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天, 走親戚回來的曹美麗得知她娘被姜苗給欺負了,氣沖沖的來到了徐家,要找姜苗算賬。
“川子哥, 那個敢打我娘的狐貍精在哪?”
正在院子裏唉聲嘆氣的給姜苗洗衣裳的徐川, 見曹美麗來了, 連忙對她噓了一下,示意那個母老虎在屋裏哪,他站起來,來到曹美麗跟前, 壓低聲音勸道,
“美麗, 我知道你想為你娘出氣,可你來了, 也只有被她揍的份, 她就是個母老虎, 兇的很,聽川子哥的話,回去吧, 別鬧了。”
“川子哥,她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我倆都是女人, 我就不信我打不過她,再說了,不是還有你的嗎,咱來一起揍她。”
曹美麗本來就不待見這個當初搶走她川子哥的狐貍精, 雖然, 她也聽說了川子哥和劉寡婦的那事, 可她相信川子哥,川子哥說他和劉寡婦之間清清白白的,她信,因為川子哥就不是那樣會胡來的人。
現在川子哥終于想明白了,要和那個狐貍精離婚,可這個狐貍精真不要臉,川子哥都不要她了,她還扒着川子哥不放,今天她娘好心好意來勸她,她不僅不識相,還動手打她娘,這是誰給她的膽子?
徐川聽着曹美麗話中的意思,可他現在也不知道咋了,一看到姜苗就怵得慌,腦海裏都是她平時打他的場景,還有那次拿菜刀要砍他……
如果當初徐川第一次對姜苗下手了,那他只會越來越嚣張,可他現在潛意識裏被姜苗打怕了,他有那個打她的心,但沒有那個膽子,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懦弱無能,欺軟怕硬的人。
“美麗,要不就算了吧,你別再惹她了,你惹她,最後受罪的還是我,她現在就像是一匹野馬,我已經管不住她了。”
“美麗,你來啦?”
竈房裏的張素芬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出來一看,果然是曹美麗。
“嫂子。”
曹美麗心裏憋着火氣,給張素芬打了聲招呼。
“嫂子,你把她拉走,勸勸她。”
徐川見到了張素芬,心裏松了一口氣,見張素芬把人拉到了竈房,他看了一眼姜苗的屋子,然後又蹲回去繼續洗衣裳去了。
竈房內。
“嫂子,你都不知道那個狐貍精有多過分,她竟然打我娘。”
曹美麗剛到竈房,就忍不住告狀了。
“川子哥現在咋這樣怕她,她是不是在家總是欺負你們?”
“美麗啊,她何止是敢打你娘啊,她連我都打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對川子也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就連川子他娘,也就是你徐大娘,現在被她整的都摔着腿了,在床上躺着哪,這個家,她誰不欺負?都欺負。”
張素芬雖然之前和姜苗的關系有了點緩沖,後面又統一戰線的對付過徐秀花,可這徐秀花一走,家裏的好吃的好喝的都被姜苗給霸了去……她心裏自然不舒坦,說起姜苗的不是,那比誰都來勁。
“她現在不做飯,連衣裳都是旁人給她洗,家裏的好吃的都進了她的肚皮,我們幾個,就像是她招的長工似的,那使喚起我們來,連二丫狗蛋都不放過,昨個晚上,還讓二丫去給她這個當嬸子的鋪床,你說哪有這樣的?”
“我的天啊,她在你家,這就是土匪大爺啊……她真有那麽厲害?”
曹美麗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慌。
“那就不是個女人,沒臉沒皮,就是一個無賴,昨個把你徐大娘都生生的氣哭了,現在,她是黏上川子了,我看說啥都不會離婚的,我家這日子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啊。
美麗啊,那就是個攪屎棍,誰碰上她,都落不得好,聽嫂子的話,先忍着,嫂子我絕不會讓她在這個家,這樣猖狂下去的。”
張素芬盯着曹美麗,忍不住說道,
“如果當初和川子結婚的人是你該有多好啊,咱倆做妯娌,那肯定是和和氣氣的,她以前把我欺負成啥樣子了,說出來你都不信。”
“嫂子,這都怪那個狐貍精當初把川子哥的魂給迷住了,迷的川子哥非要娶她。”
曹美麗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是姜苗搶了她的川子哥,而不是她的川子哥硬纏着人家姜苗。
在她心裏,長的比她漂亮,恐怕就是一種原罪,只要她的川子哥喜歡誰,那準是對方仗着臉勾引了他。
“嫂子,飯做好了嗎?”
磕着瓜子的姜苗來到了竈房,其實剛剛在院子裏洗衣裳的徐川見她出來了,就一個勁的咳嗽,給竈房裏的倆人提醒,可這倆人說的太專注了,壓根就沒察覺出來。
“啊……做做好了。”
張素芬連忙止住了話頭,有些心虛的慌,同時心裏也很不滿,她憑啥做飯給她吃?難道她是她的老媽子嗎?
“做了啥好吃的,給我蒸白面馍了嗎?”
姜苗說着,就打曹美麗身邊過,準備去掀開鍋蓋,去看看鍋裏做了啥。
“做了做了……”
張素芬心裏漚的不行,原本徐家最後的那點白面都進了姜苗的肚子,現在家裏的那半袋白面,是徐川給劉紅梅買的,被二丫背回了家。
按理說,這半袋白面是徐川拿家裏的錢買的,而家裏的錢有很多都是她死去男人掙下的,這半袋白面,應該讓她的狗蛋二丫吃,姜苗憑啥吃,屬于她的白面,早就被徐川拿給人劉寡婦母女倆了。
張素芬就是這樣的不講理,她也不想想,姜苗也給這個家掙了錢了,并且她以前掙下的糧食,張素芬她們也沒少吃,而她男人都死了多少年了,掙下的那點錢,也早被她們娘幾個給花完了。
她現在心裏對姜苗很不滿,但面上也沒說啥,剛剛又想起來姜苗以前對她做的那些事,她現在心裏很不是滋味。
曹美麗看着打她身邊過的姜苗,瞅着她那張臉,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狐貍精,恨不得給她兩耳光,給她娘報仇,可她想起張素芬還有川子哥剛剛勸她的話,她到底還是強忍住了。
但她不想讓姜苗舒坦,就故意的朝她身邊啐了一口唾沫,陰陽怪氣的說,
“我最近嗓子不舒服……”
姜苗看着她鞋面上的那口唾沫,擡起頭,看着眼底滿是挑釁的曹美麗,她突然笑了,
“曹美麗?嗓子不舒服是吧?”
一旁的張素芬還尋思着姜苗今個脾氣咋這樣好,美麗吐她鞋面上了,她竟然還笑?
素芬嫂子,還有川子哥把這個狐貍精說的有多厲害,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曹美麗下巴擡的很高,蔑視的看着姜苗,就在她準備再繼續惡心姜苗的時候,被姜苗一把抓住了頭發,拖到了竈房的水缸旁。
“既然嗓子不舒服,那我就幫你好好潤潤嗓子……”
姜苗說罷,就把曹美麗往今天上午徐川剛倒滿井水的水缸裏按。
“啊……咕嚕……咕嚕……”
曹美麗還來不及說話,整個頭就被按進了水裏,她的手急忙去扒拉姜苗按着她頭的手,可壓根就扒拉不開,姜苗的手勁很大。
缸裏的水嘩啦嘩啦的溢了出來,流到了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張素芬都快吓死了,她有心上去救曹美麗,可被姜苗的一個眼神給紮在了原地。
“老三媳婦,美麗她不是故意的,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嫂子,我咋會和她一般見識,我這是在幫她潤喉嚨哪,她不是嗓子不舒服嗎?”
姜苗說着,拽着曹美麗的頭發把人從水中拽了出來,可還沒等曹美麗呼幾口氣哪,又被姜苗給按了進去。
在院子裏聽到動靜的徐川,連忙丢下手中的衣裳,來到竈房,就見他媳婦正把曹美麗往水裏按。
“你這是幹啥啊?快放開她。”
徐川說着,就要去阻止姜苗,可姜苗哪是他能阻止的,徐川在水缸旁邊急的團團轉。
“好了好了,你随便教訓她一下就行了,快放開她吧……”
姜苗瞅時間差不多了,揪着她的頭發,把人揪了上來,看着滿臉都是水,大口喘氣的曹美麗,她笑眯眯的問,
“咋樣了?嗓子舒坦沒?”
曹美麗被這樣的姜苗吓得氣焰早就沒了,她眼中滿是對她的恐懼,急忙點點頭。
姜苗見狀,松開了她的頭發,曹美麗轉身就要離開這,她不想再體驗剛剛那種窒息無助的感覺了,這個人和村子裏那些掐架罵人的潑婦不一樣,她有點怕她。
“慢着,把我鞋上的東西,給我擦幹淨。”
姜苗盯着曹美麗的背影說道。
落荒而逃的曹美麗,步子一滞,她艱難的轉過身子來,拖着發軟的腿,來到姜苗跟前,看着她腳上那口她吐的唾沫,她快速的蹲下來,用袖子擦幹淨,直起身子,眼睛通紅,
“行了吧?”
帶着哭腔,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濕漉漉的頭發還在不斷的往下滴水。
“行了。”
姜苗滿意了,曹美麗在轉身的瞬間,眼淚崩不住的淌了下來。
她年齡小,沒經過事,原本就是一個氣焰嚣張的紙老虎,被姜苗這樣一收拾,連吭都不敢吭。
……
徐老太聽到兒子給她講那個禍害剛剛又幹了啥好事,她忍不住哭了。
“兒啊,咱可咋辦啊……咱拿這個禍害咋辦啊……”
這才哪到哪啊,徐老太哭着的時候還在後面哪。
後面幾天,姜苗就可勁的敗家可勁的造,把徐老太最後的那只老母雞也殺了炖湯,她還偏偏跑到徐老太屋裏吃,把徐老太生生的給氣暈了過去。
這些天,張素芬也越發的對她不滿,因為她造的是這個家裏的東西,那東西也有她們娘仨的一份,可她們都不敢說啥。
這幾天裏,張素芬就仿佛家裏的老黃牛,徐川天不亮就被姜苗趕出家門去上工,而家裏的活就全丢給了她一個人,她啥都要幹,而姜苗卻躺在搖椅上,啃着蘋果,在大樹下乘涼。
張素芬和徐川可不一樣,徐川是讓幹啥幹啥,而張素芬的心眼本來就小,瞅着倆人差距這麽大,她心裏能好受才怪哪,而二丫和狗蛋也天天伺候着姜苗,她就更難受了。
有天,她背着姜苗,偷偷摸摸的進了徐老太的屋子,婆媳倆人冰釋前嫌,在屋裏嘀嘀咕咕了老半天。
然後當天張素芬就回了一趟娘家,再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哪裏怪怪的。
這天,張素芬瞅着姜苗沒有在家,就連忙進了姜苗的屋子。
“媽,你幹啥哪?”
大丫一進門就見她娘在床上找着什麽東西。
“哎呦……你這個死丫頭,走路咋沒個聲響,吓死我了。”
張素芬見是閨女,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埋怨道,她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的把背在身後手裏的那根烏黑的頭發塞進袖子裏。
“你找啥哪?”
大丫瞅着張素芬,覺得她很怪,一副做賊心虛的感覺。
“我能做啥啊,不就是來看看你們床上有沒有髒衣裳,我好拿去給你們洗洗。”
張素芬說着,眼珠子亂轉,
“對了,大丫,你知不知道你三嬸是啥時候生的啊?”
“不知道,你問這個幹啥?”
大丫很不解。
“我也就随口一問,這不你兄弟狗蛋的生兒快到了嗎,我就尋思着 你三嬸是啥時候生的,到那天我好給她煮個紅雞蛋吃。”
張素芬說完,就出了屋子,大丫看着她媽慌張的背影,忍不住納悶,狗蛋的生兒不是還有三個多月的嗎?
等姜苗回來,就見張素芬從竈房出來,一臉笑意的給她遞了一把瓜子。
“老三媳婦,回來啦,來磕點瓜子,我見你愛磕這玩意,專門給你炒的,你快嘗嘗。”
姜苗覺得今天的張素芬反常的很,這幾天她都是耷拉着個臉子,像是旁人欠了她八百萬似的,從她穿過來,這張素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她态度這樣好。
就給姜苗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她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瓜子,搖了搖頭,
“我最近上火了,你吃吧。”
“上火了啊?”
張素芬尴尬的把遞瓜子的手收了回來,
“那我給你沖一碗雞蛋水喝吧,那個是最下火氣的。”
姜苗看着不對勁的張素芬,眉頭微皺,忍不住問她,
“嫂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我這能有啥事啊?啥事也沒有……真的……我這不是想着快到狗蛋的生了嗎,就想問問你,你啥時候生兒啊,到時候嫂子給你煮雞蛋吃。”
張素芬看着姜苗,眼睛一個勁的閃爍。
姜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張素芬咋想起來問她的生了,還要在那天給她煮雞蛋?真是笑死個人,她知道張素芬肯定是憋啥壞了,她崩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的告訴張素芬,
“嫂子,我的生是十月初八。”
“十月初八啊,那你是啥時辰生的啊?”
張素芬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姜苗像是沒有發現她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似的,她想了想,
“好像是晚上十一點,對,就是晚上十一點。”
“晚上十一點啊……狗蛋是早上五點生的,那時候雞都打鳴了。”
張素芬遮住眼底的喜色,怕姜苗懷疑,後面又連忙扯了一句狗蛋。
作者有話說:
今天晚上還有一更,離婚,不寫完不睡覺,今天再不返城,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