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于小薇已經到這個世上五年了。于小薇也漸漸地接受了魚幼薇這個身份。

對于魚幼薇,于小薇其實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魚幼薇是一個詩人,嫁給一個名叫李億的男子為妾。因為被李億的正妻所不容,被李億休棄。被休之後,進入道觀做了尼姑,後來因為殺死婢女被砍頭。

于小薇自從知道自己就是魚幼薇以後,想了很久,還是無法想起關于魚幼薇其他的事跡。

在得知自己的名字已經入了族譜無法更改的時候,于小薇才真正死了心。一方面她安慰自己,既然是穿越人士,那自己應該有一些穿越人士的福利吧!老天将自己送到這裏來難道是為了砍頭的嗎?肯定不是!

另一方面于小薇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雖說自己前世比較獨立,殺過幾只雞。但是要是說讓自己殺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自己不會殺人,那還怕什麽呢?再說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李億的男人引起的,只要自己絕對不接近任何一個叫李億的人,不就沒事了嗎?

于小薇越想心中越安定,漸漸放下心來,好好地跟着魚文翰學習讀書寫字。幾年下來,字已經寫得像模像樣了。

于小薇沒有辜負魚文翰的期望,小小年紀就能被誦許多的詩了,而且還能說出跟自己不同的觀點。魚文翰對女兒的表現非常滿意,覺得于小薇掌握課業竟然比大郎還要快,還要紮實,更加堅定了自己當初的決心!

大郎是于小薇舅舅的獨子,比魚幼薇大兩歲,在學堂裏,是拔尖的人物!大名劉蒙,小名大郎!為了上學方便,平時就住在魚家。

********從現在開始,于小薇更名為魚幼薇************************

魚文翰的學堂是上六天課休一天。這天趕上休息,劉氏娘家哥哥突然得了重病,劉氏要回娘家看望哥哥,劉蒙也要回家看望父親。一大早,魚文翰就讓人套了驢車,招了一個年輕的短工送劉氏去劉家莊的娘家。

魚幼薇見今日套車有些眼生,心中有些奇怪,于是問劉氏:“阿娘,這個人是誰呀!”平日裏都是出門套車的都是春虎。

劉氏扶着劉蒙上車,說道:“這是新招的長工。之前因為要收麥禾,家中人手不夠,你阿耶就招了幾個短工幫忙。這個人叫李億,因着年輕有力氣,人肯幹又踏實,你阿耶就将他留下來做長工了。今日讓他認認門,以後還要他獨自送大郎回家哩!”

聽着這個人叫李億,魚幼薇忙又仔細地大量這個人。大約十五六歲,個子不高,皮膚發着健康的紅色,穿着皂色的麻布短褐,腳上穿麻鞋。見魚幼薇打量他,微微有些不自在,用手撓撓頭,很是憨厚的樣子。

魚幼薇心中懷疑:是這個李億嗎?要不要辭退他?不管了!不能因為人家叫李億就胡亂猜疑人家,叫李億的人多了去了,自己還能各各都避開麽?反正以後少接觸就是了。

魚幼薇從來就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打定主意,就不再糾結了。

此時劉蒙伸着手就對魚幼薇說:“阿妹,抓着阿兄的手,阿兄拉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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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幼薇卻将手背到身後說:“我才不要哩!我要阿耶抱我上車!”

說完魚幼薇扭頭對着魚文翰伸出雙手說:“阿耶,抱抱!”一副任性的嬌小姐模樣。

魚文翰很是寵溺地用點了點魚幼薇的頭,輕輕地将魚幼薇抱起來,放到驢車上:“你呀!要乖乖地聽你阿娘的話,不要亂跑。到舅舅家要懂禮貌,不要添亂,知道嗎?”

魚幼薇很是乖巧地點頭:“阿耶,蕙蘭知道了!”

魚文翰又對劉氏說:“今天早去早回,前日我的一個舊友說這幾日去長安,路過鄠杜,順道來家中做客。估計應該明後兩天就到,未免怠慢了客人,我們要早些做準備才是!”

劉氏點頭稱是,魚文翰又吩咐劉蒙:“回家不可貪玩,照顧你阿耶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不可以荒廢學業,早晚不可忘記讀書。待你阿耶身子好了,要立刻回來讀書。”

劉蒙很鄭重地回答:“請姑父放心,大郎一定謹遵姑父教誨,斷不敢忘記讀書。阿耶身子好後,大郎一定早日回來!”

魚文翰這才吩咐李億趕車上路。一路上都是村落田地,魚幼薇在魚家也非常自由,見慣了這種景色,所以路上有些興致乏乏。平素話本來就不多的劉蒙,因為惦記着父親的身體,今日比往常更加沉默了。

到了劉家,劉氏跟魚幼薇加過家中長輩,劉蒙的娘親帶着去見了魚幼薇的舅舅劉四五。初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魚幼薇還在心中笑着想自己的阿娘是不是叫劉五六七八九十之類的名字。

上次劉氏回娘家,劉四五的身體還可以,雖說不是很健康,但是也沒有什麽大的毛病。這一次再見,魚幼薇發現自己的舅舅竟病的非常嚴重,幾乎不能下床。劉氏擔心之餘又細細地囑托舅母跟劉蒙好生照顧,并要求他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

因為魚文翰來時已經說過家中要來客人,魚幼薇跟劉氏并沒有在劉家呆許久,下午未時二人就趕車回程。

車上氣氛有些沉悶,魚幼薇心中對家中要到訪的客人有些好奇,畢竟這麽些年家中是極少來客的。

坐在驢車上,魚幼薇挽着劉氏的胳膊:“阿娘,阿耶說明後天家中有客人到訪,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阿娘知道是什麽客人嗎?”

劉氏卻道:“這些年來,家中是極少來客人的!別說是你,就連阿娘也極少聽你阿耶說起家中親戚朋友的!”。

魚幼薇訝然,雖然劉氏生性敦厚溫柔,素來對魚文翰幹涉甚少,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劉氏竟然連這都不知道。

魚幼薇又問劉氏:“阿娘,為何阿耶家只有阿耶一個,并無其它兄弟姊妹,為何蕙蘭無叔伯呢?”

劉氏将魚幼薇抱到腿上:“你阿耶并不是你阿翁(祖父)親生的孩子。你阿翁終身未娶,收養你阿耶做了兒子,所以,你并無叔伯,也無其它親戚。”

這讓魚幼薇更是驚訝,但片刻心中就了然:怪不得沒有直系的親戚,原來是這麽回事!

魚幼薇突然對魚文翰的身世很好奇,從劉氏懷裏出來,魚幼薇仰着頭問:“阿耶原來是誰家的孩子,怎麽被阿翁收養了呢?阿翁為何會終身未娶呢?”

劉氏驚訝于女兒會突然之間問這些問題:“說實話,阿娘并不知你阿耶原來是誰家的孩子,這些年,你阿耶從來沒有說過,我也沒有問過。

至于你阿翁,阿娘聽說,他原來也做過官,只是不知什麽原因,官不做了,就回到家鄉來了。至于他為何沒有娶親,怎麽收養的你阿耶,我卻是不知道的!你不說,阿娘也不會想起來這些事!”

這樣一說,讓魚幼薇感覺魚文翰更是非常的神秘,更加想知道魚文翰到底是什麽身份!

魚幼薇繼續追問:“阿娘,你根本不知道阿耶是什麽人就嫁給他了?怎麽你不問清楚的嗎?”因為急着想知道答案,魚幼薇的語氣就帶了些急迫。

劉氏一愣,有些生氣:“你這孩子今日怎麽了?怎麽淨問些有的沒的?你阿耶既然已經被你阿翁收養,那他就永遠都是你阿翁的兒子。其他的我一概不問,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是你的阿耶。”

是啊,在古代收養、過繼都是合法的身份,只要入了哪家的族譜,就是哪家的人。

不管魚文翰是什麽人,他是劉氏的夫君,是自己的父親。不管他原來是什麽身份,為何會在這裏,他是自己的父親,劉氏是自己的母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他們待自己很好,關心愛護自己,細心教導自己,根本無需改變。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魚幼薇忙低頭認錯,放軟了語氣:“阿娘,蕙蘭知錯了,蕙蘭不是懷疑阿耶!只是今日見到舅舅,見到外翁,蕙蘭有些好奇為何阿耶沒有兄弟姊妹罷了!”

見劉氏還有些生氣,魚幼薇忙說:“阿娘,莫生氣,蕙蘭唱支曲給阿娘賠罪!”如搖尾求食的小狗一樣讨好。

劉氏見女兒這樣,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消了:“蕙蘭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糊塗話了,讓你阿耶聽了,豈不傷心?那你給阿娘唱支曲來聽聽吧!”

魚幼薇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小小的驢車行駛在窄窄的鄉間小路上,阡陌縱橫,村落稀疏,炊煙袅袅,微風縷縷。伴着甜甜的童聲,驢車緩緩地前行,偶爾也有田農停下手中的活計,側耳聆聽這由遠及近的歌謠。

魚幼薇一曲唱畢,笑着問劉氏:“阿娘,蕙蘭唱得好聽嗎?”

劉氏笑着回答:“好聽,好聽,怎麽唱的這麽好聽呢?竟然比《神雞童謠》都好聽!”

《神雞童謠》是諷刺當時的統治者的,雖然這個比法有問題,但是依然讓魚幼薇很高興。

魚幼薇見劉氏喜歡,心中很是雀躍,很享受愉悅雙親的感覺。畢竟前世……,魚幼薇甩甩頭,将這些消極的想法丢開,又歪着頭笑着問:“阿娘喜歡聽嗎?”

劉氏輕輕地撫摸着魚幼薇的頭:“只要是蕙蘭唱的,阿娘都喜歡!”

魚幼薇高興地站了起來,張開雙臂,微風拂過自己。衣帶飄飄,發絲輕揚,胸腔中灌滿了新鮮的空氣,心中突然感覺到說不出的快意。

劉氏看着女兒迎風而立,好似要脫離塵世離自己而去一樣,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下一刻見女兒嘴角噙笑,宛若仙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竟出落的如此美麗。突然感覺女兒長大了,自己應該欣慰才是。

母女兩個各自在想心事,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傳來李億的聲音:“夫人,前面有人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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