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厚積7

柳大山的驚呼讓洛音的眼淚硬生生憋回去了。

柳大山的聲音持續順着聽筒傳出:“住院了?要住三個月呢?改天我帶洛音去看看他去, 咳,這事弄得……”

随着柳大山的聲音消失,洛音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媽, 您來我這住一陣吧。”

蔣情猶豫了一瞬,聲音壓低:“不了吧, 他不想讓我出去住。”

洛音有點急了:“可是您懷着孕呢, 他打您……”

蔣情:“他上次就是喝醉了, 加上太生氣, 不過他跟我認錯了,保證下次不會了, 讓我別告訴你,你就當不知道行嗎, 女兒?”

一股無力感襲來,洛音張張嘴,卻什麽勸說的話也說不出了。

她想保護飛蛾, 奈何飛蛾執意撲火。

她該不會真的相信柳大山會真心悔改吧?

洛音知道這事不能急于一時的怒氣,挂斷了電話,她緩了緩情緒才恢複了思考。

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到底是誰打的翟毅剛?

其實,聽說翟毅剛挨打,洛音直覺跟自己有關。

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周子學。

思忖再三, 洛音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周子學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聲音有點意外:“嘿,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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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音開門見山:“是不是你打的翟毅剛?”

周子學一樂:“你那個相親對象挨打了?”

洛音:“不是你打的?”

周子學:“我只是長得像流氓, 又不是真流氓。”

洛音撇撇嘴, 相信周子學不是那種敢做不敢認的人。

但是她又想不通了:“難道他挨打, 跟我沒關系嗎?”

周子學:“那種人挨打也正常,長得就招人煩。不過……”

周子學“不過”了一句便頓住了。

洛音剛想問,周子學似乎想到了什麽,嘀咕了一句:“難道是他?”

洛音蹙眉:“誰?”

周子學頓了幾秒,還是說了:“我今天碰見周孟了。他跟我打聽你,你知道我跟他關系一向不好,我們拌了幾句嘴,他說我肯定追不上你,我一沖動,說我今天還幫你解決了一個相親男。”

洛音:“周孟?”

周子學那邊一聲重重地拍桌子聲,大聲道:“靠,是不是周孟告訴顧衍了?他倆關系好像不錯。媽的,上次他揍我那次是真流氓!”

洛音沉默着。

其實,她也想到了,但總覺得不太可能。

顧衍沒有這麽做的動機啊。

罵罵咧咧的周子學緩了一會,又問道:“等等,你就沒從我這段話裏聽出來更勁爆的信息嗎?”

思考中的洛音聲音淡淡:“你是說你想追我?”

周子學一噎,随後反應過來什麽:“靠,老子第一次表白,你他媽給點反應行不行?”

洛音撇撇嘴:“你還是先弄懂,什麽叫喜歡比較重要。”

周子學急了:“你的意思是,我都這麽大了,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都不知道?”

洛音:“……不是嗎?”

周子學忍住摔電話的沖動:“洛音,我他媽遲早讓你給我氣死。我再跟你說一遍,老子現在就是喜歡!”

這大概是洛音聽見的最暴躁的表白了。

她沒再理他,徑自挂斷了電話。

——

出成績第二天就可以報志願了。

洛音思慮再三,第一志願還是填上了北城大學。

媽媽還需要她的保護,爸爸也只能找到媽媽。

還有她的房産,俗話說,做熟不做生,投資房産還是得找熟悉的地方,外行也能大致知道哪裏适合投資。

總之一切都是留在北城比較方便。

填報好志願,好似一顆石頭落地了,她盤算着手裏的幾套房子。

那兩套戶型不太好的,她準備拿來出租。

把那三套好位置好戶型囤一囤,高價賣出,至少能賺一百萬。

就夠錢全款付一套,再用景阿姨那套房子貸款付一套。

幸好現在沒有限購政策,她趁着這幾年政策好,得多多投資。

洛音成績出來後,便截圖發到了售樓處的銷售群中。

這分數,不用等錄取通知出來就知道。

北城大學穩了。

在同事們的監督下,梁佳美要每天按時給洛音和劉貝達買早餐。

她氣得都想往早餐裏加點口水之類的。

卻沒想到洛音比她還精,指定一家出餐便是密封的早餐店。

還特別貴。

寶納新城在沒開盤之前一個多月就已經動工了。

工地裏每天都在搶工期,才三個月不到,下面三層的門市已經建好了。

應客戶的要求,洛音帶着客戶去工地外圍轉轉。

直觀地感受一下園區的整體占地面積。

才7月初,天氣已經有點熱了。

洛音只穿了工裝裏面的白襯衫,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明顯。

客戶是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看着挺年輕的。

雖然不進入工地裏,但洛音還是幫他系上了安全帽。

兩人并肩走在工地外,伴随着鏟車和打樁的噪音,男客戶問洛音:“晚上能請你吃個飯嗎?”

洛音已經遇見好幾個跟她表白的男客戶了。

對他這種邀約本能的排斥:“抱歉,晚上下班很忙。”

男客戶挑眉,霸總式發言:“多忙都要吃飯啊,要不然,你跟我去吃飯,我買你兩套房?”

洛音:……

她職業微笑:“我有男朋友了,他下班來接我。”

洛音将男客戶當成一個小插曲,沒當回事。

直到她下班後,走到了一個小巷子裏時,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她。

這條巷子早晨都是早餐攤,是她從售樓處到公寓的捷徑。

今天臨下班時成交了一個客戶,下班晚了一點。

這條窄巷平時好歹零星還有幾個人穿行,今天怎麽一個人也沒看到。

現在天蒙蒙黑,洛音一個人獨居,難免謹慎了些。

最重要的是,她明明聽見了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空無一人。

這就有點吓人了。

洛音加快了腳步,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條微信。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瞳孔放大。

是白天的那個男客戶通過手機號添加她微信的通知提示。

他在驗證消息上寫着:你真的有男朋友嗎?你自己一個人下的班吧?

洛音額頭都滲出了汗,各種女子走夜路被猥|亵殘害的新聞頃刻竄入腦中。

她将手機放回手提包中,并摸出了她傷柳大山的那把小刀。

後面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洛音敏銳地聽出,腳步聲已經刻意放輕了。

這種欲蓋彌彰的掩飾簡直是犯罪前兆。

她正處在巷子中央,只能一邊留意着後面的腳步,一邊觀察到前面有一個小轉角。

她知道那只是一個死轉角,但是不熟悉的人肯定以為她轉彎了。

洛音快步走到轉角處,緊貼着牆,将自己隐在陰影中。

那道腳步聲果然加快了,洛音的心跳也不覺快了起來。

她的刀已經出鞘,默數着那人距離自己的位置。

在腳步聲臨近轉角時,她第一時間将刀伸了出去,抵在了來人的脖頸。

随着一聲嬌呼,洛音急急收了刀,可刀片還是劃傷了嬌嫩的皮膚。

洛音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人:“顧星月?”

顧星月摸了下自己的脖頸,又看了看手,唇角顫抖得毫無血色:“血!”

——

“啊~疼!你輕點!”

顧星月的一聲哀嚎,客廳的落地臺燈都顫了顫。

洛音手下卻沒停,快速用生理鹽水給她清洗幹淨後,拿出碘伏要給她塗抹。

顧星月偏頭躲着,扯到了傷口,又是一聲驚呼。

洛音無奈地把她拽過來,冷聲道:“別動,再動我再割你一刀。”

顧星月癟着嘴,眼裏含着淚,憤恨地盯着洛音,想要控訴她,可一開口就哽咽了:“你沒人性!”

碘伏棉球已經觸到了她的傷口處,一陣蟄痛,顧星月的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洛音将她的傷口用無菌紗布包紮好,便去收拾藥箱了。

顧星月抽噎了一下,淚眼朦胧地看着她:“這就完事了?我用不用去醫院打個破傷風針?”

洛音收好藥箱睨了她一眼:“可以,想打針就快去,晚點傷口就愈合了。”

顧星月被噎得面色一曬,不甘心地說:“都流血了。”

洛音收起給她擦血的紙巾,看了看上面繡花針般細長的一小條血跡,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

淡聲說:“那你就去醫院呗。”

顧星月埋怨着她的态度:“你割傷的我,你不陪我去啊?”

洛音瞥着她悠悠地說:“誰讓你大晚上跟蹤我?我這是收刀快,就破了點皮,不然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顧星月撇嘴,小聲嘀咕:“你這語氣,怎麽越來越像我哥。”

洛音身形一頓,也覺得自己最近說話刻薄了些,緩了語氣:“想喝點什麽?”

顧星月立刻回答:“冰糖檸檬水。”

洛音:“沒有,只有白開水。”

顧星月:……

那你問我幹什麽?

一分鐘後,顧星月捧着一杯帶有檸檬片的溫水,美滋滋地往裏放了兩塊冰糖。

吸溜了一口,滿足地“哈”了一聲。

她就知道,洛音不會對她那麽狠心的。

顧星月偷看着坐在一旁在本上寫寫畫畫的洛音。

想開口說什麽,又怕她怼自己,猶猶豫豫地半天沒說話。

還是洛音率先問出來:“找我有什麽事?”

顧星月輕咳一聲,拿出了自己一貫的傲慢态度,“就想看看你到底在鬧什麽。要不我給你個臺階,現在跟我回家。”

洛音筆尖一頓,視線從本子上移到了顧星月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盡顯在臉上。

得到了一記白眼的顧星月放下水,不解地問:“難道,你還真要離開我哥啊?”

洛音繼續寫着,回答得略顯敷衍:“難道不明顯嗎?”

顧星月:“為什麽啊?”

洛音又擡起眼看着她反問道:“我離開不是皆大歡喜嗎?”

顧星月小聲道:“才沒有。”

家裏沒她,徹底成了一座冰窖了。

每次路過她房間時,看着緊鎖的門,都會期待門會被打開。

天知道她因為自己這種舔狗似的念頭羞憤了多久。

顧星月甚至想,早知道,當初就對她好一點了。

低頭思緒間,顧星月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一個黑色打火機。

電光火石間,她恍然明白了什麽。

悄悄将打火機握在手裏,踹進了衣服口袋中。

洛音半晌聽不見聲音,轉頭看了顧星月一眼。

見她死死捏着拳頭,想起她手指的傷暗暗嘆了口氣,起身走過去,抓過她的手指,上面纏着防水創可貼。

洛音默默把創可貼撕掉,被包裹的手指泛白,傷口理所應當得還沒好。

她又重新拿出藥盒,給她重新擦了藥,輕輕包上紗布,并囑咐道:“不能一直用創可貼包着,得讓傷口透氣,不然會發炎的……”

一滴冰涼滴在她手背上,洛音順着向上看去,顧星月正雙眼含淚地看着她。

四目相對,她立刻扭開頭,抽回手,起身跑開了。

随着大門“呯”地一聲被關上,洛音才回過神。

怎麽搞得,她像個傷了純情少女的渣男一樣。

——

顧星月回到家,就沖進了顧衍的書房。

惹得正在工作的顧衍蹙了眉。

以前一看他這種表情顧星月就會害怕。

但今天她不知哪來的勇氣,沖到了他的辦公桌前,激動地說。

“我打聽到了洛音的住址。”

顧衍輕挑了眉,漫不經心地說:“所以呢?”

顧星月:“哥,你去哄她回來好不好?”

顧衍斂下眸子,冷冷地說:“她自己要走的,憑什麽我去哄?”

顧星月抿住唇,死死咬住唇,眼裏又起了霧,水汽掩蓋不住憤怒。

她掏出兜裏的打火機,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吼道。

“活該你被綠!”

作者有話說:

顧衍:?

洛音:我點香薰的打火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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