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穆家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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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翌日,連翠總算來給悸雲送早飯,見到面色十分憔悴不堪的悸雲,卻也沒有過分驚訝。

臨走時,連翠瞟了一眼在桌子上沒有挪動過的響鈴,問道:“小姐昨夜睡的可好?”

悸雲溫和地笑了笑,道:“托連翠姑娘的服,一夜好夢。”

連翠的臉頰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消隐了下去,輕聲回了句:“那便好。如此,奴婢就先下去了。”

“有勞連翠姑娘。”悸雲彬彬有禮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悸雲并不打算将昨夜遇刺的事告訴穆謙。

一則是她看穿了黑衣人僅僅只為試探她武功高低的目的,二則她确實沒有收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三則是她不願意打草驚蛇。

敢在戒備森嚴的穆家動手,恐怕來頭不小,而且還要有足夠的底氣保證自己能順利離開。

那麽,穆府裏就一定就這些人的眼線。

一切,可都大意不得。

悸雲舉着筷子慢悠悠地翻動着連翠給自己送上來的黃金糕,卻遲遲不吃。

這些人,總不至于蠢到在她的早飯裏下毒吧。

悸雲想着,突然被自己的這個蠢想法給逗笑了。

那些人是沖着穆謙去了,哪裏會把她一個小喽啰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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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舉起筷子将已然被攪碎的黃金糕塞進嘴裏時,穆謙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

一進院子便朝着樓上喊道:“悸雲姐姐,昨夜睡得可好,我來找你玩啦!”

穆謙的腳步很是輕快,一陣小跑,腳步聲在木制樓梯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悸雲正好一口黃金糕下肚,嘴裏還塞的滿滿當當。

“不錯不錯。”悸雲鼓着腮幫子,細嚼慢咽道。

穆謙知道悸雲是江南人,怕她吃不慣江西城的辣菜,第一頓早飯便特地差了廚房做了一道江南的糕點。

果然很對悸雲的胃口。

“嘿嘿,好吃吧。”穆謙跪在桌凳上,用雙手撐在茶幾上,俯過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悸雲。

“噗嗤。”悸雲忍不住笑了出聲。

“怎麽啦?”穆謙一臉茫然地看着悸雲。

“你這般模樣,好像一個讨吃的小狗。”悸雲一邊說着,一邊向後退了幾步。

“好啊,悸雲姐姐你取笑我。”穆謙說着,張牙舞爪地就要把桌上剩餘的糕點往悸雲的身上砸去。

悸雲輕巧地便躲開了,高聲叫道:“穆小少爺,不要浪費糧食。你爹娘掙點家業不容易的。”

而後,兩人便圍在閣樓上追逐打鬧起來,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吊腳樓。

穆謙恐怕也察覺到今日悸雲的不對勁,往常悸雲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極少願意逗他和吉祥這種小孩子。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好像就是要借着惹怒穆謙瘋一把似的。

穆謙曾聽母親說過,人在最悲痛的時候,偶爾也會表現出快樂的樣子來麻痹自己。

不知道悸雲是不是也這樣。

但他小小的腦筋也裝不下這麽多問題,他只知道,他的悸雲姐姐要瘋,他陪她瘋就好了。

可悸雲的精力實在是太好了。

明明一夜無眠,竟還像是個永動機似的不知道累,也不知道停。

反觀一旁的穆謙,早已累的氣喘籲籲,一張小臉因奔跑而變得通紅。

白裏透紅的樣子,就像一只小蘋果。

“小少爺,小少爺不好了!”盧管事氣沖沖地跑上了閣樓。

盧管事是穆謙父母親最信賴的管事之一。

穆家的生意很大,但也雜。如今穆老爺穆谷年事已高,便已經是半退狀态。平日裏一有空就到廟裏燒香拜佛。

而穆家的家業呢,大頭都在穆謙的父親穆康的手裏,一些雞零狗碎的生意才會交給二房打理。

如今穆家最大的産業,便是生産鼎具。這些鼎具專供大豐內五湖四海的富貴人家使用,利潤極高,足以維護整個穆家家族的運轉。

“怎麽了?”穆謙早已累的筋疲力盡,來的如此及時的盧管事在他眼中就猶如雪中送炭的救星一般。

“歇會兒,歇會兒。”喘息的間隙,穆謙還朝着悸雲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悸雲見盧管事有要事相商,便重新變回一板正經的樣子,不再拿穆謙取樂。

“事情是這樣的,剛剛得到消息,鐘雲鼎的競拍提前了。”盧管事冒着滿頭大汗,卻也顧不及擦幹。

“那都是父親母親該管的事,你找我做什麽?”穆謙倒了一口茶,方才一陣追逐,累的他是唇幹舌燥。

“這……少爺和少夫人不是還沒有回來嘛。原本鐘雲鼎的競拍日期應是在一個月之後,少爺他們即便是再游玩一些日子才回來,也是趕得及的。可不知道怎麽就提前了。”盧管事焦急道。

“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處理不就好了?”穆謙顯然還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那盧管事卻已經急得像油鍋上的螞蚱了,直道:“不行啊,不行啊……”

悸雲看出了鐘雲鼎競拍一事對于穆家而言似乎非同小可,便安撫道:“盧管事你別急,坐下慢慢說。”

盧管事這才注意到悸雲一直就站在邊上聽。見有外人在場,他反而不敢說了。

“悸雲姐姐不是外人,你要是讓我來解決,就在這說吧。”穆謙看出了盧管事的小心思。

盧管事又打量了悸雲一眼,見悸雲像是個靠得住的人,又道:“小少爺有所不知。今日穆家的賬目出現了虧空。虧空的地方少爺和少夫人還在查,一時半會還沒有結果。但眼下又必須從別的地方挪出充足的流水來維持整個穆家的運轉。”

“這又關鐘雲鼎競拍什麽事?是沒錢競拍了?”穆謙被他父母保護得很好,生意場上的事恐怕是一點也沒讓他沾。

“鐘雲鼎是陛下親自設計的炊具。說是要與民同樂與民同享。但是生産發售需要競拍獲得,最後僅僅從中挑選其中一家。”盧管事接着解釋道。

“那有什麽難的?我們穆家的炊具在整個大豐都是排的上號的,說是俯瞰群雄也不為過。不就是提前一個月嘛,相信這麽重要的事父親母親臨走前一定都安排好了,盧管事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穆謙不以為意。

“哎,原本是不必擔心的。可近幾年,江西城出了一家叫水雲軒的店鋪。他家不僅生産鼎具、還生産鎖具、銀器首飾,凡事與銅鐵打交道的生意他們都做。而且他們物美價廉,名聲日盛。雖說鼎具方面水雲軒的質量确實是不如我們,可他們的報價低廉,優勢極大。原本少爺為了拿下這個競标就已經壓低了報價,若是再降低報價,穆家不僅沒錢賺,還要賠本!”盧管事不停地搓着手心。

這個水雲軒穆謙也有所耳聞。水雲軒的老板扉空并不是江西本地人。但她憑着自己的生意頭腦,不到五年的時間,便包攬了全江西城的銀器生意。

若競拍提前,穆謙的父母不能趕回來,這一仗能不能贏恐怕真非定數。

穆謙感覺到了事态的嚴重性,皺了皺眉道:“若這次競拍,穆家輸了将會如何?”

“少爺和少夫人借了不少的外債來維持穆家的運轉。若此次競拍不成,恐怕整個穆家……”盧管事不敢再說下去。

“什麽!?”穆謙猛地拍了拍桌子。

他一直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并不知道穆家已然到了如此水深火熱的地步。

“二叔他們呢?這事與他們說了沒有,他們那邊有沒有錢?”穆謙突然想到了穆家在二房那還有一些産業。

盧管事一聽,頭卻低的更低了,道:“二房說了,他們與大房的賬目一概分割的十分清楚。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理應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

“他們這是要見死不救。”穆謙長嘆了一口氣。

如此大事,要他穆謙一個六歲小孩拿主意,也着實是難為他了。

更何況在此之前,他還從來沒有經手過穆家的生意。

“那還不快些通知父親母親回來!”穆謙來回踱步。

“來不及了呀。這競拍可是提前了一個月,就算是不眠不休地趕路,也趕不上了。”盧管事道。

悸雲見穆謙急的猶如一團亂麻,是半點主意也沒有。

“這鐘雲鼎的競拍,具體是什麽時候?”悸雲問道。

“約莫兩日後。”盧管事愣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個麻煩事,競拍場規定,年滿十二以上方可進入。”

悸雲思索了片刻,道:“由我領着穆小少爺入場,可否?”

盧管事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可以,那自然是極好的。屆時只需提供一份委托證明書即可。這不難,我這有少爺的手印。”

悸雲點點頭,問道:“你們與那水雲軒老板可有交情。若是勸她相讓一次,幫穆家度過這個難關。将來再用別的生意償還,勝算有多大?”

盧管事卻搖起頭來,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水雲軒的老板扉空小姐野心極大,已經觊觎鼎具生意許久。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能打敗穆家,名揚天下。她是咬死了這門生意,絕對不會松手的。”

“呵,倒是個奇女子。”悸雲突然對扉空小姐起了極強的好奇心。

“行吧,我知道了。勞煩管事幫我引見一下水雲軒的老板,我代穆小少爺前去拜訪一番。”悸雲說道。

盧管事先是看了穆謙一眼,等候小少爺的意見。見穆謙對悸雲十分信任,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盧管事便照做了。

至于直接面見勸說扉空一事,究竟有幾成勝算,悸雲心中也是沒譜的。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總要試上一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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