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喵喵喵

自打那天以後沈作莫名其妙地突然開始摸蘇黎的肚皮和尾巴以後，再蘇黎眼中，沈作就已經具備了一個「變态」的基本條件。

沈作盯着蘇黎的視線變得更加「粘稠」。

用「粘稠」這個詞來形容一個人的目光确實有些奇怪，但蘇黎并不覺得誇張了。

沈作盯着他的時候，目光相當專注。

有時候蘇黎在貓窩裏睡覺，有時候他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曬太陽，也有時候，他蹲在他漂亮的小碗前喝水……何時何地，他都能隐隐約約地感覺到沈作目光，只要他在蘇黎附近的話。

明明一扭頭沈作還在離自己相當遙遠的地方，遠到他一站起來，蘇黎飛快地蹦噠兩下也能竄回貓窩裏。

但他就是覺得「千裏之外」的自己已經被沈作用目光在想象中給玩弄了。

像是推倒了，露出柔軟的覆蓋着白毛毛的小肚皮，微微卷起來的小尾巴被手指給夾住，從根部一直摸到尾巴尖兒，還有手捏住他的爪爪，在他肉墊上按呀按，讓他忍不住主動張開爪子來……

蘇黎：“。”

早就被沈作抱着把他想象中的那些事都做過一遍的蘇黎小臉通紅，怒喝一大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扭頭看向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的沈作時有那麽點羞澀。

哼！別以為你現在低頭看屏幕我就不知道你剛剛偷摸看我了！你個變态！

以前還疑惑着自己的鏟屎官一點沒有別人家的鏟屎官那般，對他有着濃烈興趣，現在沈作開始「進化」了，蘇黎倒先受不住了。

前兩天他把我這樣那樣，那樣又這樣，搞得他小尾巴舒坦得都快不是他自己的了。

但凡他真是只小貓咪，肯定扭頭就是一口，咬得沈作嗷嗷叫！

難道沈作不知道，撸貓撸過頭來小貓咪會反咬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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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舔了舔自己稚嫩的小尖牙，琢磨着哪天給沈作淺淺上一課，就叼着他手指，不真咬，也不松口，吓死他！

蘇黎心裏想想，自己就舒坦了，轉身慢悠悠地跑到地毯上，準備在太陽的照耀下美滋滋地睡一覺。

乖巧懂事的職業好貓，得分時候黏人，像現在這種沈作雖然沒去上班，但還是在家辦公的時候，就不該上去纏着人打攪他工作。

伸展了下前爪，再換個姿勢伸展下自己的後腿，蘇黎來回做了個拉伸，感嘆小貓咪的柔韌性之好的同時，打個哈欠就準備趴下了。

“月餅，來。”

這大概就是困意剛上頭，就被領導給揪住了的感覺。

蘇黎皺着眉頭看沈作，見他這會兒已經把筆記本放到茶幾上，朝他伸手一副已經放下工作準備好好陪陪他的小貓咪玩耍的模樣，板着臉就磨磨蹭蹭地過去了。

聽話的小貓咪也不能搭理主人的召喚，但他也可以在心裏唾棄自己的鏟屎官不道德的壓榨小貓咪的曬太陽時間。

蘇黎：你個萬惡的資本家！你連小貓咪都不放過！

心裏逼逼賴賴，蘇黎到底還是過去了，甚至走過去以後，主動地趴在人家拖鞋上喵喵叫，叫得可黏人了。

當面一套心裏一套的心機喵！

沈作自然是毫不知情的，他把拖鞋上的小貓咪給抱了起來，像之前一樣放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它的小肚皮。

之前好歹還僞裝一下，現在是直奔主題，連裝都不裝了。蘇黎一邊被摸得”咕嚕咕嚕“，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姿勢，好讓沈作能摸到他更舒服的地方。與其反抗，不如接受！

這一摸，大概就摸了十多分鐘。

蘇黎覺得自己的肚皮都快麻木了，幾次都想跑來着，都被自己的職業道德給束縛住了，沒能邁出抗争的第一步。

他晃晃悠悠爬下來，蜷縮在沈作的腿邊睡着了。

就是說，沈作是撸了個爽，他也被撸了個爽，這會兒四肢無力，從沙發上下去怕摔得七葷八素，也不想再費勁兒走路了，幹脆就就地入睡。

沈作這邊重新拿回筆記本放回腿上，時不時伸手摸一下腿邊正睡得香的小貓。

月餅的确是只膽子「非常大」的貓，在他面前膽大的貓，睡着的時候沒有半分防備之心。

沈作摸摸它，睡夢中它也會含含糊糊地小小「喵」一聲，沈作再撥弄撥弄它，它也會順着沈作的力道改變姿勢。

就睡了這麽一小會兒，原本還是蜷縮成一團趴着的，現在就仰着躺着，四只爪爪歪向一側，下巴都快朝天了。

沈作摸它肚皮都不會醒。

這似乎是個吸貓的好機會。

沈作想到之前看的視頻，還有醫院裏的那個女生，把鼻子湊到小貓咪的肚皮上深吸一口氣什麽的。

沈作其實并不理解這樣做的意義，但是每個這麽幹的人，表情都相當愉悅。

只摸過小貓咪肚皮的沈作心想，那的确是很軟很好摸，埋進去什麽的……

到最後，沈作還是沒有做好心裏準備，只是偶爾摸上兩下罷了。

人，想進化成變态，到底沒有那麽容易。

只是沈作已經發現，他越來越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在月餅的身上，哪怕只是簡簡單單地看着他，心裏都會有說不出的滿足。

——

蘇黎醒來的時候，天還是亮的，外面太陽正大，沈作還在他的身邊，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但蘇黎渾身上下都舒坦得不行。

向上伸長前爪，向後蹬後腿，蘇黎整只貓都繃的緊緊的，像一根貓棍，骨碌碌地就從沈作的腿邊一路滾到沙發的另一頭的扶手邊，「喵嗚」一聲抖擻精神爬了起來。

蘇黎：啊！這種打滾，好像只有在做那種「清晨，XX在自家300平米的大床上醒來」的夢時，才能做到呢！

四舍五入現在蘇黎已經「嫁入」豪門，成為了沈作的貓，他宣布他的床有1000平米！

自信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精氣神的，小貓咪也是一樣。

蘇黎當然的時候自然知道有時候表現得太過自信會讓人心生不滿，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有所收斂，但現在麽！小貓咪就是要信心滿滿呀！相信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貓貓！就算是沈作也要淪陷在他的毛毛褲下！

這不，從沙發另一邊竄回來的蘇黎剛碰瓷了沈作的大腿，那邊沈作就放下了電腦，轉頭開始關心起他來了。

沈作撸貓的時候不太會說話，只偶爾叫一聲「月餅」，蘇黎也就那麽應一聲，總之配合非常默契，看得出是小貓咪和鏟屎官的完美組合了。

但沈作到底還有要忙的事情，膩歪了許久，他大概是看到了什麽，拿着電腦準備上樓。

蘇黎至今都是在客廳活動的，從未踏足過二樓。

說真的，這寬敞的大客廳，加上廚房和那些他都不會靠近的廁所、洗衣房等等地方，他一點都不好奇，他倒是有點點心動想上樓瞧瞧。

越是不讓人去的地方，大家總是對那裏抱有無限的好奇心，小貓咪也是一樣。

蘇黎這會兒吃飽喝足，精神正好，雖然努力努力也能再睡一覺，但小貓咪嘛，總也得有點貓生追求，反正他現在就挺想上樓瞧瞧的。

于是，當沈作站起身走開的時候，蘇黎也沿着沙發慢慢往下滑，因為收起了指甲而安全落地，屁颠颠地跟到了沈作的腳邊。

沈作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自己腳邊的小貓團子。

蘇黎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裝無辜：“喵喵喵——”

快走呀快走呀，人家現在只是一只天真無邪的跟腳小貓咪而已，只是跟腳啦！

沈作停，蘇黎也停，沈作走，蘇黎也走，沈作上樓，蘇黎也上……

上不去。

蘇黎看着面前都快比他高的臺階，表現出了相當大的怨氣。

雖然沈作沒有口頭上說過不讓他上二樓的話，但這現實存在的「高山」已經阻擋了蘇黎向未知的地域探索的腳步。

蘇黎左瞧右瞧，站起身來爪子搭在臺階上暗自使力，感覺自己想上去有點艱難。

他的身體現在畢竟還太小了，爬樓梯着實有些困難。

這麽想着，蘇黎端端正正地在臺階前坐好，是小貓咪乖巧坐的最完美的姿勢，小尾巴還繞到身前來蓋着自己的爪爪，就這樣乖乖地仰頭看沈作：“喵喵喵！”

如果沈作有眼力見，現在就該放下電腦把他心愛的小貓咪給抱起來！

爬樓梯這種苦差事，怎麽能讓小貓咪自己做呢？

沈作：“月餅你想上來麽？”

蘇黎插點就要點頭了，好在他及時克制住自己，只又乖乖地「喵」了兩聲，滿臉的天真無邪。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沈作把他抱起來。

蘇黎又去盯沈作的眼睛，敏銳地從其中感覺到了幾分快樂，大概是從他身上得到了一定的樂趣，想看他爬樓梯。

蘇黎：說好的鏟屎官，哪來那麽多的惡趣味？

消遣都要消遣到小貓咪身上了嘛？！

蘇黎是個有骨氣的人，現在也是只有骨氣的貓。

蘇黎：你不抱我上去，我今天還就要上去瞧瞧！我要在你床上床邊衣服上都蹭滿貓毛！

诶呀人家只是一只無辜的小貓咪，掉毛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的嘛！

蘇黎：啊哈哈哈！

光是想想就好快樂！

早就把眼前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事兒給忘記了，蘇黎內心狂笑着，準備開始自己爬樓梯。

小貓咪手短腳短，身子也短，因為之前流浪的緣故，蘇黎個子比其他小貓咪小一些，現在雖然正在抽條，但到底不夠他趴在臺階上慢慢往上爬。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貓！

爬不上去，他難道還跳不上去嗎？

誰不知道小貓咪身體柔韌性好，彈跳力也是一絕？

蘇黎兩只前爪撐在臺階上，穩穩地站住以後就開始蹦跶，只等自己準備好跳躍後就往上一竄。

蹦跶蹦跶，蘇黎每每感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卻都來不及起跳，只好繼續醞釀感覺。

這一蹦跶就蹦跶了快二十幾下。

兩只前腿支棱在臺階上瘋狂蹦跶的小貓咪身上的毛毛在抖，耳朵也在抖，渾身上下都在抖，毛絨絨的一個小圓團子，又活像個機器貓似的，上了發條怎麽也停不下來。

蘇黎隐約聽到了沈作的笑聲，自己都覺得丢人。

大概是羞恥感讓他心志愈發堅定，蘇黎有如神助一般，找準機會一躍，肚皮就膈在了臺階上，在後腿一陣胡亂的踢踩以後，蘇黎終于成功地爬上了一個臺階。

深吸了一口氣，蘇黎驕傲地「喵」了聲，沒辦法，他就是這麽厲害。

再瞧一眼沈作，看他眼中帶笑，但并不準備下來抱上他，還往上走了一步，似乎是在等蘇黎跟上來。

蘇黎：哼！我自己來！

如法炮制，蘇黎又成功上了個臺階。

就是這麽蹦跶對他來說有點累，蹦跶那麽多下就只能捕捉到那一個瞬間，着實有些吃力了。

只是看着還在更高一個臺階的沈作，哪怕後面還有好多好多臺階沒有爬，蘇黎都覺得現在放棄太丢人了。

鉚足了勁兒繼續往上，讓他放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自我激勵，蘇黎這回蹦跶得更有勁兒了，這一竄，跳的比之前高不說，還一頭撞在了下一個臺階上。蘇黎：”喵嗷！！“鼻子好痛！癱在第三個臺階上，蘇黎用兩只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嗚嗚咽咽，原本還只是看着的沈作忙跑了兩步下來查看他的情況。

好在，蘇黎其實也就是吓到了，撞的那下并不是很疼，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蘇黎擡頭看正小心摸他鼻子的沈作，嘴裏哼哼唧唧：都怪沈作不抱他上去，讓他一只小小小貓咪自己爬樓梯，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全都是沈作的錯！

就罰他現在把他「護送」到二樓，以安慰他此刻受傷的小心靈！

蘇黎翻了個身又滾了兩圈，喵喵叫着開始撒嬌，希望沈作能看懂他的意思，早點把他抱起來。

但是，蘇黎忘記了一件事情。

這裏是樓梯的臺階，而不是他之前睡的沙發或者怎麽滾都沒事的地毯，樓梯再怎麽寬，它也只是個樓梯。

蘇黎剛滾了兩圈，腦袋底下就一空，下一秒，他就真的骨碌碌滾下去了。

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滾了幾圈，反正最後趴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幾個臺階，再看看正忙着跑下來的沈作，再看看自己面前攤開的小爪子，感受到自己隐隐作痛的腦殼，蘇黎：“……”

前功盡棄。

丢人現眼。

死了算了。

作者有話說：

蘇黎：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