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穆府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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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谷遣散了衆人,獨獨留下悸雲和穆謙。
“祖父,你不是在靈石寺念經嗎?怎麽提前半月就回來了?”穆謙見衆人已然退去,便上前和穆谷親昵道。
他們祖孫二人感情向好十分要好。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祖父怎麽可能将你一個人丢在家中。”穆谷慈愛地摸了摸穆謙的頭,全然不是方才那般威風凜凜的模樣。
悸雲現在才相信了穆謙描述自己的祖父是個和睦老人的說辭。
“我就知道祖父對我最好了。”穆謙上前拉住了穆谷飽經風霜的手。
“悸雲姑娘,你暫且在南院住下。若你信得過我,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穆谷堅定道。
南院向來是穆谷的住處,是整個戒備森嚴的穆府之中,防衛最為嚴密的地方。
況且,南院的護衛都是穆谷的心腹,并且經過精心挑選,個個武藝高強。南院平日裏,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的。
悸雲若能到南院居住,穆謙自然也就放心多了。
“真的嗎?悸雲姐姐,你運氣可太好了。南院的客房向來只接待皇親國戚和朝中大臣,尋常賓客祖父是不會安排到南院居住的。”穆謙一聽,自然是十分高興。
悸雲不知其中還有這番門道,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穆谷見悸雲有意推拒,又說道:“你是謙兒的救命恩人,老朽感謝你都還來不及。若姑娘不嫌棄,就在南院住下吧。”
悸雲見穆谷盛情難卻,便點頭答應了。
“祖父,那我能和悸雲一塊去南院的客房住下嗎?我怕悸雲姐姐平日裏悶,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穆謙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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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谷很是疼愛自己的這個長孫,自然是有求必應。
于是,穆謙便帶着悸雲直奔穆府南院的客房而去。
“悸雲姐姐,我真的好羨慕你。要不是有你在,連我也沒機會到南院住呢。”穆謙走在前頭,一副搖頭晃腦的樣子。
“你羨慕我做什麽。我羨慕你才對。你有一個對你這麽好的祖父。若不是我救了你,也得不到這麽好的待遇。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悸雲雙手抱胸,笑道。
“嗯……你說的,也很有道理。祖父最好了,祖父萬歲。”穆謙一掃昨日的陰霾。
穆谷的出現,無疑是給穆謙吃了一個強效定心丸。
至少在這個穆家,有人能夠毫無保留地護着他了。
“不過,穆老爺怎麽會知道我救過你的事?”悸雲疑惑。
“因為是我告訴他的呀。自我回府後,便常常給祖父寫信,并差人送到靈石寺去。包括鐘雲鼎競拍一事,祖父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他還向我誇贊你,叫我要好好向你學習。”穆謙回頭,一張小臉輕輕揚起。
“那昨夜有殺手襲擊一事,也是你告知穆老爺的?”悸雲問道。
穆謙卻搖搖頭,道:“昨日事發突然,我也是手足無措,哪裏還顧得上給祖父寫信。也不知道祖父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的,竟然一大早就從靈石寺趕回來了。”
想必穆姥爺雖身在靈石寺,但在府中還是有不少自己的眼線。
當初鐘雲鼎一事沒有出面處理,就是想借此機會鍛煉穆謙而已。
又或者,是想試試悸雲的深淺,探探她到底是敵是友。
畢竟,穆謙和康姨母一家在吉祥鎮的遭遇,實在過于蹊跷。
很難讓穆谷不懷疑,這是否是悸雲設的一個局,為的就是接近穆家。
但如今既已讓悸雲入住南院,恐怕對她的懷疑已然抵消了大半。
“對了,那位跟在穆老爺身後的仆從是誰?我見他年事已高,府裏的下人們對他都頗為敬重。”悸雲看的出來那位仆從有別于其他下人,自然對對他的身份多上心了一些。
畢竟寄人籬下,可不要失了禮數才好。
“那位是王師爺。祖父年輕時,曾任江西博雲縣縣令,後因身體抱恙才解甲歸田。這位王師爺,是年輕時便一直跟随在祖父左右的,也算是祖父的左膀右臂。”穆謙介紹道。
悸雲點點頭,難怪穆府的人對這位王師爺似乎特別的與衆不同。
甚至連穆雷一家,都對王失業禮讓有加。
“能在你祖父身邊伺候幾十年,也算是個忠仆的。”悸雲贊許道。
在人人心浮氣躁的世風之下,能有如此忠心耿耿鞠躬盡瘁之人,已算難得。
“那當然。不瞞你說,王師爺不光學問出衆,還修的一手好字。他的字氣韻雄渾力透紙背,猶如游雲驚龍。只可惜十八年前他因故封筆,我也是聽父親說起,才知道他還有此等本事。”穆謙說起這位王師爺,心中亦很是佩服的。
“想不到這穆府還有這麽多的能人異士。”悸雲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悸雲原本以為穆府僅僅是個普通的商賈富貴之家。但她入府之後才發現,穆府裏不光高手如雲,還集齊了不少能人異士。
且穆府表面上一片升平,實則暗流湧動,危機四伏。
悸雲斷定,穆家絕對不是普通的商賈之家,也絕不僅僅是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內裏一定還有極大的玄機。
或許玄觞的線索,就暗藏在穆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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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宿沒合眼,今日有穆谷坐鎮,況且又搬到了南院,悸雲也就由着性子睡了個暢快。
醒來了,已過了戌時。肚子傳來不争氣的叫喚,她便拔腿出去尋找吃食。
戌時已過,穆康夫婦應以回府,此處自然是見不着穆謙的蹤影。
也怪她,睡了個昏天暗地,日月都颠倒了也不知道起床。
南院回廊衆多,人卻稀少。七拐八繞地胡亂走了一通,卻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
若不是悸雲記性好,只怕要在南院迷路了不可。
行至半路,卻突然撞見了王師爺的身影。
但天色昏暗,王師爺并沒有一眼就看見悸雲。
聽穆謙說起王師爺與穆老爺向來是形影不離的,不知今日怎的竟形單影只,獨自在府內行走。
況且見他行事匆匆的樣子,似乎是有事情要辦。
悸雲走上前去。
而王師爺神色凝重,腦中似在思慮着什麽要事。并未看見悸雲前來,險些撞上悸雲。
“王師爺,這麽晚了是要到哪裏去?”悸雲打了個招呼。
王師爺微眯着眼睛,顯然是對悸雲這個人沒有印象。
“我是晨時站在穆謙身旁的女子。不知王師爺可有印象?”悸雲介紹道。
“悸雲姑娘。”王師爺這才捋了捋下巴上的長須。
“王師爺好記性。”悸雲寒暄道。
“不敢當。小少爺在外巡游,帶回了一個頗有能耐的女子。我雖與老爺一同身在靈石寺靜修,亦有些耳聞。”王師爺緩緩道。
“夜色已深,不知王師爺這是要去哪?”悸雲上下打量了王師爺一番。
王師爺還是早前見他的那身裝束,但神色似乎有些疲倦。
“哦,沒什麽。老爺吩咐我出去辦些事情。”王師爺答道。
身為家主的近仆,代為行走是極為正常不過之事,悸雲不便多問,也不好多做糾纏。
“既然如此,就不打攪王師爺了。師爺請便。”悸雲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讓王師爺先行離開了。
這王師爺雖是穆老爺身邊最為親近的左膀右臂,在穆府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身上卻沒有半分的架子。
與悸雲說話,亦是平易近人,倒叫悸雲對他越發欣賞。
觀之整個穆家,最為盛氣淩人之人,竟然是二房的少奶奶。言語裏對大房的小少爺,也淨是不敬之詞。
着實叫人匪夷所思。
悸雲又獨自行走了一小段路,臨出南院時,卻碰巧見着穆謙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什朝她走來。
“悸雲姐姐!”穆謙見到悸雲,自然是驚喜不已,連忙向她奔來。
待穆謙站定到悸雲跟前,她才寵溺地摸了摸穆謙的小腦袋,道:“跑這麽急做什麽,我又不是要走了。”
“嘿嘿,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穆謙舉起手中的東西向悸雲展示,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樣。
只見穆謙提着一摞用油紙包裹的吃食,上面還貼有李記的獨門标簽。
這小子,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李記的糕點。
悸雲驚訝道:“這不是李記的糕點嗎?你從哪裏弄來的。”
“數次聽聞姐姐十分懷念江南李記的桂花酥,此次我打探到李記在皇城亦有店鋪。便托了父親母親帶回來一些。這不,剛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給你弄來了。”穆謙一副等待悸雲誇獎的表情。
“哇,穆小少爺可真是神通廣大,那小女子我就恭敬不如聰明啦,謝啦!”悸雲笑着從穆謙的手裏将糕點接過。
這沉甸甸的手感,還真是買了不少。
看來悸雲又要多長上幾斤肉了。
“對了悸雲姐姐,你方才看見王師爺了嗎?”穆謙問道。
“看見啦,怎麽了?”悸雲回道。
“你看見了呀!他在哪?他與祖父說落了些東西在南院要回來找,卻遲遲沒有回去。祖父正尋他呢,還叫我若在南院看見了王師爺,就叫他速速回去尋祖父。”穆謙着急道。
“剛走沒多久,應該還沒走遠。你抓幾個下人問問,應該能找到他。”悸雲想了想,說道。
“好,那姐姐你先回屋吧,我尋他去。”穆謙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去找王師爺去了。
這孩子,來去都如一陣旋風,到底還是精力旺盛。
悸雲嘆了口氣。
想起了王師爺方才那句前後矛盾的話。
莫非王師爺此次出行辦事,竟是瞞着穆老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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