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昌伯府就在立政坊, 鐘麗嬌一聽說孟允棠來找她,親自到門上迎了她進來。

“你來也不提前派人來說一聲,你看我這裏亂的。”到了鐘麗嬌的房中, 她一面叫丫鬟收拾坐床上零零散散的孩童玩具一面不好意思地請孟允棠坐。

“無礙的,別忙了, 我就來與你說說話而已。”孟允棠在鐘麗嬌拾完玩具的坐床上坐下,左右看了看,不見孩子,便問道:“孩子呢?”

鐘麗嬌道:“被乳母抱去午睡了,不管他,好不容易清閑片刻。”

孟允棠會意地一笑, 喝了一口茶,便直述來意:“我家在崇仁坊西街上有一家糕點鋪子,鋪面很小, 生意也不好, 我閑來無事便向我阿娘将鋪子要了來, 想與我庶妹和玉剪将店鋪重新打理起來。這次來找你,主要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入夥。”

鐘麗嬌喜道:“好啊好啊, 我入夥。”

孟允棠驚訝道:“你也不問問我們準備做什麽,就答應入夥?”

鐘麗嬌笑道:“你也說了店鋪是你家的, 那便不用交租金了。鋪面很小,那除非是做金銀首飾,否則便用不着投入多少。我想你當不會剛開始學着打理店鋪就做金銀首飾投入這麽大的生意吧?既然投入不大,便是虧了, 就當和姐妹們一起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孟允棠掩口笑道:“你倒是豁達。确實不做金銀首飾的生意, 我的想法是,還做糕點生意, 就是糕點的種類和質量要與杏花春雨樓有所區分。”

鐘麗嬌也是個聰明的,一點即透,道:“你的意思是,做比杏花春雨樓質量更好價格更高的糕點?可是依我所見,能比杏花春雨樓糕點規格更高的,也只有各府的私藏了,我們上哪兒去請那麽高明的糕點師父?”

孟允棠搖頭道:“各府的私藏,不也是自己研究做出來的嗎?我們也可以自己研究做出新的糕點啊。我初步的想法是這樣的。我庶妹擅作畫,調色亦是一絕。我們四個人共同商定新糕點的主題和特色後,讓我庶妹用筆将糕點的形狀和顏色畫出來,我和玉剪負責收集做糕點的材料,将糕點做出來,糕點的口感若是獲得我們四人及身邊人的一致認可,便由你利用平昌伯兒媳的身份,在貴女圈中推銷,如何?”

聽說要在貴女圈中推銷,鐘麗嬌猶豫起來:“我……”

孟允棠知道她的難處,家道中落,夫婿浪蕩,既無家世倚仗又無發展前景的她在長安的貴女圈中根本混不開,當即寬慰她道:“你放心,不是要你去拉着旁人買我們的糕點。糕點做出來之後,你作為鋪子的四掌櫃之一,總要送一份給你的婆母妯娌大姑小姑們吃吧?若是她們覺得好吃,自然會再介紹給相熟之人,這便算推廣開了。”

鐘麗嬌明白過來,有些羞愧道:“若只是如此,那也太輕松了。”

孟允棠道:“我還想将鋪子重新改造修飾一番,我庶妹見識有限,玉剪最近忙着備嫁,也不得空,要不你來幫我出出主意?”

鐘麗嬌積極道:“好啊。”

這時鐘麗嬌的丫鬟進來禀報,說夫人派人送點心來了。

兩個體面的大丫鬟拎進來兩只食盒,擺出四盤精致奇巧的點心來,其中一名丫鬟還笑吟吟地向孟允棠轉達了馮夫人的話,說孟允棠若得空,可常來與鐘麗嬌作伴。

孟允棠謝過馮夫人的好意。兩名丫鬟離開後,她對鐘麗嬌道:“你婆母倒是挺看重你的。”

鐘麗嬌屏退房中丫鬟,對孟允棠道:“她哪兒是看重我啊?她是看重你。”

孟允棠不明白:“看重我?此話怎講?”

鐘麗嬌身子向她那邊湊過去些,低聲道:“上次在汝昌侯府,你可知你與你阿娘離開後,後續如何?”

孟允棠道:“昨日上午,張夫人臊眉耷眼地親自上門來向我阿娘賠禮道歉了。”

鐘麗嬌問:“你可知為何?”

孟允棠搖搖頭,這兩天她光顧着心煩賀砺的事了,沒顧得上打聽汝昌侯府那邊的情況。

“那是因為,那日你與你阿娘離開後,賀六郎來了後花園,得知你與你阿娘是被氣走的,發了好大的火。他也沒留下用飯,把汝昌侯嗆了一頓就離開了。他一走,大半的賓客都跟着他一道走了。段家更慘,賀六郎斷言段儀婧會被夫家休棄,吓得段儀婧當場動了胎氣,雖是後來救治得當保住了孩子,可是聽說這幾天浔陽伯府因為此事也是雞飛狗跳,不太平得很。待孩子生下,保不齊段儀婧真的會被浔陽伯府休棄回家。”鐘麗嬌八卦道。

孟允棠小嘴微張,一時回不過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一點思緒,喃喃道:“他為何這樣做?”

鐘麗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你是不是傻,他這是在為你出氣呀。你瞧着吧,有了這一遭,以後不論你去誰家赴宴,都不會有人再敢慢待你半分。”

……

孟允棠離開平昌伯府時,腦子還是懵的。

她隐約覺得自己又要陷入小時候經歷過的怪圈中去了,那就是所有人都以為賀砺喜歡她,可事實上他明明只會欺負她,給她帶來數不清的麻煩而已。

該怎麽辦?

小時候她以為只要把他送給她的玉佩還給他,和他劃清界限就能結束一切,那現在呢?

她懊惱地捧住腦袋,想不出個好辦法來,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娘子,十娘子尋你有事。”禾善在外頭道。

十娘子,孟雅欣?

孟允棠将車窗簾一掀,果然看到孟雅欣在與她并排的馬車上,正從車窗口露出臉來讨好地沖她笑呢。

“七娘,時辰尚早,我們一道去逛逛東市,說說話可好?”孟雅欣抑着心虛對孟允棠道。

“我與你有什麽話好說的?不去。”孟允棠說着就要将車簾放下。

“诶诶,七娘,我想還三叔父錢呢,每次去西市署找他他總說不用還,我也不敢去你家見你阿娘,你與我一道将賬算算,改日我直接派人将銅錢送到府上去算了。”孟雅欣賠笑道。

孟允棠狐疑地打量着她,道:“還錢?你有這麽好心?”

孟雅欣道:“上次叫你讓三叔父給我帶桃花鹿角粉,你沒讓他給我帶,當時我是很生氣,可過後想想,大約也知道你為何不讓他給我帶。三叔父在西市署任職,想買些什麽總歸比旁人方便,若因為幾個錢斷了這條便捷之道,卻是大大的不合算,我以後還想讓三叔幫我帶物件呢。”

這麽說倒也算是合理。孟允棠想着錢送上門來總不能往外推,就道:“算賬也用不着逛東市啊,你有邊走邊算的本事,我可沒有。”

孟雅欣忙道:“那也總得找個能坐下來說話的地方吧?現在也到了用茶點的時辰了,去東市找個茶館,我做東,如何?”

孟允棠想了想,去東市和她算完賬,說不定還有時間去馬行逛逛,就道:“好吧。”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來到東市,孟雅欣的馬車在孟氏兄弟指定的龍泉茶館門前停下。

孟允棠下了馬車,帶着丫鬟跟着孟雅欣在茶館夥計的引路下來到一樓最靠裏的雅間。

孟雅欣轉身對自己的兩個丫鬟與穗安禾善道:“你們也去堂中吃些茶點,我與七娘說說話。”

她的兩名丫鬟應喏,穗安與禾善看孟允棠。

孟允棠點點頭,對兩人道:“走了大半天了,你們也去喝點茶歇歇吧。”

兩人這才跟着孟雅欣的丫鬟去了茶館的堂中,要了張幾案點了茶點。

雅間內,孟允棠與孟雅欣在茶幾兩邊跪坐下來,店中夥計奉上茶水和點心,替兩人将門關好。

孟允棠道:“你一共叫我阿爺給你帶了幾次東西?”

孟雅欣一邊給她斟茶一邊道:“你急什麽?我既然說要還錢,自然是會還的。這麽多年了,咱們堂姐妹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單獨坐下來好好聊聊,我有許多話想對你說。”

“我不覺得你我之間有什麽好說的。”孟允棠不客氣道。

孟雅欣放下茶壺,眉尖輕聳眼角微垂,道:“七娘,我知道因為你與晏辭的婚事,你和三嬸嬸都恨極了我。但是你要相信我,當初我跟晏辭說你的名字時,我真的沒想到他會上門來提親啊。我也沒想到祖父祖母竟會答應将你許配給他,畢竟他當時名聲那麽差。”

孟允棠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看着孟雅欣道:“你現在到我面前來惺惺作态有意思麽?晏辭都與我說了,你與他見了不止一次,而是好幾次。可以說從他上門提親到他錯娶了我,完全就是在你的設計之下一步一步鑄成的錯。你現在來跟我裝無辜?不覺得可笑?”

孟雅欣一噎,試探問道:“那你現在還恨我麽?”

孟允棠道:“你問我這種問題不是自讨沒趣嗎?想知道我恨不恨你,你設身處地一下不就知道了?”

“可是與你大婚之後晏辭就痛改前非了啊,他不再在外頭眠花宿柳胡作非為,他領了金吾衛的差事好好當值,長安誰不說他是浪子回頭?雖然當初你是錯嫁于他,但這也不啻為是一樁好姻緣啊?你自己不珍惜,與他和離,成了二嫁之身,這也怪我?”孟雅欣分辯道。

孟允棠氣得小臉通紅,道:“你簡直胡攪蠻纏,我跟你說不着!”說着提着裙擺就要起身出去。

孟雅欣急了,忙道:“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說了行嗎?我們來算賬吧,早日将三叔父的錢還上,我心裏也輕松些。”

為了把阿爺花在她身上的錢拿回來,孟允棠勉強忍下一口氣,重新跪坐下來,與她算賬。

不同于孟礎清和孟礎明的堅定,孟雅欣對于把孟允棠無名無分地送到衛國公府去給賀砺睡這件事,心裏一直是猶豫不決的。畢竟都是孟家女,孟允棠名節有損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她。

她原本想試探一下孟允棠,若是孟允棠已經不記恨她當初設計她嫁給晏辭之事,那她就不配合哥哥們做這缺德事了。

可既然孟允棠還記恨……少不得要用她的清白去讨好一下賀砺,畢竟就如哥哥說的,孟允棠自己是沒能力報複她的,有能力報複她的是賀砺,她必須在賀砺面前将功補過。

“你可知三叔共為我買了幾次東西?”孟雅欣問孟允棠。

既然決定要實行計劃,那接下來就是拖延時間了,得拖延到快閉坊的時辰才行。

孟允棠一聽,又氣着了,道:“你讓我阿爺給你帶了幾次東西,你問我?”

孟雅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幾次我讓我二兄替我去還三叔錢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替我去還錢。”

孟允棠沒好氣道:“我亦不知。你先別管這些,把你一共叫我阿爺給你帶過幾次東西的錢算一下。你二兄有沒有去替你還過錢,我回去問一下我阿爺就知道了,過後再派人告知你。”

“好。”

孟雅欣就一筆一筆的跟她算起賬來,故意把錢說得模棱兩可,孟允棠知道物價的,不免要與她争執幾句,漸漸的便到了東市要閉市的時辰。

穗安過來催:“娘子,東市在擊钲了,該回去了。”

孟允棠看看桌上用茶水寫的數字,這都已經一萬多錢了,便問孟雅欣:“還有沒有了?”

孟雅欣道:“好像還有一兩筆。”她扭頭對穗安道:“你先別來打攪我們,我們馬上就算完了。”

穗安又回到堂中。

孟雅欣端起茶杯,道:“說得我口幹舌燥的,我先喝口茶。你不口渴嗎?”

孟允棠經她提醒才發現自己也口幹舌燥的,就也端起茶杯來喝了半杯茶,然後對孟雅欣道:“你快點吧,要閉市了。”

“我知道,別催,你讓我想想。”孟雅欣一邊做思考狀一邊眼角偷觑着孟允棠的反應。

孟允棠半杯茶水落肚,就覺得有點頭昏眼花,她用手按着太陽穴,努力搖搖頭,這下不是眼花了,而是眼前一暗,直接昏倒在茵席上。

孟雅欣心口怦怦直跳,忙轉過身敲了敲身後的隔板。

孟氏兄弟就在隔壁的雅間裏,聽到孟雅欣發的信號,立刻來到她們這間雅間,見孟允棠昏倒在茵席上,知道事成,欣喜不已。

“扶起來扶起來,先給她灌一口酒。”孟礎清指揮孟礎明。

孟雅欣主動到雅間門口向外探頭探腦地給他們望風,心急地催促道:“快點,萬一待會兒她那個丫鬟又來催,就露餡了。”

“知道了,別慌,待會兒出去別讓她那兩個丫鬟看出端倪。”孟礎清捏開孟允棠的嘴給她灌了一杯酒,又撒了些酒在她身上,弄得她滿身酒氣,就讓孟礎明抱起她。

兄弟二人在買通的茶館夥計的配合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将孟允棠從後門運出茶館,塞入一輛早就準備好的馬車,揮鞭就朝東市的北門去了。

孟雅欣見事成,心定了一些,整理一下衣裳,施施然來到茶館大堂,喚自己的兩個丫鬟:“回家吧。”

穗安與禾善跟着站起來,望望孟雅欣身後,不見孟允棠跟着她出來,就問道:“十娘子,我家娘子呢?”

孟雅欣驚訝:“七娘,她不是剛才就出來了嗎?”

穗安迷惑道:“沒有啊,我一直看着呢,我家娘子沒出來。”

“不可能,她明明比我先離開,不信你問店夥計。”孟雅欣道。

店夥計忙道:“沒錯,剛才這位娘子結賬時,與她在一起的另一位娘子就先行離開了雅間。”店夥計作證。

“不會是你倆光顧着喝茶磕牙,沒瞧見七娘出來吧?”孟雅欣打量着兩個丫鬟道。

“不可能啊,我明明一直看着雅間外頭那條通道通往大堂的出口的,真沒看到我家娘子出來。”穗安知道事情不妙,當下顧不上和孟雅欣扯皮,沖到最裏面那間雅間,打開門一看,裏面空空如也。

她着急地将通道兩側的雅間一間間推開門,找孟允棠,惹來一片喝罵之聲,卻也沒能找到孟允棠的身影。

“這位小娘子,你不能這麽做,這麽做還讓我們店裏怎麽做生意啊?那位娘子真的已經走了。”夥計一直在旁邊試圖阻止她。

“沒有,我又不瞎,我家娘子要是出來了,我能看不見嗎?”好端端的娘子就不見了,穗安急得快哭了。

“你們茶館有沒有後門?”禾善焦急問道。

“有啊,在後頭,不過平常都不開的。”夥計主動帶她們去後頭。

兩個丫鬟出了茶館後門,往東西兩邊看去,除了道路兩旁的店鋪和零星幾個路人外,哪有她們家娘子的影子?

“不好了,娘子不見了。我在這裏守着,禾善,你快坐馬車回去通知阿郎與夫人。”穗安帶着哭腔道。

禾善答應了一聲,回身跑到茶館前頭,正好看到孟雅欣上了馬車要離開,她追上去不由分說地扯開馬車簾往裏一看,裏頭只有孟雅欣一人。

孟雅欣被她吓了一跳,罵道:“死丫頭,你做什麽呢?”

禾善憋着兩泡眼淚道:“我家娘子是被你叫來喝茶不見的,她要是出了什麽事,你絕逃不了幹系!”說完将車簾一放,回身就跑了。

“賤婢,想造反?”孟雅欣嘴裏大聲喝罵着,心裏卻屬實有點慌,只得一邊叫車夫趕緊趕車回去,一邊祈禱兩個哥哥那邊一切順利。

禾善坐着馬車回到孟府,将孟允棠不見的消息與孟扶楹周氏一說,兩人頓時又驚又急。

孟扶楹将事情經過問清楚後,對如坐針氈的周氏道:“你守在家中,我與阿潤帶人去東市找彤娘。眼下快要閉坊了,今夜我與阿潤肯定回不來。你就在家中等消息,千萬不要出門,犯宵禁可不是鬧着玩的。”

周氏噙着眼淚抓住孟扶楹的手,叮囑道:“一定要找到彤娘。”

“我省得。”關閉坊門的鼓聲已經敲到第二波了,沒時間再耽擱了,孟扶楹叫上六神無主的孟礎潤,帶上八個奴仆六名護院,直奔東市而去。

周氏想到孟允棠是和孟雅欣在一起時不見的,聯想起三年前孟雅欣坑害孟允棠嫁給晏辭之事,越想越心驚肉跳。若是孟雅欣此刻在她面前,周氏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坐立不安地等了小半個時辰後,孟扶楹父子居然帶着奴仆護院回來了。

“沒趕上,東市關閉坊門了。”孟扶楹皺着眉頭捏緊雙拳,又是心焦又是無計可施。

“這可怎麽辦?”周氏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坐床上,雙腿垂下,什麽儀态都顧不上了。

衛國公府,賀砺帶着鹿聞笙與戚闊從地牢中出來,擡手聞了聞手指,感覺還是有股子沒洗幹淨的血腥味,雙眼微微一眯,道:“倒是條漢子。”

鹿聞笙道:“看這樣子,就算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敲斷,也不會交代的。”

戚闊湊上前道:“阿郎,某有法子,保管叫他老實交代。”

賀砺側眸,問:“什麽法子?”

戚闊別有用意地嘿嘿一笑,上前如此這般地對兩人低語一番。

鹿聞笙瞪眼,賀砺蹙眉看着他。

戚闊讪讪道:“法子是不上道了些,但經不住它好使啊。怎麽樣?阿郎,試試這法子?”

賀砺點頭。

戚闊正要高興,便聽賀砺啐了他兩個字:“猥瑣!”

鹿聞笙跟在後頭也評價他一句:“猥瑣!”說完笑眯眯地跟着賀砺走了。

“我……我猥瑣?我這麽猥瑣是為了誰啊?”戚闊郁悶地跟在兩人身後,小聲嘟囔。

三人來到松齡院,就見齊管事正在院門外徘徊。

見賀砺回來,齊管事忙迎上來道:“阿郎,綏安伯府的兩位郎君在後門外,說是他們的七堂妹喝醉了,如今時辰已晚,來不及送她回家,想來咱們府上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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