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果要任何一個人來評價季少煜, 想必大家都會說,他是個絕對的紳士, 和任何人相處都進退有度, 講話簡潔有禮。
但是紳士也有難以克制的時候。
如果可以克制,阮唐現在就不是他名義上的伴侶了。
季少煜俯下身,撐在阮唐上方, 将他的身影完全遮蓋住,僅僅是按住他的肩膀, 就已經牢牢的阻斷了他的掙紮。
阮唐呼吸一滞, 被他猛的欺身上前, 幾乎想都沒想的就躲開了, 而季少煜則有幾秒的停滞和僵硬。
他下意識躲開了季少煜的親近之後,就有些懼怕對方此刻的眼神, 不由抖了抖唇,色厲內荏道,“你放開我。”
青年睫毛上還沾着水光,微微顫抖着, 明顯很害怕,但還強撐着試圖像平時一樣和他說話。
但是力量上的絕對懸殊,已經決定了此刻誰才有發言權。
“別這樣看着我。”季少煜說着,他的吻就準确無誤的落在阮唐的眼皮上,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仿佛在對待什麽珍貴的寶物。
阮唐只覺得眼皮似被燙到了,猛的一顫。
卻躲避不開。
他心下慌張, “季少煜, 你不是會強迫的人, 別讓我恨你。”
雖然阮唐口口聲聲說季少煜強迫他, 但他深知季少煜其實不是那種人。
這和原著裏倒是一樣,因為季少煜只是恨他,怎麽可能願意和他親密接觸?之前的那些故意親密只是為了方便羞辱他罷了。
季少煜沒什麽反應,他的呼吸往下游走,停在他的嘴唇上方,“總要有這一天的,你早該面對現實了。”
阮唐必須依附于他,他才會覺得滿意。
最好是阮唐的眼裏只有他,只能看見他,不要有其他任何人。
哪怕只是恨也好。
二人的唇大概僅僅相隔幾毫米,似有若無的觸碰顯得格外暧昧,心癢難耐。
但是阮唐又及時躲開了,嘴硬道,“相愛的人才能接吻。”
不是阮唐有多純情,他只是想借此表達出自己寧死不從的态度。
阮唐:“我不會和我不喜歡的人做。”
關鍵是他們兩個現在是很單純的關系,季少煜想報複他,他想利用季少煜,這也不适合發生進一步接觸啊,到時候會很尴尬的!
身處異世,阮唐比誰都清醒,他可以把在這裏的生活當做游戲一場,但唯獨不能和季少煜游戲。
季少煜卻是嗤笑,相愛?可是他們即便不相愛,也只能被那個結婚證捆綁在一起,一生一世。
他的手肆無忌憚的往下,“是嗎?那為什麽你這裏,和你說的不一樣呢?”
止痛藥開始發揮作用,阮唐逐漸感受不到膝蓋的陣痛,好像還同時麻痹了許多感覺,只餘下被觸碰到時的酥麻。
季少煜不知道觸碰他的腿他會有感覺,只是喜歡把弄這雙無法動彈的長腿。
不能動彈,豈不是剛剛好嗎,除了他的身邊,哪裏也逃不出去。
阮唐壓着怒火:“我是個男的,這樣當然是正常的!”
只是他的聲音已經軟得不能再軟了,即便帶着怒氣,也只是任性的嬌嗔,毫無威懾力。
看起來倒像是半推半就。
所以季少煜壓根沒有停手的意思。
阮唐又喘了一聲,雙手軟弱無力的撐在季少煜肩膀上,試圖把他推開,惡狠狠的叫季少煜的名字:“你住手,這明明是相愛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情急之下鬼話連篇,阮唐什麽話都說的出來了。
沒辦法,現在只有說這種理由才能糊弄過去。
那雙手的力量根本無法把季少煜推開,但他還是停下了,雖然沒有徹底離開,看起來像是聽進去了一點。
沉默了會兒,季少煜看向阮唐,“為什麽?”
季少煜另一只手從按住他的肩膀緩緩轉移到脖頸,那力度堪稱溫柔,從後面籠罩在他纖細的後頸上。
阮唐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輕微喘着氣,把這點溫柔的觸碰當做是季少煜軟化的痕跡。
阮唐還想闡述理由,但是下一瞬,季少煜就用力将他的後頸握住,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阮唐額頭砸到季少煜胸前,頭暈目眩的聽見他說:“這是夫妻義務,是我應得的。”
簡言之,他沒必要在意阮唐的想法和心情。
不愧是強制文霸總的腦回路,确實是那麽一回事,很對味。
但是阮唐沒想到季少煜居然是這樣想的!是不是崩人設了啊龍傲天鵝子!
或許看小說時阮唐會高呼刺激,然後期待一下真香打臉。但是當阮唐真正面對的時候,又很是猶豫,且不說季少煜不可能真香打臉,單就是他自己也應付不來這種委屈自己的要求。
他現在不想,所以不能委屈他做沒有興趣的事情。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的,所以當然要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為了能糊弄過去,阮唐急中生智,連忙補充道:“我知道你可能沒時間和我談戀愛,但是……但是兩個人努力總比你一個人努力效果要好吧?你之前不是說過不喜歡死魚嗎?”
又是一陣沉默。
阮唐說完之後還在換氣,剛剛都喘不過來了,這會又說這麽多話,累死他了。
季少煜:“所以,你有什麽計劃,說來聽聽。”
mad這人居然是來真的!
阮唐到剛才都還以為,這怕不又是季少煜的什麽羞辱手段呢,但季少煜這樣說,就表明他很認真了,就像對待工作一樣列出計劃。
阮唐努力和他拉開距離,然後發現努力無用,遂放棄,改為拍了拍他的肩,商量說:“就約定六個月,我們可以在六個月內試着談戀愛,如果不成我就沒意見了,如果成了,我肯定不會排斥的。”
阮唐故意說的這麽氣人,還六個月期限呢,季少煜能對他有那麽多耐心嗎,更別提和他談戀愛了。
季少煜:“好。”
阮唐:?這也能同意?
他的龍傲天鵝子該不是被人附身了吧?!
季少煜勾唇笑道:“但是你這個小騙子的話,我最多信一半。”
“所以,三個月。”
很好不愧是他,已經下了結論了。
季少煜緊接着又說道:“既然是談戀愛,稍微做點什麽也無妨吧?”
阮唐內心高呼這人犯規,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假的還同意了,畢竟原主一個聖母怎麽可能和加害自己的親人的人談戀愛,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呢!
季少煜根本不在意他提出這個計劃有什麽心思,是不是假裝服軟,其實是想要逃走,因為那不可能行得通。
因此,無論阮唐所言是真的還是假的,都無所謂。
阮唐的怒火很快變成喘不過氣來。
“住手……”
他發出各種命令,“我讓你停!”
季少煜卻說:“不是你說要試着談戀愛嗎?我幫幫你而已。”
阮唐咬了一口下唇,隐忍不發。
事已至此,幫就幫吧,反正爽的是他自己。
……
床頭一盞小夜燈亮着暗光,一閃一閃的,有些晃眼,他逐漸有氣無力的半靠着季少煜,蓬松的頭發顯得格外淩亂。
沒完沒了的感覺讓他無法忍受,果真哭過了幾次,眼裏水光潋滟,看着楚楚動人,連輕喘的呼吸也像是撩人。
當然,最難受的是腿不能動彈,不能被季少煜發覺異樣,天知道他剛才是怎麽忍耐的!
難怪剛才季少煜讓他省着點眼淚。這種事情一次多了,純粹的享受便也成了一種難耐的折磨。
更何況季少煜是存心想讓他難受。
三次。
一點體力都不剩了。
阮唐低啞着聲,聲音裏還有殘存的情/欲:“夠了吧,我真的累了,不行了。”
連“不行了”三個字都能被迫出口,可見阮唐被他逼到了什麽地步。
殊不知季少煜最享受的便是他這一刻的脆弱。
真的只能依附于自己。
他看上去就像即将消耗殆盡的落地花瓣,被撿起來他捧在懷裏,無聲無息的散發着餘香。
由于時間長且消耗體力,阮唐這會兒迷迷瞪瞪的快要睡着了,睡眼朦胧的。
阮唐支撐不住了,閉眼任由自己陷入沉睡,還後怕似的呢喃着,“……別來了。”
阮唐第一次睡在他懷裏。
雖然是因為他太累了,不想動彈,所以放任自己睡着。
但是季少煜一時間還是有些緊張得不敢動,不想破壞這個畫面,只敢慢慢去拿紙巾擦手。
他也是一次幫別人,原以為自己會反感,而且對象還是阮唐。
但他竟然并不感到厭惡。
他只覺得飲鸩止渴,似乎是甜的。
等阮唐真的睡着了,季少煜才放下他去了廁所。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頗覺荒謬。他為什麽要對阮唐小心翼翼?
但是阮唐睡着了,看不見,所以沒有人知道,阮唐更不會知道。
如果阮唐知道了季少煜根本舍不得動他,怕是會更加恃寵生嬌。
季少煜回來後上床,仍舊睡在阮唐旁邊,讓阮唐稍微靠着他。
阮唐對暖暖的抱枕也很滿意,有這樣會發熱暖被窩的抱枕,他的手腳都不冷了,身體自動的靠近熱源。
好在阮唐睡覺一向規矩,一晚上都不會翻個身,甚至都不會動彈一下,所以也不存在露餡的可能。
于是季少煜就着這個姿勢抱着阮唐睡下了。
可笑他,明明知道這是假象,還留有僥幸。
……
阮唐次日醒來已經是十一點了,畢竟昨晚淩晨才睡,身為鹹魚的阮唐需要大量的睡眠才能恢複。
他眨兩下眼,發現自己并不是在熟悉的大床上,雖然也很舒服,身上還蓋了毯子,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閉上的窗戶,是飛機上的那種款式。
“醒了?”季少煜在一旁問。
阮唐迷迷糊糊的看向他,他正坐在軟軟的沙發上看電腦,手邊還放着一杯熱咖啡,散發着香氣。
家裏好像沒這個房間,這、這到底是哪裏?
面對阮唐逐漸驚恐的視線,季少煜淡定道:“叫不醒你,所以直接把你帶走了。”
“現在我們在飛機上。”
說着,季少煜又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看來你昨晚真的很累啊,兩個小時的航程,現在已經快到了。”
阮唐睡得連起飛的動靜都沒把他吵醒,可見他睡得有多香。
阮唐眨了眨眼,很滿意季少煜的行動力,這下他又省了一場出門的戲。
阮唐扶着床邊扶手坐起來,“讓我下去,我要回去!”
季少煜沒跟他吵,直接了當的說:“不行。”
阮唐咬了咬牙,看了眼自己身上還是昨晚穿的睡衣,又說:“你昨天就是故意的吧!”
故意把他搞得很累才睡覺,今天早上肯定起不來床,方便直接把他拐走。
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