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喵
“阿嚏!”
蘇黎被冷醒了,眼睛都沒睜開就先打了個哆嗦。
大概是他昨天卧室的窗戶沒關,給凍感冒了。
這兩天氣溫跟爬坡似的,熱的時候得穿短袖,冷的時候又要翻出棉被來,着實怪異。
不過感冒是小事,現在蘇黎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幸好他還活着。
身為正從996奔向007的資深社畜,昨天半夜兩點蘇黎還在電腦前趕工,眼看終于能睡覺了他心口一痛就失去了意識。
總看到打工人猝死的新聞,沒想到這事兒也落到了他頭上。
幸得老天爺保佑,他居然還能睜開眼睛來,真的是天大的運氣。
不過他現在的情況似乎也沒好到哪裏去,又冷又餓不說,還頭昏腦脹身體無力,連爬起來給自己打個120都做不到。
沒關系,蘇黎喘了口氣安慰自己。
他負責的部分是項目的核心,今天晨會小領導看不到他一定會殺到他家裏來找他,那時候他就得救了。
只是鼻涕好像在流下來卻沒法阻止的無力感還是讓蘇黎有點屈辱,好大一年輕小夥子,這麽一塌糊塗地躺地上也怪丢人的。
經過這麽一遭,下次誰再逼他加班他就跟誰急!
社畜蘇黎一想到那場景,嘴裏也忍不住罵罵咧咧的,爬不起來他還罵不了人了?
但他耳中聽到的不是什麽國粹,而是細細弱弱的短促的貓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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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的腦子一片漿糊:“……”
什麽情況?
再開口,還是貓叫聲,似乎是因為主人潛意識的害怕而變得越發凄厲。
遲鈍地發了會兒呆,蘇黎心想:所以他這是死裏逃生還學了門外語嗎?
雖然他的确是很想養只小貓咪來着,但這真的好像是在夢裏。
——
“張秘書也早點回去吧。”沈作從車上下來道。
“好,我明天早晨八點半過來接您。”張晨晨打開後備箱,将裏面的禮盒取出來遞到了沈作的手邊,“那我就不跟您進去了。”
“這兩個張秘書帶回去吧。”
“謝謝沈總!”
臨近中秋,傍晚去吃了個飯就收了不少節禮,張晨晨半點不虛地接了過來,對着沈作的時候表情冷靜,一轉身就笑開了花。
開着老板的豪車回家,外勤加班費雙倍,蹭了頓大餐不說,還提前拿了額外的節禮,真是美滋滋的一天。
別看他們沈總平時看着就不好相處,萬年鐵樹不開花,其實也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上司呢!
“喵!”
剛把禮盒放到車裏,張晨晨就隐隐約約聽到了點貓叫聲,又細又弱,像是小奶貓的叫聲,本要開車走的她站在原地,朝着四周看了看。
綠化帶裏植被濃密,路燈照亮了樹叢的表面,但裏面還是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清。
沈作:“怎麽了?”
張晨晨下意識搖頭道:“沒什麽。”
她就聽到了一聲,這會兒周圍安安靜靜的,再聽不到第二聲了。
而且,就算真的有小貓,她總也不能拿老板的車撿只髒兮兮的流浪貓回去。
又磨蹭了一會兒,張晨晨才終于開車離開,這期間貓叫聲沒再響起,大概真是她聽錯了。
「面冷心熱」的沈作看着汽車尾燈的光消失,這才轉身朝裏走。
為了去公司方便些,沈作一直是住在市區這邊的別墅,雖然小了點,但環境還不錯,綠化面積大,不會輕易被別人打攪。
“喵!喵喵!”
才剛邁出幾步,沈作就停下了腳步,看向左邊那叢灌木,尖厲的貓叫聲正從那邊傳出來。
最開始那聲貓叫他其實也聽到了,但并沒有說什麽,野外的流浪貓,突然竄過喊一聲也是正常。
只是剛才張晨晨在的時候那貓偏偏就只叫了那麽一聲,這會兒卻鼓足了勁似的哀嚎起來,像是知道,要是沈作也走了,它就會凍死在這裏。
剛下了場雨,氣溫有點低,至少到明天早晨,不會再有人經過,也不會有人發現它。
等沈作走遠了些,那叫聲就弱下去了,有一聲沒一聲的,氣息奄奄。
他沒必要管這個。
只要聯系下物業,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清理。
——
蘇黎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但聽不清內容。
他比較樂觀,心想或許是他的小領導在幫他打120,這不,都聽到車聲了。
然而那車漸行漸遠,獨留下蘇黎躺在地上,頭暈眼花,渾身冰涼。
“我還沒上車呢!!”
不甘心地喊了一嗓子,聽到的還是「喵喵喵」,就是語氣不好,像是罵人很髒的小貓咪。
不管蘇黎怎麽喊,車走了就是走了,連之前離他挺近的腳步聲也遠去了。
病痛總會讓人不清醒,腦子一片混沌的蘇黎委屈地嗚咽兩聲,已經想到了他那本就喜歡邀功的小領導為了獨攬成果把他丢在這兒等死的戲碼。
蘇黎:人,怎麽能這麽壞呢?
好在他就只哭了沒一會兒,那先前離開得相當果斷的腳步聲重新響起,最後停在了他的身旁。
窸窸窣窣的一陣撥弄草葉的聲音後,蘇黎覺得有人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來了,像抓小貓崽子似的。
好奇怪。
這樣反人類的姿勢他竟然也不覺得疼,相反地那手上的溫度讓蘇黎忍不住想靠過去,熱呼呼的,很舒服。
他凍得厲害,稍稍一點溫暖就讓他貪戀。
但他偏偏又動彈不得,像是被抓住了命脈,手腳直挺挺的,像個挂件,走兩步就左右搖擺。
很快,拎着他脖子的手一松,蘇黎又被放了下去,癱在那兒不動了。
蘇黎恍惚間想:這個擔架,好像有點晃,晃得他有點想吐。
想歸想,吐倒也真吐不出來,蘇黎躺在那兒就跟具死屍似的,不哀嚎也不動彈,成年人的自尊心讓他假裝自己已經昏過去了。
也不知道被擡着走了多久,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他吸了口氣:終于到急救室了嗎?
他現在冷得厲害,再不救就真的要嗝屁了。
“阿姨,這些你們拿去分了吧。”
“這麽多東西,怎麽不叫我們出去拿?今天喝酒了嗎?我給你去倒杯醒酒湯?”
……
有人在說話,蘇黎蜷縮在那兒,這回聽得真的清楚。
“沒。”
是個男人的聲音,蘇黎想他不認識這個人。
男人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回來的時候撿了只貓,你看看怎麽照顧?”
下一秒,蘇黎覺得自己好像被送了出去,左右晃了兩下後,光亮從頭頂落下來。
“哎呦,這小可憐,正巧小王今天在,我讓他去瞧瞧。”
有人抱着他一路跑,晃動中,蘇黎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雖然只能睜開一條縫,但也足夠他看清周圍的情況。
這好像是個手提袋,白色的,擡頭就能看到抱着袋子中年女人的下巴。
蘇黎呆愣着呼吸了兩口,想擡起手來瞧瞧卻沒力氣,只能斜着眼睛往下瞟,入目的是雜亂無章的淡黃色毛發,摻雜了些黑毛,又因為潮濕粘在一塊兒,顏色顯得更深了,看着就不幹淨。
眼睛幹澀得厲害,蘇黎眨了眨眼睛,重複幾次以後才肯定,這不是他的錯覺。
就在他的腦袋邊上,小小的爪子上純黑色的肉墊動彈兩下,像是在回應他的懷疑。
手提袋外面一陣騷動。
“小王啊,你快看看這小貓,它看着一點精氣神沒有!”
被叫做「小王」的男人艱難開口:“我……不是獸醫啊。”
躺在手提袋裏的蘇黎無聲哀嚎:我他媽也不是貓啊!
他怎麽可能是貓呢?!
大概是情緒起伏較大,蘇黎一口氣沒上來,硬生生厥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蘇黎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渾身上下都暖融融的,之前那些幾乎浸透到他骨子裏的寒意被柔軟的墊子徹底吸收,沒有半分殘留。
像是好好地睡了一覺,蘇黎先是打了個哈欠,然後蹬直了胳膊腿開始伸懶腰。
他好久沒這麽舒坦地睡過覺了,總覺得這一伸展,渾身骨頭都要劈劈啪啪地響。
大概是自己的柔韌度一夕點滿,往後伸了快180度,這懶腰才到了盡頭。
蘇黎心想:也不知道我兩歲那年有沒有這樣的柔韌度。
果然,他還是死了,現在已經在天堂了吧。
但下一秒,一收手看到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爪子,蘇黎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動彈。
這是……貓爪子吧?
這麽一想,暈過去之前,他好像的确是被人裝在手提袋裏撿回了家來着。
蘇黎腦袋裏的第一個想法:不管怎麽說,這也太離譜了吧?人怎麽能變成貓呢?
蘇黎腦袋裏的第二個想法:但誰沒有累得半死半活的時候想過下輩子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咪呢?
蘇黎腦袋裏的第三個想法:有人能拒絕貓貓肉墊的誘惑嗎?
反正他不能。
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蘇黎沉醉地吸了一口氣。
啊!小貓咪!香香軟軟的!
自己吸自己吸了好一會兒,蘇黎才克制地松開爪子,仔細打量起周圍來。
淡黃色的毛,末端隐約有點發黑,他高低得是只小橘,顏值差不到哪裏去。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在哪。
想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咪,那也得有個幸福的家庭,有個愛他的鏟屎官。
不然落到那些虐貓的或者是只把貓當玩具玩玩的人手裏,那他還不如現在就逃出去死外面算了。
其實,隐約回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對話,蘇黎基楠楓本可以确定這得是個富裕的家庭,并且主人還是個有愛心的好人,畢竟他可是被從外面撿回來的小流浪啊!
對自己的未來展望非常滿意的蘇黎相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用自己不熟悉的四肢邁着不熟悉的步伐往外爬去探索新世界。
他就是想看看這家條件怎麽樣,要真的碰到一個不差錢的科養好主人,他真的會笑好嗎!
蘇黎:嘿嘿嘿!
「翻山越嶺」般爬過柔軟的墊子,從并不明亮的貓窩裏爬出來,蘇黎回頭看看自己寬敞又精致的豪華貓窩,再扭頭看看外面對他來說幾乎是一望無際的客廳。
媽耶,這屬實是嫁入豪門了。
作者有話說:
小說照進現實,蘇黎嫁入豪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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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沫沫是條胖嘟嘟的小人魚,金色的小尾巴末端生着透明的薄紗,在崽崽養成APP那麽多崽崽中,也是獨一份。
可他也是只懶惰的崽崽,除了主人在陪他玩的時候他會像其他崽崽一樣活潑地到處竄,其他時間他都只想泡在自己漂亮的小魚缸裏發呆。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有人說,他的主人遲早要破産。
睡醒還迷糊的他只聽到了兩個詞——主人,破産。
沫沫:“!!”
斐越很是困擾。
最近他總是能收到些奇奇怪怪的快遞,裏面都裝着渾圓剔透的白色珍珠,每一顆都價值不菲,想盡辦法卻找不到寄件人。
他的銀行卡也總能收到些來源未知的打款,金額從個位數到四位數不等,同樣找不到打款人,停了兩張卡對方也能準确打到他其餘的卡上。
而他養的游戲裏的小家夥最近不愛吃飯,零食也不肯接,睡得也比以前久……
從來沒擔憂過什麽的斐越看着小魚缸裏蜷縮成一團的小人魚,眉頭緊皺。
直到有一天,半夜三點心血來潮的打開游戲的斐越,發現他那白天沒什麽精神的小人魚開了個名為「沫沫賺錢養主人」的直播間,正可憐巴巴地說着話。
沫沫:“姐姐,沫沫給你哭五顆珍珠,你能不能給沫沫打賞呀?嘤嘤嘤,沫沫的主人破産了,沫沫要很努力很努力養他!”
被「破産」的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