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我答應過,要娶你◎

王茵茵心想你可真是睜着眼說瞎話, 等最後評比看你怎麽收場。

可到了那時候,陳清允便提着裙子上去了,王茵茵一拍腦門, 想起了她還可以找她哥哥放水。

她拉着姜予,一臉的見了鬼,“我竟不知你還會下蠱?”

姜予:“?”

這邊陳三公子作為這次詩會的認定簾官,被自己妹妹拉着,頗為不解。

陳清允盯着他,“那寧家姑娘的詩寫的極好,對吧?”

陳三公子被她看得後背冒汗,連連點首,又将視線落在那字跡寫的花裏胡哨的詩詞上, 阿這?

也罷,妹妹說得對。

他又忍不住朝女席看了一眼,寧家的坐席上如今只有一位姑娘,身着紫衣, 垂髻下留着兩縷青絲,杏眼微圓,正乖巧的在席位上, 一臉緊張的望着這邊, 好似十分擔憂自己的成績。

陳三低首又看了這辭藻華麗,書法工整的小詩, 筆尖頓了頓,停在了最後一處。

姜予起身去看自家兩個小姑娘, 見只有寧語一人, 問道:“四姑娘呢?”

寧語雙手放在雙膝上, 一臉緊張道:“嫂嫂, 她......她說她肚子疼。”

姜予沒再追問,坐在她身側,彎唇笑道:“五姑娘寫的好,很争氣!”

“啊?”寧語一驚,聽她誇獎又忍不住臉紅,“我寫的......寫的不好。”

每回宴席上,不是倒一,姐姐墊底的話,就是倒二,這次為了不讓嫂嫂失望,她已經絞盡了腦汁,她心裏祈求可以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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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卻對她十分有信心,只當她是在自謙。

這兩個姑娘每日讀書寫字,陶冶琴棋書畫,又如此乖巧,小侯爺和侯爺那般文采,寧家這兩個姑娘還能差嗎?

四周的人聽了都想發笑。

等評比下來,寧語很是緊張。只見她規規矩矩的詩旁邊,是鐵畫銀鈎,筋骨有力的字。

看熱鬧的來瞥了一眼,正想說些風涼話,一時錯愕不已。

“一......一甲?”

這消息傳到男賓這邊時,幾位得了好名次的父輩樂得開懷,連連道自家子嗣獻醜了,辭賦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可臉上的炫耀藏也藏不住。

張廣聽聞自家弟弟居然也拿了個二甲的名次,不禁開懷大笑。

他沾沾自喜道:“大人,以你的眼光,見我家二郎這句小意東風,可有東籬風采啊?”

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嘴,誰不知道建寧侯府二房那幾個小輩,回回詩比拿倒數,這不是往人家心口紮刀麽?

可是,他就是好想炫耀一下哦。

小侯爺瞥來一眼,“華而不實。”

“哎,小輩之争,二甲已是不錯,少說能入前五。”張廣只當他是羨慕,搖首道:“也夠了,夠了。”

忽然有人傳來消息,吵吵鬧鬧的,張廣好奇的将耳朵伸了過去,只聽有人不可置信道:“什麽,這寧家五姑娘,拿了一甲?”

怎麽可能?

張廣呆住,搶過抄錄的詩句細細探看,再看那‘一甲’字樣,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捶胸頓足,十分不平。

“華而不實華而不實!”

寧栖遲擡眸,隔座的席間距離尚遠,亭臺水榭之外,一層卷簾被風吹起,人影嘈雜,一晃即逝。

有家仆趕來,對他道:“小侯爺,我們家公子請您過去。”

寧栖遲點首,将酒杯置于原地,站起了身。

離開了席間,從引跟在自家小侯爺身後,腳步頓住,只聽寧栖遲的聲音在風中落下。

“去尋姜家三姑娘,一敘。”

“她為何會是一甲?”

姜四不可置信的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寧語什麽水平?說是完全不懂也不為過了,她就不是這塊料。

每回比文采,都是公認的才子才女去選,這回王家公子推拒,這事兒便落在了新科及第的陳三郎身上。

那便是陳家三公子給出的評定,可他為何要包庇寧家五姑娘?

衆人臉色一樣的晦暗不明。

姜四擰緊手帕,看了一眼寧家的方向,她沒記錯的話,适才陳清允似乎同姜予坐在一處,姜予何時同陳家關系那麽好了?

姜千珍看了一眼,“二甲,也不錯了,你是憑實力得的。”

“謝過三姐姐教我。”

婢女來到姜千珍身側,在她耳邊低聲說了話,她征了怔,心神不寧,沒搭理姜四的要求,起身離開了席位。

從引站在廊下,帶着她離開,到了一處亭臺內。

“三姑娘

稍等,我們小侯爺馬上便來。”

姜千珍笑笑,“有勞了。”

身側的婢女見他走了,忍不住開口道:“姑娘,眼下這時候,您還要來見小侯爺麽?”

姜千珍沉氣道:“子念哥哥想見我,我自然是要來的。”

“可太子殿下......”婢女及時住了嘴,“如今小侯爺已經有一月未恢複原職,聖上那也沒什麽動靜,他如今已有家室,若是姑娘您再與他傳出什麽,往後......往後不就吊死在這顆樹上了麽?”

姜千珍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婢女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奴婢只是擔心姑娘,絕無二心。”

姜千珍擰眉道:“你出去!”

“是是!”

奴婢謹小慎微的退下,離得遠了才與從引對視一眼,點了點首,再見寧栖遲遠遠走來,她躬身行禮,“公子。”

寧栖遲應了一聲,然後擡步走向亭內。

寧栖遲一身銀袍,眉目俊美,好似雪中仙人緩緩走來。

姜千珍上前,緊了緊手心,“子念哥哥。”

寧栖遲望着她略顯憔悴的面容,輕輕點首。

“這幾日生了重病,臉色不好,所以才這樣見你。”姜千珍解釋了一番,問道:“你找我,可有什麽事?”

非是重病,只是出門擡不起頭,姜千珍想到外面的風言風語,抿緊了唇。

寧栖遲卻依舊風輕雲淡,他聲音平緩:“我答應過,要娶你。”

如果他以前這樣說,姜千珍不知要有多高興,可如今,她卻只是勉強笑笑,“子念哥哥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珍兒自然相信。”

她的話少了幾分底氣,眼睛也不敢正視他。

片刻寧靜,寧栖遲道:“如今不行。”

姜千珍捏緊了衣裙,唇色發白,“那,何時呢?”

寧栖遲靜靜看了她一會,接着走過她身側,視線落在遠處筵席處。

“太子與我生了嫌隙。”他語速緩慢,“如果不出意外,聖上應當會将我外調。”

外調,沒有三年五載根本回不來,姜千珍咬了咬唇,心底很是不甘,若是聖上殡天太子繼位,那他還能回來嗎?

到那時,她又幾歲?

姜千珍轉身,聲音發緊,“子念哥哥,你現在不能休妻嗎?”

“據珍兒所知,只要女子犯了七出,便可以休棄。”她咬着牙道:“不事父母,淫逸,亦或者偷盜,只要你說随意哪一條,告到聖上那,怎麽不能休?”

她的聲音略高,刺的寧栖遲耳朵不适。

他眸中略過寒色,斬釘截鐵道:“不能。”

姜千珍心底生出一絲怨怼,以前她總覺得,嫁給小侯爺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如今太子卻向父親提了親,要納她為側妃。

墜馬一事和私會的傳聞,已經将她的後路斬斷了,可偏偏寧栖遲要娶她卻從不盡心,就好似單單只是為了一句承諾。

眼前之人芝蘭玉樹的背影如何不令她心動,可是跟着寧栖遲,真的會有前途嗎?她又真的能将他捂熱嗎?他甚至連休妻都不願。

可太子曾經,還救過她……

他無情,便也別怪她無義了。

“子念哥哥,珍兒是一直想嫁給你的。”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可惜天不遂人願......”

她行了一禮,望着男子高挑的背影,接着轉身離開,好似徹底舍棄了什麽。

腳步匆匆離去,眼前落了一片紛然的雪花,寧栖遲擡手,落在掌心便頃刻融化。

他視線飄遠,又看了一眼遠處。

雪下大了。

莊衡接到了小侯爺送來的傘,又聽從引說了一來二去,不禁心下感嘆,這姜三姑娘還真不算冤了她,居然謊稱犯七出都能說出來,那可是她的妹妹,若真這樣說,往後姜予就算二嫁,那也是被人戳脊梁骨的。

筵席還未結束,他不好進入女席,小侯爺此行除了要解決同姜千珍的事,還有便是王家那地域圖的事。

可眼下他并未走。

寧栖遲站在原地,隔着長廊看湖中雪景,又好似在等候什麽,不止于此。

莊衡想,擺脫了這門設計的婚事,小侯爺應當是很愉悅的,按照小侯爺的計劃,怕是再過些日子,就能與少夫人安穩的和離了。

想到什麽,莊衡禁不住問道:“那公子,等跟少夫人和離,你再要娶個什麽樣的女子啊。”

他這話,猶如石落池水。

寧栖遲眼睫微顫,素來平靜的眼中卻出現了一圈漣漪。

筵席已經結束,賓客們陸陸續續往外去,一道湖藍色的身影攜着幾個婢女小姐,站在廊下。

見屋外風雪這樣大,她便轉身給兩個姑娘披上鬥篷,親自為她們系着繩。

莊衡問完就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小侯爺的事,怎麽還輪得到他來問,眼看着筵席結束,他便打算趕緊去接少夫人。

可剛一轉身,手中的傘卻被寧栖遲拿過,他詫異極了,睜大眼睛喚道:“公......公子?”

捏着傘柄的手微緊,寧栖遲腳步停滞,薄唇輕啓。

“從未想過。”

他視線落在那湖藍色身影上,片刻後又垂眼。

雪落額間,染白鬓發。

從來,他就沒想過與什麽樣的人共度一生。

作者有話說:

先把這個誰甩掉再追妻,不清白的男人是沒有資格追老婆的!

——

我發現更新時間調整不回來了(捂腦袋),以後大概就這個點吧,等我什麽時候能多寫一更調整回來嗚嗚

感謝Jacy頭發亂了噢的四瓶營養液,一園的一瓶營養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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