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學生不要打架

“早上好,江江。”阿姨端着鍋,把滋啦響的口蘑撥到盤子裏。

“阿姨早。”我給池萬裏沖好咖啡。

“你們趁我不在家做什麽菜呢?冰糖全用沒了呀,昨天下午還滿滿的。”

“冰糖沒了?”

她向我展示空空的玻璃罐。

我心裏立刻鎖定嫌疑犯:“呃——被我的精神體吃掉了。”

“原來是愛吃糖的小朋友,我知道了,我會多準備糖的。”阿姨微笑,又拿出櫥櫃裏的龍須糖,“家裏還有這個,先吃着。”

池萬裏下來的時候,茶杯正在面壁思過。

“為什麽半夜下來偷吃糖呢?”

茶杯揉揉肚子。

“可是睡前已經在思怡阿姨那裏吃了一罐,就算晚上餓,也不能把廚房裏的糖全吃掉,會給大家帶來困擾。”

茶杯意識到自己錯了,垂頭喪氣的。一直沒有人約束他吃糖,反而競相塞給他,導致他現在都沒有約束感。

“好了,”池萬裏拍拍他腦袋,“以後直接把糖罐放你卧室,不用半夜下樓找。”

這根本不是問題所在好嗎?!

他說完把茶杯扔到龍須糖堆裏。

“老是這麽吃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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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萬裏撇我一眼,我立刻噤聲。

吃過早飯,于叔送來一個漆皮盒子。

“謝謝叔,麻煩放茶幾上吧。”池萬裏正在穿制服,對着鏡子整理徽章,“給我打下領帶。”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手,不與他的肌膚接觸。領帶暗紅色,制服是黑的,金绶帶銀扣子,西裝褲筆挺,側面各有一條豎條紋,從腰到底,襯得人更加筆挺。

給他系領帶我是老手,小時候我學會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小少爺系領結”,山裏長大沒見過世面的我,才知道原來還有男孩戴蝴蝶結的場合啊。

我習慣性打理好一切,看着他出神,猜到他穿上會很帥,但今天意外沉穩,大概頭發長長了許多,這幾個月鋒芒畢露的銳利蟄伏,又或許是因為生理上的成熟。

“去把盒子打開。”

盒子裏是黑色的手套。

“今天做什麽活動?你還要戴手套。”很快我發現不對,手套全是左手的,大小也不是他的號,“我的?”

“嗯,以後在外面戴上,免得出事。”

手套料子冰涼又軟,手腕口有個扣子,大小剛剛好,分毫不差。

池萬裏伸手與我十指相扣,我的手指被他撐開,他用掌心蹭我的:“有感覺嗎?”

“沒有。”我老老實實回答。

“走吧。”

今天他這一身不适合騎自行車,便提前跟于叔出發,我換好校服,帶着茶杯去找王思怡。

“下周一正式開學了,又要開家長會。”周婉婉有點擔心。

“你期末不是考的不錯嗎?”看起來周叔叔也不是嚴厲的樣。

“是還好啦,可是我爸被邀請代表全校家長發言,可我的成績也太拉垮了。”

“不用愧疚,”王思怡安慰她,“多虧了你爸這個院士,那些有錢有勢的家長都得靠後,池萬裏不愁選人,他還得謝謝你。”

又指指我手套:“怎麽今天戴這個?”

“呃……”我想了一下,還是告訴她們實話,“我能通過左手感知別人情緒,所以還是蓋起來比較好,還沒想好編個什麽理由敷衍大家。”

“就說過敏加重了,反正你本來也強光過敏。”

這倒是好主意。

今天依舊不上課,我們計劃選完課下午去看電影。剛到校門口,就看到學生會的一群人在門口搞納新活動,池萬裏打頭站在那裏,周圍站了一群女生,他個頭高出她們一截,再加上全校唯一一個染發的嚣張勁兒,隔老遠就知道是他。

學妹們問東問西,池萬裏極為耐心地回答,語氣平和,跟其本性差十萬八千裏。

王思怡對此表示:“人模狗樣。”

眼瞅着池萬裏眼神往這瞟,我推着她趕緊往裏走。別說還有個茶杯,看見他興奮地從我口袋裏冒出頭,抓住我袖口,一心去找池萬裏。

“學長,可以看一眼你的精神體嗎?”幾個學妹起哄。

“會吓到你們。”

這群人早就知道他的精神體是黃金蟒,紛紛都說沒事。

我看池萬裏其實已經不耐煩了,還是隐忍一番,畢竟是第一天上任,親民的人設要立好。他終于點頭答應,一群女生歡呼。

然而下一秒,雷霆出現在距離人群開外五米遠的地方——也就是我身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我差點摔到,還要按住焦躁的茶杯。

周婉婉害怕到連連退三步:“蛇!”

池萬裏越過人群,不緊不慢說道:“天太熱了,雷霆沒精神,你帶他去泳池降降溫。”

我趕緊背着蛇遠離現場,雷霆比上次見面又沉了好多。許是天氣炎熱,他把腦袋搭在我頸側,冰冰涼涼。

泳池還未開放,但雷霆就是我的通行證,管理員直接開門放我進去。周婉婉怕蛇,王思怡陪她去其他部門轉轉。

巨大的泳池有一半是露天,一半通向歐式建築內部,淺藍色的馬賽克牆壁,水面波光閃耀,四周随處可見潔白的大理石雕塑,天神仙女,穿衣服不穿衣服的,不一而足。我帶着一蛇一兔,走向陰涼的長廊,空無一人。

雷霆冰藍的眼珠,注視着建築深處。

“怎麽了?”

他沒說什麽,背着茶杯入水,又粗又長的身體破開平靜的水面,一道熔金劃開碧藍,

我躺在座椅上玩手機,有什麽滴答滴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等我注意到不對的時候,我回頭,地上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一只冰冷的手趁機捂住我的嘴!

“噓。”

我瞪大眼,與白夢澤相對,心髒狂跳。她穿三點式泳裝,纖細的骨架上覆蓋一層勻稱的肌肉,馬甲線清晰可見。

她松開手,拿着浴巾擦頭發:“江江學長,又見面了。”

“你是怎麽進來的?”

“翻進來的。”她修長的手指指了指二樓窗戶,有一扇是開着的。

“太高了吧?”我才發現一套女士校服堆在雕塑背後的死角裏,趕緊轉過身。

“還行。”白夢澤一邊說着,一邊去拿衣服。

我以為她會去更衣室便說:“我去找人給你開更衣室的門。”

“太麻煩了。”

傳來一陣窸窣聲,她竟然直接在後面換衣服,我生平頭一次遇到這類女生,深感無力。

很快,她穿好校服走出來,領口的扣子還開着。

“有點危機意識啊!”

白夢澤撩起裙子:“我穿了打底褲。”

“……”

假如她是池萬裏的未婚妻,我不知道是我要被池萬裏打一頓還是她要挨罵。就算不喜歡男生,也要保護好自己,但我沒說出口,畢竟也不熟。

“再見,江江學長。”

她身形靈巧跟猴子一樣,攥着樹幹晃蕩到樓上,竟然還在半空中轉身,穩當落地,就這身法我平生從未見過。

下午我同大哥二哥去看電影,就在學校不遠處,也跟池萬裏報備了。

“去吧,我要是有空就去接你。”他咕咚咕咚灌水。

我狐疑地看着他,這麽好心?還沒說兩句話,他手機一直震動。

“啧,屁事真多。”池萬裏重新系上扣子,揉了一把茶杯的腦袋,“走了雷霆。”

一人一蛇順着蔚藍的泳池離開。

我們看的電影叫《沒人關心神奇動物在哪裏3》,一進場,我又遇見白夢澤了!她跟幾個女生一起,坐在我們前面。

她沒看見我,我也沒主動打招呼,一切和平,直到電影開始,坐在白夢澤前面的男生又高又壯,不停看手機,屏幕賊亮,隔着一排我都能看見,離我又遠,還都在中間位置,不好提醒。眼瞅着王思怡逐漸暴躁,此時白夢澤長腿擡起,狠狠踹了一下靠背,咚的一聲響,周圍人都回頭看她。

“傻逼,你屏幕閃到我了。”

男生想還口,他身邊朋友拉着:“算了哥,別跟女生計較。”

臨了還不忘回頭瞪了一眼白夢澤。

好在一直到電影結束都沒起風波,周婉婉全程激動,一直叨咕着“GGAD是真的!”,看完電影兩人又要逛街,我看着天也不早,就先回去。

這是條老商業街,很多建築既是商鋪又是文物建築,年代跨度也大,因此有很多小道,我穿過其中一條抄近道,餐廳的排氣扇嗡嗡響,廚房後門的垃圾桶一個接一個,窗戶外都有老式逃生樓梯,曲折向上,夕陽的光把一切影子拉長。

這樣的小巷裏,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發生什麽。

“小娘們,你不是剛才挺厲害嗎?”

我停下腳步,男生打群架我可以路過,但不興欺負女生。是先前電影院的那群人,帶頭的高壯男推搡了一下白夢澤:“道個歉,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跑過去,一句“住手”還沒喊出口,白夢澤的拳頭已正中紅心,一拳見血。

她抖了抖手,血甩在地上:“傻逼,跟你爹怎麽說話呢?”

茶杯從我兜裏冒出一個腦袋,緊張到耳朵貼在身體上。

幾個男人沖上去,我大喊:“幹什麽呢?!”

白夢澤紮起頭發:“你別過來。”

話落地前先出手,出拳速度快到影子化成虛影!

我怎麽可能不插手,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一個,但幹架經驗不足,被人一肘搗進肚子,我吃痛松手,一拳擦着我顴骨過去。

艹!

打架這麽難啊!我們二打四,我纏住一個,白夢澤一打三。

慌亂中我看到白夢澤校服被扯下,扣子崩了一地,眼瞅着內衣就要露出來,我趕緊上前撲過去,但身後人一個偷襲将我推倒在地。

額頭熱辣辣的疼!

再擡頭,只見白夢澤直接扯下半袖,原來裏面穿着運動上衣。

“就這?還會別的招數嗎?”她不屑地問。

這個人真是太嚣張了!

我眼睛一澀,伸手摸了一把,指尖上都是血,再看看白夢澤,毫發無損,真是高下立見。

“我說咱們別打了,我都流血了,你們幾個成年了嗎?我們倆還是高中生呢,警察抓你們可是要重罰。”我企圖以理服人。

白夢澤卻說:“傻逼,打不過就跑?雞掰沒我拳頭硬,又醜又廢物,一起上啊。”

我看情況不對,幾人明顯較真了,開始動手動腳,搞一些下三濫的招數。我咬牙沖上去,借助身體力量将其中一個撞倒,但自己也起不來了。

緊接着一腳将我踢到牆根!

最後時刻,我反射性把茶杯捂在懷裏,他害怕的瑟瑟發抖。

但下一個重擊沒有預期而來,幾息之後,我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重拳出擊,锃亮的皮鞋踏在地上回旋,金色绶帶穗飄起,黑色制服箍住他的背肌,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桎梏。

叮當一下,今早我親手扣上的扣子彈跳着,滾到我面前,我伸手攥緊,薔薇花瓣沾上鮮血。

作者有話說:

好想看神奇動物在哪裏3,可是疫情管控。

讓江江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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