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喵喵

向來乖巧的蘇黎被沈作放在體重秤上，一邊有意要維持着自己的乖乖小貓咪貓設，一邊又不是很敢離開沈作，悄咪咪地試圖用嘎吱窩夾住沈作的手，仿佛這樣就能不和他分開。

但很顯然，蘇黎的體重和力氣都沒法做到他想做的事。

孤零零一只貓不知所措地站在體重秤上，蘇黎看看身後的沈作，再看看身前的陸明，頗有些尴尬地動了動腳，僵着尾巴又坐了下去。

陸明看了下很快穩住不動的數字，道：“1.9KG，我看看，比上次的重了0.3。”

雖然距離上次過來檢查才隔了不到一周的時間，這個數字變化顯得有點大。

但蘇黎先前是飯都吃不飽的小流浪，現在卻好吃好喝地養着，也算是正常。

光是看着它這會兒圓溜溜的樣子，就比之前那幹癟的可憐樣健康得多。

眼睛的炎症好了，只有一點點淚痕，整只貓都透着精氣神。

瞧着眼前這只乖乖坐着不動彈的小貓，陸明想到自家皮得兩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逆子，只能感嘆「貓比貓氣死人」了。

當然，他想給蘇黎做常規檢查的時候，蘇黎還是躲開了，飛快地邁着步子竄到了沈作邊上。

一來還是裝作不讓人碰，二來……他真的害怕啊！

蘇黎吧啦着沈作的袖子，恨不得就跳到他身上去。

如果這裏有人能聽到蘇黎的心聲，就會知道他內心的焦急。

蘇黎：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可惜沒人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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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作的「幫助」下，陸明完成了對月餅餅同志的基礎檢查，大概是因為沈作摸摸它腦袋的緣故，連張嘴的時候都乖乖的，不需要陸明捏着他的下巴。

看起來頗為稚嫩的小尖牙，粉色的牙床和帶着倒刺的小舌頭，全都乖乖地露在他們面前。

這對一只小貓咪來說，真的是過分乖巧了。

“還沒開始換牙，可以先回去嘗試下刷牙，盡早養成刷牙的習慣，後面換牙停掉，換完再繼續。”陸明摸了摸蘇黎的牙齒，對沈作說道。

沈作依然還是老樣子的回答：“好。”

陸明：“月餅很乖，應該很快就能适應。”

蘇黎：你拉倒吧你！就是因為他內裏是人，換成別的小貓咪，哪有那麽乖地讓人每天刷牙？

但蘇黎也就這麽內心吐槽了下，下一秒就看到陸明拿起旁邊粉色的藥劑瓶晃了晃，拆了針管的外包裝開始抽取。

蘇黎：“……”

沉默地轉頭看向沈作，蘇黎內心驚恐：救救我！救救我！

沈作的回應就是摸摸他的腦袋，看着滿臉「天真無邪」的蘇黎道：“乖，打完針就回家了。”

蘇黎：“……”

狗男人，果然靠不住！

再然後，蘇黎就被沈作送到了陸明的手邊。

蘇黎小時候也看過許多電視節目，像那種邪惡醫生要做壞事或者壞人要給人注視藥劑的時候，總是手拿着注射器緩緩走近，緊接着就是一個針尖冒出幾滴液體的放大特寫鏡頭，看得當時還年幼的蘇黎仿佛自己要挨上一針。

現在的陸明也是這樣。

蘇黎：但凡他是個人，他都不會這麽怕，但他現在只是只弱小無助的小貓咪，害怕才是正常的好嘛！

被撥開後頸上的毛，消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針就紮進去了。

蘇黎吓得一哆嗦，要不是被抓着差點就要往前竄了，但好在其實也沒那麽疼，甚至因為之前腦內的想象太可怕了，這會兒還會忍不住想：就這！就這？

就是注射的藥劑有點冰冰涼的。

打完針以後，蘇黎重新滿血複活，但爬起來的時候眼鏡還是濕漉漉的，主要還是最開始的時候害怕了。

蘇黎抖抖爪子，喵喵叫着跑到了沈作身邊，試圖鑽到他的袖子下面。

小貓咪嘛，乖巧是要有的，偶爾撒撒嬌示示弱也是要有的。

沈作又是撓下巴，又是摸頭，才把嘴裏「喵喵」叫實際罵罵咧咧的蘇黎給哄開心了。

蘇黎：反正他們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麽，我就罵人怎麽了！

陸明拿下手套丢掉，重新更新了下月餅的數據，給他們貼了疫苗本。

說實話，眼前這只叫月餅的小貓是他接觸那麽多貓以來，最乖巧的，也是最粘主人的，也可以用最懂事這個詞來形容它。

就這會兒功夫，都趴在沈作的手上，主動用肚子去蹭他的手背了。

這還真是難得。

陸明說道：“在這兒觀察半小時吧，沒問題就可以走了，21天後再過來打第二針。疫苗本上都有時間，不要遲到。”

蘇黎笑臉一僵：三周後就要打第二針，能不能不要在他就快忘記不快樂的時候，說這種讓他不快樂的話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疼，就這樣吧。

陸明出去了，留下沈作和蘇黎還在這個小診間內待着，但門沒有關，還是能看到外面的。

剛來的時候就顧着看陸明這個人了，蘇黎美怎麽關注寵物醫院內其餘的裝飾，現下讓沈作給他撸毛，蘇黎趴在那兒朝外面看去。

他們所在的小診間對面就有一排貨架，高高低低地塞滿了貓糧狗糧和各類罐頭以及一些保健品和小零食，以蘇黎雲養貓的經驗，那些都是大牌子的貨，雖然偶爾也會有批次翻車的情況，但不至于出太大的問題。

蘇黎眨眨眼，陸明不賣那些垃圾糧，看着似乎還不錯诶！

蘇黎有個同事養了貓，挑選貓糧的時候只簡單選擇了購物軟件上銷量最高的那款，喂了大半年雖然沒出現什麽大問題，但因為貓糧中的誘食劑問題，他家的小貓咪只吃貓糧，其他什麽都不吃，算得上是重度幹糧上瘾。

再後來因為喝水不足，就出現了尿閉尿血的情況，雖然有在積極治療，但傻乎乎的小貓咪不配合喝水，又怎麽也不肯吃貓糧以外的東西，治好了也會複發，折騰到蘇黎嗝屁那天也沒解決這個問題。

蘇黎：怕了怕了，待會回去就怒喝兩大盆水！

正在蘇黎左右看的時候，外面門鈴響起，有人推門進來，是新的客人到了。

來的是個女生，胸前背了個超大的貓包，大部分全黑，只有中間一個圓形碗狀的亞克力口那兒能看到裏面蹲着一只大橘。

“陸醫生！我帶我家橘座來洗澡啦！”女孩子看着很是外向的樣子，沖着剛走出來的陸明就湊了上去。

說實話，看她紅撲撲的臉頰，蘇黎很懷疑她是真來洗澡的還是來看陸明的。

“好，”陸明點了點頭，伸手指去抖了抖貓包裏的小貓，“哈喽橘座，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貓包裏的大橘瞪大眼睛看他，溫柔地喵喵了兩聲。

蘇黎自打變貓以後，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小貓咪，原本他還想着，他是不是能聽懂小貓咪在說什麽。

但很遺憾的是，他依然只能用他人類的大腦去揣測別的小貓咪叫聲的含義。

蘇黎：莫名有點失落。

想知道主人對貓咪照顧是否妥當，看眼睛就知道了。

這只胖乎乎的大橘眼睛幹幹淨淨，連淚痕都沒有，一看就是被主人照顧得很好。

因為蘇黎這邊診間的門是半開的，蘇黎蹲在那兒能讓外面的人看到，但在他旁邊的沈作別人就看不到了。

那女生看了蘇黎幾眼，就繼續跟陸明絮絮叨叨洗澡的事情了。

“橘座昨天踩到自己尿團了，我給他洗了爪子，但總有股味道怎麽也消不掉，幹脆就過來洗個澡，翻新一下。”

正巧洗澡的地方就在貨架旁邊，蘇黎這邊也能看到一點。

陸明的助手去那個透明玻璃房裏開了空調，又去調試水溫，準備一會兒洗澡要用的東西，角落裏的烘幹機也切換了冬暖模式，先升高了溫度。

總之，在蘇黎看來，目前這個寵物醫院除了小點以外，還真找不出什麽缺點來。

而因為沒法立刻洗澡，那女孩子抱着貓在凳子上坐着。

她打開貓包，把大橘從裏面抱出來，就讓它正對着自己，屁股坐在她腿上。

“橘座呀，今天要洗澡了，媽媽只能在洗澡之前再吸一下你了！一會兒就要變成香香的小貓咪了嘿嘿嘿！Mua！Mua！Mua！”

她一頭埋進了大橘柔軟的腹部的絨毛中，低頭蹭來蹭去，伴随着深呼吸的聲音，肉嘟嘟的大橘被吸得左右搖晃。

吸完了肚皮，她又去親它的腦袋，就差把它腦袋含嘴裏了。

那女孩子整一個貓瘾患者，外加社牛，在外面都能和她家貓玩得這麽狂野。

等後面再親到爪子上的時候，她的理智才重新上線：“啊，今天不能再親爪子了，你的爪子都臭臭了！”

于是話音剛落，她又去狂親小貓咪的腦袋了。

蘇黎有理由懷疑，這女生吸貓的方法是和石矶娘娘學的。

而大概是因為早就習慣了這事兒，被吸的大橘甚至沒有反抗。

蘇黎：“……”

還好，被吸的不是他。

還好，他家鏟屎官連他肚皮都不摸。

不過想象下沈作做這種事情，蘇黎：“……”

怎麽說，好像很崩沈作的人設，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對勁。

蘇黎忍不住轉頭看向沈作，一邊覺得不對勁，一邊在心底吐槽：你看看人家，這才叫養貓！你養貓咋回事？連小貓咪的肚皮都不摸，連小貓咪的小爪爪都不玩？？

但等他扭頭他才突然發現，沈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拉開半掩的門，正瞧着外面「荒唐」的吸貓場景。

好像，在學習什麽。

蘇黎：“？”

作者有話說：

蘇黎：我開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