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纣王自姜碧落遺體被劫,便一直悶悶不樂,日夜不得安寝。竟連妲己都不能安撫其受傷的心情,每日上殿議事也盡是如何伐武王,如何掃平西岐。聞太師難得見纣王勤政,以為其終于改邪歸正,願意為國家大事操勞,遂親自上西海九龍島請道友相助一同滅西岐,強大商威望。
聞太師那道友本是四聖,皆屬道中人士,懂玄術俱有凡人無法比拟之能力。這四人聽得聞太師之言,只覺姜子牙欺人太甚,遂利用水遁隐了身形,直現形于仍舊在西岐城外大營中休整的張桂芳軍營中。
張桂芳見有道士相助,遂喜從中來,急忙挺着被哪吒所傷之身軀,出帳迎接。
只見帳外立着四位長相奇異的道人,為首的為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面如滿月,目露兇光;第二人為楊森,戴蓮子箍,穿皂服,面如鍋底,冷酷無情;第三人為高友乾挽雙髻,着大紅袍,面如藍靛,面有獠牙;第四人為李興霸,頭戴魚尾冠,穿黃服,面如紅棗,絡腮胡子連鬓而起。
張桂芳和風林被将士攙扶,欲要行禮,卻被王魔拉住,從口袋裏掏出兩粒丹丸,遞于張桂芳之手,囑咐道:“咬碎塗抹于患處,當下可以痊愈。”
二人照做,果真好了被哪吒打傷的患處。兩人叩頭感恩,問道:“道人好手段,吾等感恩不盡。”
王魔只點頭冷笑,身後楊森則上前問道:“如今可是在姜子牙陣前?”
張桂芳回禀:“正是!那日本欲敗走,卻聞聞太師遣良将輔佐,遂一直在此等候。”
高友乾上前附和:“如此甚好,待我等擒了周将,再交予你押回朝歌。”
李興霸掏出一疊符咒,遞于風林,命令道:“即刻出征,吾等坐騎皆是猛獸,恐将士弱馬見其氣勢,骨軟筋酥。爾等把符咒貼于馬鞍之上,可保無虞。”
風林點頭照做,待統一着甲胄後,便由張桂芳帶領殺出了營帳。
姜子牙聽城外叫陣,只覺敗将張桂芳再來,定有幫兇。遂下令道:“如此冒然前往也只是試探,切勿不分時機殺将出去,徒增是非。”
衆将點頭,齊齊上馬出城對戰。
卻見四聖隐于張桂芳之後,姜子牙見張桂芳一人,便叫嚷道:“既是敗将,又有何面目前來叫陣?”
張桂芳坐于馬上,冷笑着答:“勝敗乃兵家常事,當何有愧?況今非昔比,爾等莫要輕敵。”
說罷,四聖騎異獸從人堆裏走出。只見那王魔騎狴犴,楊森騎狻猊,高友乾騎花紋豹,李興霸騎猙獰。四獸一出,姜子牙兩邊将士皆跌翻馬下。均因受不住四獸之惡氣,被吓得筋骨酥軟。軍內只黃飛虎騎五色神牛和哪吒踩風火輪可無事。
姜子牙坐下馬兒本也是弱馬,搖晃着就把他甩下了馬鞍。張桂芳軍士見敵軍盡數馬下,遂大笑不止。大呼道:“莫慌,且慢慢起來。”
姜子牙被武成王扶起,慌忙整理了衣冠,擡眼望去,見四位道人皆兇惡之相,遂問道:“敢問道友從何而來,有何吩咐?”
王魔回:“吾乃九龍島練氣士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你我皆為道門,如可乖乖就降,大可不必再動幹戈。”
姜子牙考量着如此下去定會被其攻破,遂稽首道:“道兄有何吩咐?”
“且答應我三件事。”王魔回答。
“哪三件?”
“頭一件:要武王稱臣。”
“道兄此言差矣,吾主武王,死是商臣,奉法守公,并未欺上,何來稱臣之說?”
“第二件:開了庫藏,犒賞商軍。第三件:将黃飛虎押出城,與張桂芳押解回朝歌受罰。只此三件,你若答應,我等且退去。”
姜子牙面露謙遜,回答道:“且容我回城報于我主,三日後再通知道兄,倒時方可撤兵回朝,并無他意。”
王魔見姜子牙有主動認輸之意,便叫了隊伍回大帳等消息去了。姜子牙進了城,回端陽殿向姬發複命。
卻見黃飛虎出班跪首,懇求道:“請陛下将我父子解送張桂芳行營,免累西岐城民。”
姬發自知姜子牙乃緩兵之計,遂阻止道:“丞相方才答應那三件事,不過是緩兵之計,并無企降之意,還請武成王莫要自責。”
聽了姬發的解釋,黃飛虎才緩過神來,将姜子牙望住,擔心道:“丞相可有妙計?”
姜子牙冥思着,并未聽得黃飛虎之言。
黃飛虎剛要再問,卻聽得奉禦官奏請:“陛下,慧娘娘求見。”
姬發叫她進來,想着正是時候。如此在衆将面前,也好昭示她已經成功脫險,九死一生地回到了自己身邊。
衆将目睹姜碧落由殿外進來,叩首請安,也看得出如今一直空閑的王後之座非她莫屬。
姜碧落見姜子牙一臉陰郁,遂走過去問道:“爹爹可是在憂愁九龍島四道人請戰之事?”
姜子牙點頭,卻想着姜碧落真是有演天之術,竟也得知軍中剛剛發生的大事。
“要姜兒看來,不過是聞太師無計可施搬來救兵而已。要說他聞太師有救兵,爹爹的救兵可不比他少。”姜碧落挑了眉,臉上浮出不服輸的笑容。
姜子牙想想,如此說來,還真是這個道理。那聞仲是個道人,自己也是。況且輔助武王乃天意,即使纣王氣數還未到頭又得申公豹和聞仲輔佐,也并不可越了天數,終究是要被大周王朝取代。現今對方請來道人助陣,自己也可上昆侖山請師傅幫忙,如此豈不萬無一失?
他輕啓嘴角,驀然一笑,沖武王道:“老臣且上玉虛宮一趟,方能尋得救急之策。”
姜子牙當即沐浴更衣,捏了土遁上昆侖山去了。
晚飯之時,姬發憂心忡忡立于月光之下,仰天感慨:“孤自父王薨世以來,便定心要反商纣,平民憤安太平。卻不想時至今日雖未殺進五關卻遭遇此等欺壓,傷及将士性命,孤心何忍?”
姜碧落靠在他的身側,挽了他的胳膊安慰:“陛下愛民之心人盡皆知,況天下之事早有定數,無非過程曲折又豈顯來之不易?若當下殺進五關,滅纣王,豈不是太過簡單了?如此坎坷才是成大事之人必經歷之劫數,陛下只需堅持即可。”
姬發歪頭凝住她的臉,只覺面上清新之氣,有股溫暖味道,遂扭身命奉禦官和侍女們統統退下。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卻并不寂寞。姬發攬着姜碧落的腰,只當汲取能量般靠了上去。低語道:“如此兩人之時,無需多禮,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姜碧落仰頭過去,露了笑,轉身拉了他的胳膊,撒嬌道:“真心話是什麽?我是不會騙你的,再說纣王本就氣數已盡,你且等着功成名就就是。”
姬發聽着雖覺是沒有依據的大話,可是落進心裏卻是句句舒心。他只微笑了點頭,并未接話。
姜碧落以為他不信,有些生氣地推了他的手臂,嘟囔着:“你忘記啦?我會天演?”
姬發摸着她鼓起的臉頰,反而疑惑了:“昨日不是說你已經變成普通人了嗎?”
“普通人是指我的血被用光了,但是我的腦子還在啊!”姜碧落白了他一眼,只一味讓他相信自己是神通廣大的。
姬發見她認真起來,也不好反駁,只笑着承認:“我信,我信的。”
姜碧落見他态度敷衍,轉身回了飯桌,指着飯菜轉移話題:“吃飯吧!不要傷感了,我看着心疼。”
比起預言,姬發更願意聽到這種貼心的話,有種被重視的感覺。說到底他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卻一直缺乏安全感,那場初戀也在坎坷中行走了十幾年,能夠得到姜碧落就是最難得的奇跡,所以他是相信坎坷之說的,即過程曲折才能珍惜結果。
“其實,我也覺得挺委屈的,畢竟自己什麽都幫不上。”姜碧落幫他夾菜,笑臉卻有些僵硬。
姬發攥了她的手,安慰道:“你很聰明,又很體貼,怎麽會沒用呢?”
“我可從不認為女人的作用只是生孩子。”姜碧落想起已經跑出去玩兒的融冬,就想起了那七年的後宮生活。那時候,她的多管閑事都發洩不到點子上,簡直就是無用武之地。現在,雖然有大展宏圖的機會,卻發現自己的能力變得薄弱了。
姬發見她臉色頻頻變化,便安慰起來:“生孩子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畢竟生了孩子就要好好的教育,要把他培養成有用的人。”
姜碧落歪頭望去,見姬發一本正經,難得發表了一番“育子論”心情也好了很多,于是也靜下心來想了想當下的局勢。轉身道:“以後,要是真的攻打五關,我也想去。”
姬發夾菜的手明顯頓了一下,他皺眉後,擠出些婉轉的拒絕:“攻打五關恐怕還有段日子,你……你那個時候恐怕要留下照顧孩子們了。”
“孩子們?”姜碧落重複,心想:這姬發還真是假裝愚笨,轉移話題都不動聲色的。她往嘴裏填了些蔬菜,也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早,便假裝中計談起了孩子的問題。
姬發陪她聊天,随便說些家常話。這樣也挺好,至少不會把自己的煩心事硬塞給她,他想要為她創造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他想着自己能夠在處理完國事後,安心地看着她和他們的孩子一起幸福的玩耍,那才是一個男人最開心的時刻。
當然,姜碧落懂得。姬發在婉轉的告訴自己,要像個女人一樣,安心地依靠着自己的男人,并不是時時刻刻都想着多管閑事。畢竟,有些事是只有她才能完成的,如果真的有了很多孩子,那麽她的野心就再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從來都沒有要關着她,只是外面的世界誘惑太大,他是怕她迷失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總是弄出點不讨喜的角色?!郁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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