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客房的門被人輕輕合上, 婢女打扮的少女看似在守門,實則一直留意着裏面的動靜。

貼耳去聽,甚至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喘息。

少女眼中劃過一絲厲色, 臉上漾起得逞的笑容。

該!

忽然, 裏面轟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地上。

少女吓了一大跳,左右四顧,見無人過來, 這才推門而入查看情況。

不妙。

蕭弈非但沒有将那女人當做救命良藥, 反倒将人推下了床。

婢女昏迷着滾下來, 将立在床邊的屏風都撞的朝外翻到,她一眼便瞧見蕭弈趴在床頭,面色潮紅,大口喘息。

蕭弈猛一擡頭, 也看到了她。

他以為是府中聞聲而來的婢子, 努力作鎮定裝,指着地上的婢女:“把她帶出去,關上門,誰也不許進來!”

指令發出去,對方卻沒動作, 反而冷笑一聲。

蕭弈眸色一愣, 再次擡眼看過去。

對方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 瘦高, 膚色光潔未施粉黛,長眼眼尾微揚, 薄唇輕勾, 說不上傾國傾城, 卻是極易辨識的清麗模樣。

蕭弈肯定自己沒見過她。

“你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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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并不理會蕭弈,自言自語道:“不愧是風月老手,還挺能抗。不過,我猜你更多是不敢碰別人,怕被你那位縣主夫人掀了後院吧?”

這人不像是盧府的人,可她竟能偷偷潛入進來,想來有些手段。

蕭弈伸手狠狠掐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這位娘子,我們素不相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女冷笑:“別跟我拖延時間,劑量不夠,我再加便是,我看你能扛到什麽時候。”

她走過來,單手将昏迷的婢女撈起來丢回床上。

蕭弈勉力接住婢女,然後用力推至床角。

他臉色難看極了。

這女子怕是有功夫在身上,他這個樣子,想強撐一口氣暴起制服都難。

就在少女行至床前探身要拉蕭弈時,身後一只手落在她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少女下意識想躲開,下一刻,她眼神一怔,渾身汗毛倒數,飛快轉身劈掌攻去。

謝原出手如電,擒着她的手腕扭到她身後,少女頓時面露痛色,反手又劈,謝原借力打力,擒着她的手一扭一擡,她便自己劈了自己,身子扭得幾乎要抽筋。

謝原拿起她掉在床上的藥,捏着她的嘴悉數喂進去,繼而猛力一搡,擡腳在她腿上一踢,将人撂到地上,出手快準狠,沒有一招一式是多餘的花架子。

少女渾身上下劇痛無比,一時間竟癱軟在地。

謝原轉身拉過蕭弈,在他身上點了幾個大穴,蕭弈只覺手腳冰涼,胸口一悶,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燥熱沖動的感覺被身體的不适蓋住一些,雖仍有藥性作祟,但已不像剛才那般無法控制,他靠在床頭,看着自己吐出來的污穢物,生不如死的閉上眼。

原來,一個人真的會一而再再而三栽在一個人手上。

他的不堪,被看光了!

謝原處理完,這才轉身看向地上的少女:“解藥。”

她下給蕭弈的是部分藥,謝原喂給她的是卻是剩下全部的藥,加上她剛才動了手,身上血氣運行,藥性發作的比蕭弈要快。

她看了眼謝原和蕭弈,忽然鉚足氣息猛的大吼:“救命啊——”

同一時間,她開始飛快的解自己的衣裳。

夏日衣着輕少,她兩下便露出肩膀胸口。

謝原飛快側身避視,蕭弈先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然後也堅貞的轉開眼。

他已是成婚了的男人,環娘就是最好的。

等等,環娘!

蕭弈意識到她的歹毒用心,下意識瞪過去,視線剛觸到一片白花花,又飛快避開,心急如焚:“簡直歹毒不要臉!你到底要幹什麽!”

少女惡狠狠的盯着面前兩個男人,許是藥性原因,讓她的笑聲帶了些媚:“我就是想看看,兩位光風霁月的郎君,被兩位夫人撞見你們共娛一女,會是何等場景。”

蕭弈現在是沒法發力動作,不然早把她踹出十丈之外。

他看一眼還側着身避視的謝原:“都什麽時候時候了還在充正人君子,把她叉出去,丢遠點!”

謝原的目光像是凝在了牆上挂着的畫裏,一動不動:“你怎麽不搬。”

“你以為我不想!?我身上中了藥,定是這毒婦所為,謝大郎,謝姐夫,你現在把人弄出去,我對天發誓會替你保密,絕不叫歲安表姐知道你碰了別的女人,可你要是讓她們瞧見了,你就是一眼沒看,也洗不清了!”

謝原終于動了,卻只是轉頭看他一眼,冷漠拒絕:“要去你去。”

蕭弈瞠目結舌,不可置信。

這到底是哪門子才智無雙?!生死關頭,連變通都不會。

愚蠢!

外面忽然傳來人聲,聽不太清楚,但像是往這邊來了,蕭弈背脊一僵,沒有時間了。

謝原袖口一沉,被一只手抓住。

他看向手的主人,蕭弈眼睛都紅了:“謝大郎,謝姐夫,你堅貞自潔不想碰她,找個人來把她叉走行不行?你剛才怎麽進來的,現在就怎麽出去,我求你了,只要你把她弄走,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此話一出,那少女變了臉色,她巴不得這兩人繼續在這耽誤時間直到有人來,若謝原叫了別人來,她就白折騰了。

謝原默了默,卻道:“我依稀記得,世子夫婦在沁園雙陸輸給了歲歲,本就欠了一個條件還沒兌現。”

“加上!兩個條件!不然大家一起死!”

謝原凝視他片刻,又問一遍:“蕭世子真不認得她?”

“當然不認得!”

謝原想了想,道:“許是我問的不夠細致,我再問一遍,聽聞蕭世子婚前風流好玩,未必是此女子,也可能是與此女子相關的娘子。”

“沒有!”蕭弈氣瘋了:“你別污蔑我?你就清白嗎?!你敢讓李歲安查你嗎?”

“世子別誤會,尋常問話,排除嫌疑罷了。”

兩人說話時,并未看到地上的少女露出幾絲得意的笑容。

與此同時,她心裏又有點急,怎麽還不來人。

蕭弈松手往後一靠,破罐破摔中倒真醞釀出幾絲理智來:“行啊,看來謝郎君對自己的夫人很有信心,那我也沒什麽好怕的!我身上中了藥,待環娘來了一看便知我是被設計……”

蕭弈的話沒說完,目光直勾勾盯住謝原身後探出來的小腦袋,讷讷吐出剩下沒說完的字音:“……的”

歲安見蕭弈狀态好了許多,在謝原背上捶了一下以示懲罰:“讓你救人,你逗弄世子做什麽。”

謝原見她出現,先是詫異的愣了愣,然後又看了看床後方的窗戶,明白了。

歲安沖蕭弈微微一笑:“世子別急,沒事啦。”

她轉身朝大門走去,路過石化在原地的元兇少女,将門拉開,“把她帶走。”

門口的玉藻抱手領命,進來時随手扯了一塊簾子,一手劈暈了那少女,裹起就走,眨眼之間,房中已清理幹淨。

原來剛才外面的人是她們。

可李歲安是怎麽進來的?

危機過去,蕭弈清醒許多,猛然回神,覺得今日的事發生的是在古怪。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被設計了,然後開始懷疑謝原夫婦。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真是他們,合該讓他中招,然後被環娘發現,而不是出手相救。

蕭弈迷茫了:“到底怎麽回事?”

謝原:“不知,尚需審問。世子方才說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我提第一個,希望世子不要将今日的事告知初雲縣主。”

蕭弈擰眉,“為何?”

謝原沒耐心和他解釋:“既是條件,世子答應便是。”

蕭弈解了危機,這會兒也硬氣起來:“你不說明,我怎麽答應?”

歲安走過來,和聲笑道:“環娘性子剛烈,看事情絕對,有時還愛胡思亂想。世子的确是被人陷害,可你中了藥,又在房中呆了這麽久,若你真要告知環娘,焉知她會不會作無謂的猜測呢?”

蕭弈神情一肅。

理智上,環娘能聽進去,可理智之餘,她會想些有的沒的。

譬如——呀,你中了藥,豈不是身不由己?那你身不由己到什麽程度?摸了嗎?親了嗎?硬了嗎?

而且,這種後續往往是沒完沒了,她一想起來就會說道。

引申一下,可能會變成他一個大男人卻女人毫無防備之心,再變成他就是容易對女人動心。

蕭弈陷入深思,歲安又道:“讓世子隐瞞此事,一是為世子好,二是為我們自己。”

蕭弈擡眼,已然懂了。

環娘每每遇上李歲安,态度就很不一樣,今日的确是他們夫婦救了他,但若讓環娘知道,難免多想,簡單變複雜。

事實證明,環娘每次與李歲安杠上,受傷的都是他。

“表姐,不必多說。”蕭弈嚴肅的豎手,“此事我絕不洩露半個字。”

歲安微微一笑:“那就太好了。”

謝原:……

“不過,”蕭弈擰眉:“她是什麽人,為何你們會出現?”

若不能解釋這一點,謝原夫婦還是有些可疑的。

歲安也沒有隐瞞:“我見過她,三次,也可能是四次。”

蕭弈:“可能是四次?請表姐說的明白些。”

歲安也不隐瞞,坦白道來。

她的确見過這個少女,第一次,是在環娘和蕭弈成婚的那天。

歲安抹去盧蕪薇和謝原的前因,只說那一日有個婢子在席間傳話,謝郎君請她去南園一聚,領路的就是這個少女。

歲安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因她明明是侯府侍女的打扮,穿戴細節上卻有很多問題,是管事嬷嬷瞧了都要打手板的程度。

侯府大喜,賓客滿堂,這麽一個穿戴不細致的女婢,竟能出來侍奉。

當時她便存疑,卻沒多想,又因知道了謝原和盧蕪薇的事,越發抛諸腦後。

第二次,是謝原被蕭弈拉出去應酬那日,散場時,歲安看到了她。

這個少女的面相屬于一眼就能有印象,而且,她那日穿的是店裏歌姬的衣裳。

同一個人,又是婢子,又是歌姬,那麽極有可能,她兩個都不是,臨時充的罷了。

第三次是今日,她竟成了盧府婢女,端着茶湯走來,直接送到了蕭弈面前。

歲安隐隐覺得這女子是有針對性的下手,又不确定她會不會有同夥隐在暗處,索性順水推舟,讓謝原借比賽稍微傷一下蕭弈,讓蕭弈落單,看看對方會如何反應。

沒想蕭弈中了藥,自己發作了,而這女子似乎并無同夥,下手也是真狠。

歲安:“今日的情況自不必說,她沒安好心,不擇手段。推及你與夫君應酬那日,若環娘沒有趕到,或許她也會動手。”

至于蕭弈和魏楚環大婚那日,他們被重重包圍,對方根本碰不着,此女說不定是打算将歲安騙走,再伺機對她下手。

可是,歲安的身邊,除了朔月這等弱質女流,還有一個玉藻。

尋常貴女身邊,不會時時刻刻跟着會功夫的女衛,她大概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沒動手。

當然,這些也都是推測。

謝原忽道:“說不定我也見過她。”

“诶?”歲安看先謝原。

謝原:“依稀記得,當日我從南園離開時,被一婢女撞了,當時我還想,這侯府婢女怎麽莽莽撞撞,但因心裏記着別的事,便沒在意。”

“一定是她!”蕭弈極力維護着自己和侯府最後的尊嚴,正色道:“武隆侯府家規森嚴,才不會有這等沒規矩的奴婢!你們猜測沒錯,定是她混進來了!”

頓了頓,他又問:“第四次呢?為什麽說是可能。”

這次都不用歲安說,謝原已經想到:“世子可還記得,在沁園時,樹上無故掉下一條小蛇?”

謝原轉眼看向歲安,“那日你說要放叫叫兜風,原是個借口?”

歲安:“是順便,也是借放叫叫之舉遮掩。”

謝原:“你又看到她了?”

歲安搖頭:“那日沁園人太多了,想躲起來非常容易,但我出去放叫叫時,游客多半會駐足觀看,我便觀察那些反其道而行者,當時沒有這麽多線索,也就沒有刻意留意她這個人。”

所以才說這次是可能。

蕭弈擰眉:“照這麽說,她不是只針對我,還針對你們啊。”

發現了這個真相,蕭弈一下子找回十足底氣,剛才謝原怎麽質疑他,他這會兒悉數奉還:“你們二位,當真不認識她?或許是我問的不夠細致,我是說,不止是她,可能是與她相識的人。”

說着,蕭弈眼瞄謝原:“聽聞謝大郎從小到大都備受女子喜愛,上值耄耋老人,下至豆蔻少女,都能被你的風采打動,你好好想想……”

謝原表情淡下來:“看來你是好了。”

說着,他上前解了替他壓制藥性的大穴。

蕭弈驚駭,體內那股洶湧的燥癢卷土重來,才平息下去的藥性竟有複蘇之相。

聽了歲安的話,謝原已融會貫通:“其實,初雲縣主知道,也不至于将這些事硬賴到我們身上,頂多是要費心應付她的糾纏折騰,不過,我們夫婦不想應付能躲,不知世子能躲到哪去。”

這時,朔月在外敲門。

那女子已被玉藻秘密送走,她中了藥,痛苦之際終于從身上摸出個小瓶子,嗅聞可解。

謝原剛要轉身,袖子被扯住,他轉頭看去,蕭弈已換了副面孔,和氣又禮貌:“姐夫,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謝原:……

歲安走過來,手肘輕輕撞了謝原一下——被再吓唬他了,環娘不知什麽時候就來了。

她給蕭弈解了藥,又讓朔月将那被藥昏的婢子帶出去醒神。

“找個理由告訴她情況,她生不生疑無所謂,不敢開口亂講就行。”

朔月了然于心:“夫人放心。”

……

說來也是驚險,剛處理完一切,魏楚環過來了,時間仿佛被掐算過一般精準。

“你們怎麽在這?”魏楚環一臉狐疑,看看歲安,又看看蕭弈。

謝原擡手攬過歲安的腰,“球場上一時莽撞,險些誤傷世子,宴席将開,我夫婦二人特來探望道歉。”

魏楚環擰眉:“翠苑呢?”

讓她守在這,就是為了有情況第一時間禀報。

歲安:“我們一來她便要走,想來是要去給你報信,被我攔下了。元一是無心之失,我們也只是想來淺淺探望一下。”

魏楚環挑眉,語氣逐漸尖酸:“這是說我來了,會為難、會起争執?我竟不知,自己是這麽個不講道理之人!”

歲安正要回應,謝原忽然搶白:“縣主的意思是,她并不會為難起争執,歲歲,你不該這樣想縣主。”

歲安露出恍然的表情:“是我想多了,環娘別生氣。”

魏楚環:……

以往只是面對李歲安這一團棉花,如今他們夫妻二人竟組團綿軟起來。

魏楚環一口氣出也不是咽也不是,湊巧的,盧府婢子來傳話,貴客皆至,要開席了。

謝原爽朗一笑:“看來玄逸和段炎已到了。”他又看向蕭弈:“世子休息好了嗎?”

“好了!”

蕭弈身體裏還殘餘不适,但基本已經無異,雖臉色泛着潮紅,借暑氣為由也說得過去。

他不想繼續留在這了。

事情就這麽被悄然無聲揭過,入席前,蕭弈趁魏楚環不注意,悄悄對謝原道:“審出來給我個交代。”

謝原壓低聲音:“自然。”

入席後,魏楚環瞄了歲安兩眼,低聲問蕭弈他們在房中說了什麽。

蕭弈正色道:“他們的确是開看我的,帶着很大的善意。”最後幾個字,堪稱發自肺腑。

魏楚環并未質疑這一點,而是問:“你沒問問謝家的事情他們怎麽處理的?”

蕭弈笑了,有點無奈:“你心裏是不是更希望自己有個狼牙兔表姐?你想看她在這件事裏出手幫解家?”

魏楚環表情一僵:“胡說什麽你。就她?”然後習慣性流露出不恥的嘴臉。

蕭弈就愛看她別扭的小樣子,笑了笑,不再提此事。

宴席過後,衆人相互道別。

蕭弈離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謝原一眼。

記得告訴我真相!

謝原頗具意味的眨了一下眼。

放心。

回城路上,歲安撩起車簾,發現這不是回府的路,轉頭問謝原:“你把人送去哪裏了?”

謝原反問:“你想和我一起去?”

歲安身板一直,“你不會想丢下我獨自去審問吧?”

謝原聽出她想去,便道:“今日你是功臣,豈能越過你,一起去吧。”

歲安悄悄瞅他,有些話到了口邊,卻沒問出來。

謝原将她欲言又止的別扭看在眼裏,眼中藏笑,也沒有問。

馬車一路抵達南城,在一條小巷子外停下。

這片地段多是租給城中外來務工或讀書人的宅院,也是相對寒酸的一片,巷子連馬車都進不去,得下車走。

夜已深了,朔月提了盞燈籠過來,歲安從謝原身後探出頭來,看着幽幽的小巷,“要進去呀?”

謝原挑眉:“不是你要來?”

歲安正色道:“我又不怕。”就是覺得這種小巷子有些危險,得警惕着走。

謝原:“也是,有我在,你怕什麽。”

這話竟給歲安充了底氣,她眼中映着微弱的燈火,卻亮亮的,認同道:“我才不怕!”

謝原朝她伸手,歲安立馬搭上來,仿佛慢半拍都顯得她不夠勇敢。

謝原彎唇,收指一握,牽着她往裏走。

家境貧寒,夜裏連房中的燈都舍不得點,更不可能在外面挂燈,兩人行至一間帶小院的宅子前,朔月上前叩門。

很快,久良和久問來開了門。

這裏是霍嶺在長安城的住處,玉藻将那女子打暈後帶來了這裏。

謝原和歲安進來時,霍嶺一臉複雜的坐在堂屋,怔然看向來人:“謝、謝大人……”

謝原神色淡定:“今日抓了個人,帶過來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此人,若認識,咱們便坐下一道審,若不認識,權當我借你的地方夜審此人。”

歲安偷偷瞄謝原。

他對外或辦正經事時,當真又是一副模樣,板正冷漠,這語氣并不客氣,甚至隐含後果嚴重的暗示。

霍嶺果然亂了心神,猛然起身:“這當中定是有誤會!”

謝原了然點頭:“看來是認識的,那就坐下,一起審吧。”

玉藻走了過來:“郎君,人已弄醒了,還有些恍惚。”

謝原牽着歲安在霍嶺另一側的位置坐下,霍嶺此刻氣短,主動讓開,謝原便在他的位置坐下,冷聲道:“那就讓她醒醒神。”

謝原看向霍嶺:“先問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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