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米骁骁抓緊時間聯系白媽媽,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白媽媽再三詢問,态度總有點受寵若驚的,“真的不用再考慮一下嗎?不用不好意思拒絕的。”

“……”您到底是想租還是不想租?

米骁骁深吸一口氣,重重說了句“不用考慮,特別滿意”,他發誓,這輩子都沒這麽真誠過。

白媽媽聞聲,也跟着松口氣似的,笑說:“那可真是太好了,其實次卧已經走了三個室友,但是他們都沒說原因,我估摸着,可能是小天太不會和人相處了……所以,要真有哪裏不适應,就跟阿姨說,別拘着。”

白媽媽一口氣說了不少話,恐怕解釋的晚了,米骁骁會改變主意。

走了三個了?這倒是讓米骁骁着實意外。

白宇天冷是冷了點,但并不讨厭。

米骁骁挂斷電話,抱着花辭去了寵物店,他一直都想住的離方拓近些,這樣兩個人還能彼此照應。

方拓沒想到白媽媽效率驚人,泡了壺咖啡,零糖零奶,給米骁骁倒上一杯,美其名曰“去水腫的”。

二人坐在厚毛毯上閑聊,打算等吃過午飯再搬東西。

反正路程不遠,連叫車的費用也一并省下。

花辭聞到苦味,聳聳鼻子跳到小床上歇着,方拓腳邊,那只沒眼色的哈士奇就前來挑釁了。

平時店裏沒客人時,趕上天氣晴朗,方拓就會打開籠子,讓小家夥們排着隊的出來放風。

這會兒,滿屋貓狗,打滾的,曬太陽的,唯獨二哈有點賤嗖嗖,跑過來招惹花辭。

似乎是沒見過花辭這個品種的,二哈伸着長舌頭,沖他“嗚嗚”叫喚,似乎在說,那小床是它的地盤。

花辭連個眼神都沒給二哈,小臉埋進床裏,躲避苦味。

他不理解,這倆凡人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喝草藥?

二哈被無視,“嗚嗚”地又喊來兩名幫手,吉娃娃和雪納瑞參戰了,将小床圍起來,直直地看着花辭,你一聲我一聲的叫嚣。

花辭心煩,一群不長眼的小東西,他身形一閃直接跳下來。

玉蹄踩在地板上,往二哈那走了兩步,慵懶,高傲,足音輕慢,仿若帝王般透着凜凜威儀。

二哈被他的氣勢吓到,搗騰着往後躲,左爪絆右爪的摔了一跤。

花辭不屑的又逼近兩步,二哈再摔一跤。

幾次下來,幹淨的地板上被二哈畫了地圖,以行動诠釋何為“吓尿”,引得米骁骁陣陣發笑。

牆頭草吉娃娃和雪納瑞同時一怔,不可思議的互遞了一眼,接着,便跑過來示好,老老實實的跟在花辭身後,沒多久,屋中的貓狗萌軍全都追了上來。

花辭嫌它們吵,扒着門縫溜出去了。

萌軍們見狀緊随其後,二人一個沒看住,一群貓狗都跑出了寵物店。

方拓“我去”一聲,吓得直接從毛毯上蹦起來,拉着米骁骁追出去,氣憤道:“你兒子還挺有號召力,快點喊它把我的錢袋子帶回來!”

方拓雖然管那些待售的萌軍叫“錢袋子”,但他卻是個心眼好的店主。

被闊太太們領走的萌軍,他都有跟蹤走訪,如果哪只受了虐待,他可不幹,勢必要保護好他的寵物們。

米骁骁見花辭出去之後,便跳上小花壇曬太陽,仰着小臉,七瓣小花的文身露出來,剛好被暖陽籠住。

側臉巴掌那麽大,目光淡淡,與那些跟着他的萌軍截然不同。

婆娑樹影掠過他的側顏,花辭起身往前走,沉穩的步伐點在水泥壇上,落在米骁骁眼中,恍若一位閑庭信步的飒飒公子。

方拓見米骁骁還有時間溜號,又推他一把,提醒道:“姐妹的錢袋子!”

米骁骁回神,吭吭聲道:“不保證好使啊。”

他用拳側抵了下唇,假咳着喊道:“花花,給個面子?”

方拓氣樂了,心說,你這一副跟祖宗商量的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對面站的是你老公,一只羊它知道什麽叫面子嗎?

方拓指不上米骁骁了,準備自己動手抓它們,袖子才挽上去,花辭就溜溜達達的帶着萌軍們回來了。

他帶頭進了店,一努嘴巴,萌軍們就屁颠屁颠的各回各籠,齊刷刷地關上了籠門。

方拓徹底淩亂了……

米骁骁抱起花辭,揉了一把腦袋瓜,倍兒體面的誇贊道:“辛苦辛苦,今晚給你炖豬爪子。”

花辭昂了下頭,像是在回應:湊合吧。

午飯随便扒拉一口,米骁骁和方拓開始忙碌着搬東西了,白宇天把鑰匙遞給米骁骁,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擡擡眼鏡徑自回房了。

米骁骁考慮對方在備考,跟方拓盡量不弄出很大聲音,往來數次,總算搞定。

眼看又到上班點,收拾是沒時間了,米骁骁跟方拓往外走,出了小區方拓才說:“你有沒有聞到那屋裏的味道,好像什麽玩意糊了。”

“我覺得更像是沉香的味道。”

方拓一拍腦袋,“對對。”虧他也是月半鎮出來的,這種味道他們每家每戶都會有。

但元冥市裏和小鎮風俗不同,就連祭祀都用的是APP,市區不讓燒紙,而白宇天家裏似乎也沒有上香的供桌。

二人對視一眼,并沒太放在心上。

米骁骁準時上班,進門先跟楊軍和趙倫打招呼,他們這地方規矩确實寬松,上下班都不用打卡,倒是挺省心。

一進門,接運車和何明都不在,米骁骁心說,怪不得這麽清淨。

還沒等他開口,楊軍先解釋了,“何老弟今晚不回來,剛剛跟蔡館長一塊出去,說是家屬請吃飯,順便把老曹頭的死亡證明開出來。”

米骁骁知道,老曹頭就是米洋給介紹那活,因為老曹頭是月半鎮的,他認識,但他不想打聽。

可不想歸不想,耐不住楊軍主動熱情的科普。

聽來聽去,米骁骁捋清楚了。

他們在接運屍體的路上遇見米洋,進而聽說了月半鎮的老曹頭去世了,需要火化。

按照規矩,沒有死亡證明的屍體是不可以火化的,但老曹頭只有一個在外打工的獨子,老伴又早早去世,老曹頭犯了心髒病一命嗚呼,左鄰右舍的也都沒發現。

直到他兒子中元回來,才知道了這事。

開死亡證明需要先調查死因,兒子等不了,怕在家太久單位有意見,就偷偷叫上鄰居,幫忙找個地方土葬了。

結果被路過的鎮民舉報,不得不将屍體又挖出送來火化,這麽一搞,死亡證明更加開不出來,事件爆出來,全鎮人都知道了,米洋自然也知曉。

楊軍絮絮叨叨的說:“老曹頭也是個可憐人,要不是蔡館長幫忙,死亡證明還開不出來呢。”說完,又咧開嘴笑了,“何老弟難得不在,今晚咱們吃什麽呀?”

“黑豆炖豬蹄?”米骁骁想到自己哄花辭的話,也笑着問道。

“成啊,骁骁廚藝好,你做啥,咱吃啥!”楊軍樂呵呵地進了屋,米骁骁想到方拓泡那一壺咖啡,轉頭去看花辭。

花辭似乎有點高興,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他們的對話。

米骁骁進了後廚,除了把豬蹄拿出來解凍,又在冰箱裏翻出咖啡、牛奶和噴/□□油。

小鍋裏燒着熱水,水蒸氣攀爬上牆壁和門窗,才升至空中,便冷透了。

溫度從濕熱變為濕冷,涼意滲骨,抵着骨縫往裏鑽似的,米骁骁捂嘴打了個噴嚏,怎麽感覺這麽涼呢?

在他身後,着一身破舊衣衫的老曹頭正伸手試圖拍他,“骁骁?是你嗎骁骁?”只不過,蒼老的手掌并夠不到米骁骁,每一下都從他身體上穿透過去。

老曹頭懵懂的看看自己,又迷茫地蹲到角落裏,呆呆地盯着冒熱氣的小鍋發怔。

他幾天前就發現自己走路開始用飄的了,好不容易見到兒子,結果兒子還看不到他。

老曹頭發現,有個穿藍衣服的男子總在尋他,模樣像個書生,但他本能察覺到,這書生不像是陽間的人。

于是,老曹頭就悄悄跑路了,躲避着藍衣男子和陰兵,跑來了殡儀館,因為他兒子白天剛來過。

他想離家人近點,找點安全感。

沒成想,竟然在這裏見到了米家那個災星。

米骁骁用牛肉醬和香菜末炒了一大鍋飯,又做了黑豆炖豬蹄,心情好還弄了個自制雪頂咖啡,只不過人家用的是冰淇淋,他用的是奶油。

米骁骁習慣性用照魂匙嘗味道,跟着,便把美食端上了桌。

花辭面前擺着一杯雪頂咖啡,他又聞到那股苦味,表情帶着鄙棄,躲得老遠。

米骁骁笑着喝了一口,夾了塊豬蹄,豬蹄炖的軟爛,入口即化,滿滿的膠原蛋白一下肚,人都跟着暖和不少。

花辭躲着那杯雪頂咖啡,呼嚕呼嚕吃豬蹄,眯着眼,惬意的品着味道。

又忍不住同藍拂做的菜進行了細致對比,結果顯示:米骁骁完勝藍拂。

不知不覺,吃的有點渴,花辭擡頭去找水,除了那杯咖啡,并沒有純淨水可以喝。

他走過來,用尾巴抽了一下米骁骁,米骁骁無動于衷。

花辭斜他一眼,繼續用尾巴搔他精致的下颌,少年下颌如刀削斧刻,棱角分明,若單看那修齊有致的下颌骨,這人便是一副薄情相。

但配上那一雙弧度鈍鈍的杏眸,淩厲中又凸顯出幾分俏皮,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米骁骁打定主意不理他,非要逼着他喝咖啡。

花辭瞧着這人忍俊不禁的一張臉,就賭着氣地用舌尖去舔奶油下的咖啡,心說,調侃本君,非噴你一臉草藥不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