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神

好在後來天公作美,竟是一下午都沒再吹過風。

這樣的好機會,叫段雲水好好兒将石階清掃幹淨,又火急火燎扯了長老過來驗收。生怕晚上一會兒,便來了風吹上新的樹葉。

長老本以為能罰到夜裏,可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卻發現整條石階一片葉子都沒見着,且掃得幹幹淨淨,可以說是用了心的。

這挑不出刺來,長老也覺得不好太過打擊門中弟子,還是誇了兩句,又細細囑咐下回不得再犯,便放他回去了。

回去之後,段雲水總覺得身上黏黏的,用清潔術也覺得不幹淨。

無奈之下,他打了水來,忙活許久才洗完澡。

穿着素白寝衣出來時,卻見溫禮則來了,正站在門外不進來。

段雲水挑眉,招呼他進來坐,才問:“這般晚了,你怎的來了?”

溫禮則把玩着一串佛珠,神色認真,不知想些什麽,最終笑着說:“十五日後便要門內大比,若能出類拔萃的,內門預備弟子便直接入內門,若只是外門弟子,便先當了內門預備弟子。若叫長老瞧中,也可直接入了內門,拜入長老門下。”

直接拜入長老門下?

段雲水眼睛都亮了亮,卻并非為了什麽多學一些而竊喜。

他一個魔教中人,學那般多仙門功法做什麽。

自然是想着長老弟子定是能去更多地方,興許能進藏寶閣,直接拿到問心走人。

心中有了計較,段雲水當即打起精神來。

但他還是多了個心眼,問:“此番門內大比,是只新入門弟子,還是連同原先的弟子一起比試?”

溫禮則嘆氣,“自然是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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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雲水沉默,良久才擠出一句,“大家夥才入門幾日,就這般急着要門內大比,咱們剛入門的小苗苗,哪裏打得過在劍宗修煉多年的。”

溫禮則點頭,“是這個理。不過我瞧着,該是想把出類拔萃的先選出來。我白日裏打聽了一番,說原本掌門不管,便是一年才比一回,可今年不知為何,掌門突然插手此事,還叫早一些比試,好挑選天資合心意的弟子。”

段雲水一聽簡钰的事情,便有些心虛,更有些不自在。

他低下頭,幹笑兩聲,問:“然後呢?”

溫禮則見段雲水問,略怔了怔,才稍稍大聲一些,說:“然後大家夥自然是猜測,掌門要收徒了!”

段雲水呵呵兩聲,點着頭沒接話。

他只在心底想,簡钰怎的這般奇怪,為何他一來,什麽規矩都變了。

不過想來該也與他沒什麽幹系,想是運氣背罷了。

“原本往年門內大比都是新一些的弟子報名,如今掌門一來,可是多了許多人,都卯足了勁想叫掌門瞧見自己,有機會當上掌門首徒!”溫禮則又說,眸色中多了幾分擔憂。

“你也想早些進內門?”段雲水問。

“自然,能進劍宗內門,學到的東西也不同,興許叫長老瞧中,還能拜長老為師,日後歸家探親也……”溫禮則說到這兒,止住話頭,沒再往下說去。

“嗯,那确實是好事。不過,下一回也有機會,不成等下一年就是了。”段雲水話語間帶着濃濃懶散,明顯沒講這回門內大比當回事。

“下回可沒有掌門收徒了。”溫禮則微怔,出聲提醒他。

“我可不争這個,沒有最好,槍打出頭鳥,到時人人眼紅可不是什麽好事。”段雲水無所謂地說。

魔教出身可教會他不少東西。

其中一條就是不要當出頭鳥,冒尖出頭的事情通通不要做。

以免被人眼紅,以免被人一怒之下當成眼中釘找麻煩。

雖說段雲水不覺得仙門人人都是心胸狹隘的壞人,但還是防患于未然。

“也是。”溫禮則若有所思,也覺得有些道理。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困了。”段雲水真真是困了,打着哈欠催促。

“哦,那我走了。”溫禮則站起身,要走時忽的想起什麽,“不過,你今日怎的沒點安神香?用着不好嗎?”

段雲水渾身一僵,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

只能笑呵呵說:“用着喜歡,想省着些用。”

溫禮則點點頭,“既是喜歡,那下回歸家探親,我再帶一些來。”

段雲水忙擺擺手,“不不不,怎麽好意思一直拿你東西呢!”

溫禮則還想堅持,段雲水卻拽起他就往外走,又眼疾手快關上門,嘴裏邊直催促他回去睡覺。

人走了,段雲水才抹了把汗。

心說昨夜過得那樣刺激生猛,今夜如何還敢用。

況且,他也沒自信回回都騙過簡钰。

這幻術,能不用就不用。

反噬能不解決就不去解決,最好反噬不要來。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念叨。

念叨反噬不要來,竟是在十五這日又來了。

段雲水一感覺到燥熱,便察覺不對。

他并未直接去尋簡钰,而是掏出南山長老給的鏡子,又一次聯系對方。

“你不會又反噬了吧?”南山長老滿臉震驚,可唇角又帶了幾分根本壓不住的笑意。

滿臉寫着竟有這種好事。

段雲水:……

“不是說不會那般快嗎?”段雲水沒好氣地抱怨起來。

“那也是其他人的情況,興許你與衆不同呢。”南山長老難掩笑容,又補上一句,“這是好事啊!”

“你管這叫好事?”段雲水面色不虞。

“沒辦法,你還是得找簡钰。不過告訴你個好消息,一年是因為大部分人一個月才一回反噬,算來有十二次。所以才說一年,其實十二次就可以換人了,後邊也不受限。”南山長老見段雲水真是氣着了,板起臉來,嚴肅地解釋。

“所以?”段雲水不喜歡紫藤,這般靠雙修的功法,若非反噬,他是能不修煉就不修煉。

“所以湊夠十二回,你可以換人了,不必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南山長老正色道。

段雲水:?

這長老好不正經。

不過,時間不等人。

段雲水也沒空在這跟南山長老掰扯。

既是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他便只能用那幻術再尋一簡钰一回。

這回段雲水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到簡钰窗外瞧着只他一人,便下幻術,翻窗進去。

一氣呵成。

當然,同樣的,這回簡钰也是扯着他,直接将人拽到床上去。

倒叫段雲水好奇起來,簡钰在那幻術中究竟看見了什麽,竟是這般主動。

可這回卻是出了意外。

“簡钰?睡了嗎?香洲島那老頭總叫咱們過去,你說去不去?”

宗白玉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吓得段雲水瞪大眼。

那雙紫羅蘭一般的桃花眼滿是驚恐,瞧得簡钰心頭一動。

但他什麽都沒說,也沒捂住段雲水的嘴,不叫這場旖旎叫外人發現。

簡钰,他直接俯身吻住那打着顫的薄唇。

攻城陷地下,更叫段雲水發不出聲音,甚至滿心都只裝着眼前人的動作,再想不了旁的。

惡劣,卻又裝作中了幻術。

折騰得人失了聲,一次又一次,幾乎叫他忘了。

施展幻術的是自己,本該掌握主導權,卻盡數被那惡劣的白發劍尊給奪了去。

最終如一葉無法靠岸的小舟,随巨浪起伏,受大海逗弄,直至筋疲力盡。

在一場酣暢淋漓結束後,簡钰眸色微沉,看着懷中累得昏睡過去的小美人,眉心微蹙。

這樣漂亮一張臉,便是他瞧見了,也很難不一時失神。

頭一回只是靜觀其變,想确定是不是那人,如今……确實為何?

簡钰皺着眉,目光移動,停留在那鎖骨紅痕上,難免想起盈缺秘境那回。

這回上早課,段雲水不僅人沒精神,聲音都是啞的。

一旁的溫禮則身為好友,難免擔憂,打量着他憔悴模樣,道:“想是又沒睡好,往後便別省着安神香,怕用完了沒得用,也可先拿我的份例去用,以免總睡不好壞了身子。”

段雲水沉默,他很難跟溫禮則解釋自己為什麽不用。

這一說,豈不是暴露自己是魔教中人。

溫禮則見段雲水為難,心底咯噔一下,“莫非你其實不喜,卻不敢告知與我?”

好由頭,謝謝你。

段雲水心中大喜,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猶豫小一會,才點了下頭。

“原是如此。”溫禮則有些低落,卻很快調整過來,又說起自己那兒其他安神香。

可段雲水哪裏還敢用他的安神香,當即尋了什麽香過敏的由頭來拒絕。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

長老早就發現他二人在說小話,本想着新弟子放松一下,方才忍了許久。

如今見他們都要上演兄弟情深了,長老實在是忍無可忍,當即将手中書本砸了過去。

段雲水下意識躲開,可那書本像是有意識,竟還追着他跑!

且座位又小,段雲水沒一會就被書本砸了腦袋,捂着額頭淚珠子直冒。

“哼!嬌氣!”

長老瞧見了,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覺得劍宗弟子這般嬌弱,砸一下就掉眼淚,實在是不堪重用。

段雲水聽見了,心說您自己砸一下試試,可真是疼!

溫禮則頭一回被長老責怪,神色間隐隐帶了幾分尴尬,但仍是端方君子姿态,倒叫段雲水好生佩服。

“你們倆,待會下學了去掃上山的石階!不許用法術!”長老吹着胡子說。

“是。”二人恭敬應了,之後便不再說話,免得當場被抓住,又加重懲罰。

下學之後,段雲水熟門熟路走在去山門的路上,嘆着氣說:“唉,才多久,又來這裏了。”

溫禮則笑笑,“那下回争取不來了。”

段雲水沒接話,他可保證不了,他一向是不被拘着的,從前南山長老講東西,大家也是各自聊着,或還能聊出個名堂來。

如今要他端正聽講,更要恭敬,他确實有些做不來。

溫禮則也沒再提,只認認真真掃起了石階。

只是他明顯不是做這般活兒的料,也甚少被罰,認真做來也不如何仔細,叫段雲水瞧了直笑。

溫禮則被笑得窘迫起來,剛要說什麽,卻見簡钰遠遠走來。

段雲水見溫禮則安靜下來,奇怪地轉頭看去,直直撞入那雙淺灰色鳳眸中。

其中情緒翻湧着,竟能品出幾分不快。

想是瞧他不順眼吧。

段雲水這般想。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本來想叫失控,後來又改了,感覺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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