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狐貍遇險

木家的案子結得很快,上午開堂,中午時分,皇帝就下旨釋放木家之人,捉拿梁家人,抄了梁家的家業宅子。

三國之間對於商人都有一個規定,不管是哪個國家,只要有商人在這個國家內犯了事,那這個國家有權查抄這個商人在這個國家的所以財産。

木家有很多産業在悟藍,而梁家更是有七成的産業在悟藍,而且梁家本家就在悟藍,所以木子弦不得不同梁家打這場官司。

這也是為什麽在知道木家出事後,紫雨很著急的原因。

子弦看著木家的案子也結束了,便想著在去看看狐貍,然後便回自己的身子去,搞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弄到離魂的地步。

在魂魄剛離開身體時,子弦的記憶很少,少得猶如一個孩子,只按照自己的直覺和喜好去做事,而随著時間的流逝,特別是近兩天,子弦的記憶越來越多,他要考慮的事也随之多了起來。

其中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弄到離魂的地步。

子弦和小風神慢悠悠地游蕩著像狐貍落腳的地方飛去,今日的悟藍是個陰天,偶爾才會露出幾幾縷金燦燦的陽光,那一束束金色的陽光很美,一束一束的,仿佛通往天界的通道,令人向往,但是周圍黑壓壓的雲層,讓人覺得,那些光線,就像惡鬼引誘人的誘餌一般。

但那越來越黑,越來越細小的金色光線讓子弦感到由衷的煩悶和緊張……

子弦趕到大牢時,狐貍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被搬上了軟乎乎的馬車,木羕藍已經在馬車上睡著了,而紫雨在一旁照顧著兩人。

子弦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人搬弄著自己的身體,不發一言,見馬車遠去,扭頭便走。

小風神看著子弦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盡力了世間的事他也不能插手太多。

……

悟城西郊,童兒山上,有一幢種滿綠竹的莊子,莊子外是一條清澈的溪流,微弱的流水聲在這只有鳥叫蟲鳴的山間,顯得十分清脆。

莊子裏伸出的竹枝垂到水裏,綠色纖長的葉子随著流水浮動,卻脫離不了枝條的束縛,它的浮動顯得那麽無力。枝條堅定地随著葉子擺動,那麽堅定、無奈,還有苦澀。

天空已經看不到陽光了,黑壓壓的天,預示著即将有一場暴雨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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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一切都很平靜,卻更滋長了子弦心裏的煩躁,他突然有點不想回去了,也許那個他想知道的答案是自己不願面對的,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於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阻礙。

“铮铮”

尖銳的金屬聲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平靜,子弦側耳聽去,從莊子裏發出了激烈的打鬥聲。

靈魂的絲線在顫抖,在消失,子弦的心在害怕,在恐懼。

“狐貍!”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和恐懼占據著子弦的心,帶著顫抖的聲音傳遍山林,驚飛了回巢的鳥,卻傳不到那個人的耳裏。

綠竹林下,斑斓的陽光射下,那張絕美的臉被掩蓋在精致的狐貍面具之下,露出的唇,原本是紅豔豔的,可是現在變成了陰深深的青色,被咬出一絲帶著黑色的血;原本晶亮、深邃的黑瞳,此刻卻是一片渙散;美麗的白袍被劃破,染上帶著黑色,卻也鮮豔的血紅。

“狐貍……”

那一群黑衣人的刀劍,穿透子弦的身體,刺向虛弱無比的人。

“不要……”

……

悟城,木家據點,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個據點。

“不要!噗!咳咳……”一口鮮血吐出,晶瑩的淚水劃過清秀的面龐,源源不斷,埋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毫不留情地湧來,木子弦卻不願管他,甩開木羕藍和紫雨的手,對著空氣大喊:“燕,帶我去青竹莊園,立即,快!”

“哥!”

“家主!”

“快!”木子弦瞪了木羕藍和紫雨一眼,一聲厲喝,那眼裏的恐懼、害怕和憤怒一覽無遺。

“是!”将木子弦纖細瘦弱的身體抱起,向青竹莊園飛去。

“其它人都給我跟上。”

“呼呼!”平日裏隐藏的人從各個方向湧來,彙聚在木子弦身邊,浩浩蕩蕩像城外飛去。

雖然看不見,但木子弦能感覺得到,和他相連的靈魂絲線越來越弱,卻沒有消失,或許是小風在幫他守著狐貍,守著那個剛剛及冠的青年。

一路上,木子弦的淚水沒有斷,嘴裏也不住地湧出鮮血,那張清秀的笑臉也是一會白如紙,一會兒紅如血,看得燕膽戰心驚,他知道這是心脈受損極重的現象,這還有得治嗎?

綠竹下,光影斑駁,卻傳出不和諧的金屬撞擊聲,拖著殘破的身體,咬著牙,極重集中将要渙散的意識,他感覺到了,那個人在哭,那個人在為他哭,他不能讓他哭得那麽傷心,不能啊!

“給我殺了他們!”虛弱的聲音,卻飽含無盡的狠戾和恨意。

“家主,你的身體不能……”燕很著急,很心疼,這個人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帶我到狐貍身邊。”淡淡的聲音,帶著後怕,帶著慶幸,看向那個癱倒在地,身上散發著淡淡青光的人。

小風在護著他!

謝謝!木子弦在心中對小風說,他知道小風可以聽見。

“好!”燕咬牙,将木子弦帶到狐貍面前,又把狐貍扶起,靠在一邊的石頭上。

木子弦看著渾身破敗的狐貍,那總是挂著邪笑的唇,此時卻溢開淡淡的,幸福的笑意,伸出顫抖的手,為木子弦擦眼淚,卻擦得木子弦一臉的血:“木木,我知道你會來,我聽到你哭了,我不想讓你哭,所以我活下來了,不要哭了,我沒事了,木木!”

狐貍的話說得很慢,慢得仿佛過了一年又一年,他的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把“狐貍”這個名字,把“青陽夢逍”這個名字,把他這個人刻在了木子弦心上。

“我不哭,我不哭……”木子弦嘴上應著,淚水卻是越湧越兇。

“噗!”狐貍幫木子弦擦著淚水,卻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木子弦嘴角也流著殷紅的鮮血,暈倒在狐貍一動不動的身上。

“我懷裏有藥,黑紅護心,透明解毒。”

一旁的燕見此手忙腳亂,聽到狐貍的話,立即伸手到狐貍懷裏取藥。

狐貍懷裏的要很多,燕将黑紅瓷瓶裏的藥給木子弦吞下,又取出透明的水晶瓶裏的藥給狐貍喂下。

然後将狐貍放在背上,抱起木子弦,向青竹莊園深處跑去,青竹莊園的主人是江湖上名聲僅次於葉神醫的怪醫清千聖姑,也是羅生門門主。

小風神瞪著燕,這個笨蛋,要是那個清千聖姑在莊園裏,不早就出來了,還等到現在?現在帶著他們跑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無奈,小風神看了看竹林裏的戰場,木子弦帶來的人很多,那幫黑衣人不敵,已經開始逃了。

搖搖頭只得繼續幫狐貍守著心脈和頭不受毒素侵染,木子弦他不擔心,他身上還有東淩紫辰留下的氣,還可以再護他半日,并且可以溫養他的身體。

……

木子弦看著白勤海用劍指著他,他說:“你害了梁家,害了我愛的人,我要殺了你!”

木子弦想躲,卻不能動,想說話,也開不了口。狐貍一把将他拉開,用身體為他擋下白勤海的利劍,木子弦眼睜睜看著那柄閃著寒光的劍刺穿狐貍的身體,看著鮮紅的血液染濕了狐貍的衣服,看著白勤海跟著梁墨吟離開,看著狐貍為他擦眼淚,嘴裏還說著:“不要哭,不要哭……”

“我不哭,我不哭……”他流著淚,看著狐貍死在自己的面前……

“哥,哥,怎麽了,快醒醒。”

“阿藍?”木子弦看著一臉擔心的木羕藍,臉上還有濕漉漉的感覺,冰涼冰涼的。

屋外面下著雨,嘩啦嘩啦的,擾人清夢。

他閉上眼,平靜地接受靈魂深處湧來的記憶,從猜想白勤海背叛,到證實他的背叛,從魂魄離體到找到狐貍,從青竹莊園到狐貍吐出的黑血……

“這是哪?”清清淡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情感,仿佛一塊死物。

木羕藍心中一緊,道:“這裏是青竹莊園。”

“帶我回去吧!”木子弦說完,便閉上了眼,仿佛從來沒有醒過,讓木羕藍覺得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剛才說的話都是自己的幻覺。

“好!”木羕藍想哭,他從沒有見到這個樣子的木子弦,這樣的無助,沒有絲毫感情。

木羕藍轉身離開的瞬間,木子弦的眼角滑下一絲晶瑩的淚,仿佛是生氣,也好像是情,就這麽離他而去。

狐貍中了毒,狐貍吐出的血,流出的血都是黑的,狐貍面目發青,目光渙散,狐貍身上的傷很多,狐貍已經死了……

在木羕藍去準備離開青竹莊園的時間裏,木子弦想了很多,想狐貍,想白勤海,想他的母親,想他的外公,想木羕藍,紫雨,晁家大哥……想了很多人,很多事。

也許想了這次以後他都不會在想這些了,對於白勤海他不知道是愛或是不愛,那夜白勤海說的那番話,他反複想了,所以他也不明白了,或許曾經愛過吧!

而對於狐貍,由始至終,他也不明白自己對他是個什麽樣的感情。

剛遇見他時,他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子吧,只是那時的狐貍長得也比二十歲的他還高,被他诓著叫他大哥。

直到昨天他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直到昨天他才明白,那個人從認識起就一直跟著他,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那幾天,他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著他是怎樣為自己擔心,憤怒,為自己東奔西跑,而他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一滴淚無端地滑下,木子弦連忙擡手胡亂地擦著,卻是越擦越多,怎麽都止不住。

“哥!”木羕藍進屋,看見木子弦的樣子,他以為他還在為白勤海的背叛而哭泣,雖然無奈,但依舊心疼地将他抱在懷裏:“哥,想哭就哭吧,不要忍著,哭了就好了。”

木子弦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白勤海而哭,還是為狐貍而哭,他只是覺得心裏很痛,痛得他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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