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竹板這麽一打

五分鐘後,楚天一把放開手,我飛速沖到洗手臺前打開手龍頭,按了好幾泵洗手液,瘋狂沖洗,搓到手都通紅!

一邊洗,腦子裏循環播放他那句“是紳士就要坐着尿尿!”。

楚天優哉游哉打開門,慢吞吞走到我跟前,找了一個離我最遠的洗手臺。

我在鏡子裏勁兒瞪他!

“狗東西!”

“啊對對對,聽男生口中聽到還挺稀奇。”他渾不在意,甚至引以為傲,“教你做個幹淨人,怎麽還罵人。”

“你根本沒上廁所!”

楚天笑了:“怎麽,你沒聞到味兒?”

我怒從膽邊生,趁他不備,飛速沖過去,進攻他的腳!

踩空了……

“你這個人,怎麽還動手動腳的?”楚天敏捷地後退一步,背靠瓷磚牆。

我恨恨地問:“你是不是知道徐鶴想跟我說什麽?”

楚天裝傻:“說什麽?說讓你離王思怡遠點?”

“算了,不說算完,爺不稀罕。”不!我好想知道!

回去路上,楚天跟在我身後玩手機,快進門了,他突然冒出一句來——

“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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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他,莫名其妙。

值得一提的是,徐鶴對我跟刃交換弓箭一事表示高度贊賞,并許諾下次一起去,讓我多帶幾套,搞個授牌儀式給他們挂上牌,名正言順,就叫榕都特等高中弓箭部南珠分部。

我說沒問題。

晚上大家照顧我門禁時間,天黑之前出去吃油炸臭豆腐。我回家時,池萬裏還沒回來,給他發微信也沒回。

雖然他不回,我可不能停止噓寒問暖,主要防止他事後算賬,訓斥我“玩得太野了,把哥哥都忘了”,還有“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寶貝都不想我”,以及“你死了嗎?信息都不發”。

就是這樣一個無理取鬧的男人,外加他還沒就南珠一事教育我的buff,我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先掏出手機,站在房子裏的立式鐘表前自拍一張,很好,時間地點人物都有了。

給他發過去。

江子:哥,我到家了。

江子: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我給你提前熱好飯。

江子:今天事情順利嗎?

行,三句到位,既體現了我嚴守家規,又點明了心中有他。

回到樓上洗漱,收拾書包,可一直到晚上八點,池萬裏沒有回消息,也沒回家。

雖然知道他身邊有二十四小時安保,就算出事我也幫不到忙,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這是去哪了?擔心他出事,我打給他的首席保镖于叔。

我靠着沙發,兩腳搭在茶幾上:“喂?于叔好,池萬裏還好嗎?今晚回來不?”

一道沉穩的男聲:“江子,大少給你留信了,我代轉達。”

“什麽話?”

于叔清了清嗓子,模仿池萬裏訓我的口吻:“‘吳江子,打電話來算你有心。在家十點之前睡覺,淩晨我才回來,有事給于叔打電話。’沒了。”

無語,池萬裏可真能憋,不打電話估計我也聽不到他留的信兒,轉過頭來肯定還要罵我。

“謝謝叔,您跟他說‘吳江子同學自覺遵守家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于叔爽朗大笑:“沒問題!”

正要挂斷電話,就聽到他那邊傳來敲木魚和念經聲,我想問他在做什麽,還是算了,池萬裏一般不說工作上的事,我也有自知之明。

洗完澡,我又跑到他房間裏,把昨天換洗的衣服洗好烘幹挂起來,地板清潔有掃地機器人,但書桌整理是一個大活,怎麽會有這麽多語言的合同摞在一起!有的語言,我只能憑借看圖分類給他摞起來。

作為家務小能手,我當然有偷懶的各種辦法,就比如不給他鋼筆換水,垃圾桶半滿視而不見,書架亂着就亂着,能關上櫃門就好,窗臺上灰塵什麽的,三天擦一次吧。

當然,今晚的我自然要好好表現!

宿舍年代比較久,只有大客廳有空調,我跟池萬裏房間都是大吊扇,打掃累得我出汗,我把風扇開到最大,打開窗戶,夜晚涼爽的風吹進來。

這兩天薔薇要開謝了,最後一點香尤為濃烈。

深色的床,硬邦邦的,他跟我相反,打小不喜歡軟床。我拍拍剛換上新枕套的枕頭,忍不住趴上去。

好舒服啊~

熟悉的青草味道,等等,這次好像夾雜着某種灼熱的氣味,像正午的沙漠。

我又深吸了兩口氣,幹燥的感覺消失了。

窗外是漆黑的夜,我陷入沉思,想起這百年老公寓的校園傳說,午夜高跟鞋,陰森森的地下室,浴室滴水聲,紅衣上吊學姐!

哥,我想睡王思怡家的客廳!

最恐怖的是,我來池萬裏房間前,把自己房間的燈順手關了,誰知道什麽鬼東西順着黑暗進了我的房間,說不定藏在床底下虎視眈眈等着我!

就在我上床睡覺時,一只幹枯的手從床底伸出來抓住我的腳腕,然後,我被拖進床底……

夭壽了!

說起床底,我在這房間埋頭苦幹好久,會不會有人偷偷溜進來,無聲無息,就躺在我下面,跟我隔着一個床板?!

九歲的一個夏天,池萬裏給我講了個《好朋友背靠背》的故事,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來不可磨滅的恐怖回憶,整個夏天我都抱着他胳膊睡得。

我感到背後發涼,好像有什麽人吹氣兒,這個時候就要裹緊小被子!

被子,面對鬼的最後一道防線,等等,可是鬼娃安娜貝爾絕活就是鑽被子!

我的腳心下陰風陣陣,涼氣直鑽心底兒。

哥!你怎麽還不回家!

好想有個有個毛茸茸、暖呼呼的小東西暖暖腳啊。

我就這麽用被子捂住腦袋睡了,迷糊之際,我夢到自己踩着一團毛茸茸……又夢到池萬裏扇我大嘴巴子,不是吧哥,打人不打臉,我嘟囔着。

等等,臉真的疼。

“吳江子!醒醒!”

誰在叫我?

我睜眼,池萬裏掀開被子,兩只手跟拍蚊子一樣拍我的臉。

我迷迷糊糊看着他:“幹嘛?”

他不知道又發什麽瘋,伸手虛捂我口鼻:“吸氣!”

我深吸一口氣,憋着,沒敢吐。

“吐氣啊,是不是傻?!”他額頭青筋暴露。

我才徐徐吐氣。

“我真是要被你一天天氣死,他媽的睡個覺被子捂頭,憋不死嗎?”

他還穿着上午那一身黑袍,頭發有些淩亂,額頭上一道寬印,好像戴了很久的運動發帶。

“說話啊!憋傻了嗎?”

我老老實實坐起來,想了想:“哥,你說髒話。”

“……”

池萬裏肉眼可見的冷靜下來,甚至有點冷靜過頭。這麽說吧,假如剛剛他處在開口向下的二元一次方程組坐标圖頂點,那麽,在我話落地的三秒內,他的情緒一路向下,卷面标不夠這坐标系伸展,需要另貼一張紙作圖。

他赤着腳,長臂一伸,把凳子拖過來坐下,面對我,用一種看他家狗的眼神看我。

順便提一句,老宅有一條田園犬,因太狗經常挨揍。

“吳江子。”

完了,他一開口,我就知道要來真的了,這個平靜陳述不加波浪線的語調,表露了他要優雅地打我。

咱就是說,懸在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下,我提心吊膽的猜測終成現實,趁他還沒開始,還有機會挽救一把!

“哥,”我下床,狗腿地單膝跪在他跟前,給他揉腿,“我給你放松一下,不要生氣嘛。”

動作娴熟,千錘百煉,就是池萬裏吃痛地皺了一下眉頭,我尋思我也沒使勁兒啊,他這是碰瓷!

池萬裏伸手摸我腦袋,他肌肉今天硬邦邦的。

他就這麽摸了一會兒,我擡頭,對上他低垂的眼眸,空氣安靜到只有我倆呼吸聲。被摸頭還挺催眠,我打了個哈欠,怪舒服。

“寶貝,我越想越覺得啊,還是該打你一頓。”池萬裏微笑,“我就為了你這麽個傻子,誠心誠意忙活一天,對我老子都不帶這樣費心。”

“你猜怎麽着?回來就看你躺我床上,蜷縮在被子裏頭,一點兒起伏沒有,你是睡覺不喘氣嗎?殺人誅心,死我床上?”

他越說越氣,薅着我頭發,強迫我跟他面對面。

我簡直莫名其妙!睡個覺還能惹到他,我這不好好睡得好好的嗎?

“取板子過來。”

我裝傻:“我不知道你放哪兒。”

他邪笑:“別裝傻,天天打掃衛生不知道嗎?還是你還沒有好好收拾我房間?”

我不敢吭聲,老老實實從衣櫃裏,放內衣那層最裏面,拿出竹板,狗東西,上次他打完我,竟然做保養,油光锃亮,一股子松油味兒。

“來,伸手。”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來晚了!看到小P的催更了哈哈哈~

既然已經半夜了,就給大家講個睡前故事《好朋友背靠背》。

心賊大的阿花在外打工,租了一間上下鋪的床,她睡上面,下面是好友阿紅。

一天晚上,阿紅出去跟男友過夜,告訴阿花她不回來了。

結果半夜十二點,阿花接到了阿紅的電話。

阿紅聲音低沉,斷斷續續講:“好朋友……背……靠背……好朋友……背……靠背……”

阿花不以為意,挂了。

第二天她順着梯子下床,剛下兩層,突然聞到一股子腐肉味兒。

她擡頭,跟一張詭異的笑臉對上。

是阿紅,她整個身體被釘在上鋪床板上,嘴巴一開一合:“好朋友……背……靠背……”

祝大家好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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