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年之前

戀上有婦之夫 第六章 十年之前

Q市一中。

用玻璃鑲嵌的布告欄外站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都在争相看着自己被分到了哪個班。

視力絕佳的溫銘掃了一眼,便看到自己被分到了高三五班,他們這一級是不分文理科的,所以二十個班也就不分文理了。

熾熱的夏天還未過去,再加上人擠人,在他周圍的空氣讓他覺得燥熱,他想離開這裏,可是當他轉身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女生的驚呼。

溫銘扭頭去看,看到一個女孩一邊皺着臉,一邊拽着頭發,他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書包上的拉鏈夾到了女生的頭發。

那個女生看到他停了下來,連忙想動手将頭發解開,可是周圍的人群在湧動,讓她越忙越亂,而且在拉扯的過程中牽到她的頭發。女生的臉一直皺着,沒有放松。

溫銘見狀,說道:“你先別動。”說完,小心翼翼地将書包從肩上放了下來,動手幫女生解開纏繞的頭發。

那女生看到溫銘的正臉,愣了一下,這樣的表情,溫銘不是第一次見過,可是也習以為常,他修長的手指在拉鏈出穿梭,周圍的同學看到兩人的情形,自覺地讓出一部分位置,在溫銘的努力下,光亮絲滑的頭發終于被解救了出來。

看着在整理頭發的女生,溫銘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

溫銘的臉并沒有多餘的變化,而口氣也是平淡到沒有半點波瀾,可是女生的臉卻開始發熱,發燙,她低聲道:“沒關系。”

溫銘說完,轉身離開了人群。可是身後卻傳來了同學們的竊竊私語聲。

“這次學校有沒有分重點班啊?”

學校之前的慣例是一班,二班為重點班,可是這幾年下來,成效并不是很理想,所以也就取消了重點班的設置,不過對于一班二班大家還是比較敏感的。

“校長不是說了嗎,從今年開始不分重點班了。”

“可是我看了看一班和二班的人,學習成績都不錯啊。”

“應該不會吧,你看看五班的溫銘和十二班的唐潇不都分到後面的班了嗎?”

“哦,也是啊,溫銘每次都拿全年級第一的,這次也分在了五班,看來沒設重點班了。”

聽到聽人口中的自己,溫銘沒有絲毫感情,他腳步不停地離開了布告欄。

高三的生活千篇一律地枯燥平淡,結束了一場臨時的摸底測試之後,溫銘難得地來到學校一處僻靜的場所,這裏是一座琴房,一棟古樸的建築聳立在綠樹之中,他坐在琴房外面用石頭砌成的圍欄上,眼睛平靜無波地看着對面遠遠的人影在奔跑,上籃,投籃。

斑駁的樹影落了下來,襯托他俊秀但是面無表情的臉,平常的溫銘就沒有什麽表情,此刻更是木然地像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可能是剛才的考試将他的思維都用盡了,現在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像其他的同學一樣互相打鬧,互相開着玩笑,說一些同齡人之前會說的粗俗的,帶點顏色的話,可是他發現只有這樣靜靜地坐着,讓自己的大腦放松才是他最渴望的。

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放松吧,只有現在才是最幸福的,回到家,自己要面對那個男人身體上的蹂躏,在教室裏,他要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努力讓自己忘卻一切,因為他知道只有考上自己渴望的大學,讓自己有能力反抗,他才能徹底離開那個男人的鉗制。

在人來人往的學校,怎麽可能有僻靜的地方,只是這裏是一處死角,來的人并不多,與琴房遙遙相望的是一處綠地,綠地碧樹成蔭,中間有一個花壇,上面躺着一個狀似悠閑的男生。

溫銘并沒有發現,而那個假寐的男生也沒有發現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這個人的存在。

身後的琴房不知何時想起了斷斷續續的琴聲,溫銘對鋼琴并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裏面的人彈的是什麽曲子,可是聲音悠揚婉轉,讓他漸漸從木然中回過神來。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高大的男生筆直地朝自己而來。

溫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氣勢洶洶的男生,他知道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又被打破了。

那個男生一副找人幹架的模樣,可能知道在學校裏動手是要被處分的,所以暫時耐住了性子,不過口氣還是有點沖,“你就是溫銘?”

溫銘站起身來,他習慣與人平視,而且如果自己就這樣悠哉地坐着,好像會讓對面的人更加火大。他不想惹人注意,也不想惹出是非。

平緩的聲音響起,“我是,你是?”這個男人他并不認識,不知道他這樣怒氣沖沖地來找自己為了何事。

男人并沒有自報家門,聽到面前的人就是自己找的人,被壓在胸口的火全發了出來。他上前一把揪住溫銘的領口,将臉逼近溫銘溫銘,咬牙切齒地說道:“別以為長的帥就了不起,信不信我一拳揍地你滿地找牙?啊?”

這個男人和自己差不多身高,但是骨架要比自己大一些,真的打起來,溫銘可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想應該打不起來,因為他看到一個面色匆匆的女孩跑了過來。

“張繼平,你在做什麽,快放手!”人還沒到,嬌弱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那個男生可能也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落下“粗魯野蠻”的罵名,手上放松了力道,溫銘趁機把自己解救了下來,說實話,剛才那個男生恨不得一拳打下來的架勢并沒有吓到他。身體上的疼痛算得了什麽,如果他可以和那個男人理論一番,他寧願天天被拳腳相加。

在他心思恍惚的時候,旁邊的女生又開口了,口氣裏又急又氣,“你跑來幹什麽?我都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沒關系!”

溫銘這才打量了一旁的女生,是那個在布告欄前被自己書包夾住頭發的女生。

她有一頭特別黑,特別亮的頭發,在身後紮了個馬尾,很漂亮。

“是男人就要站出來說話,縮在女人背後算什麽?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就跟比比!”男人不依不饒地喊。

溫銘聽到男人的話,微微皺了皺眉,自從那天布告欄前,他沒有再見過這個女孩子。為什麽聽這個男人的說法,好像是自己勾引了他的女朋友。

男生的話讓女生的臉上泛起酡紅,她氣急敗壞地喊道:“張繼平,你為什麽老是自作多情地管我的事!我和你根本沒有一點關系,你聽到沒有!”

說完這句話,女生好像都要哭了,她低聲對溫銘說抱歉,然後轉身跑走了。

男生看到女生傷心的表情,懊惱地直跺腳,最後狠狠地瞪了溫銘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一場鬧劇結束,溫銘發現從頭到尾自己只說了四個字,“我是,你是?”,突然覺得自己超然地可笑,随即彎了彎嘴角,自己明明才有十八歲,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像是三十八歲?

剛才在琴聲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的心情此刻再一次湧了莫名的煩躁,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想活的平淡,平靜,樹欲靜而風不止,難道這就是他的處境嗎?

溫銘以為并沒有人在意這一場兩分鐘就結束的吵嚷,可是躺在花壇邊上的男生此刻正靠在身後的樹上,順手摘下了一片樹葉,在指尖玩弄着。

本來他睡得好好的,竟然被争吵聲打斷,坐起身來,正好看到一個面色白皙,五官俊秀的男生,在暴躁的男人面前他好像置身事外,這樣的表情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原本以為兩個人即使不打起來,也會吵起來,沒想到從頭到尾這個男生連一句話都沒說。

像他們這樣十八歲的年紀,不是都應該激情彭拜,躁動不安嗎?為什麽這個男生給他的感覺那麽平和安定,好像是一股清風,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卻抓不住他。

尤其是最後,當挑事者走了之後,這個男生倒是笑了起來,他的笑也特別,不是生氣的無奈的笑,也不是對那對男女的嘲笑,是一種寂寥的笑,帶着自嘲和一點點落寞。

他這樣的反應讓唐季辰忍不住想,難道他不是學生,而是一個老師?不過從他的的相貌來看,确實是一個學生摸樣,而且他穿着一中特有的校服。

一件白色的襯衣,一條藍色的校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學生怎麽可能有那麽深沉滄桑的笑容,好像經歷過他們沒有經歷過的事。到底是什麽樣的事讓他會如此的反應和表情?

唐季辰一向對周遭的事物不甚關心,可是今天倒是史無前例地思考起面前的陌生男生,他不喜歡這樣的關注,于是從花壇上跳下來,拍了拍褲子上沾到得灰塵,他看到那個男生已經朝教學樓的方向而去了。

高一,二,三每個年級都有特定的教學樓,而且相距甚遠,唐季辰看到男生去的方向,知道他是和自己同樣都是高三,周一的升旗,每天的課間操都是集體活動,唐季辰下意識在腦海中搜索這個男生的記憶,但是他發現自己是在太少參加集體活動,根本沒有絲毫印象。

唐季辰拍完褲子上的灰塵,順勢将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邁開大步,朝着溫銘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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