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Anthony Edward Stark,一直認為自信也是自己的中間名之一,在踏入複仇者大廈的那一瞬間,突然發覺自己不是那麽有信心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遵守好和Steve的約定——更重要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表現得若無其事,不讓其他人察覺到他和Steve之間發生過什麽事。
鑒于他要面對的人群中包括:一個對他的領帶以及內褲的顏色全都了如指掌的秘書,一個聰明而又敏感并且一生氣就會變成綠色大塊頭的科學家,一個半神,一個口無遮攔會在Tony因為沒有及時補充咖啡而滾下樓梯時取笑他并拍下視頻發給所有人(包括Fury在內)的神盾特工,以及一個狡猾到你不小心看她一眼她就知道你在想什麽的前蘇聯女間諜。毫無疑問,最後一個是最危險的。
Tony很慶幸自己在德國的時候逃過了Natasha的盤問,當他得知Natasha在這一周之內都有任務在身不會回到紐約的時候,他都想跳一段舞來慶祝自己的好運氣。但是當他得知Bruce也不在紐約則沒有那麽高興了。他害怕像Bruce這樣的聰明人會察覺點什麽,但如果他恰好想找一個人談談的話,那麽沒有人比Bruce更适合了,他那見鬼的腹式呼吸法讓他無論從Tony的嘴裏聽到什麽都不會從地面上蹦起來。其他人,比如Clint,可做不到那麽淡定——Tony是指面對“我和美國隊長睡了然後我們決定還是做好朋友”之類的話,Clint絕對會發一條(看起來用了代號實際上一秒鐘就能猜到那是指誰)的推特來告訴所有人,假設他有一個推特的話,而Tony假設他有。
在踏進複仇者大廈的前一秒,Tony在頭腦中計算好了所有最壞的可能性以及它們發生的概率,然後他鼓起勇氣看了Steve一眼——顯然Steve臉上的神情也沒比他輕松到哪裏去。天啊,Tony可怕地想,這就好比你在中學夏令營當中一不小心睡了你最好的朋友,然後你們彼此要在接下來的整個學期當中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他可沒想過會在青春期結束之後這麽久再經歷一次這種尴尬,而且上一次這種情況發生時,他睡的至少是個姑娘。然後他們再也不是朋友了,她甚至不肯再跟他說話。
往好的方面想,他至少對處理這種事有經驗;如果要說壞的方面,那就是那些全部都是失敗的經驗。不過Tony暫時禁止自己的大腦運行這個念頭,以免自己最終連下車的勇氣都喪失掉。而Happy已經幫他拉開了車門。“來吧,Cap,”他對Steve說,“我們到家了。”
Steve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讓Tony意識到顯然Steve要比自己更加手足無措。他的手指抓着車門把手,過了一小會兒才下定決心似地松開手,就好像那輛布加迪是他的安全屋似的。當然啦,Steve Rogers,美國隊長,被十幾個星條旗女郎包圍着,九十年來卻只跟一個男人談過戀愛,在這方面的經驗完全不能跟Tony相提并論。這讓Tony重新拾起優越感:如果說起感情失敗的經驗,他簡直就是個專家,他的感情失敗的次數就像實驗爆炸那樣頻繁,他完全可以給Steve好好上一課諸如“當你在派對上發現你的女友、前女友以及一夜情女郎同時向你走來時該怎麽辦”。
令Tony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有點失落)的是,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跟Steve之間有什麽異樣。除了Clint嘲笑了Tony的絲巾(完全在意料之中),認為那是他所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娘娘腔的東西(仍然在意料之中)。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小心翼翼的、沉痛的氣氛當中,說話都壓低了聲音,通常在葬禮之後才能看到這種場面。
“在我離開紐約期間有人去世了嗎?”Tony大聲問。然後他收到了一記Pepper譴責的目光。“Thor和Jane分手了。”她用一種傷透了心的語調說,Tony覺得她聽上去比跟自己分手時還要傷心。“我可沒注意到你今晚也在這裏。”他壓低聲音說,在Pepper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咖啡?”
“Jane認為她真正愛的人是Donald Blake*而不是Thor,她承認自己一度很迷戀Thor,但最終決定他不是她的真愛。”聽到這句話Thor又開始大聲啜泣起來,他的腦袋埋在肌肉發達的雙臂之間,等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圍繞在他臉頰周圍的金色胡須上挂滿了淚水,這讓Pepper立刻忘掉了Tony的咖啡,轉而拿着紙巾盒安慰起Thor。Tony對此不滿地瞪大了眼睛,擠在Thor旁邊的沙發上的陌生女孩,Darcy,則聳了聳肩膀,給了他一個“你知道的,因為他是Thor”的眼神。
“這只是失戀而已,每個人一生當中總要經歷那麽幾次或者幾十次,沒什麽大不了的。”Tony說,其他人向他怒目而視,“沒有人支持我?我的觀點顯而易見是人生真理。”他無辜地攤開手。“聽着,老兄,”Clint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向廚房,将他按在咖啡機前,“如果失戀的人是你,這的确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沒有人會把你的感情問題當真的,老兄,不過那是Thor,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所以我坐了八小時的飛機從德國回來卻連一杯咖啡也喝不到?”Tony盯着咖啡機,上一個使用它的人顯然沒有及時清洗它,咖啡渣看上去惡心透了,但是Tony有點懷疑沒洗咖啡機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沒錯,”Clint說,“你會給自己和我們做點咖啡的,是不是?我們這一整天都在忙着安慰Thor沒空清洗這個破機器,這玩意兒看上去惡心透了,自從你去德國之後就沒有人想碰它。”
好吧,所以說沒有及時清洗咖啡機的人就是他自己了。Tony拆開咖啡機把它扔進洗碗槽裏。他在做咖啡的間隙從廚房裏探出腦袋,看到Thor讓Steve坐在自己的身邊,他正在給Steve看他手機裏Jane過去發給他的那些消息,“直至九月之末,吾之Jane尚與吾在篝火之旁共仰星空,交換綿綿情話,如今物是人非,令吾為之心碎而不能自己。”Thor說着,抽動鼻翼,又從Pepper遞過來的紙巾盒中抽出一張紙,Steve則拍打着他的肩膀,喃喃着一些毫無意義的安慰的話。Thor把頭靠向Steve的肩膀,“吾之摯友Steve,汝能在此傾聽吾之心聲,實乃莫大之安慰。”
Tony無視腦袋裏那個尖銳譏諷的小聲音,重新縮回廚房,“我應該給自己找一塊咖啡店服務生的白圍裙才對。”他大聲說,從廚房裏端出幾杯咖啡,然後回去做更多的,因為得知Thor和Jane分手的消息之後(“奧丁王位繼承人與凡人平民女子取消婚約”——這可真是件震動九界的大事不是嗎),神域三勇士和Sif女士全都趕到了中庭,對他們的摯友表示最深切的關懷。現在他們擠滿了沙發和地板,圍坐在Thor的周圍,對着他的長籲短嘆頻頻點頭。而對Tony來說,他至少不用為他是否能做到像往常那樣坐在Steve身旁的沙發上而煩惱了,因為客廳裏擠滿了人,根本沒有為Tony留下可以坐的位置。
“沒關系,我站着就很好。”Tony對自己說。考慮到他刺痛的屁股,他确實應該站着,他在飛機上已經坐了太長時間,給了它太多的壓力,現在它疼得就像有人拿火在烤他似的。說實在的,Tony現在有點能夠理解Loki的感受了:看到所有人都圍着Thor打轉,因為他情緒低落而局促不安,而Thor顯然把這一切都當做是理所當然的——這多少會讓人的心裏有點酸溜溜的,盡管Tony不得不承認,像Thor這麽個大個子用這麽大的聲音啜泣起來的确是一件讓人坐立不安的事。但如果這見鬼的情況再持續下去,他也會像Loki那樣恨上Thor。
“Tony,我要跟你說幾句話。”Pepper說,把正忙着拿紙記錄每個人分別要吃點什麽的Tony拖到一旁,“新澤西分部需要我,去機場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你會照顧好自己的是不是?你現在的樣子實在稱不上是容光煥發,實際上你看上去就像那個咖啡機一樣糟。”那個咖啡機正在冒着蒸汽向外噴射棕色液體,發出像感冒一樣可悲的呼嚕聲。顯然Tony在手忙腳亂之中往裏面加了太多的水。他撲向它拔下它的插座。
“哦Pet你不能走,我正打算把這張紙交給你呢,”Tony拿出他最可憐巴巴的樣子望着Pepper,“Hogun要炸豆腐,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那是某種日本料理,你可以讓Jarvis幫你搜索日本料理店的外賣電話。”Pepper看了一眼那張紙,“還有你拼錯了,Darcy要的是Roast Llama meat*,是Llama 而不是Lamini,我不确定紐約有哪家飯店有賣這種東西,不過你可以試試看打電話給Pio Pio,那是一家正宗的秘魯餐廳。”
“‘烤草泥馬肉串’?你是說那種長得像無峰駝一樣毛茸茸的悲慘生物?說真的?真的有人吃這種動物?”Tony瘋狂地睜大眼睛瞪着那張紙,而Darcy轉過頭來說:“你得告訴他們在肉串頂上加個烤土豆,我在秘魯的時候他們就是那麽做的。”
“好吧。”Tony說,翻了個白眼,Pepper抓起包在他的臉頰上啄了一下,“放心,你會搞定的,這并不比你設計盔甲難多少,做個好主人。”然後她的高跟鞋消失在電梯裏,留下Tony用一臉牙疼般的表情看着那張點餐紙。“Jarvis,”他大聲哀叫,“掃描紙上的這些字然後進行搜索,讓我們看看紐約有哪家餐廳賣烤草泥馬肉。”
他再也不要在自己的家裏當主人了。Jarvis可以檢索紐約市餐廳電話但是它不能替Tony叫外賣,Jarvis無法回答外賣電話中諸如“您要的烤乳豬是要填入蘋果泥還是配蘋果泥”之類的問題,Jarvis不是設計來打外賣電話的,他以後可以改進這一點。Steve試圖幫忙,但是他也搞不定“您要的綠咖喱中是否要加入檸檬草,還是綠胡椒或羅勒葉”這類問題,而Pio Pio根本不賣烤草泥馬肉,這讓Darcy對紐約的好感度一下子下降了六十個百分點(并不是說有人會在乎這個)。
然後Tony終于搞定了這一切。除了當外賣全部送到之後他發現忘記給自己點餐之外。他厚顏無恥地從Clint那裏挖走了一大塊蘋果餡餅,無視他的大聲抗議,端起盤子迅速逃進了地下車庫,把客廳留給Thor和他那些喧鬧的朋友們。
他感到自己渾身都疼。最糟糕的是他無法真正地坐下休息,因為他的屁股刺痛得厲害。他扯下絲巾,把它扔到一旁,解開襯衫領口,從工作臺屏幕的反光上他可以看到那圈黑色的手指印還很清晰,至少在一周之內他還得系着絲巾并忍受Clint的嘲笑。
Tony嘆了一口氣,讓Jarvis顯示電子郵件,他在德國期間只處理了緊急郵件,而現在他的郵箱快要塞爆了。他把公司郵件全都轉給了Pepper,作為她今晚撇下他的報複,然後他注意到語音信箱中Bruce的留言,“哦,該死的,”Tony呻吟着,他想起來在德國的時候Bruce打過他幾個電話,他當時在開會沒法接聽,然後他就忙得完全忘了這回事。
“Hi Bruce,”Tony接通語音,他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單向視頻。
“Hi Tony,”Bruce在屏幕上跟他打招呼,他身後看起來像是某種裝配線,“我正在孟買的一家飛機零件裝配廠,這裏發現了異常的伽馬輻射,我們會盡快找出輻射源,那大概需要幾天到一周時間。——我這邊看不到你?你還在線嗎?Tony?”
“呃,是的,我在,有些信號問題,Jarvis正在處理,但我能看到你。”他毫不臉紅地對Bruce扯了個謊,“這就是說你要一周之後再會回來?我真想你,大塊頭。”
“我也想你,盡管你從不回我的電話。”Bruce有點取笑地說,然後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擔憂,“Tony,我在這裏聽說了動力學會上發生了事故,你知道,Betty,我沒法直接聯系她……”
哦,天哪,該死的,Tony終于想起來Bruce為什麽打了那麽多電話給他。他完全忘記了Betty Rose也在動力學會上,他甚至沒有跟她私下聊上幾句,而在襲擊發生後,他也沒有想到打個電話給Bruce,顯然Bruce聽說動力學會上的襲擊之後非常擔心Betty的安危,因為新聞報道中只提到Tony Stark本人的安危,卻沒有公布那些受傷的科學家名單。
“Betty——她應該沒事,我去醫院探望了傷員,她不在其中。”Tony只能這樣告訴Bruce,他的心裏感到一陣內疚,作為朋友他可真是夠欠缺考慮的了。好在Bruce沒有放在心上,“那就好,Tony,我也關心你的安危,我從報道中能得到你的消息,但是我無法知道Betty是否平安。”
“我很好,那場襲擊是針對Steve的,報道中肯定不會提到這個,但是Steve受了傷——你不用為他擔心,你知道超級士兵的四倍自愈能力什麽的,總之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好得連個傷疤都沒留下。還有Natasha也在德國,不,我是說她之前在德國。她跟我們一起——不,我不是說她跟我們一起去了德國。是我的錯,我用鋼鐵俠盔甲Steve去了楚格峰,然後我們——哦,天哪,我在說什麽?”
Tony有些挫敗地捂住臉,他仍然對Steve有那麽多的感覺,以至于他甚至無法在提到Steve的名字的同時好好地把話說完。說真的,他現在有點明白Bruce想一個人卻不想見到他甚至不想提到他的心情了。而Bruce只是沉默地聽着,他臉上的神色溫和平靜,當Tony再也無法說下去的時候,他開口說:“Tony,如果你想談談的話,我會盡快回來。我會加快這裏的進程,然後回來,好嗎?”
“好的,”Tony有些哽咽地說,“我真希望你在這裏,大塊頭。”而Bruce只是沉默地通過屏幕望着他,了然地點了點頭。這讓Tony心裏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他切斷了通話。
Bruce老好人,Tony在想等他回來之後要怎麽好好地彌補自己的粗心大意。然後他注意到工作臺的角落,那裏有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Tony盯着那個瓶子看了很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麽,他看到那個瓶子裏的白色小藥片,它們在瓶子裏堆得滿滿的,這意味着……
“Jarvis,”他開口,無法控制聲音恐懼地顫抖,“這個瓶子為什麽會在這裏?”
“鑒于您并沒有把我設計成具備清潔女仆功能的人工智能,恕我無法回答您的這個問題。”Jarvis一貫冷靜的英式口音響起,而Tony第一次感到Jarvis說話的語氣是多麽傲慢,它聽上去就像是一個被侮辱的英國管家,“我唯一知道的是當Dummy在車庫的某個角落裏找到它并開始追逐瓶子游戲之前,我命令它把這個瓶子放到工作臺上,假設這個瓶子對您來說很重要的話。”
“是的,它對我很重要!為什麽不該死地提醒我,Jarvis?”Tony無法控制地對Jarvis怒吼,“我需要每天都服用那他媽的藥片而我居然該死地忘記了!”更糟糕的是他不僅僅是在德國期間忘記服藥,他大概自從開始沉浸在Stark氏Banner青蛙的開發設計當中之後就忘記了服藥這回事。他目測着瓶子裏的藥,大腦充滿恐懼地計算着他究竟已經幾天——十幾天忘記服藥了。“考慮把你自己捐給養老院怎麽樣,Jarvis?”
“假設該瓶中的藥物對您如此重要,您就不該把它随手扔在車庫的某個角落中,”Jarvis的聲音說,“鑒于您并沒有給我設定程序提醒您服藥,恕我無法接受您對我工作失職的指責。”如果Jarvis能有表情功能的話,它現在絕對是板着臉在對Tony說話,“我是您的電子管家,如果您需要貼身女仆的話,我可以為您在網上物色一名非色情游戲類的。”
“好得很,就連我自己的電子管家也開始對我冷嘲熱諷了。”Tony咕哝着,他從瓶子裏倒出一把藥片,數也不數就塞進嘴裏,就着咖啡吞了下去。這太糟糕了,Tony心想,自從Rhodey幫他戒除注射藥物成瘾的問題之後,他就沒有斷過服藥,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态不穩定,因此他需要維持一個穩定的劑量,而現在——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開始服藥是否還來得及抑制發情期,或者在長期不攝入藥物之後一下子服用大劑量會帶來什麽後果。這會讓他無法精确地計算出發情期到來的時間并作出準備,或者換句話說,他的發情期随時都會到來。Tony無法不顫抖地想到,或許他現在感到的下腹的刺痛感并非僅僅是組織撕裂傷那麽簡單。他渾身發冷地壓制下一陣哆嗦。
然後他想到,沒有服藥受影響的不僅僅是發情期,還有他身上Omega物質分泌帶來的性素吸引力,這解釋了為什麽Steve會在夢游中侵犯他——盡管超級士兵的四倍意志力能夠讓Steve在白天無視他的Omega氣息,但是在意志薄弱的睡夢當中他則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而Tony還可悲地以為Steve是真的對他本人有感覺呢。
“這可真是個教訓,Tony Stark,”他對自己說,“下次你就會記得乖乖吃藥了,是不是?”他抓起一把藥片塞進嘴裏,被噎得翻了一個白眼,Dummy推了推他,它的機械手裏十分危險地捧着一杯過濾水,從杯底的黑色沉澱來看,這顯然是一個沒有洗過的杯子,“好孩子,”Tony從它的手裏接過杯子,把藥片沖下喉嚨,“如果杯子裏沒有蟑螂屎的味道會更好,不過至少我不必用咖啡來過藥了。”他把杯子還給舉起的機械手臂,“謝謝你,Dummy,現在去一邊玩吧,爸爸要工作了。我們可真積了不少活,不是嗎?”
他在工作臺前呆了24小時,也許是36小時,他有點分不清時間。當他拿起焊槍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手抖個不停,而Dummy在他的周圍激動地轉來轉去,機械手臂高高地舉着滅火器,興奮地等待着他失手搞砸弄出一場火災來。“我就知道,給你滅火器是個錯誤,是不是?你這個小壞蛋,放下那個玩意兒!”Tony用嘶啞的嗓子訓斥着Dummy,機械胳膊垂了下去,小機器人露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發出叽叽咕咕的低音,悻悻地向角落裏挪動過去。
Tony嘆了一口氣,放下焊槍,“好了,過來,到爸爸這裏來。”Dummy搖搖擺擺地向他挪動,機械手臂戳了戳他的胸口,“給爸爸一個擁抱,然後說晚安吧。”他拍了拍機械手臂,一瘸一拐地向電梯走去。他知道Dummy是對的,他已經一連幾天缺乏睡眠了,如果他再繼續下去,他會把整個地下車庫給點燃的。
他蹒跚地走進卧室,倒在床上。從德國帶回來的行李箱還靠在門口的牆邊,Happy把它拿上來之後Tony還沒有打開過它。他一點也不想整理行李,等他醒來之後再說吧。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五分鐘之後,Tony從床上坐起來,盯着那個行李箱發愣。他沒有辦法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他有些絕望地意識到,他在這張床上有過太多關于Steve的性幻想,以至于當他現在躺在這張床上的時候不可抑制地會想到Steve,以及他們在德國發生的一些事:Steve露出悲傷的微笑;Steve緊繃在胸膛前的白色T恤被汗水打濕了一小塊;Steve趴在床上,把頭枕在胳膊上轉過頭來對他微笑;Steve的嘴唇溫柔地摩擦過他的嘴唇的感覺,Steve的手指,Steve……
他從床上爬起來,套上運動短褲,搖搖晃晃地穿過走廊向廚房走去。或許他還是應該給自己搞一杯咖啡然後回到地下車庫去。然後他注意到客廳沙發上那一團金色的微弱反光。
“Steve?”Tony有些驚訝地低聲叫着,往客廳走去。
但是那不是Steve,沙發上的那頭金發動了動,他看清了,那是Thor蜷縮在沙發上,懷裏可笑地抱着一個小小的沙發墊子。“Thor?”Tony低聲說,“你在這裏幹什麽?你的那些朋友們呢?還有那位怪漂亮的黑發女士?那個名叫Darcy的怪姑娘呢?”
“吾友Tony!”Thor搓揉着眼睛,從沙發上支起身子,張開雙臂伸展着身體,他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棉布格子襯衫,Thor似乎天生就有很好的穿衣品位——當他脫下那身莎士比亞劇團的窗簾式披風時。他不會像Steve那樣保守地非要在襯衫裏面加上一件T恤,也更樂意讓牛仔褲來展示他修長結實的雙腿。當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時,Tony不得不擡起頭來跟他說話。“Darcy已回歸新墨西哥州。Volstagg,Fandral和Hogun,神域三勇士以及Sig女士,目前則已回歸神域。昨日吾等共同游歷紐約并享用美食,吾友Steve拜托汝之房屋精靈Jarvis呼喚汝與吾等同行,汝未予回應,吾等甚為遺憾。”
“哦,那可真是太遺憾了。”Tony毫不遺憾地說,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想起來Jarvis似乎很不樂意地叫過他幾次,提到了用餐之類的問題,而Tony則直接讓它靜音了。“那麽你呢?你為什麽睡在這兒?厭倦了你房間裏的那張床?”
“吾友Tony,汝提供之床鋪雖不及神域之床豪華,卻已足夠舒适柔軟,”Thor把手搭在Tony的肩膀上,而Tony為“不夠豪華”的評語輕輕地彈了一下舌頭,這可是Tony Stark極少能聽到的話之一。“吾非厭倦汝提供之床鋪,亦非為吾浴室中之海豹吵鬧而不得入眠,吾心思念Jane,失去吾之Jane,令吾心不再完整。如Darcy之言,彼曰:‘你需要花時間讓你的心重新長出塊肉來彌補Jane帶來的空缺。’故吾正為之努力,以致夜不能寐,上度經歷此景,乃吾弟Loki執意離開神域,離我而去之時。彼時吾亦持續數日無以入眠,而吾一度以為Jane之到來填補Loki離去之空缺,令吾心靈完整,如今吾之心靈再次殘缺,令吾于汝之沙發上痛苦輾轉,就連此枕亦受吾痛苦牽連而變形扭曲。”
“唔唔唔唔,”Tony看了一眼那個被Thor揉得皺皺巴巴的靠墊,它上面有些可疑的濕痕,看來它除了遭到Thor之手掌蹂躏之外,亦沐浴了不少Thor之淚水。“簡單地說,你失眠了就是了。”Tony聰明地說,“這很好,好極了。”
Thor不解地皺起眉頭。“聽着,大個子,”Tony說,“你今晚睡不着,我也正好睡不着,我也沒法在我的床上睡覺,懂嗎?”而Thor只是低頭看着他,然後看了看身後的沙發:“汝欲與吾分享此沙發?吾十分樂意有汝之陪伴,吾等可以徹夜飲酒暢聊。”
“不,沒有酒精。”Tony舉起雙手攔在胸前,如果現在開始飲酒,他恐怕又會掉進酗酒的泥潭當中,而且他不知道在大量服用那些藥片之後再飲酒會有什麽後果,他不敢再拿自己的身體冒險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他看着Thor,“你喜歡騎馬,是不是?”
“吾曾試嘗在寵物商店購買一匹馬而未果。”Thor承認,“在神域之日,吾一日離不開馬匹,其奔跑之姿令吾解憂。”
“那就好辦了。”Tony說,“我雖然不養馬,但我有些跟馬差不多好的東西——來我的地下車庫看看,挑一輛你喜歡的車,我們可以出去兜兜風。你不會開車,這沒關系,我在半小時之內就可以教會你。我知道一個專業級別的賽車場,我會給管理人員打個電話,然後我們可以把車開去那裏好好地樂一樂,不過別帶酒精,好嗎?”
“吾将視汝之邀請為吾之榮幸。”Thor說着,他把敞開的襯衫下擺随意地在身前打了個結,在微微欠身之時露出那兩片比Steve更為發達的胸肌,“在吾随同汝去地下車庫之前,請在此稍候片刻,待吾鎖上吾之浴室,以免海豹半夜騷擾吾友Clint之睡眠。”
“好極了。”Tony說,他跟在Thor的身後,“聽着,老兄,”他說,“如果你能像個普通人那樣說話,我他媽的願意捐一百萬美元給南極海豹保護公約組織,怎麽樣?”
“吾等神域之人皆言如吾,此乃神域之傳統。”Thor說,“然念及南極海豹,此等慘遭屠殺之可憐生靈,吾願為汝做出改變。——現在,我的朋友Tony Stark,請你帶路,将我引向你的車庫,向我展示你口中如同馬匹一般優秀的車吧。”
“哦,聽起來不錯,這真他媽的好極了。”Tony走在前面,“來吧,南極小海豹們會感激你的,總有一天你會說得像個中庭人,我保證。”
Thor是個天生的賽車手——如果他能減掉三分之一體重的話。這并不是說Tony不欣賞Thor健碩的體魄,他驚人的身高和體型與接近200磅的體重匹配完美,渾身上下發達的肌肉塊甚至超過了Steve,只是,“你知道的,”Tony在Thor跳進車裏時車身猛地往下一沉時說,“如果你想試試輕型賽車的話,減掉一點體重有利于做出更好的圈速。”
Tony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就讓Thor掌握了如何換擋,而Tony根本不用跟他解釋如何用半聯動狀态來增加摩擦變速,他修長的雙腿在擰離合器時膝蓋并攏,微微傾斜,顯得靈活而優雅,方向盤端在他的手裏簡直就跟玩具一樣操作自如。Thor先看中的是Tony那輛漆成暗紅色的Acura NSX,奧丁之子似乎對紅色有一種特殊的偏好,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最快圈速,僅僅比Tony慢了40秒,“吾對此甚為中意,”Thor說,然後他想起了南極可憐的小海豹們,“我是說,我喜歡這個,感覺好極了。我還可以試試你車庫裏其他的車嗎,我親愛的朋友Tony?”
“當然啦,我跟你說過,這就跟騎馬一樣容易。”Tony酸溜溜地說,但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嫉妒Thor那神賜的運動神經,“沒有人第一次開車就像你這樣把油門轟到了8000轉,”他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下次你可以試試ZondaTricolore,Motortrend雜志一直想為它寫個測評報告,而我甚至還沒有時間把它開出過車庫。——不,不是今天,你這個大家夥!”
他用手頂住Thor的胸膛,把滿臉興奮得要來擁抱他的北歐神只推開一點兒,“哦,你渾身都是汗,你知道嗎?”他為布滿汗水的肌肉那種結實而滑膩的觸感而戰栗了一下,“現在回去洗澡睡覺,我們可以明天再繼續,只要我明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