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儲秀宮中,除了隐隐約約的低泣聲，餘下則是冷冷的寂靜。皇後娘娘還在昏迷中,雖然太醫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想到娘娘貴為國母，竟然受到這麽大的苦，容嬷嬷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容嬷嬷一下子撲到那個小宮女身上,對着她又是捶又是打的，原本就哆嗦的小宮女更是暈了過去。

龍爺皺了皺眉頭，将室內的人都打發到儲秀宮廂房。

“皇上，您可要為皇後娘娘做主啊。也不知是那個黑了心的賤人，竟敢謀害皇後娘娘。”容嬷嬷恨聲道。扭曲的表情吓得一旁的妃嫔花容失色，那些分位低的貴人更是直哆嗦,心裏想着，容嬷嬷果真名不虛傳。而儲秀宮的宮女太監，雖沒表現出來，心裏卻得瑟了一下，暗道，宮有容嬷嬷，看院鎮寶，你以為是虛的？

宮中，為了皇後娘娘是鬧翻了天，杜若蘭也被牽連其中，容嬷嬷更是各種鬧騰。宮外，五阿哥心情也不好極了，小燕子如今對他越發冷淡，昨個竟是踢他讓他滾。

那威廉公爵好奇中國武術，對着小燕子各種吹捧，小燕子好久沒有享受過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自是開心不已，一旁說着威廉公爵壞話的永琪自然不是什麽好人。

“永琪，你怎麽回事，怎麽變得這麽小肚雞腸，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哪裏比得上人家威廉。我小燕子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小燕子鄙視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永琪的心。他為了她抛棄阿哥的身份，抛棄他敬愛的皇阿瑪，抛棄他的自尊，他的驕傲，為了她，他當了額娘最後一件遺物，為了她，他堂堂阿瑪，街頭賣藝，為了她，他不在意那個因小燕子疏忽而流掉的孩子。為了她，他忍別人之不能忍，容別人之不能容，而今，她竟然這般看待他。

五阿哥紅着眼眶，狠狠的看着小燕子，終究，他愛她，舍不得傷害她，只能擡頭對着這不公平的老天，“啊”的大叫發洩自己的情緒，而後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飛過高牆，大吼離去。

“哦，我的上帝，他也會飛。小燕子姑娘，你們大清的人都這麽厲害，怎麽個個都跟鳥似的在天生飛。”索菲亞捂住因為吃驚而大張的嘴問道。

小燕子低頭想想，“恩，我認識的人當中，師傅，爾康，爾泰，永琪，柳青柳紅，恩總之好多，好像都會輕功。哎呀，這也不是多厲害的事，沒什麽好吃驚。對了，索菲亞，今天，咱們還吃昨天吃的蛋糕嗎？好好吃啊，我小燕子第一次這麽美味的東西，禦廚都沒這做的好。”

“哦，尊貴的小燕子，馬琳已經去做了，待會兒就有的吃了，對了，上次見到的那個含香姑娘是什麽人她長得可真漂亮，渾身還散發出迷人的香味，你可知她用的是什麽香水？”

“香水，那是什麽？”

“哦，天啊，你怎麽能沒聽過香水，香水是從花中提煉出來的一種水，噴在身上能讓人渾身散發出誘人的味道，在我們大不列颠，紳士們最愛淑女的香水味了。不過，我用過的最好的香水也比不得那位含香姑娘的，你可知道她用的什麽花香。”想着那誘人的味道，索菲亞手忙腳亂比劃解釋道。

“渾身都有香味，那我可以跟含香一樣招蝴蝶嗎？啊，太好了，太神奇了。索菲亞，快給我香水吧。”小燕子抓着索菲亞的手，激動道，人也一蹦一蹦的。

索菲亞眼睜睜的看着小燕子将她最喜歡的香水，一整瓶倒在自己身上，還沒來的及惋惜，就被撲面而來的香味熏得啊切連連。

“索菲亞，你這什麽鬼東西，熏死我了，這不是招蝴蝶，是殺蝴蝶吧，不對，這蝴蝶還沒熏死，我小燕子就死啦，你怎麽回事啊。”小燕子吐了吐舌，呸了幾口，不滿道。

索菲亞連連道歉，小燕子矯情一會兒，才大度的原諒她。幾塊點心下肚，更是推心置腹，道“奧，你說的那個人是含香，她可不是什麽香水擦得，是天生的，唉，我真讓人羨慕死了。我也好想讓蝴蝶圍着我跳舞啊。”

對于體味偏重的索菲亞而言，含香就是她的希望，她忙求小燕子跟她一起去尋找含香，小燕子也想爾康了，就點頭應是。

此時的乾隆，跟陳家洛蜜裏調油似的，恩愛的很，時常被洛冰等人打趣。因着陳家洛成親較晚，尚無子嗣，紅花會衆人對他的兒女情長也沒有任何怨言。

乾隆以為他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可是，在街上，他竟然看見了他落魄的永琪。對于這個兒子，他寄予厚望，更是傾盡心血，那些父子間的不愉快，也早随着時間煙消雲散，如今見它這般潦倒，更是傷心不已。

“永琪”

“香貴人？”

乾隆将永琪帶回紅花會，聽着永琪訴說他的遭遇，淚水就沒斷過，讓一旁的陳家洛眉頭緊皺。

“永琪，你就在這安頓下來吧。紅花會的兄弟都是好的，你如今這樣也要好好調養，至于小燕子，你就忘了吧，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早知今日，當初朕，咳，當初就不該認識她。”乾隆怒道。小燕子那個賤人，竟敢這般對待他的永琪，他定要讓她好看。當初還道她活潑可愛，天真善良，如今，簡直是包藏禍心，毒婦一個，如今，更是不潔之人。

永琪也不知道為何看見含香就這麽親切，有種對她傾吐的**，随後又想，約莫是，如今的他，也就認識一個含香的緣故吧。

至此，永琪在紅花會住下。這紅花會上下女子也不少，個個英姿飒爽，也俏的緊，行事作風不拘小節，跟小燕子某些方面一樣，又某些方面不一樣。

在紅花會，永琪第一次開始質疑他跟小燕子的愛，想着，也許，那不是真愛，也許那只是一時所惑。跟随威廉公爵的小燕子，被威廉描述的世界所吸引，被他時不時的誇贊所惑，也忘記了幾日不回的永琪，也許不是忘，而是不曾在意。

這日，小燕子拖着索菲亞一起去街上游玩，想着，也許還能巧遇含香也說不定。也不知道爾康他們如何了，好些日子沒見，還怪想的。

這日，紫薇帶着新得的丫鬟銀鎖，經得媽媽的同意，在一群護院的陪同下，去街上購買胭脂水粉，想着，也許能夠碰見爾康。

命運，就跟當初一樣，原本兩個沒有任何關聯的女子，再一次碰面，這一次，還是那麽的驚天動地，場面還是那般的混亂。

“含香，含香”小燕子眼睛精，一下子就看見坐在馬車上的乾隆。這日，春光正好，又聽聞雞鳴寺主持的師兄游歷于此，在紅花會的打探安排之下，乾隆就随陳家洛去尋大師。

“含香。”陳家洛柔聲喚了聲坐立不安的乾隆，又用手拍了拍乾隆的肩膀，想着，都是上次那個瘋婆子，害得含香沒了孩子，不然，含香怎麽會這般傷心，這般寝食難安，為了找大師，安送那位還未出世的孩子，含香更是憔悴不已，一切都是那個賊人的錯，下次再遇見她，定要她血債血償。

大概是這馬車內太悶，乾隆總覺得一陣陣惡心，掀起車簾一角，嬌顏半露，剛準備感受這馬車行走間帶來的涼風，就聽見車後小燕子的高喊聲。“啪”的将車簾一關，乾隆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小燕子瞪着大大的眼睛，不滿的看着前行的馬車，想道，含香可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出了宮就翻臉不認人，心裏暗罵幾句，一個縱身躍了起來，而後踩着行人的肩膀或者腦袋，飛奔向前面的馬車。身後的索菲亞，提拉着自己的長裙，邊喚小燕子邊跑，所到之處的百姓，炸的一下，全部散開，還有的拿起随身的八卦鏡對着索菲亞照着。

陳家洛知道那個害了他失去兒子，害得含香傷心流淚的賤人就在馬車後，臉色也陰沉起來，安慰了含香幾句，讓車夫停車，而恰巧此時，小燕子正準備翻個跟頭落在馬車頂上，誰料突然停下，就這樣，一下子沖撞到前頭，見情況不好，小燕子心裏暗叫不好。擡眼一看，前面一個女人傻愣的站在那兒，也不知是誰，小燕子也不管，用最後一絲力氣踹了碼頭一下，驚得馬亂跳，而她自己則壓在那位女人身上。

馬頭吃痛，自是亂跳亂叫，累的馬車也亂晃不安錢的很，陳家洛氣急，狠狠的勒住缰繩，好久才讓馬停下，回頭一看，含香臉色慘白，手緊緊的抓在窗子處，有的地方被弄出血來，更是心疼。

“啊，紫薇，怎麽是你啊。”小燕子吃驚的看着身下的女子，沒想到再此處竟能見到紫薇。

“小燕子，咳咳”紫薇狠狠的咳嗽幾聲，才将胸口的幾股悶氣咳出來。看着小燕子，心裏直嘆，怎麽命運總是将她們纏在一起，她的爾康呢，為何，不将她的爾康還給她？

陳家洛不管她們的敘舊，提着劍，冷着臉看着小燕子，劍尖直指小燕子的喉嚨。

小燕子僵硬的轉動自己的脖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上次含香身邊的人，想發火，可是自己小命在他手上，忙谄媚道“大俠，這位大俠，饒命啊，你小心點，我小燕子的命可珍貴了，你要是弄傷了我，含香一定會生氣的。”此時的小燕子聰明的不說什麽蒙丹簫劍，只拿含香當擋箭牌。仿佛，小燕子最會幹的事就是讓別人當擋箭牌了，之前宮內惹禍，是夏雨荷，後來是五阿哥，紫薇，如今，又是含香，倒也厲害。

乾隆慢慢從馬車出來，不顧小燕子的谄媚呼喊，冷冷的盯着她，都是她，讓他的永琪受盡苦難，受盡折磨，若不是他讓家洛查探一番，還不知道小燕子是這般對待他的永琪，小燕子，你既然敢無法無天，朕自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此時的乾隆，不知為何，全身湧現出一種熱量，是為人父？還是為人母？暫且區分不清楚，但是這顆父母愛之心，卻是實打實的，也是他活了這麽久，最濃烈的一次。如果可以回到從前，他還是皇上，他一定會好好的對待任何一個兒子，不管是永璋還是永琪，還是永璂。

陳家洛沉痛的看着含香，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哀傷憂郁，讓他的含香飽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都是這個罪魁禍首。如此想着，這劍一個不穩，擦破小燕子的脖子，掀起一聲尖叫。

而與此同時，宮中，儲秀宮廂房，衆妃嫔亦是尖叫的看着柔妃娘娘殿裏的李嬷嬷說了一句，娘娘對不起，而後以頭撞在牆上。

活了一世的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杜若蘭并不擔心，她也相信他的夫，然而，李嬷嬷的背叛，卻讓她心底一寒，她不明白，為何，好好的李嬷嬷要這樣對她，她不懂。

龍爺安撫的看了眼杜若蘭，随後冷眼看着半死不活的李嬷嬷，而後讓人喧太醫，就是死人，他也讓她活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上來嚎一嗓子，米米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