頭:“不知道。”
“你喜歡玩嗎?”佟真又問。
方宇航征了幾秒,輕笑道:“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佟真思考之後回答:“喜歡就去玩呀~反正我們還小。”
方宇航:“……”
“我媽不會讓的。”方宇航說:“我表哥在這個圈子裏,見慣了浮沉,能熬出頭一炮而紅的人太少太少,大多數都死在了半路。
大浪淘沙一樣。”
“萬一你就是大浪淘沙以後剩下的金子呢?”佟真聳了聳肩。
方宇航微頓,側目:“你好像對我很有信心。”
佟真拍了拍他肩膀:“我只是對我的眼光很有信心。”
佟真覺得,方宇航應當是做什麽都不會太有難度的人。
哪怕是Hard模式,也能給轉變成Easy模式。
如果這條路走不通,他也會适時放棄。
佟真知道方宇航的顧慮,就像她一樣。
因為父母都是體制內,所以父母希望他們也都去體制內。
當初讓方宇航去學藝術,是為了可以考一個好些的大學。
但讀完大學之後呢?
目的是找工作。
去考公務員、考事業編,再次進入體制內。
平穩又普通的一生。
是的,我們是普通人。
但在二十當頭的年紀,我們好像還不甘于認命。
甘于承認我們的平凡和普通。
有人會肆無忌憚地闖去拼,但有人卻早已在心裏預設好未來。
盡管那未來只是父母想讓擁有的未來。
佟真問方宇航:“回津南嗎?”
方宇航微滞,稍後不大情願地說:“回吧。”
“你好像更喜歡北城。”佟真說。
方宇航望向她,剛好看到她發梢被風吹亂,修長的手指給她把發梢勾到耳後,那張素淨的臉被露出來,眼睛亮晶晶的,卻隐含着對未來的擔憂。
方宇航正欲收回的手停在半空,然後在她腦袋上重重摁了一把,“想那麽多幹嘛?”
佟真:“?”
方宇航笑:“說得好像你會聽話一樣。”
佟真:“……但你聽話啊。”
方宇航笑容頓時收斂,卻在片刻後重新露出無奈的笑,“是。”
他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我挺聽你話的。”
佟真:“……”
佟真的耳朵頓時紅了,下意識捏了捏耳垂。
方宇航忽地俯身湊近,說話的熱氣刻意在她耳邊彌散,語調往上揚:“不是?”
“不是。”佟真伸手推他,“分明就天天欺負我。”
“我哪兒欺負你了?”方宇航的唇輕輕掠過佟真的耳垂。
她戴了一對金耳釘,是去年生日時方宇航送的。
大抵人和人在一起待久了,會被傳染。
佟真日漸養成了一些方宇航原來的習慣。
譬如伸手摸耳垂。
而在四下無人的夜裏,方宇航總愛含咬她的耳垂。
佟真暗暗咬牙,只恨現在方宇航道行太深,已經不會輕易紅耳朵。
佟真在被他欺負之後,也只能埋在他懷裏,委屈地說:“有人。”
“哪那麽多人?”方宇航輕笑,卻也不再得寸進尺。
熟人談戀愛的一大特征就是——穩定。
彼此一起長大,将對方的脾性已然摸透,沒有猜疑,也不會顧及自己說的話會傷到對方。
但這樣的生活偶爾會讓佟真有種不真實感。
有天她半夜做噩夢驚醒,眼淚還挂在眼角,随手摸過手機給方宇航發消息。
【我夢見一只好兇的黑貓。】
【給我撓流血了。】
【嗚嗚嗚。】
方宇航第二天早上看見,只發了一個問號。
彼時的佟真還陷在昨天的噩夢裏出不來,看見這個問號特生氣。
結果還沒來得及生氣,方宇航就給她打電話。
一下樓就看見方宇航站在那兒,手裏拿着一瓶枸杞茶。
佟真:“?”
方宇航帶她去吃了早飯,但佟真一早上都悶悶不樂的。
吃過飯後,方宇航攔住沒讓她回宿舍,問她到底怎麽了?
佟真不說話。
無論方宇航怎麽問,她都是那個表情,看上去可憐兮兮。
十分鐘後,方宇航逐漸暴躁,忍不住吼了句:“什麽事兒你倒是說啊。”
佟真緩緩擡起頭,“你兇我。”
方宇航:“……”
“我兇你怎麽了?”方宇航叉着腰,“你倒是給我個不兇你的理由。”
佟真:“接下來你是不是就想打我?”
方宇航:“?”
方宇航知道,這大小姐的戲瘾上來了,于是配合出演:“打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送警察局?”
佟真:“我可以反殺你。”
方宇航:“那我給你買把刀。”
幾秒後,佟真一字一頓:“倒、也、不、必。”
這才算破冰。
方宇航把她拉到看臺,又找了張紙鋪在地上讓她坐,而他則站着。
“你幹嘛?”佟真仰起頭看他。
方宇航則稍彎腰,和她對視:“給你壓迫感。”
佟真便低下頭來,繼續不說話。
再三追問後,佟真依舊是那樣兒,方宇航快氣到暴走。
佟真才讷讷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方宇航:“?”
“你只是習慣了我。”
“?”
“我昨晚做噩夢。”佟真越說越委屈,已經腦補了一場瓊瑤劇,“你都沒安慰我。”
“給你帶了枸杞茶。”方宇航說:“你還想怎樣?”
佟真:“……你看,你還兇我。”
方宇航:“……”
方宇航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幹脆坐在她旁邊。
兩人一起生悶氣。
隔了會兒,方宇航氣消,這才解釋:“我沒兇你。”
“那你就是想罵我。”佟真說。
方宇航:“……”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反正你就是不在意我。”
“……”
方宇航伸手把她攬過來,佟真肩膀掙紮一下,卻比不過他的力氣。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掐在佟真下巴上,強逼着她仰起頭。
佟真眼眶泛紅,“聲淚俱下”地控訴:“你就是欺負我。”
“幹嘛?還要告狀?”
“……”
佟真話還沒說出口,方宇航就極具壓迫感地低頭吻過去。
奪走了她所有呼吸。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佟真立刻捶方宇航。
而方宇航的呼吸紊亂,在腳步聲臨近之前結束了這個強勢的吻,順帶擡手擦掉了佟真嘴角的水漬。
佟真又羞又臊,方宇航直接把她腦袋摁進懷裏,然後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
低頭時嘴角剛好擦過佟真耳垂,他聲音喑啞,帶着幾分旖旎:“真想、咬、死、你。”
尾音被拉得極長。
佟真的腦袋在他胸口撞了三下,以示抗議。
方宇航卻輕輕咬了下她耳垂,用氣音說了兩個字——“愛你。”
這還是佟真第一次聽方宇航說這句話。
不過代價是她中午吃飯時發現自己的嘴巴破了皮。
而方宇航貼心地給她買了潤唇膏。
佟真:“……”
經由這次,佟真又得出一個結論——作是可以的,但不能作過頭。
不然容易被欺負到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