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納茲到最後都沒有回來, 綱吉無奈之下與納茲共享了感覺,一瞬間,被撸毛的感覺席卷綱吉全身,癢的他腳指頭都差點蜷縮起來。
當機立斷, 綱吉馬上斷了綱吉, 拂去臉上冒出的冷汗。
媽耶, 納茲在被誰撸毛?
綱吉覺得納茲已經不可靠了, 他只好等着下學的時候随人流離開了學校。
回頭望了一眼,山本武揮舞着棒球棒, 仍然在努力的練習, 他似乎看見了綱吉,笑了笑, 想上前來打個招呼, 不過綱吉沒給他這個機會, 朝他揮了揮手就轉身消失在放學的人流中。
山本武說不清什麽情緒, 握緊了棒球棒, 又露出開朗的笑容, 摸着短發,念叨了不清不楚的一句。
旁人跑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武,怎麽了?”
“沒事啊, 哈哈。”山本武笑着說。
綱吉自從離開了學校之後就往家裏走去,随着景色映入眼簾, 心裏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終于, 熟悉的房子出現在視野裏, 綱吉嘴角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簡直比旁邊努力生長的野花更加燦爛。
“終于……回家了。”
……
綱吉家小院的旁邊走出一位拿水壺的婦人, 神情慈祥,淡淡的笑着給門口的那些花澆水。
綱吉見她,眼睛一亮,上去有些激動的打個招呼,“好久不見啊,佐藤阿姨。”
佐藤阿姨擡起頭來,有點茫然的推了推眼睛,問道:“你是……”
“我是沢田綱吉啊,小的時候您還給過我糖吃呢,您不記得了?”
佐藤阿姨皺着眉頭想了想,搖頭道:“我是真想不起來了,要不你說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倒能想起來。”
綱吉現在感覺有點怪異,指了指自己家說:“您忘了?我是這家的,沢田奈奈是我的媽媽。”
“哦哦哦,我記起來了。”佐藤阿姨恍然大悟,綱吉剛松一口氣,就聽到佐藤阿姨說:“你和奈奈是什麽關系啊?難道說奈奈和他丈夫環球旅行結束了?”
綱吉一愣,“什麽環球旅行?奈奈是我的媽媽啊。”
佐藤阿姨一臉“你在開玩笑”的神情,擺手道:“怎麽可能?我記得還是清清楚楚的,奈奈跟我鄰居那麽長時間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會有你這麽大的孩子,你不會是她朋友的兒子吧?或者領養的麽?”
她喋喋不休的在說着她與奈奈的往事,殊不知綱吉早就已經聽不進去了,綱吉僵硬的站在原地,腦袋翁的一聲響,周圍似乎變得像是黑白電影一樣,格格不入。
“您在說什麽呢……”
佐藤阿姨奇怪的看着綱吉,剛想開口就看見綱吉撒開腿猛的朝奈奈家跑去,因為速度過于快了,導致她根本看不清綱吉的神情。
可是此時的綱吉散發出一種過于悲傷與不可置信的感覺,佐藤阿姨感覺不放心,跟着綱吉一起去了奈奈家。
奈奈家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桌椅板凳上蒙着一層布,空氣中也彌漫着一種塵土味,綱吉不管不顧的朝着奈奈的房間跑去,噔噔噔——
奈奈的房間裏放了一堆他與媽媽的合照,可是現在房間裏一片空曠,綱吉又跑去自己的房間,卻見到裏面連個床都沒有,只有一堆沒有用的雜物。
他在裏面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任何與自己相關的東西。
哪怕一點點也好,能夠證明自己存在過得東西。
“喂喂,你這個孩子怎麽這樣,不問自拿可是偷,這可是別人家裏,你趕緊走,省的我報警啊。”
佐藤阿姨指着綱吉,勸道,另一只手作勢馬上就要拿出手機報警,眼睛緊緊觀察着綱吉的反應。
只可惜綱吉壓根沒有理他,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之後,他好像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這裏面根本沒有他的東西。
怎麽會沒有呢?
“怎麽會……”
佐藤終于得到綱吉的反應,皺着眉頭跟綱吉說了好多,好不容易看向綱吉的時候發現對方的眼眶裏流轉着水光,貝齒緊緊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你……你這是犯規啊,別以為你哭我就不報警了?”佐藤阿姨磕磕巴巴的說,綱吉小可憐的模樣簡直戳中了她那顆身為母親的小心思。
“不是別人……”
“什麽”
“這是我家啊!”綱吉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接近吼般說出這一句話之後抽噎不止,一直在重複着這一句。
“這裏是我家,為什麽……沒有我。”
佐藤阿姨不明所以,但看着綱吉一直念叨着一句話,渾身在亂糟糟的東西前縮成一團,感覺出綱吉現在的精神不太正常,有點害怕,慢慢的往後退,看綱吉沒有注意到他,佐藤阿姨連忙跑了出去,打算報警。
一方面是害怕綱吉,另一方面也怕綱吉想不開什麽的……畢竟,此時他的神色真的很悲傷。
她走了之後,小小的房間裏就徹底剩下了綱吉的哭泣聲,與一道金色的身影。
“不要哭了。”帶着微微磁性的聲音自半空中傳來,黑色的披風在眼前劃過,金色的發絲映入眼簾,Giotto用帶着手套的手輕輕抹去綱吉臉頰上殘留的淚水,看着綱吉紅彤彤的眼睛,嘆了口氣。
陽光映照出空氣中的塵土,通過半空中的浮塵可見在地上蜷縮一團無助悲傷的綱吉,與半蹲在他身邊用雙手抱着他的金發男人。
“不要哭了。”Giotto再次重複了這一句,眉頭心疼的皺了起來,抱着綱吉聲音輕緩柔和,仿佛入睡的安眠曲,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與魅力。
“傷心的綱吉真的很惹人心疼。”
被攏入懷裏的綱吉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沉默了一會兒頭轉向Giotto,抿着唇問道:“你知道麽……他們說奈奈媽媽沒有孩子?”
Giotto與綱吉四目相對,柔和的金橙色眼眸與堅定的棕眸。
“我,知道。”Giotto嘆道。
“果然麽?”綱吉垂下眼淚,心裏的酸澀在得到答案之後變得痛苦又折磨,一滴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無聲無息的滑落地下,如同一顆心,由完整到破碎。
“原來大叔果然是騙我的,不是媽媽和爸爸去旅游了,而是根本不存在我麽?”
“我是誰?我和媽媽的回憶難道是假的麽?”他陷入到了懷疑與自我否定的漩渦裏。
“你是沢田綱吉。”Giotto肯定的說,拾起綱吉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環,點燃了火焰,透過清澈純粹的火焰與綱吉對視,認真的說:“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切都會自然而然,一切都會過去的。”
“綱吉像這個火焰,純粹,純潔與清澈,像一個小天使,所以會有很多人聚在你身邊,你是大空,包容着一切,也被一切包容着。”
“Giotto……”綱吉顫抖着嘴唇,猛的抱着了Giotto,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複剛剛的隐忍,淚水流滿了臉。
“會有很多人關心你,所以,不要忍住,要哭就哭吧。”Giotto也抱住了綱吉。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也好像只過了一會兒,綱吉覺得自己情緒平穩了一點的時候,擡頭,Giotto沖他笑了笑,身軀漸漸消散在空氣中,變成一粒粒的金光,紛紛回到了指環裏。
只留下輕輕的一句話,“我會陪着你,不要害怕與迷惘,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綱吉拂去臉上的淚水,重重的點下了頭,“嗯!”
佐藤阿姨帶的人快來了,綱吉聽到上樓梯的繁亂腳步聲,不想和他們正面沖突,綱吉打開窗戶,靈巧的從二樓跳了下去,跳到草叢裏緩了緩,從房子後面繞到了馬路上。
“感覺現在都沒有什麽頭緒。”綱吉在馬路旁邊的小樹地下豎起一條腿坐着,本想理清楚現在的事情,可心情不平,越想越亂。
啪啪——綱吉拍了自己臉頰兩下,弄得自己形象更糟了。
頭發在剛剛的折騰下東一縷西一縷,有的地方還分叉打結了,臉上有着剛剛打出來的巴掌印和淚痕,雙眼沒有褪下的紅腫。
人人見他都覺得是什麽頹廢少年或者是精神不正常的怪人,綱吉和大樹方圓十幾米都無人。
“诶,這不是沢田嘛?”綱吉聽到有人叫他,此時思緒還沒從煩亂悲傷中抽出,水潤的雙眸擡起來看向來者——山本武。
山本武背着書包帶着棒球帽子,詫異的看着綱吉,夕陽紅下就像是個溫柔的鄰家哥哥,安慰弟弟般請了綱吉吃壽司。
“好吃麽?”山本武的父親山本剛端着一杯茶來,笑容滿面的問道。
“好吃。”心情不好再好吃的東西都沒滋味,綱吉嚼着嘴裏的食物,心不在焉的回答。
“喝茶,能平靜心情。”山本武把茶遞了過去,擔心的問:“嗯……阿綱是被什麽人欺負了麽?”
“不是……”綱吉扭過頭去,雙手捧着熱乎乎的茶,聞着氤氲的茶香,心情仿佛也在清香微澀中平靜下來。
“這是我的問題,老板大叔,我能問您一個問題麽?”
山本剛猝不及防的被猛的提起,詫異的轉過頭去,熱情的說:“随便問,并盛裏的事情大叔還是知道的。”
“您知道沢田一家的行蹤麽?就是沢田奈奈一家。”
山本剛被問了值得細想的問題,放下手裏的刀.具,解開頭上的白色頭巾坐到一邊,“嗯……”了半天。
“這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好像和丈夫去環球旅行了,去哪裏不太清楚。”山本剛說,“你和沢田夫人有什麽關系麽?”
綱吉抿了一口茶,睫毛微顫斂了眸子裏湧動的情緒,略有苦澀的說:“是有什麽淵源。”
“我想找到她,想跟她說一些事情。”
想跟她說……你記得我麽?
所有人都不記得我沒關系,只有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