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歪曲的事實

“風寧,你媽其實是個挺好的人。”

別墅靠牆的一隅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水中姿态袅繞的水草,裏面時不時游過去一條體型肥碩的錦鯉,喬萬裏讓人在那裏放了張長椅,天氣好或者沒事做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對着那個池塘發呆。

喬楓已經被喬萬裏讓人趕了出去,走得時候她狠狠的瞪了風寧一眼,那惡毒的眼神,風寧想自己大概會記住很長一段時間。

萬寶寶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即便知道這個人其實和自己沒多大的關系,但每次聽到別人說到她,他還是會被那種憤怒沖昏頭腦。

明明就是沒見過面的兩個陌生人,明明就是她遺棄了自己。可是她卻總能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幹擾他算得上平靜的生活。

前世如此,今後,恐怕也會繼續。

風寧已經死過一次,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對很多東西都不在乎,只是聽到喬萬裏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感覺到心口那裏輕輕的抽痛。

“你和她怎麽認識的?”

情緒上的波動讓風寧随口問了一句。

不過他不對此抱任何的期待,有錢人和為了錢什麽都做出來的年輕女人,這其實也沒什麽說的。

看着風寧放在膝蓋上握緊的雙手,喬萬裏不動聲色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說:“你媽媽曾經來這裏做過我的護工。”

風寧此前從來沒有問過相關萬寶寶的任何問題,關于她的出身也好性格也罷,好像都是通過喬家人嘴中的謾罵他自己一點點收集的,猛然聽見喬萬裏說出這樣的話,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媽挺愛學習的,我認識她那會兒,她一邊在夜大讀護理,一邊在我這裏做護工,睡覺的時間少,也沒化妝,看起來有些憔悴,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并沒有覺得她長得特別漂亮。”

“他們說她是陪酒小姐。”

風寧臉上的表情此刻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是喬家人惡意诋毀了萬寶寶,又或者是喬萬裏在為她做動聽的修飾。沉默中,喬萬裏握緊手中的拐杖,皺着眉說:“已經聽說了?”

而後他看着前面的池塘說:“她确實做過,但那時候你外婆重病,她是沒有辦法了才去做那樣的事。風寧,你媽媽沒有你想象中的堕落,你外公在她很小的時候過世,你外婆一個人将她拉扯長大。”頓了頓,喬萬裏又說:“我從來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身在那種環境,她又是那樣一種性格的人,我想,最痛苦的人大概是她自己。”

風寧說不清楚他現在的心裏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他以為聽見喬萬裏這樣的話,自己會感動,或者會熱淚盈眶,但他沒有,他只是麻木的看着前面的那塊草坪。

說到底,他和萬寶寶沒有見過面,不管別人怎樣生動的描述,她都只會是一個蒼白的剪影,就好像他曾經看見過的那張照片。

照片裏萬寶寶穿着黑色的低胸長裙,臉上濃豔的妝,拉到一邊的頭發濃密卷曲,耳朵上一枚黃燦燦大的過分的扇形镂空耳環。

豔麗的臉上帶着媚俗的笑,也就是這樣的笑容讓風寧對這個人深惡痛絕。

那是一種向異性做出某種暗示時特有的笑。

廉價,這是風寧以前對萬寶寶所能做出的全部評價。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也這樣。

“風寧,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上你媽媽?”

看着喬萬裏眼中突然迸出的光芒,風寧搖頭。

“那時候,我已經确診為癌症,可我喜歡她的笑容,發自內心,每時每刻,看起來都充滿希望。”

自己的感情風寧都确定不了,更別說是喬萬裏的。

沉默中,喬萬裏又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也是,那時候只有她一個人肯耐心聽我這個孤老頭子說話,不管我說什麽,她都記在心裏,我最感動的一次,是我說花園裏的桂花開了,那時候我一直在做化療,掉了頭發,不停反胃嘔吐,其實連味覺都有些喪失了,你媽卻還是為我偷偷摘了一把桂花,後來因為這個,她還被喬叔罵了一頓。”說話間,喬萬裏笑起來,說:“風寧,我覺得你的性格應該随她。”

他該怎麽回答?風寧無動于衷的坐在那裏,聽到喬萬裏輕咳了幾聲,他起身,說:“回去吧,起風了。”

喬萬裏任由他攙扶着回屋,風寧擡頭看了看天,剛才晴空萬裏的天空此刻已經被厚重的烏雲掩蓋,風吹在身上有些冷,風寧想,等一下估計要下暴雨了。

“風寧,你現在還小,但我希望你盡早确定自己的目标,有了目标,你就知道自己該朝哪個方向努力奮鬥,人生也會變得充實。”

風寧一言不發的将喬萬裏扶到他床上。他原本是有目标的,為了讓風爸和風媽過上更好的生活不停的奮鬥,可惜,這一切已經變得無從談起。

“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叫喬叔,他就在門口站着。”

喬萬裏應了一聲,風寧要走了,他又低聲的說了一句:“風寧,你現在的性格已經很好,不要因為環境的改變或者別人的話看輕了自己,也不要再輕易做出改變。”

“我知道。”

以後,風寧确實也按照這樣的一個方式在生活,不是因為喬萬裏同他說了這樣的話,而是他原本就在心裏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學校快要開學的時候,喬叔将一個文件袋交到他手上。

喬家每個人只要過了十八歲,就有權享受喬氏基金每月高達六位數的生活費,這算是喬萬裏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聽完喬叔講的那些話,風寧擡頭,說:“喬叔,你有沒有熟識的人在銀行上班?”

“喬氏有固定合作的銀行,但老爺偶爾會在另一個銀行處理他私人的財務問題。”

“你有認識的?”

喬叔點頭,很快給那個銀行的高層打電話。

風寧是由銀行的vip通道進入銀行內部的,接待他的是銀行的一個經理,聽說他是喬萬裏的親戚,那人的态度也不免恭謹了幾分。

“能給我介紹你們這裏最好的理財師嗎?不過。”風寧搖頭,說:“我手上的錢很少。”

即便風寧還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但他知道,大銀行的理財師手上可調度的資金可能高達千萬。

那個經理禮貌的笑了笑,說:“不要緊,只是他們的抽成要高一些。”

風寧點頭,說:“我能和那人談談?”

那個經理估計同那個理財師說了什麽,等到他看見風寧,臉上也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

兩人說了風寧所要承擔的風險,每月大概會在原有數字上上升幾個百分比,風寧就将手中的支票遞到他手上。

“如果你做的好,以後我每個月都會交給你同樣數目的錢,幾年後,我交給你的錢會是現在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那個理財師只知道風寧和喬家有關,只是具體的關系,他也猜不透,聽見風寧說出這樣的話,又見他眼中的堅定,那個理財師立刻拿着那張支票站起來,說:“我一定好好做。”

風寧點頭,蔚藍的落地窗外挂着一顆太陽,光線大概是刺眼的,風寧站在那裏,看着太陽外圍那一圈耀眼的光暈還有地上神色匆忙的路人,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了風爸和風媽。

有錢人和窮人的區別大概就在這裏,有錢人躺着就能賺錢,而窮人,拼死拼活的做滿一年,也不一定有別人賺的一個零頭多。

風寧收掉嘴角那絲嘲諷的笑容,依舊趕回去給喬萬裏煎藥。

不知不覺中,煎藥好像成了他的一份工作。

學校的生活稱得上充實,尤其當風寧确定了目标,知道不好好學習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後。

他始終記得喬萬裏對他說過的話,也一直在以那樣的一種方式在生活。

第一個學期結束後,他趕回去陪風素做手術,因為有了足夠的錢,風素得以去最好的醫院做了修複手術,臉上的傷疤逐漸淡下來,以後又做了幾次後續手續,等到風素開學,她臉上的傷已經完全恢複。

風素的到來讓風寧找到了生活中的樂趣。

她謝絕喬老爺子的好意自己住學校的宿舍,以後利用課餘的時間,又和風寧一起做兼職,工作輕松,每天她最快樂的事就是等着自己的弟弟騎着他的自行車,載她去打工的地方。

風寧其實不舍得讓風素吃一點苦,想着他銀行裏的錢已經夠她随便的花,但風素不同意,在她心裏,風寧給他的錢始終都是喬家人的。

她和喬家沒有任何的關系,無功不受祿。

風寧猜她大概是受了爸媽的影響,被她拒絕過一次後,直接就跟在她身邊守着她了。

以後兩個人就以這樣一種态度在生活,直到喬萬裏接連要求了幾次,風寧才将她帶回家裏吃了頓飯。

爸媽的過世讓風素迅速的成長了起來,任何時候都對人很有禮貌,但同時也堅持自己堅持的東西。

這讓喬萬裏十分的喜歡,後來甚至在家裏為她布置了個房間,只是風素不常來。

兩人像是生活在自己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兩年多的時間裏,風寧除了認真讀書,照顧喬萬裏和她姐姐似乎就沒別的事可做,直到後來他認識了孫堅和徐淼。

孫家和喬家是世交,一開始他看風寧各種不順眼,找着機會就想給他難堪,風寧活了兩世,再加上他自小在自家弄堂裏稱王稱霸,所以在狠揍過比他還大了一歲的孫堅後,他算是把這人徹底的收服了。

徐淼是孫堅的朋友,雖然和他同歲,但性格比孫堅沉穩冷靜太多,他和風寧算是差不多性格的人,接觸了幾次,三人就成了不錯的朋友。

只是他們都在國外讀書,除了平日裏的郵件電話,就只剩了放假的時候再聚在一起。

兩人喜歡的東西都挺高檔,不是騎馬就是在荒山野嶺中組隊搞射擊,只是男生都喜歡這個,風寧所在的隊伍每次都得勝,幾次以後,這群人又組成一個自己的小團體。

那天這群人正氣喘籲籲的躺在草坪上休息,孫堅突然跳起來,表情有些崩潰的說:“我靠,我姐的訂婚儀式。”

此時天色将晚,孫堅一邊罵我艹,一邊将躺在地上的幾個人拉起來,說:“走走走,快點兒,再不去我絕對會被我姐殺了的!”

孫堅最怕的人就是他兩個女強人姐姐,等到風寧昏頭昏腦的上了車,他才想起自己從前是從來不參加這種宴會的。

然後,就在那晚,他看見了與他快三年沒見過面的陸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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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陸總攻霸氣出場~~

如果陸晚是個真人,我猜我這會兒一定被他掐住脖子,咆哮着為什麽現在才讓我出場這樣的話了~~

啊哈哈~~這個笑話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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