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入夢境 (1)
簡钰直覺段雲水的狀态不對勁, 雖說他有那麽一瞬間,确實在為段雲水開竅一般貼上來而高興,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段雲水這狀态像極了紫藤頻繁發作時一般,甚至可能就是因紫藤, 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簡钰心中憂慮, 将人打橫抱起, 徑直回到段雲水屋內, 将人好好兒放到床上去。
可段雲水對分開十分不滿, 伸手死死抱住簡钰的脖子,耍賴一般不肯松開。
“雲水,松手。”簡钰安撫一般順着段雲水的背,示意他松手。
“不要……師尊讓徒兒松手, 是不是不要徒兒了。”段雲水撒嬌一般,又蹭了蹭簡钰的臉頰,薄薄的嘴唇擦過皮膚, 帶來陣陣戰栗。
讓人心癢。
可簡钰明白,此時段雲水情況不對, 誰知道做那種事是否對此有影響,還是算了。
“難道你睡覺不解衣衫?這樣纏着師尊,如何寬衣安寝?”簡钰捏着靈力在段雲水眉心輕輕一點, 将被定住身體的他放平在床上。
段雲水微微瞪大眼, 似是還未冷靜下來, 眸中帶着濃濃不滿, 似在控訴簡钰所為。
簡钰不為所動,只以雙指按在段雲水手腕內側, 源源不斷地灌入靈力, 順着經脈游走全身, 好探明其中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可探尋一番下來,卻是半點沒發現不對之處,仿佛段雲水只是單純的黏人罷了。
簡钰不這樣想,他多少了解段雲水的性子,知曉這徒弟臉皮薄,雖說曾幹出下幻術的事兒,但到底不可能黏人到這種程度。
除非……反噬又來了,且來得悄無聲息,連段雲水自己都沒發現。
簡钰的目光移到段雲水身上,擡手解開定身法術,看着迅速纏上來的小徒弟,問:“又反噬了?”
段雲水如今腦子裏跟漿糊一般,聽着簡钰這話,愣是反應了許久,才去感覺究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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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是有一些熱。
還有那麽一些些的,想要簡钰碰碰自己。
更想要的,是與簡钰待在一處,肌膚相貼,汲取屬于他的氣息。
段雲水腦中冒着這些念頭,起初不覺得有什麽,可被簡钰以冰靈力滑過一圈後,到底清醒了許多。他細細一想,便覺得不對勁,更生出幾分羞恥感來。
“應……應該是的。”段雲水羞恥得不知怎麽辦才好,環抱着簡钰,自暴自棄一般将臉埋在他頸間,試圖以不見人的方式讓這件事過去。
可他明明什麽都沒對簡钰說,只在心中想想,便有種已經将一切一切暴露給對方的感覺。
段雲水深吸一口氣,叫自己緩了一緩,卻在緩過神瞬間想到反噬需得如何解決,更是耳朵尖透紅。
有幻術的時候還好,後來沒幻術這層遮擋在二人之間的薄紗,段雲水每每這個時候,便難免羞恥感充斥全身。
不解決又是不行,只能硬着頭皮去承受。
偏生他的身體比自己誠實得多,是極喜歡簡钰的。
每每到了這等時候,便先下意識對簡钰有了回應,甚至不叫他這個操控身體的實際主人有那麽一絲絲的猶豫。
“既如此,那還是如從前那般?”簡钰見段雲水羞得臉紅透頂,還是多問了一句。
“直接來便是了,我……也不是那般別扭之人。”段雲水垂眸不看簡钰,說話聲都結巴起來,叫他更是尴尬。
簡钰知曉段雲水是羞了,也不會調侃他什麽,只抽散他的衣帶,俯身在輕吻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段雲水醒來的時候,如往常那般感到渾身酸痛,卻因習慣,也并未覺得有什麽。
他想着近些日子修真界的事兒一茬接一茬,想來這個時候簡钰該是在議事廳與長老們商量對策,并不會與他一般留下來賴床。
誰知段雲水一個翻身,卻直直撞入一個結實的胸膛。
連撞上的觸感都無比熟悉,且也沒有人敢跑來長空峰爬床,段雲水自然明白是簡钰還沒走。
他摸了摸鼻子,擡眸對上那雙滿是清明的淺灰色鳳眸,微微愣神片刻,才問:“你不必去與長老們商議門中事務嗎?”
簡钰摟着他的腰,與他溫存了一會兒,在他下巴尖咬了一口,才說:“去了,剛回來不久。”
去了回來的?
段雲水震驚地看着簡钰,猛地坐起身往外看去,問:“什麽時辰了?”
簡钰瞥了一眼外頭的天,淡淡道:“午時了。”
午時了?
他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簡钰竟還破天荒地沒叫他!
段雲水愣愣回頭去看簡钰,脫口而出便是從前的事,“你為何沒叫我?你從前都會為我清晨偷懶而生氣。”
簡钰目光停留在段雲水頸側紅痕上,眼神染上幾分意味深長,解釋道:“折騰了一夜,需得好好休息才是。”
段雲水更是皺眉,湊上前盯着簡钰,撇撇嘴,“之前你不也折騰我一夜,嗓子都啞了,你還叫我修煉。”
簡钰見段雲水抓着往事不放,無奈地搖搖頭,“那你要我如何?跟你說昨夜辛苦,今日多休息一會兒。你那時還不知幻術無用,真這般說豈不是……”
簡钰話都沒說完,便被段雲水撲上來捂住嘴巴。
段雲水一張臉透紅着,垂眸不敢看簡钰,卻要張牙舞爪對待他,不許他說話,不許他有任何動作。
簡钰被小徒弟這般霸道行徑逗笑了,順毛一般摸了摸他一頭烏發,想說什麽,才想起他的手還捂着自己的嘴不放。
這般下去也不是辦法,簡钰看向段雲水,示意他拿開手。
誰知段雲水半點拿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直接避開簡钰的目光,似是想一直這般僵持着。
簡钰沒辦法,抓住段雲水的手臂,卻不立時扯開,只伸出舌尖,往那掌心舔上一舔。
這動作可把段雲水吓得夠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簡钰,雙手被抓着扯開了都沒反應過來,只愣愣看着,良久才擠出一句,“原來你是這種人……”
簡钰挑眉,攬過段雲水的腰,順勢坐起身,讓人坐在自己身上,深入吻了吻他的唇,拉開一條銀痕,才逗他一般問:“是這種嗎?”
段雲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遭受到沖擊,很需要緩一緩,需要獨自一人緩一緩。
這樣的簡钰,他可是頭一回見,實在是給予了他不小的沖擊。
“你……你是不是又中情障了?”段雲水下意識問。
他其實并不覺得簡钰是中了情障,但除卻這個理由,他很難找到什麽更好的理由來解釋簡钰的行為。
段雲水盯着眼前的簡钰,見他不說話,拽了拽他的袖子,皺起眉又喚了他一聲,“師尊?”
簡钰從方才那個吻中回過神來,又咀嚼起方才段雲水的問題,不覺生出幾分不快來,“情障?這兒有沒有,雲水難道不知?”
這樣的問題,段雲水并不想多争論。
二人誰都不願意戳破這層窗戶紙,誰都不願意賭對方究竟有沒有這份心,自然只能在這般暧昧上停滞不前。
段雲水瞧得出來,卻也不打算戳破。
他自己都瞧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如何能瞧明白簡钰究竟是受紫藤影響,還是一時興起,亦或是真的對他生出幾分感情。
“好了,門中長老應該還等着師尊吧。”段雲水別過頭去,岔開話題。
“是,是在等着。門中事務繁多,近些日子興許顧不着你,你……自己莫要亂跑,以免叫有心之人抓走。”簡钰見段雲水不願多說,也不強求,只說起現狀,又多叮囑兩句。
“好,我不會走的。至于魔教……我等太平一些,再回去吧。”段雲水猶豫着,還是答應下來。
如今情形不明,且他也不知會不會在路上反噬發作。
到時候簡钰不在,可不知會出什麽事。
還是緩一緩的好。
段雲水想着,心底有了主意,也不再想這事兒。
“如此自是最好。”簡钰将段雲水放下來,下床穿戴整齊,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多睡一會,昨夜都沒睡多久。水在桌上,若渴了便喝一些,你……嗓子都有些啞。”
見簡钰提起此事,段雲水臉上一紅,扯過被子将自己蓋了個嚴實,連根頭發絲都不露出來。
簡钰瞧着想笑,又怕段雲水惱了,只得忍下到了嘴邊的笑意,轉身離開。
待簡钰走了,段雲水才從被子裏鑽出來,猶豫着用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其實,他們之前不是沒有親過,除卻那次所謂被幻術控制,其餘時候都是在雙修期間。
情致來了,便相擁接吻,那很正常。
但方才……方才明明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做。
更沒有什麽幻術之類的壞東西引誘旁人,簡钰怎麽就……
段雲水睫毛顫了顫,捏緊手中被子,将整張臉埋在了裏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叫自己緩過勁來。
罷了,不想了。
多想無益,他也不能揪着簡钰的領子問為什麽親他吧。
今日那個吻确實暧昧過頭了,叫段雲水再提,他可沒這麽厚的臉皮。
胡思亂想間,段雲水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段雲水迷迷糊糊中睜眼,見漆黑四周只一處閃着盈盈紅光,眯了眯眼,腦子因尚未清醒而混沌不堪。
這是哪兒?
段雲水睫毛微微顫着,盡力讓自己快些清醒過來,目光停留在眼前紅光上,隐隐約約能瞧見那兒有個人影。
那是誰?
簡钰嗎?
可又似乎不如何像……
那到底是誰?
段雲水睫毛又顫了顫,用力睜開眼,掙紮着想從床上起來。
誰知這一動,卻聽見床上傳來叮叮當當的鎖鏈聲。
段雲水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擡眸朝那人看去,聲音中更帶了幾分怒意,“你是誰?!”
那人沒有說話,只朝段雲水一步步走來,用手中不知何物挑起他的下巴,“美人兒小小一只的,脾氣倒是不小。”
聲音十分陌生,想來并非段雲水見過的人。
可既不是段雲水見過的人,那為何又要綁架他呢?
“這兒是哪?你又是誰?為何綁我來這裏!”段雲水接着問,臉色十分難看,若非手腳捆着鎖鏈,怕是即刻就要提劍撲上去一戰。
“啧啧,簡钰瞧中的人,怎的這麽大脾氣。”那人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可目光停留在段雲水的絕色容顏之上,卻仍是一時恍惚。
這般容顏,難怪連簡钰都栽了。
栽了整好,也叫他們瞧瞧這回能不能利用這小美人除去簡钰!
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心中已經暢想起自己的勝利。
“記好了,我叫申靜丙,往後簡钰死了,你興許能得了恩準來伺候我呢!”申靜丙笑着,擡手點燃屋內的燈,捏着手中閃爍的紅色靈力,輕輕在段雲水眉心一點,便見他整個人又一次昏睡過去。
段雲水甚至沒來得及罵人,便又躺回了床上。
而此時此刻,回到房內的簡钰見段雲水沒在,心頭生出幾分不安來。
但他還是更願意相信段雲水在長空峰的某個地方,放出神識找了一圈,卻怎麽都找不見人。
他不信邪,又将神識放到整個長空峰內,幾乎一寸一寸地搜尋,卻依舊找不見段雲水的身影。
簡钰慌了神,站在原地想着段雲水可能會去哪裏,同時釋放靈力搜尋起屋內的每一處地方,想找找蛛絲馬跡。
是誰?究竟是誰?是誰帶走他的雲水?
是玄焰嗎?
不像,這裏沒有邪神的氣息,甚至什麽氣息都沒有。
說是段雲水自己離開,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可段雲水答應會等他回來,答應不會自己先回魔教。
簡钰并不覺得,段雲水會違背承諾自己離開。
“怎麽了?”紅绡接到簡钰的傳音時,正好處理掉一只跑出來的妖物。
“雲水不見了。”簡钰臉色難看,将目前的情況告訴紅绡,拖她在她路過的那些區域都尋一尋。
“小漂亮不見了?怎會如此……放心!我定叫人多注意一些,若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紅绡微微一驚,忙答應下來。
随後,簡钰又尋到宗白玉那裏,拖他幫自己注意着。
宗白玉自是滿口應下,又問了兩句簡钰的進展,被他冷臉譏諷回去,這才稍稍消停一些。
簡钰知曉這般只是多幾分找到段雲水的機會,若想要更快找到,還是……得靠他自己。
他二人是雙修過許多回的,昨夜也才雙修過,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用他的血。
段雲水的身上,早已染上簡钰的氣息,就如簡钰身上同樣染上段雲水的氣息一般。
二人是可以用自己的血找到彼此的。
可惜段雲水大約是不懂這個方法的,簡钰從未教過他。
放血很疼,簡钰想着段雲水該是怕的,且他也不願叫小徒弟放血,自然不會教。
若有需要,叫他來放血就是了,不必段雲水的血。
思緒翻湧間,簡钰已然放了不少血,滴落在地上,被靈力帶着繪成一個尋人法陣。
可惜放血的速度并不快,過了小一會兒,不知放了多少血,才算完成一個法陣。
簡钰那濃郁的冰靈力在此時洶湧着灌入血液之中,帶着那血液中的氣息,迅速四散開來,搜尋段雲水的蹤跡。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床上忽的有什麽閃爍起來,惹得簡钰懷疑地眯起眼,朝那床榻之上看去。
這一瞧,卻發現那上邊竟是躺着一支發簪……就是當初簡钰在盈缺秘境中撿到的發簪。
屬于段雲水的。
“這簪子……”簡钰皺眉,伸手将那發簪抓起,看着紫寶石時不時閃爍着光芒,只覺這發簪不似尋常之物。
若說是法寶,初時拿到他便探了探,只是個平凡之物,并沒什麽特別。
可如今看來,卻并不只是平凡之物……
簡钰摩挲着發簪表面的紫寶石,臉色異常難看。
他并未感覺到靈力往這發簪上鑽,而這發簪卻發起光來,定然是另一邊有什麽在操縱它。
這東西原先是戴在段雲水發上的,若這人不是段雲水本人,那就是給予他紫寶石發簪的有心之人在操縱。
只是這東西究竟有何效用,簡钰一時間也弄不清楚。
而就在這時,卻見紫寶石簪子竟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
一陣光芒過後,簡钰瞳孔一縮,未來得及作任何掙紮,便直接倒地,陷入沉睡當中。
“唔……”
段雲水在難耐的燥熱感中醒來,睜眼瞧見的是被層層疊疊珠簾圈在其中的床。
這又是哪兒?
段雲水臉色一白,四處打量着自己身處的新地方,心中忍不住大罵。
怎的他總是被人綁走,這次又是被誰綁去哪裏?
不過,這地方與之前黑漆漆瞧不清境況的地方倒有些許不同。
段雲水對這地方有幾分熟悉感,似乎……他在什麽時候是來過這裏的。
但他又想不起來,一時間也不知此處究竟是什麽地方,只能試着掀開簾子下床去。
誰知他的手才碰到珠簾,尚未掀開呢,便別人一把扣住手腕,整個人被按着往床上壓去。
“啊!”段雲水被摁得生疼,忍不住閉上眼睛,叫出聲來。
“知道疼了?知道疼還敢逃?”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驚得段雲水睜開眼,看着眼前神色間帶了幾分狠戾的“簡钰”,目瞪口呆。
這人,好似是“簡钰”。
但……這副霸道劍尊的模樣,他實在是不敢認。
而且,逃這個字用得很妙。
段雲水一瞬間以為,自己處在《霸道劍尊小逃妻》這離譜至極的話本之中。
但這個可能性極低,且段雲水之前還被人綁到一個不知什麽地方,如今就到了這裏……不對,這裏似乎……是之前常出現的夢境!
若非“簡钰”,段雲水都快忘了那夢境中是個什麽地方了。
起初剛回到魔教時,他常常做旖旎的夢,一直不知那人究竟是誰。
後來才發現,夢中與自己雙修之人,竟是簡钰。
這個夢境,一直持續到卧底劍宗,卻不知為何,又不繼續了。
段雲水很是不解,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夢境不繼續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長期不出現,他便也不管了。
可如今又來到這夢境之中,段雲水更是摸不着頭腦。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進入其中。
“還發呆?”“簡钰”掐住段雲水的下巴尖往上一擡,強迫他看向自己。
“你……是師尊?”段雲水不确定地喊。
“現在想起我是你師尊了?逃跑的時候怎的不記得?”“簡钰”冷笑,湊到他頸側,惡劣地啃咬着那白嫩的皮膚。
這樣的動作,惹得段雲水忍不住悶哼出聲,又有些不高興“簡钰”這般語含譏諷地回答自己,帶了幾分賭氣成分,狠狠推了他一把。
誰知這動作竟惹惱了“簡钰”,拉着段雲水就想就此強要了他。
“別!別!等一下!”段雲水吓得魂飛魄散,從前無論如何,簡钰可從沒有真強迫自己的。
本身簡钰在這方面就很不饒人,何況眼前這位“簡钰”瞧着更不好惹,還帶了幾分怒意,想是更勝從前,千萬不能輕易惹毛了。
段雲水咽了咽唾沫,看着眼前停下動作,好整以暇等着自己往下說的“簡钰”,一時間又不知如何編才能叫對方不對自己動手。
“師尊……”段雲水沒辦法,決定賣個小可憐模樣給“簡钰”瞧。
可惜眼前這位“簡钰”,比平日裏段雲水打交道的簡钰還要鐵石心腸。
見段雲水眼淚汪汪,軟乎乎地喊師尊,他竟是嗤笑一聲。
段雲水:……
媽的。
就連段雲水,都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
“簡钰”伸手,指尖點在段雲水的嘴唇上,低低地笑,“雲水,撒嬌沒用。”
段雲水眨了眨眼睛,努力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想說自己沒有撒嬌。
誰知“簡钰”全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俯身狠狠吻住他。
惡劣地堵住他的嘴唇,掃蕩一般折騰他,叫他顫栗中下意識伸手抓住“簡钰”的衣襟,只能乖乖将自己交給對方。
“不要,師尊,不要……”段雲水感覺到“簡钰”要解自己的衣帶,慌忙抓住對方的手,淚水潮水般湧出,近乎哀求地看着對方。
觸及這般眼神,“簡钰”心間某處一瞬間軟了下來,立時就要說些什麽譏諷一番,卻感覺到體內湧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正盡全力争奪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那股力量極其熟悉,幾乎可以說就是他自己。
可他不是就在這兒,為何還有拎一個?那究竟是誰?
“簡钰”臉色難看,但那力量極其堅定,似有什麽制成着他,叫他用盡全力搶奪這具身體。
不待“簡钰”有何對策,身體的主導權便被生生搶了過去。
“雲水,別怕。”簡钰好不容易搶到身體的主導權,頭一時間便是俯身去安撫段雲水。
“嗚嗚……”段雲水吓得夠嗆,一時間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見簡钰湊過來,還往後縮了縮,生怕他真對自己做什麽。
簡钰嘆了口氣,牽着段雲水的手,如往常那般捏了捏他的掌心。
又稍稍等了一會兒,等到段雲水稍微冷靜一些,才說:“你仔細瞧瞧,是不是師尊?”
段雲水止住哭聲,快速眨了眨眼,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簡钰,“真……真是師尊?”
簡钰失笑,“師尊來了都不信?”
段雲水撇撇嘴,坐起身時扯動本就松散的衣帶,衣衫頓時散了開來。
他臉上一紅,慌亂間胡亂扯了回去,才帶了幾分抱怨,說:“方才那般吓人,一時轉不過彎來……”
簡钰生出幾分心疼來,安撫地順着段雲水那頭烏發,目光卻環繞一周,打量起四周環境來。
這一瞧,也發現竟與夢中幾乎是同一個地方。
簡钰皺起眉,想起方才他手中的紫寶石發簪,心中有了計較。
夢境的開始……可是撿到這紫寶石發簪之後,要說毫無關系,簡钰可不信。
“記得你那紫寶石簪子嗎?”簡钰提起此事,觀察着段雲水的反應,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給予的。
“記得,只是在盈缺秘境裏丢了,想……是被師尊撿到了吧?”段雲水略沉思一番,才回答道。
“我來之前,這發簪正在發光,為師拿起來瞧了瞧,便到此處來了。”簡钰簡短将此事告知段雲水,又問,“這簪子是誰給你的?”
“是……南山長老。”段雲水皺着眉,說話時聲音滿是猶豫,明擺着并不信南山長老會害他。
“南山長老?”簡钰皺眉,一時竟想不起魔教的南山長老是何人。
簡钰知曉魔教分為南山和北山,北山與尋常功法無異,而南山……似乎是學雙修之道的。
多數南山弟子修習的是尋常雙修功法,效益不高不說,且很可能在雙修時反被當成爐鼎榨幹。
而段雲水所修煉的紫藤,自也是南山後來新增的功法之一,甚少有人适合修煉,幾乎可以說……只有段雲水一個。
但宗白玉調查此事時,也查到南山長老改了紫藤這套功法,叫其餘弟子也能稍稍修煉,只不過效果依舊不如原先的罷了。
起初查到紫藤時,就該懷疑這位南山長老的。
可簡钰想着,興許是魔教得了紫藤這功法,當成是效果極佳的雙修功法來利用,對石樂志一事并不知情也說不準。
可如今,要說南山長老毫不知情,簡钰卻有些不信了。
“南山長老在諸多弟子裏頭挑中了我,叫我脫離原本只能處在魔教邊緣的處境。雖說平日與他說話很不客氣,但我也是很感激的他的。我二人的關系平素不錯,想……他給的東西,該不會害我才是。”段雲水聽着簡钰的意思,是覺得南山長老給的紫寶石發簪有問題,進而覺得南山長老也有問題,他心中不願相信,自是要出聲辯解一二的。
“你是覺得,待你好的,都是好人嗎?”簡钰神色複雜地看着段雲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并非待你好的人都是好人,也并非待你好的人,便永不會害你。
段雲水沉默了,其實簡钰不點明,他也是明白的。
只是……有些事情并非明白就能接受,反倒因為一早就明白,心中才生出幾分回避來。
若不去想,便可以當做沒有這件事。
簡钰與沉默着的段雲水對視着,隐隐明白他如何想,更是嘆了口氣。
若是不明白,點明即可。
可明白卻裝糊塗的,卻是很難辦了。
“徒兒……明白的,只是不願接受罷了。”段雲水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事的,能出去的,也有辦法的。至于旁的……先不要想了。”簡钰摸了摸段雲水的頭發,掀開紗簾往外看去,見眼前是一座擺設清雅的宮殿,微微皺眉。
簡钰如今才有空餘時間去想,這個夢境中的自己究竟是什麽情況。
好似……另一個自己,生活在這個夢境之中。
可簡钰有些不明白,既是他自己,那為何會那般對待段雲水,為何會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簡钰可沒住過這般宮殿,往後想來也不會住。
劍宗也不會有這樣的建築,想來……是後來,或是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段雲水瞧清外頭的景象,也覺得怪異,再仔細一瞧簡钰身上的打扮,更是覺得荒謬。
這樣錦袍銀冠,哪裏是簡钰的習慣。
“這兒定發生過什麽,只是不知尋何人來問問的好。”簡钰皺着眉打量了一番四周,才回身動作迅速為段雲水穿好衣衫,拉着他想起身。
誰知段雲水一站起來,卻不知為何,雙腿猛地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還好簡钰反應快,忙接住段雲水,将他抱在懷中仔仔細細查看一番,還當是身子不舒服。
可查探一番後,簡钰的神色卻有些奇怪,看着逐漸回過味來的段雲水,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他也太欺負你了。”簡钰一想到這些事是另一個自己做的,臉色沉了幾分。
“其實……他做的時候我還沒進來。”段雲水糾正簡钰的話。
“那就好。”簡钰松了口氣,擡手施展法術為段雲水療傷,才帶着堪堪恢複幾分的他往外走。
段雲水見簡钰沒再提起此事,也是閉了嘴,只安安靜靜跟在他身旁往外走去。
一走出門,便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外邊,恭敬朝簡钰行禮,喊了一聲,“帝君。”
段雲水:?
這又是什麽發展,簡钰怎麽成帝君了。
簡钰也覺得有些奇怪,皺了皺眉,目光停留在那老者身上,“什麽帝君?”
老者似是不意外,擡眸看向簡钰,謎語人一般地說:“帝君日後便會知曉,如今不過是宵小将您引了進來,提前窺得冰山一角罷了。”
說話好謎語人,你跟寸心是什麽關系,你們完全不會好好說話是嗎?
現在解釋成這個世界有個禁制,告訴大家真相就會立刻死掉,那他勉強可以接受。
段雲水看着眼前的老者,嘴角抽了抽。
“這位段小友,雖與帝君情投意合,但實非良配。”老者的目光停留在段雲水身上,搖了搖頭。
“誰跟師尊情投意……”段雲水臉上一紅,下意識出聲反駁。
“為何?”簡钰只皺了皺眉,心中猜測當是因師徒不可相戀的老思想,又恐新生變故,便多問了一嘴。
“天機不可洩露。”老者笑笑,指着前方不遠處的紫羅蘭花海,“往那兒走,一直走,便可離開此處。”
段雲水順着老者手指方向看去,并未懷疑他的話,只瞧着那與自己眼睛顏色神似的紫羅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簡钰知曉此處不宜久留,向老者道謝之後,便帶着段雲水踏入紫羅蘭花海,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掌心的溫度很大程度安撫了段雲水的不安,他跟在簡钰身邊一步步走過花海,一直走到一扇門前,才停住腳步。
“出去之後,想辦法落一滴血,為師即刻便能找到你。”簡钰摸了摸段雲水的頭發,知曉他是怕疼的,又說,“別怕,你受的疼,師尊到時自會替你讨回來。”
“好。”段雲水想到要放血,本有些害怕,聽了這話,心頭劃過一抹暖意,點了點頭。
二人跨過那散發着幽幽藍光的門,又一次分開。
而此時,申靜丙坐在幽暗的房間內,看着眼前散發着幽幽藍光的光球,瞪向身旁的人,“究竟好了沒有!吸簡钰的神魂竟要這般久!”
那人回瞪了申靜丙一眼,罵了回去,“你知道簡钰有多警惕嗎?便是将他困入其中,想也吸不了多少神魂!”
申靜丙聞言,更是暴怒,“那咱們忙活這一陣,又有何用!”
那人冷笑,“多來幾回不就好了,不是有那小子嗎?不怕簡钰不上鈎。”
申靜丙笑起來,“你最好快一些!魔皇大人可等不及了!”
那人微微笑着,看向床上将要悠悠醒轉的段雲水,收起桌上藍色光球,轉身往外走,“他快醒了,你應付一番,別叫他死了,也暫時別碰他。”
申靜丙哼哼兩聲,“我自然知曉,弄髒了為魔皇大人特意尋來的器具,我可知道後果。”
那人見申靜丙知道厲害,也不再叮囑他,只快步離開此處。
段雲水只覺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嘈雜得很,卻聽不清是什麽聲音。
待他睜開眼,卻見屋內只有申靜丙一人。
“醒了?呵呵,還當你要在夢中享受一會兒呢。”申靜丙眼含譏諷地看了段雲水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被自己師尊強迫的滋味,想來很不錯。”
“都是你們的手筆?”段雲水瞪大眼,臉上閃過一抹不快,心中氣急之下,猛地撲上前去捶打申靜丙。
可申靜丙并不似其餘人一般,他并不會對段雲水生出幾分憐惜。
只見他翻手凝聚靈力,對着段雲水的胸口便是一掌襲去,打得段雲水吃痛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這可不止一滴血。
段雲水吐血之後,腦中只閃過這個念頭。
他眼前漸漸有些模糊,隐約瞧見有個人沖進來,對着申靜丙破口大罵。
“你打他做什麽!”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似乎用法術做了變換,段雲水一時間也想不出究竟與誰的聲音相似。
“他妄圖逃離,還想襲擊我,自然是要打一頓教訓的!”申靜丙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地上那攤血,隐隐感覺不大對勁。
“哼!便是要罰,也輪不到你!”另一個人冷笑一聲,拔高音量罵道。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申靜丙氣急敗壞地說。
段雲水疼得不行,但聽着申靜丙挨罵,竟是笑出聲來。
只是他到底是生生受了申靜丙一掌,笑聲虛弱不說,這般一笑還扯動傷口,疼得他整個人蜷縮起來。
又因這般蜷縮起來,更是叫內傷受牽連,疼得他愈發臉色蒼白,幾乎出氣多進氣少。
“人要是死了!我唯你是問!”另一個人怒斥一聲,走到段雲水身邊,捏着靈力在他額間點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段雲水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能瞧見一個模糊輪廓,瞧不清楚來的究竟是誰。
只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