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鐘聲03是他的錯覺麽?

第68章 鐘聲03 是他的錯覺麽?

當意識回籠,視野恢複清晰後,楊紀清第一時間低頭,看向自己綁着牽魂線的手。

手上空空如也,并沒有看到牽住他的另一只手。

是他的錯覺麽?

楊紀清視線往邊上一轉,落在任朝瀾的手上。

白皙修長的手指,纏着正紅色的牽魂線,自然地垂落在身側,距離他有一臂遠,并沒有挨着他。

“怎麽了?我手上有什麽嗎?”任朝瀾擡了一下被楊紀清盯着看的手,出聲問道。

“沒什麽,就确認一下你的牽魂線有沒有系好。”楊紀清抿了抿嘴,垂眸按下心頭湧起的失落。

他覺得自己這失落來得簡直莫名其妙,任朝瀾沒牽他的手有什麽好失落的?任朝瀾的手又不是開過光,牽了就能蹭到福運。

楊紀清想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些什麽,而眼下并不是就地剖析自我的好時機。他們的生魂已經入畫,當務之急是找到周月桐三人的生魂。

他習慣性地去捏腕間的五帝錢。生魂入畫,未經作法帶進來的東西,只是主人意識的具象,沒有原物的氣場,許是因為如此,這個原本能讓他靜心的動作,也沒起到什麽效果。

楊紀清撇了撇嘴角,往前走了兩步,不再看讓他雜念叢生的任朝瀾,努力靜心觀察周遭。他并沒有注意到,在他将視線轉向別處時,任朝瀾輕輕松了口氣。

生魂離體時,楊紀清感覺有人牽他的手,并不是他的錯覺,當時确實是任朝瀾牽了一下他的手。

在楊紀清往他手上綁牽魂線時,任朝瀾就很想牽住他的手。但是,楊紀清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也不認可他們的夫夫關系,自然也不接受夫夫間正常的親密動作。

任朝瀾并不願意讓楊紀清感到不快,所以他平日裏一直很克制。這次也一樣,這種想要觸碰對方的沖動一起來,他便強行按捺了下去。

可惜,這次他沒能成功克制到最後。

或許是編繩的顏色太紅,讓他想起了成親時的喜綢;或許是楊紀清在離魂符的作用下,意識迷離地眯起雙眼時,使他想起了對方醉酒的情态;又或許是楊紀清阖起雙眼的模樣,令他想起了他曾在他懷中了無生息的噩夢——于是叫情感沖破了克制,情不自禁地輕輕牽了一下對方的手。

任朝瀾拇指摩挲着無名指上的牽魂線,望着楊紀清的背影不自覺地出了神。

楊紀清環視了一圈周遭,就看出他們是在畫中青山的半山腰上。

他們此時是站在一條山間小道上,左邊的山坡下是連片的梯田,右邊的樹叢後是農舍聚集的小山村。時間應該是早上,擡頭能看到初升的朝陽,以及被陽光染成淺金色的山間雲霧。

“先進村看看?”楊紀清回頭,對任朝瀾說道。

“什麽?”任朝瀾驟然回神。

楊紀清看着任朝瀾茫然的眼神,默然片刻後,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好。”任朝瀾點頭贊同。

“你這是專門入畫來走神的嗎?”楊紀清沿着臺階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只是在想一個人,不小心想得有些入神了。”任朝瀾跟在楊紀清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情愫浮浮沉沉。

“哦。”楊紀清是個好奇心重的人,換個人這麽說,他肯定要追問一句的,但聽到任朝瀾這個回答,他感覺心底有些微妙的不舒服,頓時失去了追問的心情。

兩人之後沒再說話,安靜地沿着山間小道往上走,繞過樹叢,便進了村子。

這個村子的房子是典型的農宅,房子低矮,只有一層,但每戶人家前,都有一個用栅欄圈起來的院子。

現實中這種農戶,多會在院子裏圈養一些家禽,或者門口拴條狗,角屋裏養頭豬什麽的,村民在自家門口忙活,隔着院子大聲聊天,小孩在村子裏瞎跑,驚得家禽牲畜一陣喧嘩,整個村子就會十分熱鬧。

但這個村子農家院子裏卻什麽都沒有——沒有家禽牲畜,也沒有村民小孩,就是一個空村,空落落的透着死氣。

這種現象是不合理的。

落成法器的畫,能夠具現畫師的想法。畫師沒畫出來的細節,只要畫師畫的時候認為有,入畫者就能在畫中看到那些不曾畫出的細節。

這副畫出自高僧之手,總不能是那高僧故意畫了一個死村吧?而且要是畫的真是死村,這幅畫也不可能有平靜祥和的一面。

“看來我們只能找鬼打聽消息了。”楊紀清說着,随便挑了一間農舍,走進院子,走到正屋緊閉的大門前,擡手就敲了敲。

“沒人!”屋裏傳出沒好氣的回話。

“我不找人,我找鬼。”楊紀清不疾不徐地說道。

任朝瀾偏頭低笑了一聲。

屋裏沉默片刻,随後緊閉的門猛地被拉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在門口,一臉煩躁地擡頭瞪向門外的來訪者。

少年瞪了沒兩眼,臉上的煩躁突然一頓,随後伸着脖子抽了抽鼻子。

“你們是活人啊!”少年說完,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你們能來這裏,現在也算不上人了。”

“……”楊紀清懷疑這小子是故意這麽說的。

“我們是生魂。”任朝瀾給了不會用詞的少年,提供了一個準确的詞彙。

“随便吧。”少年臉上的不耐稍稍緩和了些,但眉眼間依舊帶着一絲趾高氣揚,他抱着胳膊揚起下巴道,“你們可以說了,找我什麽事?”

楊紀清輕挑了一下眉頭,沒跟這小鬼計較說話态度。

“你既然看得出來我們是生魂,那你見過其他生魂嗎?”在畫外他們還能感知到生魂的氣息,但入了畫之後卻突然感知不到了。

“你找其他生魂做什麽?”少年反問。

“當然是來帶他們出去。”楊紀清道,“這是我們進來的目的。”

“你們不是有病就是騙子。進了這裏就不可能再出去了,反正我來那麽久,就沒聽說有誰跑出去過,你們還想帶人出去?”少年朝天翻了個白眼,随後從屋裏走出來,“我們這裏有三個生魂,前不久進來的,我帶你們過去。”

少年走在前面帶路,楊紀清和任朝瀾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路後,前面的少年扭頭嚷嚷道,“你們跟緊點,小心被哪個垃圾鬼吃了。”

楊紀清和任朝瀾加快腳步,走到少年身邊。

“差點忘了提醒你們,雖然進了這裏後就沒誰成功出去過,但還是有些鬼不死心,認為出不去是因為自身力量不夠強大。其中一些垃圾就走上了歪門邪道,試圖通過吞吃其他鬼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少年斜眼掃過楊紀清和任朝瀾,“我們這些正經的鬼還有些戰鬥力,像你們這些脆弱的生魂,我不護着你們,遇到那些垃圾,只有一口一個被吃的份。”

“你還挺有正義感的?”楊紀清有些意外,這少年看着一副不好相與的模樣,卻意外是個正氣凜然的熱心腸。

“我長大可是要當警察的人!”少年一臉驕傲地說完,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剛揚起的嘴角又撇了下來。

楊紀清正想說些什麽安慰這少年,少年卻是腳下一拐,帶着他們進了一個院子,然後開始哐哐地拍門板。

少年:“開門!□□!”

楊紀清:“……”

任朝瀾:“……”

很快門被打開,三個女孩聚在門口,看到少年便問,“楚航,你怎麽來了?”

名叫楚航的少年,抱着胳膊讓到一邊,讓楊紀清和任朝瀾跟那三個女孩面對面,“來了兩個生魂,說要找在這裏的生魂。”

“周月桐,我們是受你父親委托,來帶你出去的。”周月桐三人楊紀清在醫院進過,見過三個昏迷的女孩,一照面他就認認出了三人。

“我們能出去了!”三個女孩頓時面露欣喜。

“你們還真是特地進來找她們的啊!”楚航聽楊紀清喊出周月桐的名字,終于信了他們是主動進來的,但他依舊不信他們能出去,于是點了點頭,一臉确信道,“看來你們是有病,趕着進來被困的。”

“我們是術士,自然有辦法出去。”看着周月桐三人露出不安的表情,楊紀清覺得有必要亮明一下他們不是普通人的身份。

“切!”楚航對楊紀清亮出的身份一臉不屑,“我們這裏也有個鬼生前是術士,他比我還早進來,折騰到現在還沒出去呢!”

楊紀清不跟小屁孩争,直接轉了話題,“我還想問你一些事。”

“問就問,別動手動腳的。”楚航避開楊紀清伸過來攬他肩頭的手,“不知道生魂碰到鬼會難受嗎?就你這還術士?”

“你懂得還挺多。”楊紀清收回手。

普通人的生魂,沾上陰魂的陰氣确實會很不舒服,但術士的生魂要比普通人強悍許多,并沒有楚航認為的那麽脆弱。

“這裏的村民都去哪兒了?”楊紀清問道。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這個村裏就全是從外面被拉進來的死鬼,沒見過什麽村民。”

“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楊紀清又問道。

“這裏的時間跟外面不一樣,不過我跟最近進來的這三個生魂對過時間。”楚航指了指周月桐三人,“按照外面的時間我大概是半年前進來的。”

楚航說完,又補充道,“有個自稱元老的老頭,他大概是兩年前進來的。據說進來的時候,這村裏算上他就三個死鬼,當時這個村裏就沒有你說的什麽村民。”

楊紀清打聽村民下落,是想跟這幅畫的原住民打聽這幅畫異變的原因——出自高僧之手的畫拉會生魂入畫,這必然是這幅畫出現了異變。解決這幅畫的異變,再帶周月桐她們的生魂出去,這是比較安全穩妥的做法。

但現在看來,找村民詢問異變線索是行不通了。這幅畫的落款時間是在六年前,兩年前進來的陰魂就沒見過村民,這畫裏村民應該是早就消失了。

只能換個思路調查了。

“你們入畫前,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嗎?”一旁的任朝瀾開口詢問周月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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