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暧昧10

互相幫助這種事情, 在一群孤單寂寞冷的男人之間并不算罕見。

衡寧不可控制地想到了那些年,他目睹的粗糙直男互助現場,心想, 他們這樣有素質的大學生也會幹這種事嗎?

那他平時會出去找別人約嗎?這念頭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便被打消了——剛剛他還說買玩具就是為了幹淨, 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出去瞎浪。

那他今晚為什麽不自己用玩具解決呢?為什麽要拉自己下水?

溫言書像是聽到他的疑問一般,随口嘀咕了一句:“有人幫忙能快點兒完事, 我自己弄太慢了, 躲着你還冷得慌。”

他說的在理, 衡寧忍着難受心想。

理智告訴衡寧, 一旦開了這個口就是覆水難收,之後無論在面對面相處上、還是心理狀态上一定都會非常麻煩。

但是眼下哪兒還有什麽理智——他滿眼就只能看見白花花的一片,他的臉, 他的脖子, 還有再往下的一切……

這人前不久還大言不慚說什麽“我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光着身子”, 還要不要臉啊?

衡寧已經有點兒頭疼了, 下一秒那人濕漉漉的手就牽過自己的胳膊,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其他別的原因, 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也不想這樣, 但是這門隔音太差了,我聽不得這個……”

這人聽不得哪個,衡寧心理當然一清二楚,自己也是聽了聽不得的東西亂了心智, 這麽一聯想就更扛不住了。

是溫言書勾引的他對吧?衡寧回想了一下, 發現居然找不到确鑿的證據,倒是那人自稱被自己的聲音擾出反應來, 這麽一琢磨, 好像就是兩人碰在一塊兒, 就自然而然産生了放熱反應。

還真是跟以前一個樣。

“你放心,我不粘人的。”溫言書甩了甩發梢上的水珠,像一只剛從雨裏鑽出來的野貓,窩成一團不見外地蹭到他的褲腿兒邊,“結束了我絕對不會再提,都是成年人,沒必要給自己惹什麽麻煩。”

他們從小就擅長自我欺騙,這是他們之間一直都存在的默契——只要不提,就是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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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沒拒絕,那人被熱水洗得滾燙的皮膚便貼過來,衡寧只覺得自己全身哪兒哪兒都被點了着。

此時,兩個人全身上下加在一起只有衡寧那一條随手撈過來的睡褲,溫言書顯然不經凍,在沒有暖氣的冬夜裏悶悶打了個噴嚏,然後可憐巴巴望着他:“好冷啊。”

衡寧盯着他白花花的身子,脫口而出:“上|床。”

其實衡寧本意是讓他進被窩暖和着,結果話說出口,意味立馬就變得奇怪了。

這句話就像是什麽開關,溫言書聞言,便就貓似的彎起眼,拉着他的胳膊滾進被窩裏。

衡寧的體溫比洗澡的水還要燙人,溫言書蜷着身,後背貼進他的懷裏,只覺得身上的水珠都要被蒸發走了。

以前他也喜歡這樣蜷縮在衡寧的懷中,那時少年人的臂膀遠沒有現在快闊,手掌也不像現在帶着些繭子的粗砺感,稚嫩得像一簇年輕的火苗。

衡寧的下巴就這麽搭在他的肩上,仿佛自己成了他臂彎中的一個抱枕,他的胸膛便是包裹着自己整個世界的外殼。

那一瞬間,焦慮逐漸消散,莫大的安全感讓他足以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當前的事情之上。

溫言書能感覺到這人在極力控制不和自己有着任何感情交流,他拒絕和自己親吻,也不願與自己對視,只認認真真履行着“互相幫忙”的義務,像極了一個拿錢辦事兒的夥計。

溫言書也不打算逼迫他,他從以前就知道做這種事情要注意分寸,在未到火候之前,有的紅線絕不能越過,否則某人一定頭也不回就得丢下他跑了。

所以到現在,兩個人也只是停留在“手上夥伴”對這一層關系罷了。

想到這裏,溫言書忽然又些生氣,扭頭朝衡寧肩膀咬了一口,那人抽了一口氣,低聲喑啞地罵了一句:

“你現在挺不害臊的……”

那人的聲音在溫言書的耳側掀起一層雞皮疙瘩。溫言書翻過身,腦袋低着他的頸窩貼過去。

衡寧說的對,他對這方面确實沒有太強的羞恥心。

他以前暗訪過成|人用品店的供貨商、還跟着警方一起摸排過黃|色網站,甚至喬裝打扮光顧過gay吧和鴨子店,這種程度的東西對他來講甚至連臉紅都不至于。

只是沒想到衡寧現在這麽純情,溫言書看着他回避的目光,忍不住想笑——當年一起胡鬧的時候,這人可不是這個樣子。

大概是因為那時候兩個人的生活都比較壓抑,兩個人似乎把對方當成發洩的唯一途徑,他們就想幹柴和烈火,只要碰到一起就能點燃。

明明一直都沒有到過最後一步,但是印象中衡寧無論是接吻還是互相寬慰,都非常野蠻兇狠,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感受。

他記得自己以前經常疼得哭出來,哀求服軟到那人耳邊似乎就自動被屏蔽了,後來,嘴巴被咬破了、鎖骨印了血痕、大|腿|根的皮膚也磨得通紅,留下的疤不比挨打好看。

根本就是和純情沾不上邊兒的。

看來确實跟胖子說的一樣,這家夥這幾年都近乎處于吃齋念佛、無欲無求的真空狀态,以前滾瓜爛熟的東西,現在都變得陌生起來了。

只不過手上功夫還行,溫言書眯着眼心想,這技術真得是單身很多年才練得出來了。

事實證明,兩個人互相幫助會更快些是僞命題。

全部結束差不多快半夜三點,溫言書大汗淋漓地窩在被子裏放空,衡寧看了他一眼,套上睡褲光着上身站到床邊抽煙。

“被子都濕了。”溫言書懶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出來。

衡寧腦子裏閃現過被子濕了的幾種原因——溫言書身上沒擦幹的洗澡水、兩個人控制不住冒得汗,溫言書打翻的水杯,還有……

聯想戛然而止,衡寧深吸了一口煙,起身,又把自己打算打地鋪的被褥換了上去:“将就下。”

溫言書站在一邊看着他的動作,放空的目光又收了回來:“你呢?”

衡寧沒接話茬,只把他換下來的被褥卷起來帶到客廳去了。

四十平的房子本來就沒多大,客廳被分割得連睡個人都勉強,那人又顯然不會和他睡到一張床上。

“要不……”溫言書頓了頓,聲音又開始啞了,“要不你回去吧?”

客廳那邊沒有動靜,半晌兒才傳來一聲不太友善的聲音:“閉嘴,睡覺。”

聽話懂事的溫言書就真的不再說話了。

破舊出租屋的床很硬,硌得溫言書背疼,他忍不住翻來覆去,全身難受。

溫言書根本睡不慣這床,剛剛動作幅度太大,他懷疑自己的膝蓋都給磕青了。

“太硬了……”溫言書低低抱怨了一句,繼而又欲蓋彌彰一般解釋道,“我是說床板兒。”

本來躺在客廳目光發直的衡寧并沒有想這麽多,給他一解釋反而帶偏了——說床板兒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衡寧不夠硬嗎?

聽着這人難耐地翻來覆去,衡寧忿忿地心想,他怎麽這麽嬌氣,怕不是豌豆公主投的胎。

于是他又起身,不耐煩地從客廳扔了個枕頭進去:“墊着,別出聲了。”

投得很準,那人一把給枕頭抱住了,黏糊糊跟自己道了個謝,衡寧懶得聽,捂着耳朵閉上了眼。

快點睡吧,衡寧默念道,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話說:

快在一起吧,算我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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