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川子, 我咋聽着像你二姐的聲音……你快出去看看,別讓那個攪家精欺負她。”

躺在床上的徐老太支起身子伸着脖子往屋外瞅。

“娘,你躺着, 我出去看看。”

徐川出了屋子, 剛走到院子裏就被站在屋門口的姜苗給叫住了。

“不是說好今天去縣城給我買大西瓜的嗎, 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去?”

“西瓜改天給你買行不行?現在咱娘還在床上躺着哪。”

徐川眼底滿是懇求,希望姜苗能懂點事,不要再鬧了, 今天當着衆人的面,給了他一巴掌, 真是讓他在他娘還有二姐嫂子面前沒了臉。

“別咱咱的,那是你娘, 不是我娘, 你娘那是躺在床上裝病哪, 她個老不死的……”

姜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川捂住了嘴巴,

“姑奶奶, 我求求你,快別說了,成嗎?你是想把我娘氣死嗎?”

姜苗一把扒拉掉徐川捂着她嘴的手,

“不想讓我說,她就別做那樣的事啊……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大西瓜。”

“明天,我明天去給你買還不行嗎?”

徐川真是怕了她了。

姜苗眼一斜, 用眼睛剜他,

“不行, 我今天必須要吃,還有昨天我說的那些,都要給我買回來,不買回來,你就給我仔細着你的皮……”

Advertisement

“我買我買還不成嗎,但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不要再惹我娘還有我二姐生氣了,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二姐是個苦命人,她在婆家被欺負的夠慘了,你就別再欺負她了。

再說了,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咋就不能心疼心疼她。”

徐川的話音剛落下,姜苗就瞪大了眼睛,指着院子裏那堆臭烘烘的衣服被褥。

“徐川,是誰欺負誰啊?你老娘這堆髒衣服,你二姐讓我洗,她為啥不洗?,還讓我給你娘燒水洗澡,我是你家的傭人嗎?”

“我昨個聽我二姐說,她在婆家日子不好過,她那個婆婆還有小姑子天天讓她幹活,家裏的啥髒活累活都是她幹,她這好不容易回娘家來了,你就讓她好好歇歇吧。”

躲在竈房牆角偷聽的徐秀花聽到兄弟心疼她這個二姐,她忍不住眼圈一熱,下一秒,她就聽到兄弟徐川的痛呼聲,她連忙出了竈房。

“幹啥哪?你幹啥擰我兄弟的耳朵,快松開……”

“既然你這麽心疼你的二姐,那這堆髒衣服,就等着你從縣城回來洗。”

姜苗冷冷的瞥了一眼徐秀花,然後松開了徐川的耳朵。

“二姐,我沒事我沒事……”

徐川揉着自己被擰的發紅的耳朵,攔着欲打姜苗的二姐。

“川子,你就這樣慣着她吧,看把她慣的現在已經騎在你頭上拉屎了……你被她這樣欺負,就不能上去給她兩耳光嗎?”

“二姐,算我求你了,你別說話了,行不行。”

徐川現在欲哭無淚,他小心翼翼的瞅着姜苗的臉色,就怕姜苗生氣。

“你先回屋歇着,要是困就睡會覺,等你睡醒後,我西瓜就買回來了,正好吃西瓜,你快去歇着……”

“啥?她咋能歇着,這院子的衣裳還沒洗哪?咱娘擦身子的水還沒燒哪?”

徐秀花見她兄弟讓她媳婦回屋歇着睡大覺,頓時不樂意了,她在婆家的時候,白天從來不敢歇着,更不敢睡覺,都是從早忙到晚。

再說了,她在婆家都是伺候婆婆,給婆婆洗衣裳幹啥的,這個女人也是當媳婦的,為啥不用給婆婆洗衣裳,還能在大白天睡懶覺?

“二姐,娘的那衣裳要不你洗,你不想洗,就讓大嫂洗,水讓大丫燒,她……最近身子不舒坦,還是不要讓她做這些了。”

徐川說着看了一眼姜苗。

徐秀花看出這是他兄弟在故意給這個懶女人找借口,她心裏酸的不行,在婆家,她被婆婆要求幹這幹那,她男人劉大柱連個屁都不放,憑啥這個女人能讓她兄弟這樣維護。

“啥不舒坦?我看她身子這不挺好的嗎,今個早上掀桌子,罵咱娘,還拿馊水潑咱娘,這精神頭瞅着比我的都好,咋可能不舒坦。

再說了,要不是她朝咱娘潑馊水,咱娘的衣服褥子至于髒成這個德行嗎,這都怪她,還有,咱娘是她婆婆,她是當人兒媳婦的,給婆婆洗幾件衣裳,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別說洗幾件衣裳,就是給咱娘端尿壺擦屁股也是應該的。”

“二姐,她只是嫁給我當媳婦,又不是來給咱家當奴才的,好了,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少說幾句吧,別再招惹她了,你要是不想幹,就等我回來,我幹。”

徐川說完這句話,就再也不理會身後氣的跳腳的二姐了,他急匆匆的跑到二叔家借了一輛自行車,就往縣城趕。

“哼,別以為我兄弟性子軟,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我告訴你,伺候婆婆,是當媳婦應該做的。”

徐秀花看着姜苗一臉的不滿,而姜苗更是懶得搭理她,直接回了屋。

……

“娘,你沒看到,我剛剛讓老三媳婦給你洗衣裳,她不幹不說,川子還護着她,你說哪有這樣當人兒媳婦的,再說了,要不是她潑馊水,你的衣裳咋會髒……”

徐老太聽着閨女抱怨的話,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泛紅的眼角。

“秀花啊,你今個看見了吧,老三的媳婦平日裏都是這樣對我的,她今天當着你們的面就敢掀桌子,罵我死老婆子,還潑我馊水,她這是壓根就沒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啊……

我受了她多少氣,你兄弟也不知道啥時候開始怕那個小娼婦的,你看,今天當着我們的面,就敢扇你兄弟的臉,背地裏還不知道把你兄弟欺負成啥樣哪,你兄弟就是性子太好……才被她拿捏住了。”

“娘,那個小娼婦現在打扮的就像小妖精似的,我上次回來還沒這樣哪,她這一看就不安分,說不定以後還給我兄弟帶綠帽子哪。”

徐秀花以為栓娃小聽不懂,所以說起話來沒個顧忌。

“還有,娘,你才是一家之主,現在她爬在你頭上,這樣作踐你,你必須要管管那個小妖精,這樣下去可不行。”

“秀花,現在娘已經治不住她了,這個家裏,娘,還有我,二丫狗蛋連着栓娃都被她欺負,你不知道她有多厲害,你看我的鼻子就明白了……”

張素芬說着,解開了纏着鼻子的繃帶。

徐秀花忍不住驚呼出聲,只見那鼻子結了一層厚厚的痂不說,瞧着還有些歪了。

“大嫂……”

“秀花,你嫂子我命苦啊,攤上這樣一個妯娌,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能裝,背着娘和川子,她私下裏扇我的臉,還罵我。

那天我實在氣不過,想還手,但她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惡人先告狀,說我打她……她在家裏就是一個毒蠍子,逮到誰就蟄誰,在外面裝的就像是一朵小白菜,說我們都欺負她。”

張素芬說着說着,越發的委屈,她拉過一旁的二丫和狗蛋。

“二丫才多大,就讓二丫給她洗衣裳刷鞋子,還讓二丫推了一天的石磨,不讓二丫吃飯,狗蛋人還沒竈臺高,就讓狗蛋刷鍋洗碗,給豬剁豬草……”

“天哪,她怎麽這樣惡毒啊……”

徐秀花聽得張口咋舌的,心中震驚的不行,這個老三媳婦以前不是挺好的嗎,讓幹啥就幹啥,和現在這個樣子判若兩人。

“二姑,你不知道,她現在一肚子的壞水,整天都是想着怎麽折磨我和狗蛋。”

二丫忍不住說道。

“秀花啊,你都聽見了,她現在一個人把這個家攪的不成樣子,就是一個心黑透的攪屎棍,誰挨着她,誰就倒黴,她就是沒臉沒皮的一個無賴,不知道啥是羞恥。”

徐老太難過的又忍不住流下了淚,她的命咋就這麽苦啊,攤上這樣一個攪屎棍當兒媳婦。

“讓川子和她離婚,休了她,把這個攪屎棍趕出咱家。”

徐秀花氣的不行。

“我兄弟川子要啥樣的姑娘找不到啊,讓川子離了她,回頭我再給我兄弟說個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

我兄弟川子要文化有文化,有模樣有模樣,又是村子裏的計分員,這樣的香馍馍十裏八鄉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當初川子還沒結婚的時候,有多少姑娘惦記他啊,可他愣是一個沒看上,把一個攪屎棍當成了寶娶了回來,合着,這個攪屎棍以前都是裝出來的。”

“那可不,就是裝的,裝的性子那麽好把我們都給騙了,現在她就仗着自己生了栓娃,栓娃大了,她可不就露出了真面目。”

徐老太悔恨不已,自己咋才看清這個小娼婦的真面目啊,她以前伏低做小,就是為了在這個家站住腳跟。

村子的孩子,生下來有很多養不活的,栓娃當初生下來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徐老太為了養活他,所以才給他取了一個栓娃叫着,意思就是想栓住他。

這樣的孩子基本上過了兩歲就站住了,沒啥大事了,也就象征着能活下來長成大人。

所以,徐老太認為姜苗是仗着自己的兒子站住了,度過了危險的夭折期,才敢這樣露出真面目。

村子裏不乏有這樣的小媳婦,剛進門那幾年,連個屁都不敢放,直到生下兒子,兒子渡過夭折期,那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