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孤兒院03 “你們認識?”任游一臉驚訝道
楊紀清也是剛洗完澡,頭發只吹了半幹,烏黑微卷的發梢貼着白皙的脖子,就像用濃墨,在細膩的新雪之上,作了一幅淩亂纏綿的畫。
楊紀清身上也穿着睡衣,但并沒有跟任朝瀾一樣,将衣服扣子一絲不茍地全部扣上。他睡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沒扣,衣領松垮垮地聳拉着,露出溝壑分明的鎖骨。
任朝瀾垂眸,藏起眼中的深色,調整了一下自己頻率錯亂的呼吸,才強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轉到楊紀清手中的藥油上。
“我自己來。”任朝瀾說着,伸手去取楊紀清手中的褐色玻璃瓶。
“你傷在後腰,你自己怎麽來?”楊紀清手一翻,避開了任朝瀾伸過來的手,“而且大夫說了,這藥油抹上去後,還要把傷處淤腫推拿開才行。你放心,我的推拿技術還是很不錯的,不會把你按壞的。”
“你怎麽會擅長推拿的?”任朝瀾稍一遲疑後,還是側過身,讓楊紀清走進房間。
“因為我經常讓別人受傷。”楊紀清拎着藥油瓶子,朝着房間中央的大床走去。
“經常讓別人受傷?”任朝瀾關上房門,跟在楊紀清身後。
“你忘了,我當年可是執掌楊家賞罰堂的,專門負責毒打犯錯的楊家族人。”楊紀清在床邊站定,将手中的藥油放在床頭櫃上,“但到底是自家族人,有時打完了我心裏也不好受,就會過去幫忙上個藥。這麽十年下來,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我是想不熟練都難。”
任朝瀾想象了一下,楊紀清給犯錯楊家族人上完家規,回頭又心疼地跑去幫忙上藥,不禁莞爾。
“你笑什麽?”楊紀清把床頭的枕頭往床中央一扔,然後單手撐着床邊,拍了拍蓬松的枕頭,對任朝瀾說道,“來,把上衣脫了,然後上床趴好。”
房間內開着空調,體感并不冷,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用擔心凍着。
任朝瀾遲疑了一瞬間,才動手開始解扣子。
扣得整整齊齊的睡衣扣子,被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慢慢解開,露出底下肌理分明的身軀。
昨晚掉進野豬陷阱,坐在任朝瀾腰腹上,楊紀清就感覺出對方身材不錯。而現在任朝瀾在他面前脫掉了上衣,袒露出上身後,楊紀清發現任朝瀾的身材比他想象得更好,好得都讓他有些嫉妒了。
寬肩窄腰,比例完美的骨架上,覆蓋着勻稱的肌肉,充滿了英氣的美感,以及惑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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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朝瀾低垂的眼眸輕顫了一下,他能感覺到楊紀清的目光正在他身上流轉,只是純粹的欣賞,卻還是讓他感覺有些緊張。
不過,他跟楊紀清是夫夫,他的身體,楊紀清自然是喜歡怎麽看都行的。
任朝瀾将脫下的上衣挂在床位的衣帽架上,随後按照楊紀清的要求,上床抱着枕頭趴好。
任朝瀾在床上趴下後,後腰大片的淤青,也就完全落入了楊紀清眼中,那猙獰的青色,瞬間破壞了腰背的美感。
“都這樣了,你還不積極上藥。”楊紀清提着藥油爬上床,“藥油都落在樓下沒拿上來。”
“我是打算洗完澡下去拿的。”任朝瀾低聲說道。
楊紀清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開始可能有點疼,你忍着點。”
楊紀清說完,将藥油敷在任朝瀾後腰處,随後搓熱了手掌,順着任朝瀾腰背上的肌理,開始推拿按壓。他先是力道輕柔地推了兩遍,将藥油推開抹勻了,然後逐漸加重力道。
任朝瀾只在最初感覺有些微的疼痛,随着楊紀清的推拿動作,沒多久就感覺後腰熱了起來,有種血脈暢通的舒适感。但他的注意力在這種舒暢上感沒維持太久,很快轉到了楊紀清貼着他後腰來回的雙手上。
因為揉搓的原因,楊紀清的手心是微燙的,那雙手在他身上來回往複,感覺就像是在他身上反複點火。那酥麻的熱意,順着腰窩一路往下延伸,喚醒另一種灼熱的感覺。
楊紀清一邊給任朝瀾推拿,一邊跟他聊兩天後去見駱岐勝的事。
起初的時候,任朝瀾是很正常地在跟他聊,随後卻漸漸沒了聲。而在安靜了片刻之後,任朝瀾突然發出一聲低啞的悶哼。
“怎麽了?我按疼你了?”楊紀清聽到聲音的同時,感覺手心貼後的後腰驟然繃緊,他趕緊擡頭去看任朝瀾。
任朝瀾的臉埋在枕頭上,楊紀清并沒能看到他的臉,只看到他露在外面那雙通紅的耳廓。
楊紀清先是一愣,随後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任朝瀾這是被他按得起反應了。
楊紀清:“……”
這是因為他按到什麽敏感點了,還是因為推拿的人是他?楊紀清沉思片刻,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被他推拿過的人很多,就沒遇到被他按起反應的,任朝瀾還是第一個。
遇到這種情況,同為男人,楊紀清覺得自己沒必要感到尴尬,但看着任朝瀾那紅透的耳廓,莫名就感覺不自在起來。随後,好似被任朝瀾傳染了一樣,臉也跟着微微發燙起來。
“咳!差不多好了,你把腰上的藥油晾幹,就可以穿衣服了。”楊紀清從床上下來,下意識地避開任朝瀾偏頭看過的視線,胡亂對他擺了擺手,快步離開了任朝瀾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楊紀清終于鎮定下來。
這時再回想起任朝瀾方才的模樣,他突然清晰地意識到——任朝瀾是喜歡男人的。
雖然任朝瀾因為記憶出了問題,堅定地認為他們是已經成親的夫夫。但是,如果任朝瀾本身不喜歡男人,就算他們真是夫夫,也不可能對他起反應。
對于任朝瀾的取向,楊紀清倒也沒覺得反感,只是稍稍感覺有些意外,順道忍不住替400多年前,京城中心儀任朝瀾的那些姑娘惋惜。
“要是還在400多年前,京城的那些姑娘知道了,怕是都得淚撒衣襟……”楊紀清摸着下巴笑了一聲,結果聞到一股子藥油的味道,趕緊跑去浴室洗手。
洗幹淨手之後,楊紀清對今晚跟任朝瀾的這段插曲也就不在意了。這分明是任朝瀾的錯,他為什麽要替對方尴尬?這份尴尬,完全可以留給恢複記憶的任朝瀾細細品味。
兩天後,便是和駱歧勝約定見面的日子。
蔣叢白天不方便帶出門,楊一樂要上班,所以最後還是楊紀清、任朝瀾和任游三人一起去見駱歧勝。
這天正巧沈宛的紙紮人相公也完工了,也是約好去給她燒紙紮人的日子。
【你們走了,誰給我燒相公?】沈宛窩在客廳角落的聚陰陣中,幽怨地看着正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的楊紀清。
“我跟楊一樂說過了,他下班後會去品春園燒給你的。”楊紀清說道。
【楊一樂長相還算可以……】外貌協會資深會員沈宛,挑剔地打量了一會兒楊一樂,【但那頭黃毛是真的醜。】
“小曾孫,晚上出去燒紙紮人穿好看點,最好能買頂假發戴上。”楊紀清對楊一樂說完。也不管他一臉懵逼,想不明白燒紙紮人怎麽還對穿着打扮有要求了,又扭頭對沈宛說道,“你将就一下吧。”
勉強說服了沈宛後,楊紀清三人便出門了。
任游開車,一路往東行駛半個多小時後,便抵達了跟駱岐勝約好的地方——雲溪路的花鳥市場門口。
任游在花鳥市場邊上的停車場停好車,跟着楊紀清和任朝瀾走到花鳥市場門口,看離約定的時間只差幾分鐘了,就翻出駱岐勝的手機號,撥了個電話過去。
楊紀清和任朝瀾環顧四周,卻是猝不及防地跟一個穿着藍布衣,長相絕不陌生的禿頂中年男人對上了視線。這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前兩天在板山坡的荒山上,沈宛墓地見過的那位術士。
楊紀清看到那中年男人摸出手機接了個電話,緊接着就聽到旁邊的任游跟電話那頭的駱岐勝問了好,然後描述了他們三人的穿戴。任游這邊剛說完,對面的中年男人就挂了電話,頂着一頭閃耀的陽光,大步朝他們走來。
楊紀清:“……”這世界真小。
白天光線充足充足,随着中年男人的走近,那晚只看大概的容貌,也逐漸變得清晰立體起來。
面頰削瘦,皮膚偏黑,眼角有明顯皺紋,眼皮聳拉着,就算沒有表情,看着也像不太愉快的模樣。
不一會兒,中年男人就走到三人面前,擡起眼皮掃過三人,開口問道,“任家人?”
任游上前一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對,我們是任家人。”
“駱岐勝。”中年男人吐出自己的名字,算是自我介紹,繼而視線轉落到了楊紀清和任朝瀾身上,“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又見面了。”
“你們認識?”任游一臉驚訝道。
“兩天前的晚上,我跟他們在板山坡的荒山上見過。”駱岐勝說完就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楊紀清和任朝瀾,之前對他的打擾還有些不悅。
“兩天前,板山坡……您就是那位擅長格鬥的術士啊!”任游這下是震驚加佩服了。
這一米七出頭的身高,明顯偏瘦的體型,看上去就是一個幹瘦孱弱還禿頂的中年人,竟然能将他家老祖宗和楊先生兩個超過一米八的青年男人,打得遍體鱗傷。
“真是人不可貌相,失敬失敬。”任游朝着駱岐勝拱手致敬。
作者有話要說:任游: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變禿了也變強了?
駱岐勝:……你是在嘲諷我禿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