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他們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兩周。所謂的相安無事是指他們解決了幾起A.I.M制造的愚蠢事件、鎮壓一個失控的武器博覽會現場、破壞一些建築物、讓惡棍痛哭着住進重症監護室(那主要是Natasha在幹的活),從爆炸中拯救迷路的小狗(當Hulk發現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偷偷藏在懷裏的小狗之後,他立刻把小狗放到路邊,不知出于興奮還是羞愧,大叫着一直跑到了北卡羅來納,然後兩天後Bruce開着一輛破舊的小貨車回來了——鑒于他變成Hulk後弄丢了包括褲子在內的所有東西,所以誰也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搞到那輛車的,Bruce總是有辦法偷到各種車子而不被懷疑)。而在這一堆混亂當中,他們誰也沒有失手轟掉某個人的腦袋,沒有人少了一條胳膊或者需要心髒助推起跳,他們在戰鬥當中甚至算得上配合默契(雖然Steve注意到Tony缺乏格鬥訓練而是單純憑他靈敏的本能反應在戰鬥),他們只是在戰鬥結束之後站在所有地方就是不站在一起,他們跟所有人說話就是不跟彼此說話。他們就像在跳一場你進我退的探戈,Tony足夠警惕地發現Steve任何企圖靠近的意圖,他眨巴眼睛的方式讓Steve想到某種緊張的小型動物,他小聲叽咕着,一溜煙地跑過他的拆甲臺,筆直地溜進他的地下車庫,一連幾天不見蹤影。就好像那裏對Tony來說是一個安全的藏身之所,而Steve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把Tony從他的地洞裏挖出來。

那天下午什麽事也沒發生。Steve一個人在健身室裏打了兩個小時的沙袋。然後他扛着打壞的沙袋穿過空無一人的生活區,那裏有一排套房,但幾乎沒被使用。Natasha和Clint接受了Tony的邀請但他們仍然住在神盾提供的老地方,Thor則一有機會就往新墨西哥州跑(或者說飛,用他的那把錘子),盡可能多時間地跟Jane粘在一起,直到Jane認為他妨礙了工作把他趕回來為止。Bruce變成了Hulk之後跑到了北卡羅來納州,然後追蹤儀就失去了他的訊號。Steve認為他會主動回來的希望渺茫。他花了一些時間才弄明白,在神盾的昆式飛艇上,那時候Hulk是真的想要殺死Natasha以及他們所有人(或許不包括Tony在內),就連Loki都看出了Bruce對神盾把他逼入這個狀況——就像過去軍方對他幹的那樣——有多憤怒。而Steve當時還以為他們是一個團隊呢——就像他在二戰當中領導過的突擊隊一樣,他顯然大錯特錯了。

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團隊,他們甚至彼此之間連朋友也不是。Steve在心中陰沉地想,他不能指望跟Tony像Bucky那樣親密無間,也不能指望Natasha會像Peggy一樣對他毫無保留,而他更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一個被迫留在團隊裏的人。Steve不明白Tony的想法,他把Stark大樓改成了複仇者大樓然後建造了這些房間、這個生活區……這個空蕩蕩的地方看起來像是無人居住的鬼屋,節能設計的燈光只在人走過的時候才會亮起,Jarvis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它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幽靈(很有效地增加了恐怖氣氛)。Steve一邊在腦子裏給Jarvis添加上英式老管家的白襯衫花邊一邊暗自嗤笑出聲,幾乎沒有注意到廚房的燈是亮着的。

他吓了一跳,然後他看到了Bruce,站在冰箱前,一只手扶住冰箱門,另一只手裏拿着橙汁桶,他一邊喝一邊往冰箱裏張望,并且搖頭嘆氣。Steve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不從身後驚吓到他而導致Hulk跑出來。他刻意地加重了腳步,Bruce看到了他,給了他一個疲倦而溫和的笑。Steve說不出他看到Bruce有多高興,在這樣一個下午,在這片空蕩蕩的地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他在這個時代認識的人并不多,不會超過十個,而Bruce就是其中之一。

“嘿,大個子,”他輕輕地拍了拍Bruce的肩膀,“你是怎麽回來的?”

“我偷了一輛車。”Bruce有些腼腆地承認,那輛小貨車的主人把它停在超市外,自己進去買點東西,粗心地忘記拔下鑰匙,這種事經常發生,“Stark大樓,這個地标很好找,而且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你知道我的事。”Bruce拿着橙汁桶,局促地比劃了一下。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把車開到……例如墨西哥之類的地方,他已經很熟悉如何在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情況下穿越國境,但是突然之間他覺得疲倦,厭倦了永無休止的逃亡和躲藏,他想到一個地方,有充足的食物和溫暖的床,大門随時向他敞開,他可以放心地走進去,而沒有幾十把埋伏的槍在随時瞄準他。于是他回來了,直奔廚房,拖着疲憊的雙腿在碩大的冰箱裏翻找食物,這種感覺……跟回家非常相似。Tony會明白Bruce的感覺,并不是說他善解人意,他只是本能地知道Bruce要什麽,而他給了他一個家。所以Bruce回來了。但他不知道要如何向Steve描述這些、描述這種感覺。

“我知道,”Steve說,“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不是嗎?” Bruce笑了一下,把橙汁桶遞給他,然後繼續在冰箱裏翻找食物。Steve把橙汁桶放在料理臺上。突然之間,他有點明白了Tony的想法。Steve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着這個廚房,長條形的寬闊餐桌,從廚房延伸出去的開闊空間,顏色舒适的牆壁,明亮的落地窗,圍成一圈的沙發……Steve有些吃驚自己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Tony在大樓裏造了這些——這片生活區,是希望他們能夠呆在一起,在一起生活,而不是僅僅湊在一起戰鬥,他跟Steve有着同樣的想法,希望這些人能夠建立起更深層的聯系,不僅僅是戰略夥伴,而是真正的朋友。但Tony想的比Steve更深:Tony是想要……一個家?他希望這裏成為他們的家。Steve在心裏暗暗吃驚地想着,這個念頭是如此不可思議而又如此溫暖,就好像Steve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內心卻在隐隐渴望的某樣東西突然被擺在了他的面前,這讓他的胸口發脹,幾乎說不出話來。

Bruce從冰箱裏拿出兩個包在紙裏的漢堡,放進微波爐裏。“只有這些東西。”他對Steve說,“你想要青瓜口味的三明治嗎?我可以把那個留給你,那裏還剩下一個,其餘的都是牛肉口味的。”“不?但是謝謝。”Steve說,他跟Bruce一起對冰箱進行了搜查,除了一盒冰凍牛排之外沒有更多的發現。Steve這才意識到這些日子他都在吃些什麽。這個廚房很大,幹淨,壁櫥裏有各式各樣的煎鍋和烤爐,就像任何家庭主婦都會渴望的那種樣板廚房,但是他們卻在吃焉掉的青瓜三明治,這簡直是值得譴責的。很顯然Tony想要一個家但他并不知道家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他的廚房只是一個漂亮擺設,而他自己唯一會用到的大概是角落裏那臺看起來很久沒有清洗過的咖啡機。

Bruce毫不嫌棄地吃掉了那個青瓜三明治,“我吃過比這個更糟的,”Bruce解釋說,并不僅僅是因為他變成Hulk之後會感到饑餓,他珍惜每一次進餐的機會,盡可能地多吃,讓身體存儲能量,因為他随時随地都可能要開始逃亡,而不知道下一頓飯會在哪裏。Steve對這種生活并非一無所知,他在戰時,在敵區行軍的時候,他也會珍惜每一次停下來吃飯的機會。只是他沒有想到在七十年後的和平時期,還有美國公民過着這樣的日子,并且恰巧是他認識的人。他現在知道Bruce完全有憤怒的理由,因為他幾乎與他一樣憤怒。

他看着Bruce在吃完了青瓜三明治之後,又吃掉了兩個漢堡。他非常細致地咀嚼食物,勻速地把它們吞咽下去,但顯然不覺得它們有多美味。“你想吃些其他東西嗎?”Steve突然問,“我是說,除了這類漢堡之外的東西。”Bruce看着他,“我想這個廚房值得利用,我大概可以做出點什麽,呃,一些算不上美味但至少不會難以入口的東西。”他這麽說完之後有些後悔,因為他雖然會做菜但烹饪并不是他的強項,而Bruce會以為他是在套近乎?他看到Bruce笑了一下,“是個好建議,不過現在我已經填滿了我的胃。”這個回答在Steve的預料之中,但他仍然止不住失望的感覺,然後他聽到Bruce說,“晚飯怎麽樣?如果你會做菜的話,我們可以嘗試換下口味,我不想再吃任何青瓜三明治了。”

“好極了。”Steve說,他看到Bruce笑起來,并不是之前那種客套溫和的笑,而是一個類似于鼓勵的笑,就好像他非常清楚Steve真正想要做的事一樣。“如果你需要知道的話,我下午會和Tony呆在實驗室裏。我能保證我在晚飯時間準時出現,但我不敢保證另一個家夥。”

Steve點點頭,他仍然對Bruce能和Tony相處得如此之好感到不可思議。就連Tony自己也承認沒有人能忍受跟他一起工作,他寫了Jarvis的程序的初衷是給自己造一個在工作時可以說話的對象,然後他發現Jarvis可以做得更多。或許是因為Bruce跟Tony一樣聰明,他可以跟上他的思路而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被他那跳躍性思維搞得頭昏腦脹,Steve看到那些神盾的技術人員有多讨厭Tony,他們在他一靠近的時候就停下手頭工作,眼睛直瞪瞪地看着他,直到他走開了再繼續工作,就好像他是某個瘟神似的。

他在口袋裏摸到複仇者卡片,那是Tony做出來的一些迷人的小玩意兒,可以非常方便地在突發情況下發出訊號把他們召集到一起。他會好好利用這些小卡片的。

他想讓Tony看看,真正的家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他向Jarvis問到了他步行可以到達的最近的超市(他現在已經知道如何從天花板上尋找攝像頭跟Jarvis說話,說真的,一開始他覺得向天花板說話有些蠢,就好像他在跟天父交談似的,而Jarvi雖然無所不知但他并不是那位上帝,不過他很快就習慣了),他從那裏扛回了四個沉甸甸的購物袋。他用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呆在廚房裏,給雞胸肉按摩,切碎培根,攪拌芝士和雞蛋,在烤餡餅盤的底部和側面刷上黃油。他還有幾根迷疊香,當他把它們在碗裏碾碎的時候,那股熟悉的香味讓他覺得充滿自信。

大概在六點的時候,Natasha出現在廚房裏。“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濫用職權,嗯?”她彈了彈那張複仇者小卡片,“這個玩意兒不是用來給你的廚房叫救火隊用的。”但是她很快就卷起袖子,開始用一種叫人眼花缭亂的刀法對付那些洋蔥,并且用同樣複雜的手法把蘑菇和培根在煎鍋裏抛上抛下。沒有多久Clint也沖進廚房,發出一聲歡呼,從壁櫃裏翻出一疊不同花樣的餡餅模子,直到Natasha用眼神逼迫他才把它們放下,他垂頭喪氣地把茄子塞進那盤經過充分按摩的雞胸肉裏,而Natasha在他企圖拿茄子對雞胸肉做一些猥瑣事的時候用低沉的俄語罵他。

七點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都坐在了餐桌前,在那之前Thor負責試吃了所有的菜并且給予了肯定評價(意味着再來一份)而Clint一直在偷吃,Steve很高興他做了足夠的分量。他們在一個吊櫃裏找到了一疊潔白簇新的餐具——就連包裝的硬卡紙都在,用它們來盛Steve的大餐,這讓原本不怎麽體面的雞蛋起司卷看上去似乎沒那麽寒酸了。然後Bruce和Tony走了進來,一路上互相嘀咕着一些除了他們沒有人能聽懂的專業術語。Tony的腦子顯然還沉浸在那些數據當中,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他已經坐在了Steve的身旁,Bruce占據了另一邊的位置害他無法逃走。“竟然沒有人告訴過我我有了一位新的大廚。”他小聲叽咕着,Steve把一盆海鮮炒飯推到他的面前,有那麽十分鐘,他的聲音完全消失了,鼻子尖幾乎碰到了盆底,Steve忍不住伸手幫他摘掉上面粘着的一粒米飯。“你究竟多久沒吃飯了?”他好奇地問。

“一天,或者兩天。”Tony哼哼着說,“Bruce沒有給我帶漢堡,他還讓我的對撞機空轉了整整四十八小時,成功地燒掉了那個破玩意兒的加速器。”

“實際上,那兩天我在北卡羅來納,如果你還記得的話。”Bruce溫和地說,“而且我看了Jarvis的日志,他提醒你關掉那個價值4億美元的‘破玩意兒’,而你假裝沒有聽到他要求你去關手動閥的請求。”

“哦,是呀,也許是有這麽回事。”Tony說,“鑒于你只偷了一輛車而沒有做漢堡賊,也就是說當我在挨餓的時候你也沒得吃,這點讓我心理平衡了。至于怎麽增加速流管的壓強避免它在你離家出走期間爆炸——”

他們的話題開始轉向超導磁鐵、上帝粒子和霍金輻射,或者聽起來發音相似的東西。這讓所有人都想捏着鼻子遠離他們。“你們簡直就是最能破壞食欲的那一類人。”Clint抱怨地說,緊緊地護着他那份雞蛋起司卷,Tony不懷好意地盯着那盤東西。而Steve做的只是把另一份雞蛋起司卷推到Tony的面前,這讓他警惕地看了Steve一眼,用不信任的表情戳起一塊起司卷,然後他的聲音,連同上帝粒子,再一次徹底地消失了。

晚飯之後,他們猜拳決定洗碗的人。Natasha先幹掉了他們所有人,緊接着是Bruce,幹掉了Steve,然後Clint跳起來宣布他被免責了,大叫着類似于“感謝我吧!我把在洗碗槽前扮演灰姑娘的角色留給了你們!”而Natasha幹脆地塞給他一條圍裙,用一種非常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直到他開始動手清理餐桌。Tony輸給了Thor因為他不相信有人會永遠只出錘,他輸了,然後他驚恐地發現Clint根本沒有把正确的游戲規則告訴Thor——他還以為只要搶先出錘的那一方就算贏呢。這讓Clint笑了好久。

“我為什麽要洗碗?我以為我有整整一支軍隊的家政工人來做這些事呢,”Tony抱怨地說,他吃得太飽,心滿意足地坐在椅子上,四肢攤開,用一只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們存在不存在,他們就跟家養小精靈一樣躲起來了,只有當你把一疊看起來有點像廢紙的重要資料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Jarvis大概知道他們在哪裏,我們可以找出其中一個來洗碗,Jarvis?”

Steve在Jarvis回應之前阻止了他,他用胳膊橫過Tony柔軟的肚皮把他從椅子上撈起來,推到洗碗槽前,“來吧,別抱怨了。”Tony哆嗦了一下,他本能地想逃跑,但是Steve的身體富有技巧地把他堵死在那個角落裏。Steve,在他的身後,緊繃在T恤下的寬闊胸膛,熱烘烘的皮膚,散發着屬于Steve的味道。Tony在心裏難過地承認,Steve的味道仍然會讓他渾身刺痛。“這不公平,”他小聲嘀咕着,“如果黃油定律不起作用的話有人就可以一輩子逃避洗碗的義務了。”(黃油定律或者被稱為其他什麽定律:指的是面包塗着黃油的一面和另一面落到地上的概率是相同的,但現實中往往是塗着黃油的一面着地發生的機率更大。Tony抱怨的是他可能一直輸下去而Natasha和Bruce會一直贏下去,他們就永遠不用洗碗了。但那其實并不是Tony真正想抱怨的“不公平”——只有Tony自己心裏知道他所謂的“不公平”指的是哪件事。)

“他們逃不掉的。”Steve高聲說,“等到下一次他們就要雙倍償還自己的義務了。”而所有人似乎都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還有下一次聚餐的暗示,Thor表現得很高興,“我可以把Jane帶來,”他興高采烈地說,“她會烤裏面有餡兒的小餡餅,那是九大國度最好吃的食物之一。”然後他和Clint就沒有餡兒的餅是否能稱為餡餅這個問題開始一番毫無營養可言的争論,Natasha則為Clint每一句蠢話加上标注。Steve一邊接過Tony遞過來的碟子,用幹布把碟子擦幹,一邊微笑着聽他們胡扯,這讓他想到過去,在營地裏他們圍着那口破鍋,他和Bucky還有Peggy——然後他的理智阻止他繼續回憶下去,他的理智把他拽回來,告訴他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他們留戀地呆在廚房裏,盡管沒有人承認這一點。沒有人急于告辭。就連Tony也沒有急忙溜回他的地下藏身洞,在Steve驗收過他洗過的碗,宣布他在洗碗槽前的苦役結束之後,在Steve側過身子對他放行之後。他還沉浸在飽食帶來的滿足感當中,整個人懶洋洋地攤在沙發上,而他一點也不想承認,他只是想呆在有Steve的氣息的地方,這個想法令他既難過又羞恥,他寧願相信自己吃得太飽而大腦供血不足。Clint利用Tony的酒櫃做了一些口味奇怪的長島冰茶,他們全都在喝這種可怕的飲料,包括Bruce在內,他在沙發的另一端,用低沉的聲音和Tony繼續着上帝粒子的話題,但顯然他們的心思都沒有真正在那個上面。Natasha拿着屬于她的那杯酒在生活區漫步,踱進有她的銘牌的那個套間裏,站在那一大面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地向外眺望着,Steve在她的身後。

“你為Tony做了這一切。”Natasha頭也不回地說,Steve确定落地窗的材質不會倒映出他的身影,因此他對Natasha對于從身後靠近她的人的敏銳判斷力感到欽佩,她的直覺加上觀察力令她在賭博當中所向披靡,任何人都會後悔在賭桌上坐在Natasha的對家。

“确切地說,是Tony為我們做了這一切。”Steve說,“他為我們建造了這個生活區,希望我們生活在一塊兒,就像一家人那樣,這也有助于我們成為一個真正的團隊。”

“如果這些話從Tony嘴裏說出來肯定會變成調情,他會把它變成一個很像群交的下流暗示;而要是Fury來說這番話,那我就要猜神盾又在打什麽鬼主意。”Natasha向後甩了一下她那頭茂盛的紅發,轉過身來,“但如果是你,Cap,既然是你說了這些話,我會選擇相信它們是真的。”她轉動着手裏的酒杯,“我不知道Tony為什麽會希望我們成為一家人,确切地說,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跟Tony Stark的大腦發生過關系的任何想法。我關心的是,為什麽你在幫Tony實現他的想法?”

“因為Tony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我們都沒有什麽家人不是嗎?”Steve坦誠地說,“你,我,Tony,Clint,還有Bruce,我們除了自己跟這個世界別無牽連。”他想了想補充說,“Thor有家人,但是遠在另一個星球,他比我們更像是一個異鄉人。”他看着Natasha,“我們都需要歸屬感,不僅僅是為了團隊,也是為了我們自己,這就是我的想法。”

“而你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為Tony——因為他建造了這些,因為他想要一個家,所以你做了那些,準備晚餐,把我們召集到一起,盡可能長時間地把我們留在廚房裏,讓我們呆在一塊兒。”Natasha搖了搖頭,“家人對我來說通常是愚蠢的代名詞,讓我們變成一家人這個念頭無疑愚蠢到了極點,可它确實該死的迷人。”

Steve笑了,他再一次欽佩Natasha洞察人心的能力,別人——包括Tony在內——大概根本意識不到Steve在着手做些什麽,而Natasha從一踏進廚房就知道了。“所以你會搬進來嗎?”他直截了當地問。

“這裏的夜景看上去很不錯,神盾提供的套間可看不到這樣的夜景。”Natasha重新轉過身去,面對着落地窗。

“我敢跟你保證,全紐約沒有一個地方有比這裏更棒的夜景。”Tony靠在門上,“當然啦,白天的景觀更棒,你可以脫光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而不必擔心偷拍裸照登上網站頭條。”他用那種懶洋洋的語氣說着。但是Steve已經可以分辨出他聲音底下的試探,他的眼睛懷疑地在Steve和Natasha身上打轉,似乎不确定靠近他們是不是一個好主意——主要是Steve,但Tony也害怕Natasha,她太狡猾,他害怕她看出自己和Steve之間發生過什麽。當Steve望向他的時候,他故意揚起頭,擺出那副趾高氣揚的架勢,而他貼住門框的身體變得僵硬,脖子上的肌肉拉緊了,這令Steve感到心痛。他知道Tony并沒有聽到他們之前的談話,四倍于常人的聽力和警覺性告訴他Tony只是剛好經過這個套間。Steve說不出,他究竟是否希望Tony聽到那些話——是否希望Tony知道,今晚他所做的這些事的用意。

“Tony,”Steve說,他向前踏出一步,然後看到Tony迅速地退到了走廊上,“無意打攪你們,”他說,“只是告訴你們一聲,如果你們還需要我的話,比如洗碗什麽的,我在我的車庫裏。”他飛快地走了,然後又想了起來,“Bruce也會在那兒,他刷起試管來可幹淨了,如果你們需要人洗碗的話,我不吝啬出借他。”Bruce在走廊上嘀咕着類似于“你不能出借不屬于你的東西”之類的話,而Tony則輕浮地答道“你會屬于我的,寶貝兒”。他們說笑的聲音在走廊上遠去了,Steve站在原地,輕微地苦笑了一下,然後他發現Natasha正在毫不掩飾地觀察他。

“如果Tony和Bruce在一個月內結婚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吃驚。”Steve開了一個玩笑,然後他看到Natasha臉上玩味的表情——更多成分是故意的——變得更加明顯了。

“我們走着瞧。”她用低沉的喉音說,在經過Steve身邊的時候輕拍他厚實的肩膀。

Natasha在兩周之後以一種非常自然的方式搬進了複仇者大樓,Clint緊随其後——當他得知住進複仇者大樓仍然能夠從神盾那裏拿到住房經費補貼之後。“你怎麽能不告訴我Tasha,”他跟在Natasha身後,“說真的?你怎麽能一個人悄悄搬走而不告訴我?我不是真的在乎那點錢但那夠我買個最好的水床了!”然後他就真的買了一個水床,光是給床充水要花幾個小時的那種超級豪華的水床,所有人(甚至包括Bruce在內)都跳上那張床去打了一個滾。Tony暗示了一些想嘗試在這張床上做愛的話,當他發現Steve在聽的時候就立刻閉上了嘴。而Natasha則在晚飯時看似随意地談起了如何謀殺一個睡在水床上的人的三十種方法,其中有一半聽上去相當像是來自于她本人的創意。

他們現在經常性地聚在一起做飯。為此Steve做了一張小表格貼在冰箱上,标明他們每個人負責晚飯的順序,Clint終于有機會可以玩他一眼看上的那套餡餅模具,很不可思議的是,他的确做出了一些能吃的餡餅。輪到Thor或者Tony的日子他們出去吃飯(因為他們倆都不會煮任何可以放進嘴巴裏的東西),Tony會告訴他們,他在做低空飛行的時候在某處發現了一家看起來很有創意的店,然後他們一起去嘗試(通常伴随着“那個像大便一樣黏黏的糊狀物是咖喱嗎”以及“不Steve你不會想把那個放進嘴裏那會毒死你自己的”)。

然後Thor學會了在網上訂餐。有一天他從新幾內亞定了一些生海豹肉(Thor不知道Seal這個詞的意思而網站介紹說這種動物肉肥美而富含營養),不知怎麽的網站真的發貨了,然後他們收到了一只活的小海豹,裝在一只水産箱裏。他們花了一番功夫才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Thor把小海豹養在他的浴室裏,Bruce給它調配了一些生理鹽水,然後發現它其實更喜歡淡水。緊接着Tony開始想要在他的辦公室裏養一只海豹而Potts小姐及時地制止了他這個念頭,但即使連Potts小姐也無法防止Thor又從網上訂購了另一頭小海豹這種事發生。

他們現在有了一對小海豹,它們吃大量的鮮魚,在Tony的游泳池裏拉屎,晚上在Thor的浴室裏睡覺,有時Clint發現它們在他心愛的水床上睡覺,它們在半夜裏溜出浴室,在走廊上溜達,溜進Clint的房間,爬上又軟又滑的水床,一左一右地把他夾在中間,然後他就會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直到Natasha出現讓他閉嘴。

好吧,Steve心想,至少他們現在越來越像一家人了,他們甚至有了寵物。如果不提及其中一只小海豹在三周後突然變成了Loki而他們所有人(包括Natasha在內)都曾經跟這兩個小家夥一起洗過澡(更不要提Clint還企圖在游泳池裏騎過它們,全裸的)。這讓他們全都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創傷,而Loki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要殺了他們所有人,他在咆哮出一堆混雜着如尼文在內的大量詛咒之後匆忙地消失了——在Thor剛剛來得及扔給他一件睡袍之前。“你們看到了嗎?”Tony震驚地眨了眨那雙棕色的大眼睛,“他的屌可真夠大的,誰能想象小海豹身上那粉紅色的可愛小東西會變成這麽個龐然大物的?”

他們全都用譴責的目光看着他,“Tony吾友,”Thor用嚴肅的聲音說,“你不該對吾之寵物産生邪念,要知道它們尚未成年。”然後他又若有所思地補充道,“根據吾在網站上查閱所得知識,成年斑海豹體重可達300斤,遠超吾弟Loki之體格,吾認為成年斑海豹之屌将遠比Loki之屌來得壯觀。”

現在他們全都拿譴責的目光看着Thor,“真感激你把那副畫面塞進我的腦海裏。”Clint呻吟着說,“尤其是想到它們曾經爬上過我的床,我現在簡直夜不能寐。”

好吧。Steve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們現在可真是越來越像一家人了。但是他忍不住臉上的笑意。他看到Bruce正在檢查剩下的那只小海豹,确定它不是另一個被困在魔法裏的什麽人。而Tony在旁邊仍然驚魂未定:“我不确定我親過哪一只海豹,它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也許我兩只都親了,不不不不要提醒我我跟Loki接吻了,他甚至還從我的手裏吃過魚,他絕對會回來趁我睡覺的時候把我從頂樓扔下去作為報答。”他念叨着,用手指撫摸剩下的那只小海豹光滑的皮毛,Bruce正在給它貼上監視儀的連線貼片,小家夥仰天躺在桌子上,無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Tony的手指鬼鬼祟祟地撥弄着小海豹肚皮下面的軟毛,把它們掀起來一點好露出那個“粉紅色的可愛小東西”,當他發覺Steve正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