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喂?”房濱困頓的聲音從聲筒裏傳出, “哪位?”
路在銘看了眼溫敬,溫敬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于是開口道:“房經紀, 我小路, 這麽晚打擾,跟你說點兒事。”
房濱一聽,聲音立刻清醒幾分, 也客氣許多:“啊,小路啊, 姐拜托你的事兒怎麽樣啦?”
路在銘:“有了點眉目,今天清皖暈倒了,您知道吧?”
房濱:“哦,我睡前聽說了, 聽說是着涼, 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路在銘舔了舔唇, 又看一眼溫敬, 眼見溫敬的臉肉眼可見地更黑一些,于是路在銘禁不住勾了勾唇角, 假咳了一聲:“咳, 我覺得, 他的病可能還真跟溫敬有關系。”
房濱:“嗯?具體說說?”
路在銘:“具體的我也沒看着, 溫敬不讓我看, 但我看着一個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一邊走一邊跟實習生說——好像說是什麽肛|門撕裂,還是什麽肛隐窩感染的?引起的高熱。”
房濱一聽, 徹底不困了, 這類病情可是黑溫敬的上好材料, 于是急忙問:“病例你能搞到嗎?”
“咋可能呢姐,溫敬很煩我,連病房都不讓我進,”路在銘翻了溫敬一個白眼,“我也挺着急的——您也知道,我這履歷,我幹啥不行啊?我是真想幫周清皖,才答應和您合作的,您可一定得幫他想想辦法,讓他從溫敬的魔爪裏逃出來呀。”路在銘嗲聲嗲氣,但聽上去情真意切。
溫敬背着手,來回踱步,焦躁得像只巡邏犬。
可路在銘這小子沒完沒了,又跟房濱罵了三五分鐘,主題都是:“溫敬真不是個東西”。
電話那頭還一直附和:“是呀,溫敬那種人,你知道的嘛。”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
【差不多就行了】
溫敬冷着一張閻羅臉,舉着個打了六個字的手機,怼到路在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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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銘白他一眼,這才把電話挂了。
路在銘:“幹嘛?我這不是得讓她相信我的說辭,罵你幾句升華一下可信度嗎?G門撕裂,一聽就他媽很扯——關鍵是你有那麽大嗎?”
溫敬冷笑一聲,也學着他的語氣,陰陽怪氣:“啧,這還酸上了?——有本事你問周清皖啊?”
周清皖早醒了,一聲不吭地在床上躺着,恹恹地阖着眼,聽兩人聊了半天,此時終于輕咳一聲,淡淡道:
“我是睡了,不是死了。”
——言下之意,你們說話這麽大聲,我是聽得見的。
即使在病中,周清皖的聲音聽上去也清清潤潤,幹淨又冷淡,那口氣,仿佛只是聽到一些無關痛癢的天氣新聞。
原本在争執着的兩人,有些僵硬地回頭去望他。
周清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着溫敬滑去,就見那只剛剛拽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溫敬,此時就像一只因做錯了事,而等待主人訓誡的狗子,忏悔、焦躁、甚至還有一點點可憐,有些擔憂地看着周清皖,臉色臊紅的,“你,你感覺怎麽樣?”
路在銘很快就恢複了平日裏的沒臉沒皮,嚷嚷說:
“清皖皖,你醒啦?!——是溫敬吹牛把你吵醒了吧?快點打假!”
而周清皖平緩的眼神,在溫敬臉上打量一圈,隐約上揚的唇角,勾出些若有似無的笑意。
可愛。
路在銘:“喂!清皖皖?”
周清皖:“嗯?”
路在銘回過神來,發現周清皖并沒有否認……
路在銘:“——嗯??”
周清皖:“嗯。”
路在銘:靠!要不要這樣護着溫敬啊?!
路在銘只覺氣得七竅生煙,再反觀溫敬,一副害羞的鹌鹑樣——多半是裝的!指不定得意得,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路在銘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在這屋多呆了!
周清皖休息了一宿,打了三瓶點滴,已經退了燒。
本來按照節目組的意思,也是讓周清皖請個假,再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補錄比賽和鏡頭,但周清皖無論說什麽也要堅持回去。
溫敬和路在銘勸了幾句,拗不過,只好随着周清皖去。
從醫院回到訓練基地的路上,溫敬難得在周清皖的面前,表現出少有的幾分嚴肅,只見他板起一張臉,臉上半點笑意都無,向周清皖問道:
“周清皖,你老老實實跟我說,經紀公司把《榮耀之巅》這個節目從你身上撸掉一次,現在還給你,是發生什麽?”
周清皖聞言一愣,溫敬很少直呼他的名諱,除非是在非常鄭重、或是非常生氣的時候——溫敬多半已經知道了什麽并且有了判斷,否則,也不會允許路在銘在電話裏對房濱那樣說。
周清皖也微微蹙起眉毛,看向溫敬,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溫敬的眉頭蹙起來:“我覺得?——我平時,好吧,我平時在你面前确實傻了點,可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傻子啊?你們公司想搞我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是不是讓你配合,要錘我xsr,所以才把名額還給你的?”
周清皖面寒如冰,仍然使用冰冷的問句:“看來你們已經搞清楚了,那還來問我做什麽?”
路在銘急忙道:“清皖皖,你別生氣,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也都知道你不可能聽公司的去背刺別人——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你可以跟我們說說的呀,就算遇到什麽,咱們一起面對。”
周清皖面無表情地垂着眼,就聽溫敬說:“我不需要你代替我成為犧牲者。”
可周清皖默不作聲地垂下眼,一副拒絕交流的神色。
他原本打算,等溫敬被自己的公司污蔑之後,再等溫家拿出自己與溫敬存在兩廂情願的xing關系,因此流言就可不攻自破,但此時,溫敬和路在銘給房濱那一通電話打出去,有極大的可能,使得他的經紀公司提早準備,做出一份像模像樣的假病歷來,再加之路在銘的錄音口供,就算是溫家插手,溫敬有可能面臨着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境地。
即便仍有轉機,但無疑比之前的情勢危險得多。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周清皖面上浮起不悅,真的生出幾分愠怒,對于一個藝人,公衆口碑就是藝術生命,周清皖覺得溫敬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就溫敬卻很溫和地笑了一聲:“因為你不乖呀,我要保證你願意乖乖聽我的話,乖乖和我合作——周清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因為我退圈了,我今後的人生,會快樂麽?”
“我們不一樣,”周清皖眸色深沉,垂眸,将幾分動容無聲地掩去:“對你來說,演戲是你的一切,但對我來說,它什麽都不是,退出這個圈子,我也并不覺得可惜。”
“對,你可以去做別的,去轉行,去深造,學你熱愛的數學,”溫敬語句微頓,灼熱的目光堅定地看向周清皖,“但我不允許你臭名昭著地走,就算是退圈,我也要你清清白白的。”
周清皖不知覺地捏緊了指尖,只覺心間酥麻一片。
“清白。”
周清皖嗫喏一聲,面無表情地重複着這兩個字。
他親媽婊|子出身,小三上位生下他,沒什麽文化,卻也将對自己的期冀,在取名時附贈給自己的孩子,想必也是翻遍了字典,才選中了這兩個字。
但民間有句老話是,人越缺少什麽,便越寶貴什麽。
溫敬見他出神,叫他一聲,“清皖?”
周清皖有些厭棄地聽着那兩字,不知是讨厭“清白”這個說法,還是更讨厭自己,又或者兩者都讨厭。
于是低聲喃喃,對溫敬道:
“我從來不是什麽清白的人,從來不是。”
溫敬聽他這般講,就知他又鑽進牛角尖裏,只好輕嘆一聲,徑直牽過周清皖的手,握起。
溫敬手掌寬厚,溫熱,比周清皖的手要大一圈兒。
“沒事,”溫敬目光灼灼,表情篤定,“你不想清白,我就陪你一起髒。”
周清皖蹙眉,剛要說些什麽……
就聽沉默了好半天的路在銘,發出暴烈的咳嗽聲:“靠!我的個乖乖,溫敬你是想惡心死我是嗎?酸掉牙的能不能等不在再唠?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周清皖微微低了頭,将自己的手掌抽回。
溫敬在面對“非周清皖”的一切物種,臉皮硬度堪比城牆,“喲,你不說話我還沒發現呢,這怎麽還有個你啊?看來得換臺自動駕駛的車子了。”
路在銘:?
“大哥,過河拆橋也沒你這麽拆的吧?人家起碼都是過完了河再拆,您和您媳婦兒的屁股,還坐在我開的車上的吧?”
溫敬被某個字眼取悅,登時笑了。
路在銘聽他不和自己頂了,反射性地看後視鏡裏的倆人,就見溫敬突然貼到周清皖的耳朵邊上,小聲說了句,沒聽清,但看口型應該是……
“媳婦。”
周清皖眼神微挑,嗔了溫敬一眼,于是溫敬又叫一聲,而這次,周清皖則像一個“不附和,也不拒絕”的渣男,一張清麗的臉,悄然染上一抹緋紅。
啊這?
徹底給路在銘給整不會了。
工傷到底去找誰報啊?
人麻了,挺急的。
同樣挺急得還有任令恺。
大清早,雞還沒起的時間,任令恺便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問他昨天晚上那場比賽裏,有沒有可以證明溫敬是渣男的素材。
困得眼都睜不開的任令恺一聽,“渣?”,随口便道:“呸,溫敬真的,比渣還不如。”
房濱一聽,大喜,那你趕緊把“溫敬渣”的內容給拍回來!
任令恺于是頂着倆黑眼圈,來找攝像師磨了一通,攝像師才答應把昨天的比賽給他看。
第一次幹這種事,任令恺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手抖着拍了幾段,實在害怕被發現,便潦草地給房濱發回去,應付差事。
房濱打開一看,甚至都沒個張人臉,
【伽羅慘死小視頻.mvp】*3
房濱:……
看來真不能指望任令恺這塊憨瓜,幸好有多手準備。
房濱于是又聯系了木心——木心和路在銘算得上是房濱的意外之喜,起碼在這個小破節目組,沒人敢不給木心的面子。
果然,沒過多久,木心便給房濱發來一段完整又清晰的人像的視頻,一個機位,對着溫敬的臉拍了34分鐘,房濱想,這回穩了,起碼也能抓到點蛛絲馬跡,于是再次滿懷期待地點開……
就見那視頻上,溫敬全程都在用一雙寫滿了笑意的眼看向周清皖,全神貫注,34分鐘起碼有30分都在盯着周清皖看,也不知道脖子酸不酸。
周清皖說話,溫敬立馬側耳低頭去聽。
周清皖看別人超過兩秒,溫敬扭臉去瞪。
周清皖調試個角□□面,溫敬都能伸頭去看半天,等人家完事兒了,調好了,他還要伸手去鼓鼓掌。
尼瑪的,見過癡的,沒見過這麽癡的,這明明就是完全陷進去了。
可這人陷進去,還能把人做得那麽狠的?
房濱沒了辦法,還是緊急使用了那套不甚成熟的“新方案”。
因此,當周清皖和溫敬大清早回到基地集合,便迎來了不少窺探與打量的目光。
幾個青年站在門□□頭接耳,有一瞥沒一瞥地往兩人這邊望,甚至小聲地讨論起來:
“哇,你們看周清皖走路的姿勢奇怪嗎?我看好像…真的有點那個!”
“嘶,真的假的,我咋沒看出來?”
“啧,這都看不出來,你那什麽眼神兒?”
周清皖原本正正經經地走路,和平日裏沒什麽區別,如今被這閑話一說,倒是一時無所适從起來,擡左腳也不是,擡右腳也不是,幹脆不走了,就近找個位置坐下來。
溫敬于是也跟着坐下,打開自己的包,取出一盒早餐奶、一罐八寶粥和兩根香蕉,任周清皖挑選,周清皖剛要順手去拿,就聽那幾個青年又小聲叽叽道:
“哇,都是流食和軟的!”
“嘶,人家生病了,吃點流食不是很正常嗎?!”
“啧,你行不行啊?沒便秘過啊?這都不懂?”
周清皖讪讪地把手收回來,神色冷淡,不想吃了。
于是溫敬一個眼刀劃過去,目光如冰,臉上也再尋不見半點笑容:“再讓我聽到一句,你們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幾個青年登時噤聲。
就見溫敬一轉臉,又是對着周清皖輕聲細語:“吃這個嘛?這裏太偏僻,便利店裏買的都是涼的,我去找微波爐熱熱?”
周清皖輕輕道:“不用。”
溫敬說:“嗐,我熱一下嘛,很快的,你先墊墊,一會兒外賣就來了。”
周清皖:“嗯。”
說着,溫敬站起身,正要走開,就見路在銘穿着小短褲,颠兒颠兒地迎面跑來,手裏甩着車鑰匙,風風火火。
溫敬眼一橫,聲一沉,又恢複了平日裏正常說話的口氣:“你,拿去熱熱。”說着,便将手裏的八寶粥和牛奶遞給路在銘。
路在銘滿臉疑惑地接過,一抻頭:“嗯?”
周清皖郁郁地蹙起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真的不用麻煩。”
路在銘反應過來,原來是給周清皖吃,這才換了一副喜笑顏開的表情,好像這苦差瞬間變成一樁美差,還拽了句洋文:“Oh, my princess,It's my pleasure to serve you.”說着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此時集合的大廳,已坐了三十幾個人,幾乎無一例外地密切關注着第八組的位置,雖然沒有人敢再出言議論,心中卻也都充滿着疑惑。
他們這些人,在圈子裏混,分外關注着與自己相關的資訊,而今天早上,不知怎得,《榮耀之巅》剛成立不久的超級話題裏,就出現了關于溫敬和周清皖的新鮮八卦。
昨天晚上,周清皖暈倒的事情,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了,而不過十來個小時的功夫,網上就讨論得有板有眼兒:
[昨天第八組的比賽一結束,周清皖一出門就暈倒了,聽說是溫敬前一天把人弄得狠了]
[後面撕裂了,這回可不是營銷號亂寫的。]
本來,他們還半信半疑。
但後來,一個豆瓣帖子的截圖,被人轉發到微博裏——只見那圖片上,是一張被打碼打了二分之一的病例,但關鍵的地方寫得有板有眼,就診人确實是周清皖的名字,診斷結果也如風聲裏提到的那般!
這回,他們也不得不信了。
然而此刻,首先令他們沒想到的,便是周清皖回來的這樣快,本以為影帝情人這樣嬌貴的“職業”,再怎麽說,也得曠工一兩天;
其次,便是周清皖還能面不改色地坐在應板凳上,沒有半點別扭,看來真是有着很好的忍耐力了;
最後,也是最奇怪的,是溫敬對着周清皖的态度。
眼見着,溫敬面對周清皖,舉止投足不失尊重,言談舉止又不失溫柔。
仔細一品,似乎溫敬才是那個兩人間的低位者,雖然不至于“低到塵埃”,但每當周清皖看向他時,溫敬那張常年冰封的帥臉,仿如真能開出花來,笑得實在太甜。
反觀周清皖,雖然清俊的臉上表情實在不多,可也能見出幾分真情。
譬如,當溫敬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他便總也很快地移開眼,
而當溫敬一旦暫時瞥開眼,去看點別的,周清皖看似不經意的目光,便又回旋過來。
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多數人都知道,網絡世界的傳言大多是真中兌假,但名利場上的真情,就更是件珍貴物什,像麒麟的角,鳳凰的爪,實在是“備而不必用”。
衆人一時莫衷一是,就見節目主持人,帶着八位專業教練,從門外走進來,與此同時,室內的直播設備竟也同時打開!
這是加了一場直播?之前怎麽完全沒聽說有這環節?
就聽主持人道:“這是咱們節目組經過一致讨論,臨時決定加的,直播時間不長,就30分鐘哈。”
周清皖向溫敬挑眉,溫敬笑眯了一雙眼。
周清皖便通過這個笑眼确認了,這個“臨時決議”,應該與溫敬有關。
就聽主持人簡潔明了地宣布了表演賽規則:“通過我們八位教練的評選,我們在昨天晚上的四組比賽中,不僅選出了每一組的Mvp,也選出了每個位置的Mvp。”
“為了不劇透節目內容,我們把前者賣個關子,但要把後者依次請到臺上,組成一個臨時戰隊,和我們教練中的五人,進行一場表演賽。”
主持人宣布着規則,就已經有不少人溜號去看直播大屏上的彈幕了,此時的彈幕實在不甚友好,基本上都是吃到早間超話瓜的無聊人士,來看溫敬和周清皖的,于是,罵溫敬渣男的有,罵周清皖男狐貍精的也有;說溫敬仗勢欺人的有,說周清皖只會勾引男人、自作自受的也很多。
吃瓜群衆們一臉看戲表情,反觀賽事組、溫敬與周清皖本人,卻是開啓了彈幕屏蔽一般,沒給一點反應!
主持人照常宣布着表演賽的流程:“個人評分第五名,上單位·程咬金,李文祥。”
一個今早才剛被溫敬吼過一嗓子的青年,愣愣地站起。
“第四位,打野位·韓信,南橋。”
一個留寸頭的濃妝女孩。
“第三位,射手位·孫尚香,九一。”
一個不少人眼熟的電競主播。
“第二位,中單位·女娲,路在銘。”
路在銘露出微微驚訝的深情,有些吃驚地,看向周清皖,就聽主持人宣布了最後一個位置。
“第一位,輔助位·魯班大師,周清皖。”
話音一落,彈幕滾動的速度更快了:
[輔助評分第一?你是在逗我?]
[不可能!內幕吧?]
[關鍵是花瓶也能第一?爺笑了,電子競技沒有尊嚴,mvp也能作為屁股開花的補償?]
彈幕吵鬧謾罵,當事人卻并不在意。
只見直播鏡頭中,兩個原本筆直坐着的男人,倏忽間貼近。
溫敬偏過頭對周清皖說了句什麽,于是面無表情的漂亮青年,輕輕點頭,看上去似乎非常乖順。
眼見的,周清皖站起身,和着其他四人一齊走到臺上,幾乎所有人都在看彈幕,只有溫敬的眼睛亮晶晶地,專注地看向周清皖,兩只手還在無意識地輕輕鼓掌。
[演什麽啊?]
[這演技我服,影帝就是影帝]
當五名教練,被五名選手挑選完畢,對戰即将開始,彈幕上的罵聲也漸漸安靜下來。
可當周清皖抉擇一會兒,在選擇界面按下一個上場率低、普勝率低、既廢又弱、除了美一無是處的英雄——楊玉環,剛剛消退了片刻的質疑聲,再次鋪滿了屏幕。
[果然啥都不懂]
[哈哈,爺無語了]
[這玩意真能玩?搞笑呢,對面可是頂級戰隊的教練]
然而懂行的人卻齊齊怔住,怎麽也沒想到,周清皖竟然還能拿出一手“楊玉環”出來。
他們這邊的陣容:百裏玄策打野,哪吒上單,馬可波羅射手,幾乎全是被楊玉環克制的英雄,但因為楊玉環出場率低,難度大,他們就沒将楊玉環送上ban位,而周清皖作為一個五樓補位輔助,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極端的自大,便是極端的自信了。
但在昨天晚上,教練們已經将周清皖的那手魯班大師,複盤了七八遍,除了在第一波伽羅死後,有一次明顯是故意的送人頭操作以外,其他的每一次操作,都堪稱是計算機一般的精準,每一個技能都釋放得完美無缺,就像編程好了似的。
果然,不出所料。
當周清皖用這個半輔助、半法師性質的英雄,在己方全軍覆沒,敵方兩人殘血、三人半血的情形下,不慌不忙地操作,2技能直接暈住C位,一技能平A帶走射手,放大收割殘血,大招結束交閃現,從容地空A一下,依次點掉最後兩人,順利拿到五殺。
至此,彈幕上的噴子終于沒了聲,而臺下掌聲一片。
主持人激動地問,怎麽能把冷門英雄玩得這麽好,有什麽訣竅麽?
周清皖無聲地沉默了一會,才道:“知道原理,沒怎麽玩過,臨時發揮一下。”
面對這般凡爾賽的言論,主持人讪笑着舔了舔嘴唇,輕咳兩聲:“咳咳,謙虛了哈,能臨時發揮得這麽好,既是一種運氣,更是一種實力啊——要不要給我們介紹一下,是怎麽臨時發揮呢?”
主持人尬聊水準一般,左右橫豎就是要在今天問出個“訣竅”來。
周清皖目光平靜,定定地看向臺下的某處,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自己為什麽發揮得這麽好,思忖良久才開口道:
“因為上臺前,溫敬剛剛跟我說了一句話。”
“嗯?!”
不僅主持人,幾乎所有人都沒料到,周清皖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那溫老師說了什麽呢?可不可以告訴我們直播間的觀衆小夥伴們呢?”主持人窮追不舍。
“不了吧,”周清皖不假思索,露出一副淡漠又不屑的漂亮神色,“他們罵溫敬罵了那麽久,我還告訴他們……”
周清皖抿了抿唇,聲線冷漠:“我吃飽了撐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李許:周清皖只在乎溫敬有沒有被罵,我哭死QAQ
路在銘:皖皖跟溫敬學會了拽!媽媽很欣慰!
任令恺:他那是跟溫敬學會的嗎?以我對周清皖的了解,他好像本來就很拽……
(真不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