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瑩的死亡
更新時間2012-11-30 20:24:24 字數：2425
第二日醒來，休霆說夫人徹夜未眠，是否應該……
洛瑾瑜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他現在只覺得心煩意亂，頭腦中似有個怪物般吞噬着他的腦漿，傳來吃食時的聲響，震蕩着他的思緒，扼斷了他的憐憫……
他使勁兒用手拍了拍頭，剎時清醒，看休霆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什麽事兒？”他說。
“岚煙夫人給您做了早點，是否要端來？”
思忖片刻，洛瑾瑜淡淡地說：“端來吧！”
是幾碟精致小菜。算不上名貴的食材，卻也十分用心，碟邊還有胡蘿蔔精心雕刻成的花朵。洛瑾瑜吃下早飯，興致突然好了很多。他甚至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想，其實岚煙仍是自己詩中所寫的那個不慕名利、淡薄高雅的姑娘，那個可以在自己疲憊時和自己相互依偎交換心事的姑娘。
洛瑾瑜在一瞬之間很想見到她。
岚煙仍是那般神采飛揚，她明亮的眸子如同三月的湖水，純碧清澈。她嫣然一笑，臉頰飛上兩片紅霞，梨渦淺旋，傾國傾城。
洛瑾瑜擁她入懷。
她沒變，什麽都沒變。是的，她還是她。可是洛瑾瑜分明感覺到有一絲陌生，有一些僵硬，塗抹的濃豔的香粉味直刺入他的鼻，洛瑾瑜有種很想嘔吐的沖動。
一切都不再是初見時的模樣，物是人非，花開花落，原來真的可以不留一絲痕跡。
“将軍，我來為你舞上一曲。可好？”
岚煙媚眼如絲，面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洛瑾瑜無心欣賞，卻又不忍使她難受，便勉強的點了點頭。
岚煙高興的舞起長袖流水。她甩出那纖細潔白的雲袖抛出那嬌媚如水的眼神，腰肢柔軟似拂柳，姿态輕盈似仙子。她将自己最完美的模樣呈獻給洛瑾瑜看。可是她不知道，此刻洛瑾瑜的心中只記挂着一個人：洛林。
洛林自秋兒入土下葬以後便再也閉門不出，誰都不見。府內大小事務一并交給茗福處理，而自己則只是在房中對着秋兒的靈位自言自語。幾天下來早已枯瘦如柴，原本的俊逸清朗早已易貌，現存的僅有疲憊倦怠。
Advertisement
洛瑾瑜曾經多次要求見他可都被他拒之門外。說若要硬闖便以死相逼。洛瑾瑜是知道洛林脾氣的，所以每次都是悻悻而歸。盡管已經知道自己和洛林之間已是破鏡難圓，但是洛瑾瑜還是放不下他。洛瑾瑜心中一直認為自己虧欠洛林太多、太多，自己所能夠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安慰他，默默的對他好。
64
“将軍，大夫人，大夫人她懸梁自盡了！”
茗福慌忙來報，頭上的汗滴大顆大顆的從額角飛落，因為過快奔跑而氣喘籲籲。
“什麽？快帶我去看看！”
雖然已經沒有什麽情意了，但聽聞她竟然自盡，洛瑾瑜還是有一些痛心和惋惜的，畢竟是生活在一起過的人啊！
“等等，将軍，我也去！”岚煙面容悲戚，“她畢竟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啊！”
洛瑾瑜遲疑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走吧！”
一路上洛瑾瑜的心七上八下的，似被堵了水般憋脹得難受。他從未曾想過自己竟然會傷害了這麽多人。他一直在逃避自己确實不是有意的可是他卻總是掙脫不掉那張披着罪惡的網。他掙脫，拼命的掙脫。可是它卻像是粘稠的液體般裹在了洛瑾瑜的身上，任何想擺脫束縛的方法都是徒勞，越陷越深，越來越苦悶，沒有被救贖的可能，沒有脫離的出路。你嘗試過站在萬丈懸崖邊雖然不想往下跳可是天空中似幻化出千萬根如天柱般的尖刺要刺穿你身體的那種感覺嗎？洛瑾瑜此刻便正是這種感覺。
岚煙嘴上雖那般說，心裏卻在盤算着這是否是白瑩為了扳倒自己而設下的局，是否要去重新從自己身邊奪走洛瑾瑜呢？岚煙在害怕，她好不容易拼命抓着的東西才不要拱手讓人呢。況且經歷過生死的人再也不是原來懦弱膽怯的模樣了。當然，這些計策，這些想法都只能深埋心底，不能讓洛瑾瑜知道。她也曾以為知道白瑩死了自己的心會很痛，畢竟是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妹妹呢！即使曾待自己那般殘忍，也不願她就此芳容殆盡，香消玉殒。但她後來才發覺原來大戶人家的親情真的是那麽不堪一擊，聽到白瑩的死訊，岚煙首先想到的竟然會是她是不是詐死。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原來自己竟這般冷血，連死人都不放過。
65
剛至房門前，洛瑾瑜便看到洛林急匆匆的從屋內出來，似沒有注意到屋外有人般徑直走了出去。洛瑾瑜看着他落魄的背影，張口喊道：“洛林，洛……”
可是那孤單的背影未曾停頓過一秒似沒有聽見般繼續往前走去。洛瑾瑜此刻心思全在洛林待自己的冷漠根本沒顧得上留意洛林為何會出現在白瑩的房間內。但岚煙顯然是注意到了，她在洛瑾瑜面前自作聰明的故意說道：“一個管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
洛瑾瑜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是我哥哥！”
岚煙忽然間覺得有些不能适應，她重複了一句，“你哥哥？”
“嗯，親哥哥！”洛瑾瑜似是再也隐瞞不下去了，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岚煙只覺得這秘密如同雷擊電鳴般響徹心扉。她喃喃重複着“哥哥”“哥哥”心中如翻雲撥霧般不能平靜。他們也是有秘密的人啊！她掂量着分量，決定小心翼翼的答話。總之，做什麽事都察言觀色是絕對不會錯的。她平靜下來這樣想道。
剛想好應對之策她擡頭便看到洛瑾瑜凝重的表情，順着他緊蹙的眉頭向目光彙集的地方望去，便看到白瑩的屍身。她早已被人放下平躺在地上，妝容仍是精致，但脖子上的清淤卻給這标着的人兒添上了一道抹不去的痕跡。
岚煙突然有些希望白瑩沒有死亡。倒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嫉妒，史無前例的嫉妒，她死了。可是她卻永遠的活在洛瑾瑜的心中了，不用害怕女子最怕的容顏衰退，年長色衰。她永遠如絢麗的煙花，在生命最燦爛的年華撲向盛大的死亡。
岚煙緊緊地攥着粉嫩的拳頭，她害怕自己一松手便會做出和白瑩一樣的決定。她知道這種想法是不正确的，她曾經那麽眷戀過這個世間，拼命的存活下來。她的掙紮似離開水的魚兒般竭盡全力地吮吸着空氣中的水汽努力生存。可是她又看不得洛瑾瑜為白瑩的死而哀傷，那種感覺刺痛心底比大火灼燒過的臉頰還痛。
“我，我先回去了！”岚煙有些眩暈，喜兒見狀，忙上前去扶着她。
“怎麽了？”洛瑾瑜的目光轉移到岚煙蒼白的面容上，關切的問。白瑩已經死了，他不想再傷害另外一個，不想讓另外一個也離他而去。即使不愛也有憐惜的吧！他想。
“我，有些不舒服。”岚煙支支吾吾地說。
“回去吧，宣個太醫看一下！”溫柔的眉眼間瀉下光來，柔柔的照在面上，似閃爍的樂章。
“嗯。”簡單的回應了一聲，岚煙雙頰潮紅，緩緩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