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因紮吉的提問讓馬爾蒂尼一驚, 差點沒汗毛都立起來,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加迪爾依然淡定地探出手去回敲了敲自己的椅子,回答道:
“好呀,謝謝你, 皮波。”
“你……”
馬爾蒂尼緊張地繃起了身子, 果然因紮吉頓了一秒, 好像湊得更近了, 依然非常非常輕聲地問道:“你怎麽坐在保羅的椅子上?”
“我和保羅換的——沒事,給我吧,我分給他就好。”
小美人淡定無邊地改成了跪在馬爾蒂尼的腿上,從椅子上面伸出手去, 握住了對方遞來的水瓶。
“謝謝你,皮波。”
他甚至調皮地彈了一下對方的手心,這讓因紮吉不由得顫抖一下松開了手,也失去了再次和加迪爾搭話的機會。
雖然看不見他手上的動作、還得屏住呼吸費力地攬着他的腰不讓他掉下去, 但是聽得明明白白的馬爾蒂尼:……
“太離譜, 加迪爾, 什麽時候學得,學得這麽……撒謊不眨眼的……”
他的心中翻滾着亂七八糟的懊惱和遲疑, 心髒跳得像在敲鼓,明明坐在空調房裏卻熱出了一身的汗。
他想質問加迪爾怎麽回事,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也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來。
罪魁禍首加迪爾卻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他美滋滋地縮回了手,擰開瓶蓋,先遞到了馬爾蒂尼嘴邊。
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馬爾蒂尼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 像是非常高興地在說着:“看,我對保羅好吧?”
他哪有喝水的心思,只覺得連冰涼的瓶蓋現在都燙嘴,但是加迪爾的表情立刻從等待變成了疑惑,從疑惑變成了傷心,要是他長了耳朵和尾巴的話,馬爾蒂尼保證那對耳朵現在已經沮喪到耷拉了下去,尾巴則是在失望地拍打着他的腿。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他撅起來的嘴巴和下垂的眉眼都在無聲地抱怨着“保羅生氣了嗎?保羅不喜歡我了嗎?為什麽不喝我舉着的水?”
馬爾蒂尼狼狽不堪,只好低頭握着他的手腕保持平衡,擡起瓶子來喝了一點,加迪爾這才高興起來,又美滋滋地親了他一口,把水瓶利索扭好放到旁邊座位的把手上。
馬爾蒂尼剛想勸他順便坐回去得了,小美人就已經又高高興興地挪了挪腿,舒舒服服地盤在他身上,開始繼續看電影了。
手伸到一半的馬爾蒂尼:……
但劇情确實又進行到了精彩的部分——道林·格雷逐漸不滿足于簡單的取樂和高尚的交往,他開始不斷地追逐各種新鮮而背德的刺|激,包括去勾引有夫之婦,有婦之夫(……),羞澀未婚的女郎,原本心有大志向的禁欲青年,視他如己出的伯爵夫婦。
他擁有着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卻偏偏要好玩似的去和別人打賭行竊,當然最後往往把事情變成了如何誘哄着別人心甘情願地把東西交給他,像供奉着撒旦,卻又像供奉着自己潔白的神靈。
他要去賭博,一邊喝酒一邊一擲千金地輸錢,輸到開始脫鞋子和褲子,吓得周圍人瞠目結舌,自己卻終于高興了起來——直到一個侯爵幫他買了所有的單,着迷地問他能不能賞臉相伴一晚。
小美人笑得停不下來,直到笑出了眼淚,而後忽然冷下臉蛋,撚起手邊的水果砸到他的臉上。
“無趣。”
他的臉沉得像冰山,叫了門口的管家進來清債,周圍人唉聲哄着他留下吧,留下吧,美貌得像是在發光的小男爵卻只随便踩着仆人的背,穿上衣物鞋帽便潇灑地騎着馬揚長而去。
侯爵坐着馬車沮喪地追了三條街,最終還是放棄了。
鏡頭不斷給到畫像上的他在如何變化。
當別人的迷戀追捧和肉|欲不再能滿足他時,他開始變得更加極端。
從前他只是拿走一顆心,拿走財富,現在他什麽都有了,什麽都不想要,他只想去破壞,想要拿走一條生命,破壞一個家庭,摧毀一個原本無瑕的靈魂。
“只有死亡才能證明一個人最真實的愛——”亨利勳爵依然誘哄着他,“如果他們甚至都不願意為你而死,那又怎麽算愛你呢?”
“你是對的,我的先生。”
美到像是神靈精心至極地一寸寸捏出的道林·格雷躺在陽光下的椅子上,緩緩吐出嘴裏的鴉|片煙,美到讓人想跪在他的腳旁哭泣着親吻,又美到讓人想把他一寸寸敲碎,永遠留在這裏。
所有堕落、頹靡、醜陋的事情都發生在畫像上,而道林·格雷永葆無瑕鮮活的青春。
當天晚上,他就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自己的初戀情人——瑞塔扮演的那個年輕女演員,污蔑她的貞潔和心靈,并揚言要徹底趕走她。
無視自己曾經那麽真摯愛戀的女孩在多麽絕望地哭嚎。
“道林,道林,我的愛!我本就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傾盡所有地去愛你,你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
別的不說,瑞塔出于對加迪爾本人的恐懼和厭惡,再加上拍之前正好被因紮吉傷害得心灰意冷,在這一段哭戲裏倒是表演得張力十足,哭得全場觀衆的心都徹底涼了下去,以為他們知道道林會如何回應。
但是當加迪爾真的在大屏幕上露出那麽純潔、美麗卻又帶着惡狠狠的愉快和嘲弄的笑容時,他們還是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除非……你能向所有人證明,你最愛我,你的全部都屬于我。”
“你願意嗎?”
女演員趴在地上,感受着他柔軟的手指溫柔地拂過自己的眼角抹去淚水,像最開始一樣。
她悲涼地嗚咽一聲,最後顫抖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人們驚呼着看着她從頂樓一躍而下,又在客廳中發現了她的遺書。
“是我的錯……”
道林為她買了最貴的棺材,最美的華服,在葬禮上哭得讓人心都碎了。很多人甚至在癫狂地想着,沒人值得他這麽去哭,哪怕是死了。又癫狂地想着,如果我死了,他也會這樣流淚嗎?
但是屏幕慢慢地列了開來,一身黑衣的道林在屏幕左邊像教堂上的壁畫一般我哭泣,屏幕右邊的畫像:那個面目全非、醜陋、病态的他卻在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諷惡毒的笑容。
這一幕讓很多人都無法忍受地小聲尖叫了起來,不願再看,因為它實在是有點過于邪典了。
難怪這部電影的分級被定位了PG-17。
加迪爾自己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畫像的變化是通過最先進的動态科技采集他的表情、再由畫師們親手一張一張畫出來的,他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麽逼真,逼真到恐怖。
仿佛确實有一個鮮活猙獰的惡魔覆在這張畫紙上,對比上左邊臉龐蒼白垂淚的道林,簡直是諷刺到了極點。
他不由得往馬爾蒂尼的懷裏又縮了縮,卻發現監護人的臉色也很難看,也像是被吓到了,又有點憂心忡忡,攬着他腰部的手不斷用力。
加迪爾有點被勒痛了。
“保羅……”
小美人不得不出聲輕輕提醒他,對方才終于如夢初醒似的松開了手臂,低頭愣着看了他一會兒,而後忽然又摟緊了。
他感覺自己的後背出了一下子的冷汗,只有當這麽貼緊了加迪爾,聽到他可愛又平穩的心跳,聞到對方熟悉的香味時,才感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加迪爾已經長高了不少,變沉了不少,也擁有了很多他不了解的小秘密,但他畢竟是一個幼稚又單純的小孩,會為了那麽多簡單的事情而高興或流淚。
會奇奇怪怪地要在自己的電影首映禮上躲到監護人的懷抱裏。
世界上并沒有道林·格雷,沒有永遠留在17歲、帶着病态心理的魔鬼,也沒有那些着了魔似的人。
世界上只有他真實的加迪爾,馬爾蒂尼真實的加迪爾。
他忍不住去摸加迪爾的頭發和耳朵,甚至忍不住揪了揪他柔軟的臉頰肉,終于像被拯救般長長嘆了口氣,珍重不已地輕輕吻了吻小美人的額頭。
加迪爾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很想告訴對方他抹了粉底,這樣很危險:……
保羅的嘴唇不會變成白色吧?
帶着這種奇怪的念頭,他繼續看電影。
只有坐在比較後面的加圖索為難得坐立難安——坐在最後的卡卡不知道怎麽了,已經看哭了,搞得他和身旁的老婆驚吓不已地頻頻回頭,不知道需不需要安慰對方。
卡卡女友卡洛琳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傳過來,像是有點壓抑不住的惱火:“別哭了……怎麽會……打擾……裏卡多……”
“這樣‘反宗教’的電影對那孩子來說還是有點太刺|激了。”
加圖索的夫人非常同情地捂住嘴、把身體探過來和自己的丈夫說道。
熒屏上的道林·格雷像是徹底擺脫了束縛,當他拿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後,他就情不自禁地迷戀上了這種最刺|激的行為——就像生命代表着所有最正面力量的彙總似的,死亡也是所有負面力量的巅峰。
他在黑暗裏游走,任由鮮血流淌滿自己的身體,像死神一樣收割靈魂。
但對道林來說,甚至連死亡都可以變得乏味——因為當他越來越熟悉其中的奧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那麽容易地為他去死。
道林就像世界上最殘忍的惡魔,連生命這樣世間最寶貴、最昂貴的東西,只要他開始能夠輕易得到,他也就不再珍惜了。
他開始旅游,開始認識更多的人然後抛棄,當他回到倫敦,人們驚悚又迷戀地看着這麽多年過去了,道林·格雷沒有一根頭發絲老去了,他還是一身雪白鬥篷,站在大雪裏眉眼彎彎的模樣,依然宛如天使降臨。
人們在宴會上又驚又懼地看着他,但漸漸地,他還是陷入了雙頰粉紅的人類的包圍裏。
為他作畫的畫家一直在不斷地勸他回頭是岸,道林總是只用一個親吻就能把他打發得沒邊。但太多無辜生命的離開顯然是讓畫家被逼到了道德的懸崖口,他在深夜來訪,懇求道林不要再作惡,否則自己就只能将畫像的事情公之于世。
道林原本正百無聊賴地蜷縮在躺椅上,現在聽他這麽說,頓時忍不住跳了下來,雙眼亮晶晶地湊近。
“你想殺了我嗎?殺了我吧,不然我不可能停下的。”
“你,你在說什麽啊?”
畫家驚恐地發抖起來,而道林甚至已經舉起了刀塞到了他的手裏,幫忙握住對準自己說道:“來殺了我嘛,就在這裏,不會有人知道的,殺了我,然後離開,就這麽簡單。”
畫家顫抖着手看了他一會兒,當刀尖真的捅進了道林柔軟白皙的心口,留下鮮紅的血液時,他又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我不能……離開這裏吧,道林……”
“現在你把事情變得沒意思了。”
道林冷漠地踢了他一腳,離開了。
幾天後,畫家吊死在了自己的畫室裏面,并留遺囑把整棟房子都送給了道林。
“在閣樓最裏面的小屋子裏,放着那副畫。”
道林收到了這張紙條。他仔細地思索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告訴周圍的男男女女們,他要去找亨利勳爵。
“他——落魄的老頭子,怎麽配你去看?”
亨利勳爵已經老得快走不動路了,這個曾經也高大迷人、氣質香醇的貴族現在只是一個控制不住口水的老人,眼睜睜地看着道林邁着輕快的腳步過來,恍惚間好像見到那個真正的17歲少年,那個抱着受傷的小土狗、毫不在意血跡弄髒了自己衣服的少年,一回頭,微笑着看向他。
有金燦燦的陽光溫柔地搭在他的靈魂上。
他多麽驚豔、迷戀和嫉羨那樣的美,他想要摧毀他,又想要留下他——他終究還是實現了自己的想法,卻付出了世界上最昂貴的代價。
道林微笑着抽出懷裏的匕首,遞給了他。
“你自己來。”
連聲音都還是那麽的清澈與溫柔。
滑稽的歡快圓舞曲開始向着最高|潮攀升,而整個畫面也終于再次明亮了起來,很多觀衆經情不自禁地站起來,看着西裝筆挺、金發飛揚的道林幾乎是用愉悅的步伐向着自己最後的命運踏進。
他們看着他的背影潇灑地踏進畫室,踏上閣樓,拆開暗門,在漫天飛舞的金燦燦灰塵中和房間盡頭挂着的那副被厚厚法蘭絨遮起的畫像。
音樂在最後的高/潮前戛然而止。
在漫長的沉默中,道林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這幅畫像,像是在凝視着自己完整的一生。
他走上前去,猛地一拉吊着幕布的繩,放映廳裏響起了很多歇斯底裏的尖叫,一副比他的人還高、面目全非、醜陋到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烈鬼那樣的畫像正死死盯住所有人,嘴角挂着猙獰的笑!
在觀衆們的尖叫聲中,道林卻放聲大笑了起來,撫摸着依然有點柔軟的顏料,扣了一塊紅的下來,慢慢塗抹到自己的胸口上。
觀衆們的聲音戛然而止,電影裏也只有極其細微的衣袖摩擦聲。道林掏出那把剛剛亨利勳爵用來自盡的刀,對着這幅畫瞄準了一下位置,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髒!
“咚!!!”
一聲驚天鼓響炸開,在觀衆的尖叫聲中,道林扭曲着倒了下去,鮮血在地板上緩緩蔓延,人們眼睜睜地看着在歡快的背景聲中,他的臉龐開始迅速地扭曲、醜化,而牆上的那副畫作,卻慢慢回到了最初那令人震撼的美麗模樣。
鏡頭拉遠,金色的陽光、灰塵和木頭房子,地板上的老人,而而在最中間是那麽鮮活美麗的,道林·格雷的畫像。
“将~将!”
随着最後兩聲,萬籁俱寂,而後響起了驚雷般的掌聲。
呂克·貝松對整個故事做出了太多的調整,尤其是把整個道林·格雷人物的動機都改變了——但最起碼在現場的觀衆都感受到了,這樣的改動讓整個故事都更富有了戲劇性,也更有了爆發力和沖擊力。
加迪爾已經趁亂兩步跨回了座位上,此時他自己的心也在不斷跳動,有點震撼于電影最終呈現的效果,更有點震撼于自己是怎麽拍出來的。
他根本不覺得屏幕上的那個人是自己,他只覺得他真的是道林·格雷。
“太棒了,加迪爾,你太棒了……”
劇組的同事,隊友們和很多亂七八糟的人都湧了過來擁抱他和亂哄哄地祝賀,閃光燈把大廳裏照得比外面還亮。
“加迪爾,你太棒了,你是演戲天才!”
那個阿爾伯特介紹來的影評人激動地握着他的手說,搞得加迪爾有點迷茫地叮囑:“謝謝您,但是到時候不需要寫的這麽浮誇,就說還行就行了。”
“……不!我是說你真的是天才!我認真的!不是收錢說話的!”
影評人激動得滿臉通紅。
“別踢球了,快改行去演戲吧!”
站在不遠處的馬爾蒂尼:……?!
嗯?!
加迪爾相信主要就是他的原因,搞得自己被保羅早早提溜回家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也是在他已經跟着經紀人對着媒體笑了兩小時之後了。
他有點迷茫地發現不知道怎麽的,隊友們也都在這棟房子裏,豪車直接塞滿了外面本來很寬闊的街道:……
要不是這邊的治安實在太好,媒體們恐怕能追過來拍到天荒地老。
最離譜的是卡卡還在哭:……
“你怎麽啦,裏卡多?”
大家三三倆倆地散開了,似乎還沉浸在電影中很有話說,加圖索夫人則是攬着不知道怎麽好像有點不高興的卡洛琳到了一邊去喝水說話,加迪爾迷茫地蹲在卡卡面前,擁抱坐在沙發上的他。
舍甫琴科坐在旁邊都快笑傻了,像是不相信卡卡會這麽入戲出不來。
“你不可以變成那樣,加迪爾。”
卡卡無視烏克蘭人的嘲笑,甕聲甕氣地說,緊緊擁抱住了他,這讓小美人感覺有點好笑:“我哪有那麽壞,我也不會青春永駐的,我今天要是再不睡覺,明天可能就會長個痘痘出來……”
“不是的。”卡卡甕聲甕氣地打斷了他,眼圈紅紅、很認真又很傷感地說:“加迪爾,你有好多好多人去愛,你值得最好的,不要因為別人的哄騙就去做笨蛋事情,不要靠近那些放縱和引誘你的人……”
“我……”
他這麽說着,就鼻子一酸,又要開始哭了,吓得加迪爾趕緊給他擦眼淚:“我身邊哪有這樣的人嘛!”
“我不是在自賣自誇,但是你,你一定要,要和不比我差的人做朋友,加迪爾……”
卡卡完全聽不進去,又嗚嗚地哭了起來,使勁抱住他,像是已經失去了一個因為“交友不慎”的失足青年(?)加迪爾,必須得瘋狂珍惜眼前這一個還好好的才行。
加迪爾眼神死地任由他抱着,很想再次強調請區分演員和角色。
“好了裏卡多,別想了。現實裏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加迪爾只會被人抓走切片研究什麽的,或者被關起來玩一輩子,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烏克蘭人興致勃勃地安慰對方,只惹得卡卡哭得更厲害,而小美人憤怒地試圖在巴西人的懷裏抓他:……
更可怕的是,過了一會兒之後內斯塔忽然也哭了起來,這個一路上都很呆滞和心事重重的男人忽然就抹淚了,然後打開冰箱掏出冰淇淋,試圖吃。
加迪爾一回頭的時候,感覺自己整顆心都停跳了:……
“桑德羅,晚上吃這個拉肚子,你怎麽了——”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阻止了對方,一把把散發着甜蜜香氣的小盒子蓋好,然後塞了回去,關切地緊緊抱住內斯塔,不讓他伸出手來威脅自己的冰淇淋(劃掉)亂動。
內斯塔沉默了一會兒,也回抱住了他,滾燙的淚水打在加迪爾的耳朵上。
“你不會變醜,也不會死掉的,你知道嗎?”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補充道:
“我會去殺掉那個亨利勳爵。”
加迪爾眼前一黑,感覺這一位的危險系數大幅度提升了。內斯塔确實是個容易電影中毒的人,反正看完泰坦尼克號後他最起碼異想天開過三個月能不能開着船去海裏把傑克給撈上來。
“桑德羅,世界上沒有道林·格雷,也沒有亨利勳爵!”
小美人艱難地晃着他的腦袋,試圖把他晃醒。
加圖索和皮爾洛顯然是相對清醒二人組,雖然他們讨論着劇情還沒到十分鐘,就已經在沙發上毆打了起來(皮爾洛單方面挨揍),惹得加圖索夫人一直在尖叫“停下!裏諾!你怎麽能這樣!”
皮爾洛頑強大喊:“我沒事!!”
好不容易送着意猶未盡、哭哭啼啼和鼻青臉腫(……)的隊友們離開,加迪爾撐着手臂看最後走的真正淡定·因紮吉,嘆了口氣抱怨:“大家也太離譜了,怎麽會這麽當真?”
“我也想當真,加迪爾。”因紮吉笑着說,從駕駛座上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頭發,順便把腦袋勾了過來,懶洋洋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側臉。
“但我知道這肯定是假的——破産或者死了就能換來跟你相處一晚嗎?世界上才不可能有這種好事。”
說完他就潇灑地松開了小美人,告訴他:“我走了。”
直到汽車尾氣甩了自己一臉,加迪爾才愣愣地反應了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然後臉紅得快爆炸了,一路尖叫着跑回了房間。
安靜了一晚上的神無語凝噎地看着當了一整天“優雅靠譜男子”的加迪爾又變成了慌裏慌張的小孩樣子,尖叫着撲通撲通跑上樓,尖叫着撲在馬爾蒂尼的懷裏。
“怎麽啦寶貝?發生什麽了,我是不是應該和你一起出去的?”
“皮波好吓人!比裏卡多和桑德羅還吓人,忽然說很奇怪的話。”
小美人認真地說,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肌裏試圖醉生夢死,搞得馬爾蒂尼笑得停不下來:
“皮波不是總這樣嗎?故意逗你玩的——不要當真就好了。”
“哦……也對。”
剛剛确實忍不住當真了一秒鐘的加迪爾有點遺憾,又更多是高興地松了口氣。雖然他感覺因紮吉坦誠了很多,但亂說情話畢竟是對方的生活習慣了,總不可能一瞬間就改過來的。
神真想給因紮吉在整座米蘭大教堂都點滿蠟燭。
作者有話要說: 米蘭全隊:影視中毒 有(笑死hhhhh)
我們豬頭哥哥哭得太遲了,只是因為在回味()反射弧太長了()
感謝在2021-07-13 08:59:56~2021-07-14 01:0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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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灣流、逗比不在線、長樂未央、赤鱬、妩媚山莊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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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