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鎖面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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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在欄杆處交談了一會兒。
此時天色已漸至正午,暖陽将整個露臺曬得暖烘烘的。
兩個年輕人易被沐浴在陽光之下,久久不願離開。
正午時分,正是底下的街市最為熱鬧之時。
此時一趟囚車緩緩駛入,着實與這繁華的鬧市十分的格格不入。
只見那囚車的四周被護衛們守得嚴嚴實實。
每每路過一處,還叫嚷着驅趕身邊的百姓讓道,很是蠻橫。
這囚車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但那囚車上的囚犯,卻非比尋常。
那囚犯的衣物很是幹淨。雖身着素衣,卻是一塵不染。顯然是每天,都可以更換幹淨的衣物。
而囚犯的上半張臉,則被鐵具緊緊鎖住,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光從下半張臉,亦能看出此人面容姣好,是個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
悸雲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囚犯還能有如此待遇。
“你說稀不稀奇,囚犯還能穿這麽幹淨的衣服。”悸雲與扉空交談道。
那囚車四周的護衛正在吵嚷,扉空的注意力顯然也被吸引到了那裏。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囚犯一看出身就不一般,還神神秘秘地搞個面具,想來是朝中之人吧。”扉空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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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悸雲問道。
“自古以來,歷任朝廷為了掩蓋一些秘密,總是會暗地裏處決幾個人。但是又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殺了他們,便掩蓋他們的身份流放在外。這些秘事,你也該有所耳聞吧。”扉空滿不在意地說道,似乎在她眼中,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悸雲點了點頭。從前只是有所耳聞,以為只是什麽瞎編杜撰的故事,但如今一看,倒真像是扉空所說的這麽回事。
原本悸雲與扉空便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們對那鎖面的囚徒究竟是什麽身份,并不感興趣。
然而,鬧市裏突然殺出來的一輛馬車,卻眼看要往那輛囚車奔去。
只見那馬車上的馬,像是要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地沖向鬧市之中。
悸雲認出了馬車的主人,立馬便飛身跳了下去。
是穆謙的馬車。
他提前說過要來水雲軒找悸雲。
悸雲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轉移到了馬車上。
“怎麽回事?”悸雲坐上了車夫的位置,緊緊地拉住缰繩。
但這馬卻顯然不聽悸雲的使喚,依舊是瘋了一般的奔馳,僅僅是減慢了速度。
四周的人群将躲瘟疫一般四處散開。
馬車距離囚車越來越近,但囚車後面的護衛顯然還沒有發現此處的動靜,仍在不緊不慢地走着。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日這馬,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一旁的車夫大喊道。
“快,帶小少爺跳下車去。”悸雲擔憂地看了馬車一眼,裏面的穆謙此時恐怕早已吓得手足無措。
車夫顫抖着應了一句後,便到車廂後面将穆謙抱了出來。
此時馬車的速度已經被悸雲壓制了一些,且正巧路過一戶賣棉被的商販。
車夫便瞅準時機,跳了下去。
“閃開!”悸雲大聲吼道。
這時囚車的護衛才終于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然而護衛們并沒有馬上離開,以為悸雲是劫獄的賊人,迅速地抽出随身攜帶的佩劍,站在囚車後面,做防禦狀。
悸雲見那些護衛竟也不躲,忍不住便嗔罵他們蠢笨。
正想通過蠻力硬生生讓瘋馬停下,卻發現自己用力過猛,竟将缰繩扯斷。
悸雲氣急敗壞地将缰繩扔向一邊。
失去了缰繩的瘋馬,便更是橫沖直撞。
悸雲牢牢扒在馬背上,五髒六腑都被頂的生疼。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幾道利器射中了馬頭,伴随着一個桃紅色的身影緩緩降落。
馬兒幾乎是瞬間便暴斃身亡,驚恐得睜着一雙渾圓的馬眼。
悸雲也趁機飛身躍至地面。
那馬兒依着慣性,還往前挪動了一段距離,馬頭恰如其分地倒在了護衛的腳下。
囚車後排的兩個護衛顯然也是吓得不輕。方才九死一生,還沒有緩過神來。
“喲,大人們莫見怪。我這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日發了瘋。沒有傷到幾位大人吧?”扉空袅袅婷婷地走過來,方才的暗器應該也是她動的手。
悸雲一時不知,那幾個護衛究竟是被馬吓得愣神,還是被扉空的美貌惑得失神。
“大膽刁民。我等再次押解朝廷重犯,險些被你誤了事。”待護衛們回過神來,為首的一個,便假虎假威地怒目而視道。
“是是是,都是小女子的錯。”扉空低聲道,眼見兩道清淚便從臉頰上花落下來。
絕世佳人,我見猶憐。
那護衛頭頭的眼神立馬便爬上了幾分憐惜之色。
悸雲走到扉空身邊。
扉空便暗暗搖頭,扯了扯悸雲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話。
“真是晦氣。趕了幾天路,本以為能在城裏歇歇腳,沒想到遇到這種倒黴事。”護衛啐了一口唾沫,便伸出腿,殘忍地往毫無生氣的馬頭上又狠狠踩了幾腳。
扉空與悸雲皆是一驚,眼中皆露出了幾分厭惡之色。
悸雲原想上前阻止,卻被扉空攔住。
扉空裝模作樣地用袖子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而後,走上前去,将袖子裏掏出來的兩錠金子塞到了護衛的手裏。
“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大人若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扉空嬌聲嬌氣的樣子,倒真像是全天下最為溫柔可人嬌弱不堪的女子。
與平日裏同悸雲交談的樣子,全然不同。
悸雲不禁佩服起扉空的演技來。暗暗稱贊道,如扉空這般的女子,有什麽事是辦不成的?
果不其然,那護衛果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
一見到手中的碎金子,視線便再也沒有從金子上移開過。
這兩錠金子,他就是再押送一千輛囚車,恐怕也掙不到。
沒想到今日虛驚一場,不但毫發無傷,還天降橫財,豈不快哉。
那護衛趁機色眯眯地摸了一把扉空的纖纖玉手道:“罷了罷了,免得傳揚出去,說我們仗勢欺人,在此欺負一個弱女子。”
“大人海量,小女子就在此謝過大人了。”做戲要做全套,即便扉空已心生厭惡,但還是強忍着惡心扮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這囚車一看就是從皇城帝都來的,她即便在江西城已然稱霸一方,卻還是不願惹事。
扉空摸爬滾打成就一番基業實非易事,她從來便不是沖動行事的性格。
那群護衛占了便宜卻還拉拉扯扯,直到扉空又送了他們一頓茶樓上好的飯食,護衛們才願意離開。
“真是群無賴。”見護衛們走後,悸雲才忍不住低聲罵道。
“這算什麽。這世間,什麽樣的人性都有。”扉空掏出一張上好的手絹,細細擦拭方才被護衛摸過的地方。
而後,便将價值不菲的手絹像扔垃圾一般扔在了地上。
“你呀,還是太善良了。早些動手将馬弄死,不至于掀起這麽大的風浪。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扉空輕輕拍了拍悸雲的肩膀。
以悸雲的武功,對付一匹馬并不難,只是她不願殘殺無辜的生命罷了。
“有時候婦人之仁,反而會掀起更大的禍端。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早死早超生。”扉空話糙理不糙。
“今日多謝你出手相助。”悸雲道謝。
“小事一樁。你方才注意到沒,那囚車裏的囚犯好生奇怪。發生這麽大的動靜,他竟然泰然自若,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過。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扉空對那鎖面的囚犯竟起了興趣。
悸雲點點頭,她方才确實也注意到了那名囚犯。
身處牢籠之中,卻腰杆筆直,體态傲人,顯然出身非凡。
“确實是個人物。”悸雲開始慶幸這馬幸好沒有傷着裏面的囚犯。
否則,不知還要掀起多大的事端。恐怕就不是扉空兩錠金子能擺平的事了。
“對了,穆謙還在那!”悸雲這才想起來,自己這番英雄救美究竟是為了誰。
“穆謙已經被我派人接到水雲軒,沒什麽大事,破了一點小油皮而已,已經讓人處理了。”扉空總能猜到悸雲心裏擔心的是什麽,将正欲回頭找穆謙的悸雲扯了回來。
“那我們快回去吧。”悸雲着急看穆謙的傷勢。
扉空見多識廣,她口中的小傷,可未必真的就是小傷。
“就這麽走了?”扉空一把拉住悸雲。
“嗯?不然呢?”悸雲有些摸不着頭腦地看着扉空。
扉空無奈地搖搖頭,蹲了下來,又掏出一條幹淨的手帕,擦了擦馬的嘴角。
悸雲這才注意到,死去的馬屁不知何時,竟吐出了白沫。
扉空将手絹提至鼻尖處聞了聞,眉頭逐漸緊鎖。
悸雲看出了扉空的異樣,問道:“有古怪?”
扉空點點頭,道:“龍舌草,口感與外表都與喂馬的草料相似,混入其中很難被人察覺。一旦馬兒食用,便會在一盞茶的時間內陷入癫狂,不受控制。”
“有人要害穆謙。”悸雲說出了扉空沒說完的話。
“嗯,還不算太笨。”扉空站起來,伸出食指敲了敲悸雲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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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單機80天了,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