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墨不是認不準夏栀,而是不敢相信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遇見她。

小白好奇道:“周老板,你認識我們新來的數據分析師?”

“認啊——等等!”周墨挖了挖耳朵,“我沒聽錯吧?你說她是什麽師?”

“準确的說是綜合管理經理,和數據分析師。”

“你确定不是敗家祖宗,和購物大師?”

“……什麽亂七八糟的。”小白不知道夏栀作為富家女輝煌的日常敗家戰績,自然是聽不懂。

兩人正說着,夏栀跟在傅燼尋身後過來了。周墨還要說,傅燼尋側了側下巴,先道:“夏栀現在在我這上班。”

周墨嘴張得老大:“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前幾天的事,沒來得及。”傅燼尋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是用了力道的,“先坐。”

周墨有點小聰明,察言觀色尤為在行,視線在傅燼尋和夏栀臉上來回掃了掃,閉上嘴,先坐了下來。

傅燼尋說得對,有他在,周墨明面上不敢造次。

夏栀也不是怕這人,是不想以前的狗血事又被翻出來。她故意移了一位坐下,讓薛莽坐到了她和傅燼尋中間。

但小白八卦的靈魂豈是輕易能平息的,他追着周墨問:“周老板,你和我們夏經理以前也是朋友啊?”

“我倆是啊,但你這‘也’用得很魔性啊。”周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傅燼尋。

“傅哥以前跟夏經理就是朋友啊。”小白攤手,表示自己這個“也”用得很精準。

周墨挑着眉問小白:“你确定沒少說一個字?”

“什麽字?”小白猜不出,但敏感的神經已經開始愈發激動,“周老板,怎麽個意思?”

“你傅哥以前可是你夏經理的……”

男朋友的男字還沒從周墨嘴裏說出來,夏栀揚聲:“還是同學,行了吧,周墨,閉上你的嘴!”

好不容易見這一面,周墨一上來就被她怼了,無言以對地看向傅燼尋,意思是兄弟,你不管管她?

傅燼尋招手跟老板要了杯鮮橙汁,淺淺掃了周墨一眼:“看我幹嘛,自己閉就行了,還想求我幫你縫上?”

周墨:“……”

他感覺但凡他要說句想,這重色輕友的敗類很有可能真的過來縫。

“沒想到傅哥和夏經理還是同學啊!哪個時候的同學?高中還是大學?”迷之複雜的氣氛裏,小白的八卦欲還沒結束。

夏栀以前嫌傅燼尋話少,太冷淡,但遇見小白這種什麽話都能往下接的老媽子性格,她更消受不了。她緊緊抿着唇,不願陪聊。

小白只好看向另一個當事人,傅燼尋無波無瀾道:“高中。”

“你仨都是高中都學啊?”

小白還能繼續問!

只是這下捅的可是周墨的心窩子了。

周墨情緒不佳地道:“沒,他倆一個重點高中的,我不是,我職高。”

這時老板送來了鮮橙汁,傅燼尋接過。旁邊的薛莽舔着唇剛要伸手,傅燼尋越過他,把這唯一的一杯橙汁放到了夏栀面前。

薛莽的手在空中來了個回折,裝着是要捋劉海的。

周墨默默看着這一幕,緩緩嘆了口氣,想起來那年,學校後面的燒烤攤也是這樣人頭攢動,晚風也這麽微涼輕撫,夏栀也是這樣突然追到他們男生這一桌。不過那時夏栀同學沒臉沒皮,非要挨着傅燼尋坐。現在追是追過來了,倒知道隔着坐,要避嫌了。

其他人剛才沒怎麽說話,是因為團建沒叫上夏栀,都有些心虛和不好意思。見夏栀全然沒計較,都化身氣氛組,招呼着她吃着吃那。

陳覓小聲跟旁邊的李曠城說:“之前光覺得小妲己長得正,現在看性子也挺招人喜歡的,咱們沒叫上她,人也一點不耍脾氣。”

李曠城點點頭,随即瞪眼側過頭:“你可別是想吃窩裏草啊。”

陳覓不置可否,半真半假一笑,拿起一把烤串遞給夏栀,還不忘犯賤地揉了把旁邊薛莽的頭:“你小子行啊,幾天不現身,一說團建聚餐立馬就來了,還順手帶上咱們新來的小妲己,怎麽好事都讓你撈了!”

話閉,現場氣氛一僵。

李曠城粗壯的胳膊肘頂了陳覓一下,壓着聲:“你是不是個傻子?生怕小妲己把咱們背着她吃獨食的事忘了嗎!”

其他人也生怕夏栀想起來,趕緊努力轉移視線,這下就把矛頭對準了無辜的薛莽。

馬冰:“就是啊,莽子,這麽多天去幹啥了?”

李曠城:“你小白媽媽說你去談戀愛了,都操心死了。”

小白拿起筷子,擲過去:“給爺滾!”

薛莽平時話就不多,慢吞吞說:“家裏有事。”

“扯淡,肯定是戀愛了!”

“女朋友照片叫我們看看呗。”

“我說呢,上次人家要你跟喻神炒cp,你臉跟吃/屎一樣難看,原來是有女朋友了啊!”

大家起哄着,夏栀敏感地豎起來耳朵,這她可一點都沒聽說過。

“薛莽還跟喻千星炒過cp?”她問。

小白隔着桌子揚聲:“‘Freedom’想炒,莽子不配合就沒炒成,但是粉絲私底下磕過一段。”

現在許多粉絲都喜歡磕cp,尤其是男男cp,嗑得格外投入熱情。這種炒作很能增加人氣流量,當事人往往何樂而不為。

夏栀沒想到薛莽會拒絕。因為就算他在比賽裏摁着喻千星爆錘過好幾次,但論人氣身價,喻千星此刻依舊遠在他之上。

多少人巴不得有熱度蹭,吃流量的紅利,他倒是很淡定清醒。

夏栀都被帶偏了,問薛莽:“你真談女朋友了啊?”

薛莽喝着水,被嗆得連連咳嗽:“沒……我一次都沒談過。”樣子純得不行。

桌上的人已經喝了幾杯啤酒,就沒那麽拘束,陳覓開着玩笑:“小妲己,你別光問莽子啊,說說你呗,以前談過沒?”

聞言,夏栀下意識地擡頭,隔着人,和傅燼尋深邃冷然的黑眸相對。

她裝作不經意,移開了。

“說說嘛。”陳覓眯起眼,“你要不說,我可問傅哥了,你倆以前是同學,肯定知道你情史。是吧,傅哥,小妲己高中時跟人談過戀愛沒?”

傅燼尋捏着酒杯的手一頓。

“談過。”夏栀很怕會從他嘴裏聽到答案,直覺那答案也不會好,她便搶先說了。

頓了頓,又補了句:“早分了。”

想借此結束這個話題。

陳覓問:“為什麽分的?”

熱鬧的露天街邊,能聽到隔壁桌劃拳吹牛碰杯的聲音。

陳覓是随口一問,沒想追根究底。就當大家以為夏栀也不會回答時,她輕聲說:“談煩了,就分了。”

陳覓笑着道:“那我這人可有意思了,絕對不讓人煩。”

李曠城手裏的大腰片都吃不下去了:“哥們,你咋比烤腰子還騷啊!”

馬冰:“咪咪,你咋不講講你的情史呢,是不是得從小學講起?哈哈哈——”

陳覓:“滾滾滾!我這剛準備煽情呢!”

又鬧做一團了。

夏栀夾着醋泡花生米,跟着笑,餘光看到傅燼尋拿起酒杯,側過頭,一仰而盡。

接下來,一頓飯吃得氣氛還算不錯,雖說夏栀不太能吃油膩的東西,但有氣氛組在,聊這聊那,一直都沒冷場。

她有時也會跟着聊幾句,有時聽着他們說,她發現傅燼尋還是和曾經一樣,話不多。

但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以前的他不會主動親近朋友,都是男生們往他身邊湊。

現在卻沒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了,小白講葷段子的時候,他也會痞痞地輕笑。

少了年少時不食人間煙火的孤冷,多了分夏栀道不明的東西。

想來也怪,他這種冷清的高嶺之花,卻總有許多朋友願意這樣圍着他。

男的多,又都是能吃能喝的年紀,食物見底,還都吆喝着沒吃飽。傅燼尋懶得管,菜單撂給小白,讓他張羅着點。小白摳摳搜搜,就點了幾塊烤餅。

看着小夥子們一臉不樂意,小白哄道:“先吃,不夠再點。真不是我摳,要是咱戰隊被吃垮了,到時候都得睡大街。”

周墨撞了下傅燼尋的肩:“你要是真差錢,咱那項目就趕緊弄呗,以你的腦子,到時候不比這賺。”

傅燼尋懶懶移開他的手,沒接這茬,他擡擡下巴,跟小白說:“不至于,點吧。”

“咱上月剛批量換了新顯卡,還有水電費物業費……”小白唠唠叨叨地掰着指頭算,算得大家頭愁雲籠罩起來。

到最後也沒人嚷嚷着添肉了,大夥們意識到烤餅的珍貴,餅一上來,一搶而散。

夏栀吃不了太多油膩的肉,倒是對餅很感興趣,剛要動筷子,卻被難為住了。

陳覓以為是女孩子家矜持,幫她搶了一塊,起身彎腰送給她:“快吃,這幫餓狼吃完了自己的,該來搶你的了!”

“不用……”

夏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盛情難卻的同時,傅燼尋擡手虛擋了一下,不鹹不淡地說:“她吃不了辣的。”

夏栀從小就喝中藥,喝的同時禁忌吃辛辣的食物,長年累月養成了習慣,就是在不吃中藥的時候,她也吃不下辣椒了。

沒想到傅燼尋還記得,夏栀捏着筷子的手一緊。

“原來是不喜歡辣椒啊。”陳覓快速一掃,把自己那塊換了給夏栀,“我這塊是邊上的,沒沾着辣椒。”

本來沒什麽,但是周墨在旁邊幽幽說了句:“A大男神記憶力名不虛傳呦。”

夏栀睫毛顫了顫,生怕被大家聽出來,為了轉移視線,她迅速拿着盤子接住了陳覓夾着的餅,朗聲說:“還是你對我好,謝謝你!馬冰!”

陳覓:“?”

頓時衆人爆笑起來。

李曠城直拍桌子:“哈哈哈——我他媽早就忍不了陳覓了,叫他發騷獻殷勤,人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麽!”

小白抹着眼淚花子:“可算有人打咪咪的臉了,解氣!來,夏經理,想再吃幾塊餅?我都給你點!嗷,不對,是傅哥買單,那得算傅哥給你點!”

薛莽在旁邊小聲提醒懵懵的夏栀:“姐姐,他不是馬冰,是陳覓。”

“我真服你了!”周墨聳着肩樂,“夏大小姐,你該不會到現在還記不住他們名字吧!”

“誰說我記不住!”夏栀知道自己記差了,但又倔強地不想在周墨面前承認自己的過失。

“行,你說。”周墨手指着,“他們幾個叫啥?說錯一個字罰喝一杯,喝啤酒啊,不許喝橙汁!”

夏栀:“……”

周墨也太不講武德了。

喝酒是小,輸了面子是大。

夏大小姐眼睛轉了轉,揚起下巴,手一揮:“蜜雪冰城!對吧?”

陳覓:“……”

薛莽:“……”

馬冰:“……”

李曠城:“……”

面面相蹙幾秒,大笑又開始狂笑。

“對是對,但小妲己下次不要說了。”

“怎麽還給同事起外號呢?”

“哈哈哈——怎麽辦,我很想反駁,但又無力反駁!”

……

場面頓時歡樂起來。

夜色漸沉,星光和華燈照着夜幕裏的城市。傅燼尋敞腿坐,懶散靠在椅背上,手揉着額頭,難得笑出了聲。

周墨湊近,在他耳邊低低道:“兄弟,別笑得太早,夏栀可是沒長心的妖精,等再把你吃了,骨頭渣都不給你吐出來的時候,有你哭的。”

傅燼尋臉上的笑緩緩斂了。

他拿起桌上的煙盒,抽了一支,咬在嘴裏,點燃。

猩紅火光映在他眼中,周墨又看到了那久違,令人恐懼的低戾。

“說我無所謂,別帶上她,我是你兄弟,她不是,這點逼數都沒?”

傅燼尋緩緩說完,抽了口煙,白色煙霧萦繞在他清俊的臉上。

“嫉妒嗎?”他帶着攻擊,挑釁地又問。

作者有話說:

傅燼尋:我媳婦別人沒資格說。

下章講三人狗血又刺激的糾葛!!!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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