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出來

原本只是想看一場比賽,卻得了個賽場。

決賽結束後,沈星淮邀請田園遠和其他朋友們出去小小的慶祝一下。

同樣是昨晚的酒吧,也還是昨晚的那群人,但他們坐在卡座上表情神态卻與昨天不相同。

個個挺直腰板,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規規矩矩。

一群人中田園遠最為拘謹,頭也不敢擡,還一個勁兒地往旁邊人的身後蹭。

沈星淮放下酒水單,掃視一圈:“你們是來上課的嗎?”

胡說!這群混世魔王上課時才沒這麽聽話。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旁邊的位置。

葉修忱懶散地靠着沙發,胳膊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神态很放松,意識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回給他們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

沈星淮覺得瘋批今天沒問題,神情很随和,态度也很友好:“都別幹坐着了,喝酒啊。”

他的這個提議很棒,衆人幾杯酒下肚,氣氛變得輕松起來,在酒精的作用下膽子也大起來。

昨天沈星淮一個人來的,又有田園遠攔着,滴酒未沾。

但今天的情況就不一樣了,他是今天的主角,有人提杯敬他,身為正牌男友的葉瘋批只在一旁看着,并沒有阻止,沈星淮本人也很大方地舉杯。

一來二去,酒喝得有點多了,沈星淮臉頰微微泛紅,呼吸也比平時重了些,放下酒杯,後仰半躺在沙發上。

他眼神透着醉意,不似平常那樣明亮靈動,視線落在一處,直直地望着,好半天才會眨一下眼睛。

其他人還在玩鬧聊天,沈星淮覺得自己現在的反應有些跟不上他們的動作,看着看着覺得累,轉了頭,看向身旁靜默無聲的葉修忱。

Advertisement

從進酒吧起,葉修忱基本沒說話,就那麽坐着,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能是沈星淮醉了的原因,自己體溫升高,連帶着看葉修忱也有了溫度,今天的他不冷。

“還沒看夠嗎?”葉修忱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

沈星淮不知道自己在酒精的麻醉下,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懵懵懂懂的眼神盯着人家,雙眼不自覺地生出缱绻,長了勾子一樣,抓着人不放,看得人心癢。

葉修忱那樣冷心冷情的冰塊,也被他盯得敗下陣來,不得不得出聲打斷他的視線。

沈星淮長長舒口氣,醉了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發顫的尾音兒:“哥哥,我困了。”

說完身子一歪,滑向男人,腦袋瓜剛好靠在其肩頭上。

現在已經淩晨兩點,時間的确很晚了。

葉修忱僵直背挺了會兒,發現某人還在靠着:“起來,回家。”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尤其是比賽時沈星淮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态下,現在放松下來,覺得非常累,整個人都懶懶的:“不想動。”

葉修忱瞥了眼還在瘋玩的其他:“我們先走了。”

其他人看看沈星淮的狀态,紛紛點頭。

葉修忱推推某人,示意他起來。

某人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起身。

提前和司機打過招呼,他們結完賬出來時,車子就等在酒吧外。

淩晨的街頭比白日裏冷清了一些,車裏也很靜,沈星淮坐在車裏,不想動也不想說話,頭倚着玻璃,眼睛看向窗外。

“沈星淮。”葉修忱的聲音打破安靜的氣氛。

沈星淮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他:“嗯?”

葉修忱的視線在他臉上緩緩逡巡,最終與他四目相對:“你到底是誰?”

沈星淮愣了一瞬,眼神躲閃着避開他的注視:“什麽我是誰?我就是我啊。”

“別躲,看着我。”葉修忱側過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着自己。

說不慌是假的,葉修忱問出口的瞬間,他手心就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人對自己表示過懷疑,就連田園遠也沒覺得不對,他想不通,葉修忱為什麽會毫無征兆地問自己。

沈星淮屏住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擡眸看着葉修忱的墨黑的眼瞳:“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喝酒。”葉修忱從不喝酒,他心知自己情緒容易失控,所以不給自己放縱的機會。

“那你怎麽說醉話?叫着我的名字,還問我是誰?”沈星淮嗔怪地看着他,眼底藏着幾分試探。

葉修忱捏着他下巴的指節微微用力,更貼近一些:“今天助理除了告訴我酒店的事是韓絮指使以外,還傳給我一份資料。”他的語速很慢,只說了這一句就停下觀察沈星淮的表情。

沈星淮的醉意已經散去大半,聚精會神的等着聽他下面的話,可是他且卻只說這一句就停住了,難免讓人着急:“然後呢?資料是關于我的?”

“對。”葉修忱一直懷疑沈星淮接近自己是有目的,但是今天看了資料以後,他才覺得問題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從前沈星淮讨厭他,時時躲着他,葉修忱對他算不上了解。

今天看過資料以後才知道他嚴重恐高,可他今天站在十米高臺上潑瀾不驚。

而且他不喜歡參加朋友間的聚會,同樣不飲酒,基本不會去酒吧那樣的娛樂場所。

可是今天比賽結束以後他主動提出去酒吧慶祝,不僅如此,在酒吧裏他輕車熟路,對那裏的環境一點不陌生。

對敬酒來者不拒,甚至還主動提杯。

資料上說的人和現實中的他簡直就是完全不想幹的兩個人。

原本葉修忱想觀察一段時間,可是剛剛回想起在賽場時發生的一幕幕,他又拗不過自己心底的急切,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麽,但就是很想很想馬上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真正的沈星淮在哪,會不會在以後的某一天,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身邊的他又換成了真正的沈星淮。

兩人四目,彼此相望,卻各懷心事。

沈星淮默默在心裏安慰自己,冷靜,不慌。

就算葉修忱懷疑,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說,他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自己只需解決眼下的情況就好,以後他願意查就随他去。

沈星淮瞪了許久的眼睛有些幹,但葉修忱顯然還沒有放棄追問的打算:“你和資料裏說的很不一樣,你不是他。”

沈星淮咽了下口水:“我就我,從來不是別人。”他的回答很巧妙,說了和沒說一樣。

葉修忱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你不說,我們今晚就不回去了,老張,停車。”

老張後視鏡裏瞄了眼葉修忱,急忙在路邊的車位停下,又很識趣地找了個借口:“少爺,您和沈先生慢慢聊,我下去吸根煙。”

葉修忱點頭,老張下車。

車門剛剛關上,葉修忱又重新看向他,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摩擦着:“你說還是不說?”威脅的意味很明顯了。

沈星淮很慶幸原主這下巴是原裝的,要是動過刀子,被他這麽捏着,一定會變形壞掉:“你到底要我說什麽?”

“說你現在心裏隐瞞的!”

都想好隐瞞了,當然不能說!沈星淮只能換個能說的:“你真的要聽嗎?”

葉修忱很想确認:“說。”

在男人的逼視下,沈星淮垂下視線。

如此近距離看他的睫毛,格外濃密,尾尖翹翹的,随着他說話會輕輕顫動:“我可以親親你嗎?”

“什麽?”他的聲音有些小,葉修忱覺得自己聽錯了。

沈星淮鼓起勇氣,擡起視線和他對視:“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懂的,喝了酒比較亢奮,會有某些沖動,剛剛就想親,但不好意思,瞞着你沒說出來。”

靜了幾秒,捏着他下巴的手猛地收了回去,葉修忱表情難以言喻:“沈星淮!”

“怎麽啦?”沈星淮害羞又無辜:“不是你要我說的嗎?還吓唬我不說就不回家,現在我和你說了,你又兇我。”

葉修忱按着眉心,覺得自己有些缺氧:“我是讓你說你真實身份,我讓你……”

“讓我親嗎?”這回主動靠近的人變成了沈星淮。

他湊近一分,葉修忱就向後挪一分,最後幹脆鉗住沈星淮肩膀:“行了!回家。”

生怕沈星淮再做出其他過分的事,葉修忱降車窗的動作快得出了殘影,仿佛身後就藏着吃人的洪水猛獸:“老張,走。”

難得見葉修忱露出小慌亂,沈星淮覺得還挺有趣,心裏生出惡趣味,趁着司機老張還沒上車,再逗逗他,抓住他的衣領,飛快地湊了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