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尼姬

當天下午,大哥、二哥、我相聚弓箭部,開始為期兩周考前沖刺集訓。

輔導老師為大哥以及自告奮勇、古道熱心、甘之如饴、所圖不軌(劃掉)的高二年級第一徐鶴學長。

哦,還有氣氛組成員楚天,此人純屬沒事幹來湊熱鬧的,美其名曰為比賽受傷,理應得到人文關懷,不能抛棄他,而且他說還有一項偉大而艱巨的任務沒有完成。

對此,大哥讓他戴上耳機坐角落裏別說話。

值得一提的是,學生會給弓箭部的經費批準了!

部長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搞裝修,可拆卸木板牆換成了玻璃幕牆,外面群魔亂舞的樹一并鏟除,移栽了一顆幾十年樹齡的紫藤,就是得等到明年花期才能一睹真容。

“這麽大工程用了幾天啊?”

徐鶴淡淡道:“兩天,周六周天。”

“種這麽大紫藤要花很多錢吧?”周婉婉贊嘆。

“……不花錢。”徐鶴面色一僵,我合理懷疑這個花的來處。

“給了多少經費?這麽花咱下學期還有家底嗎?”我震驚與學校的壕無人性,這老結實的無縫玻璃牆,肯定價值不菲。

“八萬,還有十二萬。”

楚天歪頭:“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學生會批給咱這多麽錢?”

王思怡看我:“良心覺醒了?畢竟不管不顧快一年了。”

喂!這麽說我好像沒人管的小狗啊。

下午臨走前,周婉婉從書包拿出相框:“差點忘記挂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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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比賽那天合影挂上去,跟弓箭部前輩們的照片一起。

“還有一個哦!”周婉婉神神秘秘地從包裏又掏出一塊,鄭重其事地雙手挂上。

“可以啊婉婉,畫得還挺像。”楚天單手拍拍大腿表示鼓掌。

“這張宣傳紙你還留着的呀,真乖。”

“不錯不錯。”

是我之前設計的納新海報,四個卡通小人站在月球上射星星,面前擺着一張空凳子,現在上面坐着個瘸了胳膊的錫紙燙,楚天是也。

至于那個毛茬頭,菜刀眼,站在我身邊的人,自然是池萬裏。

一行人趕在飯點回家,進入期末周,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很多學生留在學校上自習。

學校怕這些嬌氣的少爺小姐學出毛病來,甚至搞了一輛救護車停在圖書館門口!

徐鶴跟我們分開前說:“別忘了期末考試結束後,直接去我家。”

“我還得留出時間換衣服,”楚天道,“總不能穿一身黑袍考試吧,老師會懷疑我袖子裏藏答案。”

“老師對你很信任,但凡你有點作弊上進心,考前抄一遍知識點,也不至于選擇一個都蒙不對。”王思怡嘲諷他。

我則一臉茫然:“啊,考完試去部長家嗎?什麽黑袍?”

“前天視頻不是告訴你了嗎?”王思怡反問道。

“噢噢……”

前天我燒迷糊了,應該是忘了。

“所以穿什麽衣服?”

“傳統服,去問班長,他肯定知道,他去嗎?”

“我晚上問他。”

王思怡拍拍我腦袋:“別忘了啊,今天怎麽傻乎乎的?”

期末周,沒有社團活動,學生會也消停了,但池萬裏并沒有給自己放松,除了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他一直在書房裏開會看文件,經常忙到十點,我都睡了,然後他要去夜跑!

“你為什麽不早起去跑步?”我把茶放在桌子上。

池萬裏在靠着椅背,手指轉筆:“早上跑步的人太多,老是跟我打招呼很煩。”

這大概就是學校名人的發惱吧,我等平民體會不到。

“《茶道》看完了?”

“沒有!”

他嫌棄地晃了晃茶杯:“那就別糟蹋我的茶,寶貝。”

“考完試,大家要去徐鶴學長家拜訪,你去嗎?”

“千佛山嵩明觀?”

“對,他們說要穿正式一點。”

池萬裏若有所思:“你沒有傳統服。”

我點頭,眼巴巴看着他。

“過來。”

池萬裏走到我跟前,比了比我的頭頂,剛到他鼻梁。

“嗯,我初二那套給你穿。”

“好。”

我不難受,自從他比我高之後,撿他的衣服稀松平常,而且此人有段時間極為鋪張浪費,新買的衣服沒穿幾次就撇給我,嫌洗了之後變舊不好看。

“我去睡覺了?”現在已經十點了。

“等會,桌子收拾一下,我要出去跑步。”

等我收拾完回到卧室,看到池萬裏穿着寬籃球褲大背心,戴着無線耳機順小路往山上跑去,今夜無風,昏黃的路燈飄在空中,好似安靜的水面上點點星火,而他是水下游魚。

這周過得極快,白天上課,放學之後大家一起自習,可以說學習氣氛十分濃厚。

大哥拿出一萬分認真的态度,給我和周婉婉買了課外習題,根據我倆水平,圈出重點做。

有時候下午做不完,我就帶回家,池萬裏好幾次發消息叫我下樓倒水,而我沉迷學習沒有看見。

“寶貝?”

“啊?”

池萬裏從背後捏我臉上肉:“啊什麽啊,別學了,給我倒水去,休息一下。”

我放下筆,腦子裏還想那道函數題怎麽做,一個還是兩個解?

下一秒,腳下踩空,還好在兩個樓梯之間的轉角處,直接趴在地上。

池萬裏咚咚跑出來,我一擡頭,他手拿我剛剛在做的輔導書,惡狠狠看我:“下個樓梯也能走神!?”

“我在想題呢。”我迅速爬起來,坐在臺階上,膝蓋挺疼。

“這麽簡單題你還想……”池萬裏邊嘀咕邊下來,“誰給你圈得題?”

我睜眼無辜地看他,知道是王思怡他又得跳腳。

“王思怡是吧。”池萬裏危險地眯眼,“确實是你的水平。”

他彎腰撩起我的褲腿,果然青了一塊。

“疼嗎?”

“不疼。”

“啊——!!”

這個家夥對着淤青狠狠手刃,迫于膝跳反應我踢向他的臉,他反應迅速,握住我的腳腕。手很大,圈住腳踝綽綽有餘。

“應該沒事。”

“奧,我去倒水?”

他用一種要你何用的語氣說:“饒了我吧,臭弟弟。”

你才臭!

學習小組還經常接受周婉婉和王思睿的投喂,周婉婉愛做沙拉,王思睿愛做甜品,部長則沉迷于買蜜桃沙冰。

但這些都沒有爺爺做的牛肉幹受歡迎!

楚天嘴巴狠毒,吃第一口就問:“柴火炒出來的?”

“對,我劈的柴。”我驕傲,“爺爺做飯超級無敵好吃,暑假我十七周歲生日,你們有空來嗎?”

“這是咱們認識之後,你第一個生日吧?”王思怡道,“我記得你生日是八月十號。”

“跟班長一天?”楚天驚訝。

“他只比我大三個小時!”

“我要去!”周婉婉興奮地舉手,“你家在哪?”

“在一座遙遠的山上,一棟可愛的小木屋,與世隔絕的生活。”我聲情并茂。

“行了行了,”王思怡打斷我,“我家司機會找到的,到時候帶上婉婉。部長你有空嗎?”

一直伸着耳朵的徐鶴馬上回話:“有!”

“記得穿舒服的鞋,要走将近半個小時山路。”

“這也太酷了。”周婉婉直接星星眼。

這周我還總結了易感期的規律,基本就是一天一次,不是晚上就是早上。為了避開池萬裏,我把藥放在王思怡那裏,每天帶給我兩片塞到筆袋中,目前來看非常成功,再也沒有被他抓到過。

這周五晚上,池萬裏雷打不動地出門,臨走前給我一張十分珍貴的德語卷子,他自己出的題!

“你這學期易錯的點全在上面,好好做。”他在門口換上一雙黑色AJ,鞋子大得跟船一樣。

我淚眼汪汪地捧着卷子,優雅的花體,純手寫,整潔沒有一處塗改。

“謝謝哥!”

“哼,比王思怡對你負責不?”

我內心吐槽,王思怡學的拉丁語也沒法幫我們補習外語。

“沒得比沒得比!”我十分殷勤地圍在他身邊,“帶手機了嗎?充電寶呢?耳機呢?要不到帶水杯啊,我給你裝?”

“用不着,別等我回來,我會在淩晨回家,不準出這個大門,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點頭。

“十點睡覺前我發小視頻,不準熬夜學習。”

“好的好的。”管的真多!

池萬裏推門而出時,側身低頭看我:“親一下。”

“啊?”

“快點。”雖然嘴上催促着,但他沒有湊過來。

我向前一步,搞不清他想要親在哪裏,故同小時候一般,踮腳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啧。”

他臉色不善,我趕緊親了另一邊一下:“還要嗎?”

“不了,尼姬。”

池萬裏關門,留我一個人沉思——尼姬又是哪個女人!?

作者有話說:

複習一下知識點,大哥最愛的花是紫藤花。

圖書館門口停救護車是真的,學校每年期末周都得拉走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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