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幫忙

佟皓澤正欲再問皇家蔬果園的位置，那小兵道：“唉，我說你那個兄弟怎麽去了這麽久啊？”

佟皓澤道：“他本來身體就不太好，今兒本想讓他休息，他非要來見見世面，纏磨得我沒辦法，就帶他來了，誰想他一高興，早起吃壞了肚子。讓您見笑了。”

那小兵一撇嘴：“這破地方，是沒進來的看着風光，進來的才知道難啊。”佟皓澤問：“大人有什麽難處盡管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辭。”

小兵遲疑地看着佟皓澤道：“真的？”佟皓澤點點頭：“難得和大人投脾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那小兵有點感動地看着佟皓澤：“我還真有一件事，不知你願不願意幫忙。俺娘病了，捎信兒讓我回去看看，可是這幾天是我的崗，又找不到人替，我出不去，都快急死了。”

佟皓澤哪能放過這種機會，趕緊問他要了他娘的地址，問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小兵只讓捎了幾句話，什麽安心養病之類的。

正聊着，佟皓飛揉着肚子回來了。向着小兵一抱拳：“讓您久等了。”小兵一副瞧不起的架勢，撇撇嘴啥也沒說，繼續頭前帶路了。

佟皓飛跟他哥使了個眼色，露出一個笑容，佟皓澤明白，這是路探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出了齊宮，镖局的人回了分局，佟家兄弟回了附近的住所。

交換了二人得到的信息，決定下午出去打聽皇家蔬果園的地點，順便踩踩路。晚間溜進齊宮，看看能不能找到雲思靈的住所。白天，佟皓飛只是找到了通往內宮的路就趕緊回來了，并未進入內宮。

下午還算順利，很容易就打聽到果園子的位置，在都城外的一片漫山坡上，裏邊有寝殿，有給宮裏人留的住處，還有給普通人留的住處。山坡上種滿了果樹，現在正是收獲的季節。

果子由宮裏人采摘，外人可以進去購買，平時是不限制出入的。明天是九月初一，齊宮祭園的日子，所以今天除宮裏的人外，不讓随便出入。

找到地方以後，佟皓飛負責悄悄進去探園，佟皓澤返回城內，去找那個小兵的娘，完成自己答應的事情。

那小兵的家裏只有一個老娘，條件很簡陋。佟皓澤到了她的住處時，敲門無人應，便推門而入。

走到外屋時，裏屋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是柱子回來了嗎？”佟皓澤連忙答話：“老人家，我是柱子的朋友，柱子當差走不開，托我來帶您去看病。”

挑起門簾進去，只見一個白發老婦人歪靠在炕頭上，看了一眼佟皓澤道：“我沒什麽大病，都是老毛病了。柱子都五天沒回來了，這差還得當到什麽時候啊？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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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皓澤恭謹地答道：“老人家，宮裏忙着辦喜事，出出進進的人特別多，柱子得盤查來往的人，責任重大，實在是走不開，今天特地囑咐我來看看您。雖說老毛病，挺着也不是辦法。我是帶您去看大夫，還是把大夫請到家裏來瞧病？”

老婦人強撐着坐起來說：“還是去瞧大夫吧，請家裏來太費錢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走得動。”

佟皓澤看着老婦人一點點往下挪動身體，說：“老人家您稍等，我先去租頂轎子，擡着您去。”

老婦人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有租轎子的錢都夠請大夫來家了，不能浪費，柱子還沒娶媳婦呢。”

佟皓澤沒辦法，只好伸手扶着老婦人慢慢下了地，幫她穿上鞋，攙着她一點點出門。老婦人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幾乎完全靠在佟皓澤的身上。為了方便走路，佟皓澤只好蹲下身，背着老婦人走路，老婦人也不客氣，就讓他背着走。

出門打聽大夫住哪，路人指了一家，老婦人嫌貴不肯去，自己說出另外一家大夫的住址。辦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佟皓澤只好順着她的意思去做了。

這個大夫家裏很冷清，佟皓澤放下老婦人，向大夫拱手道：“大夫，麻煩您給老人家看看病。”

白發蒼蒼的老大夫從他的書籍中擡起頭看了一眼老婦人，趕緊起身過來，說：“柱子娘，哪裏不舒服了，柱子呢？”

柱子娘有氣無力地說：“柱子忙着那。我這都是老毛病了，渾身沒力氣，就是有點咳嗽。”

大夫給診了脈，開了方子，說：“我這缺幾味藥，得去藥鋪裏買。”佟皓澤趕緊接過藥方說：“行，我去買。”

大夫繼續對佟皓澤說：“按方抓藥，這服藥共熬三和，每和熬好後留一碗湯汁，早晚各服一半。”

佟皓澤答應一聲，要交診金，老大夫推辭。柱子娘道：“你就收下吧，你不收的話，叫我下次是來還是不來呢。”老大夫糾結地看了一眼柱子娘，把診金收下了。

佟皓澤背起老婦人，送回家中，又去按方子抓藥。看老婦人行動不便，又幫着熬了三和藥，分到碗裏裝着，告訴老婦按頓服用，說好三天後再來帶她去複查。

老婦人問他看病抓藥一共花了多少錢，要還給他，佟皓澤說什麽也沒要。佟皓澤本以為那個叫柱子的小兵家裏應該是比較富裕的，卻不成想，過得如此簡樸。

他本來只想攀上柱子的關系，以後說不上什麽時候會用得着，懷着利用的心思來幫忙的，誰知道看了老婦人如此可憐，起了恻隐之心，忙前忙後地照顧妥帖了才離開。

從老婦人家裏出來，天都黑了，佟皓澤感覺肚子餓了。突然想起，那老婦人也一直沒吃東西，況且她生着病，行動不便。本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去菜館點了兩個菜，又買了點心，折回了老婦人家裏。

老婦人看着去而複返的佟皓澤，帶了很多好吃的回來，眼裏有些濕潤：“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佟皓澤與老婦人共盡晚餐。佟皓澤問：“老人家，您就柱子一個親人麽？”老婦人道：“老身命苦啊，就柱子這一親人，還是撿來的。”

佟皓澤突然覺得自己問得太唐突了，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

老婦人卻絲毫不覺得佟皓澤冒犯了她，自己說道：“老身原來有家，有丈夫，還有個女兒。那死鬼就知道賭錢，把家産輸個精光。後來，他把女兒給賣了，又去賭。我可憐的孩子，才十二歲啊！沒過幾天，他就被追債的給打死了。該！真是老天有眼啊！”

老婦人擦了擦淚道：“他死了，那些債主找我要錢，我哪裏有錢還啊，就悄悄逃到了這裏。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一個小乞丐分給我東西吃，把我救活了。那孩子就是柱子的哥哥。”

老婦人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當時柱子還是個小嬰兒呢，他們倆個父母雙亡，我剛到這裏人生地不熟，就和他們一起要飯。沒多久，柱子他哥病死了，我就帶着柱子要飯。後來，遇見今天見的那個大夫，她是我同鄉，他也來這裏讨生活。在他的幫助下，我到處找零活幹，日子一天天就好起來了。柱子長大了，宮裏招看門的，柱子一試就成了，我們才過得像個人樣兒了。”

看起來老婦人對目前的生活狀态還是十分滿意的。佟皓澤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太過奢華浪費了。

佟皓澤問：“老人家，您沒找過您的女兒麽？”

老婦人一陣嘆息：“唉，大海撈針，上哪找去啊。聽人家說，買我女兒的是一個官宦人家，結婚多年沒有子女。當年調任到都城，路過我們那裏，遇到我那死鬼丈夫賣孩子，就給買去了。”

佟皓澤道：“老人家，您的女兒離開您多久了？”

老婦人搖搖頭，嘆息道：“她離開我二十年了！老身今年五十了，拼命地活，就為了這一個盼頭兒。希望老天可憐，讓我臨死之前，能再看她一眼，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離開的時候才十二歲，這麽多年過去，得多大變化啊，還真不好說能不能認得出來。”佟皓澤自語道。

老婦人自信地說：“如果真的見了面，肯定認得，她的左耳邊有個拴馬樁。算命的說她是大富大貴的命，能得貴婿呢。”

看着老婦人昏花的老眼放出光彩，佟皓澤不忍破壞她的思緒，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