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應付完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之後, 加迪爾還得在阿爾伯特的安排下接受相關媒體的采訪，再次公開回應了瑞塔對他的抨擊。
但是比起在賽後發布會上的尖銳和譏諷，現在鏡頭下的加迪爾異常乖巧，剛洗完澡的他金發還濕漉漉的, 臉色還有點蒼白, 被裹在大大的黑色運動服外套裏。
閃光燈下, 他顯得柔軟、稚嫩又真誠, 眼睛裏像是墜落着星空。
“造謠是沒有成本的, 但是澄清有。對于我來說，要在一場大賽的當天面對這樣的質疑, 确實是猝不及防的困難與挑戰。但幸好一切都很好, 我和隊友們都很專注于比賽, 并收獲了一場讓人振奮的勝利。”
“請問公開生活錄像帶的行為會不會對電影的上線有影響？有沒有違背商務保密合同？”
“沒有。這些錄像本質屬于劇組, 經過商讨後我們決定可以提前開放, 而不會影響到電影的正常上映——但它們是需要付費下載的，收益全歸發行商所有。”
阿爾伯特替加迪爾回答了這個問題。
“可是——裏面畢竟有拍攝記錄，這肯定會導致電影片段提前洩露……”
“哦, 這可就不用擔心了。”
阿爾伯特笑了起來。
“別說能還原出真實的段落和劇情了——能還原出加迪爾的原視頻, 就算我們輸。”
這話可太大了, 媒體們都被鎮住了。
加迪爾站在經紀人身後, 沖着鏡頭露出了柔軟、無辜又真摯的笑臉。
好奇地盯着回應的觀衆們也一樣——他們的好勝心被空前激發出來了。
這麽個老套名著的改編故事, 劇場花絮都給放明白了，我都能給你直接拼個電影出來！還說什麽順序搞不清
一套多少錢？才2.99歐元？瞧不起誰呢，買了！
此時距離《道林·格雷的畫像》公映還有整整半個月，一直在砸錢投入拍攝和宣發的劇組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在此時就已經靠着這一場神奇的應急公關操作，一夜間狂攬收入30萬歐元。
已經連砸了幾部電影的呂克·貝松真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tm的，老子辛辛苦苦、嘔心瀝血拍出來的好電影, 低到地心的8歐一張票都沒人買着看。
這些亂七八糟、畫面模糊的私人“偷拍”，你們争先恐後像是不要錢似的拼命買？
這意味着一夜之間，已經有超過10萬人購買了加迪爾自己拍攝的“劇組記錄”。
而且根據後天的購買統計，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漲——因為原文件包實在是太大了，很多人用着最好的設備和網絡，下載了一夜都還沒下載完，根本沒工夫破解傳播。
這導致心急的人根本無法忍耐，紛紛自己掏錢買了一份——甚至是很多份，這意味着他們可以同時開上好幾個電腦，分批下載。
而已經搞定的人也往往是心态大爆炸：加迪爾是放出了自己近兩個月的生活實錄不錯，時長完全對得上，問題在于他不是按順序排列的。
他洗掉了視頻的拍攝信息，把它們一段段地随機混在了一起，上千個小時的錄像摻雜，每一段由于相機的限制，都只有半個小時左右。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別的信息了，除了寥寥幾次外景，只有仿佛永遠都不會變化的場景——酒店，餐廳，劇組。
和裏面發生的不同對話，不同故事。
誰知道哪天和哪天在一起？誰知道哪個小時在哪個小時的後面？
這宛如一個異常艱難、混亂的視頻拼圖，在媒體的炒作、互聯網的發酵和人們的口口相傳之中，忽然成為了一個爆炸級別的流行現象。
特別是當官方挂出了“誰能先拼完，誰就可以憑借自己的購買記錄，得到5萬歐元的獎金”這一營銷方案之後。
2.99歐元換5萬歐，連完全不感興趣的一些投機者和想要發筆小財的人都忍不住參與了進來。
這是個巧妙的數字，正好讓人怦然心動，卻又不太想和別人合作——既然只要自己花3歐不到就可以獨占整個成果的話，為什麽還要和別人分享呢？
多少個“我們一起拼”小組都各懷鬼胎地準備拿上對方的勞動成功就跑路，紛紛老老實實地為自己購買了一份。
網吧老板和硬盤發行商忽然受益——這天夜裏開始，忽然就有一些頭發亂七八糟、滿眼紅血絲的人沖進商店/網吧，怒吼着：“給我硬盤！”或者是“哪臺電腦網快？”
“都，都挺快的……”
網吧老板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幸福無比地收錢。
加迪爾全然不知道風暴會這樣大，他只當自己平淡圓滿地解決了一個問題，還踢了一場好球。勞累一天後，他覺得自己理所應當得到休息和獎勵——
說出來可能會把半個意甲都吓壞，加迪爾偷偷溜出去，找布馮玩了。
要知道，白天的時候他倆還踢得你死我活（字面意義上的），互相用仇視的目光瞪了對方一整場呢！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了，大賽後，天才前鋒和對面的天才門将正狗狗祟祟地穿梭在米蘭城裏。還一點都不冷的秋夜，兩個人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活像兩個犯罪分子。
“上帝啊，我真是發瘋了。”毛球球一號布馮沮喪地嘟哝，“瞧瞧你今天對我做的事情，我甚至被你一個電話就叫出來，扔下酒店裏的漂亮女友，不知道幹嘛的在這裏閑逛……我是發瘋了吧？”
你是，你當然是啊！
神飄在半空狠狠吐槽。
“多少人想陪着我，都陪不到呢！”毛球球二號加迪爾卻趾高氣昂地說，“你看我對你多好，都踢了你三個球了，還主動關心你，帶你出來看煙花！”
兩個毛球球正在沿着游步道爬山，周圍的人并不多，但也有一些——今天是周末，米蘭為了慶祝一個博物館的落成，會有煙花大會。有閑情逸致的人們就會挑選自己喜歡的地方觀看。
加迪爾非要跑到這邊這個小山頭來不可。
“中間那個明明就是我們進的……”布馮艱難地反駁，感覺自己的心頭又開始作痛，但是下一秒他就大驚失色地看着毛球球加迪爾差點腳一滑滾進旁邊的樹叢裏，趕緊一個大邁步抓住了他。
一大一小兩個毛球球瞬間撞到了一起，同時失去了重心，一起摔出游步道，摔進了草裏，咕嚕咕嚕地往斜下方滾了兩三米，直到他們被一個小樹卡住。
他倆從毛毛帽子和圍巾中露出一對眼睛互相瞪着：……
路燈勉強還能照在這裏，後面游客的說笑聲朦朦胧胧地穿過來，加迪爾努力地感受了一下自己是頭朝下還是頭朝上的（……）試圖從布馮的身上爬起來，然後瞬間就在眩暈中手腳都一軟，又趴了回去。
他看起來忽然糟透了。
神緊張地瞬間飛了下來，但他的手掌只穿過了加迪爾微微發顫的手，然後落在了泥土上。
“天啊，天啊，上帝，我就知道你真的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受不了旋轉的啊？你暈車暈船暈飛機嗎？”
布馮趕緊坐了起來，扶着加迪爾靠着他，然後用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小美人的耳朵。
加迪爾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金星亂轉，頭上也滲出了冷汗，但是過了幾秒，他就覺得好多了。
溫暖幹燥的手掌包裹着他的臉，提供了穩定的支撐，這種感覺很好，眩暈像是潮水般褪去，仿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我，我沒事，可能就是下午暈完之後沒好——”
加迪爾有點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很确認自己沒得腦震蕩，隊醫也再三檢查過了。
但是，之前這種問題從來都沒有這麽嚴重的？
好像就是從歐冠決賽後，他就越來越受不了這種轉來轉去滾來滾去的事情了……
“不，這太危險了，站起來，我得送你回去——”
布馮強勢地說，一邊扶着加迪爾，一邊半跪在地上，撥開擋着他們的樹葉，試圖扶着加迪爾站起來。
但小美人在下一個瞬間就用力挽住他的脖子，把他扯着坐了回來。
“我真的沒事了！心跳體溫都很正常的，不信你摸！還有三分鐘，煙花就要放了……看完再走嘛……”
“行不行，Gigi？”
他可憐巴巴地盯着布馮看，尤文門神理智上還在憂慮，情感上卻已經無法控制的動搖了。
他一邊重新坐好，在狹窄的空間裏調整位置，把加迪爾挪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終于能勉強舒服點。
看着小美人似乎從比賽後開始就沒有回暖過的臉色，他不知怎麽的脫口而出：
“那你給我摸心跳。”
“嗯？”
加迪爾愣了一下，真的開始拆自己的圍巾和外套，布馮感覺熱氣忽然漲到了自己的腦殼，一邊忍不住發笑，一邊忍不住一把拉起他的衣服裹上。
順帶就把人裹在自己手裏了，門神終于産生了一種“牢牢控制住了某個東西”的本能舒适感，哼了一聲把下巴抵在加迪爾的腦袋上問他：
“坐這裏怎麽看啊？上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小美人意外的不讨厭這種“被束縛感”，最起碼在現在，它帶來的是溫暖。
“就這麽看呗。”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手撥開擋在兩人眼前的雜亂樹枝。第一朵煙花正好怦然升起，綻放在夜空裏。
他倆同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煙花開始變得稀疏和散亂，布馮才輕聲問道：“這麽漂亮，你怎麽不找隊友一起？”
“……有些時候，就只想和讨厭鬼待在一起的。可別連你都開始說點什麽安慰話，我現在才不想要溫柔好人呢。”
加迪爾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着轉過頭來回答，眼眸中倒映着璀璨的煙火。
但是它們很難像這雙眼睛一樣美麗。
門神用自己同樣迷人的綠眼睛凝視了他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幼稚地拽了拽小美人的頭發。
“哎呀……頭發！頭發！吉吉·布馮！你怎麽這麽壞蛋——”
加迪爾一個吃痛，又開始活力和火力一起上來了，伸出手試圖去打布馮，卻夠不到，只逗得對方哈哈大笑。
兩個毛球球頂着渾身綠葉子忽然從樹叢裏鑽了出來，把路上的游客吓了一大跳，然後旁若無人地一路打鬧着跑了下去。
神飄在後面，今天又是被信仰值喂得飽飽的一天，他在與日俱增地變得更加強大……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可我連眼淚都沒有，神不會為什麽去流淚的，沒有什麽值得神去流淚。
誰都不知道他偷溜過的加迪爾淡定地回到了家裏，正好趕上和馬爾蒂尼認認真真地說晚安還有貼貼，監護人有點困惑地嗅了嗅他：
“寶貝，我以為你一直和阿爾伯特在一起，但是你身上有股，嗯，泥土味？”
“是的，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回來的時候摔到花叢裏了。”
小美人淡定撒謊，又騙到了一個和“嗚嗚嗚好心疼我的乖寶”的監護人一起睡覺的機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昨天和吉吉·布馮“一夜游”的情誼給忘了個幹淨，幸福地趴在馬爾蒂尼的胳膊上給對方回短信。
“感覺怎麽樣了？——G”
“能再進你三個球哦！:)——G”
尤文圖斯回都靈的大巴上，隊友們驚悚地看着自家門将忽然開始詭異地捧着手機憋笑。
加迪爾高高興興地伸了個懶腰，又調皮地拿鼻子去拱馬爾蒂尼的臉。
“起床啦，保羅，快起床——”
“饒了我吧，寶貝……乖，再睡一會兒，呼……”
馬爾蒂尼痛苦地把他塞進懷裏捂住，牢牢抱住不讓動。
加迪爾本以為自己又會回到平靜的日常裏，誰知道他真是大錯特錯了。
讓人沒想到的并不是“今天，你拼了嗎”忽然流行起來，最令人沒想到的是，加迪爾在IT圈忽然爆炸般走紅，一夜間幾乎全世界寫代碼的人都深深記住了他的名字。
這全賴神太過于作弊了。
心情很壞的神決心要在別的地方給加迪爾幫點忙，在那些所有人都無能為力，他卻可以為所欲為的方面。
數碼相機拍出的東西不可能完全保密，總有數據會告訴別人它們的先後順序，所以對于他們來說，問題無非就是破解這套保密系統需要多少時間罷了。
誰要拼拼圖？老子得超近道！
圈內甚至把這5萬歐元當成了彩頭，來了次小小的競賽：看看是誰能先“拆開”大禮包。
論壇上一個頂級大神忽然閃現在這個帖子下面。
Rabbit：今晚十二點，我拿。
“嗚嗚嗚嗚嗚嗚喔哦~”
大神的出現炸出了太多人，都開始紛紛表示“我也想參與一下好了”“這樣是不是離我偶像更近”“要是我更快，那豈不是我比偶像厲害？”等等，然後一起摩拳擦掌投入到了破解大業裏去。
然後一個個都摔了個狗吃屎：……
“這不可能啊，為什麽拆解不出來？”
“真就離譜，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真正清空視頻信息的辦法——這可是數碼哎！”
當大神Rabbit也宣告自己折戟沉沙的時候，這徹底成為了轟動性的事件：雖然沒人證實，但一直有傳聞說是很多國家的國/安局都想要招納Rabbit的。
這tm的，這個加迪爾！
你牛逼！你寫的防盜系統，比那些防原/子/彈密碼洩露的還安全？！
多少IT人，頂着黑眼圈和發熱過載的大腦，在漆黑的房間裏，盯着屏幕上微笑的加迪爾，陷入了沉思。
你是怎麽辦到的？
多少普通人，拼着拼着，開始痛哭流涕，感覺自己被扔進了時光的旋渦，要陷在“加迪爾謎題”裏，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想掙個錢，怎麽就這麽難？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掏出來耍人的吧？
等一下，劇組為什麽放這個東西來着？
又有多少人，看着看着，忽然在這一刻開始，同時對瑞塔燃起了熊熊烈火般的仇恨。
tm的！我都從頭到尾翻完了，也沒見到你們有一秒鐘的私下接觸！
你這撒謊精，真能編啊！
要不是你，這個什麽加迪爾，人家至于甩這種東西嗎？
我至于花3歐元給自己找罪受嗎？
難道我翻幾千個視頻，就是為了幫你？你怎麽不自己來翻呢？啊？tm的！說謊不打草稿，真tm有你的！
“瑞塔，撒謊精！出來給爺爬！你媽媽沒有教過你不要撒謊嗎？這麽多人都醒着，你這個始作俑者怎麽tm的能睡得着覺？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多網友放棄了拼頻，轉而掏出了鍵盤，打下了無數帶着痛苦和憤怒的單詞。
只有呂克·貝松看着賬目上120萬的數值，感到了一種夢幻般的眩暈。
天啊，天啊，電影還沒上映呢！已經收回接近四分之一的成本了……
掙錢要是都這麽容易，那可得多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依然是5+5紅包包，愛仙女們!總是抽不到的記得吱一聲哦hhhhh
網友：瑞塔，你睡着了嗎，我還醒着（綠油油眼睛）哈哈哈太沙雕了哈哈哈哈
這章裏有太多人錯付了（bushi，只有我們的保羅papa一無所知的幸福着，瞧瞧瞧瞧，什麽叫加加の愛啊！（nina握拳）然後那個暈暈确實是有點受到伊斯坦布爾奇跡的影響了，但是問題不大的，後面會解決，我們是真正的甜文!
感謝在2021-07-08 15:06:19~2021-07-09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薄綠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濯洱、灣流、長樂未央、妩媚山莊、赤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冰天雪 91瓶；姍姍來遲 59瓶；朝朝暮暮時、喂！你好 10瓶；瑾之 5瓶；想念我命運般的lp的第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