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

縱觀入目之處,一片大好河山,只消看上兩眼,便覺得心神受到了洗滌升華。

曾有前輩說,出世煉境,入世煉心,游覽天下山河坐地感悟飛升。

這話,祁縱原是不屑的。

他六歲入道,進入當世第一大宗問道宗,八歲築基,十二結丹斬殺惡龍,十八碎丹成嬰,二十六歲碎嬰化神,比之這坐地飛升也差不到哪裏去。

但是,這也只是原來。

現在的他,從未有過的迷戀着這一切,仿佛每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感受着日光刺在自己眼中的痛楚,祁縱微紅着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聽着周遭的一切。

這些東西,整整一萬年,他不曾見過了,不曾聽過了。

還是他萬分熟悉的場景,只是底下兀的多了一群似人的雕像,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半空。

祁縱只瞧了一眼就冷笑的撇開了了眼神。

呵!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宗,一個個還不是幹了些魔人才幹的勾當!

就剛才那一眼,祁縱就瞧出來那些人都是活人,而将活生生的人禁锢在此地讓他們成為一座座雕像,更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喪心病狂啊!

偏偏那些人還都一副震驚的模樣,想必這些人是被自己的親朋好友給出賣了吧?

可笑!當真是可笑!

一個這麽多腌臜彙集的門派,竟被說是名門!仙門!

不過這并不妨礙祁縱欣賞其他美景的好心情。

只是美好的東西總是有不長眼的東西前來打攪,祁縱浮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緊随其後便是一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來。

祁縱避也不避,只是微微歪頭,任由那劍氣從自己臉頰旁邊劃過,血珠瞬間湧出,祁縱伸出舌頭輕舔一下,非但不惱,反而邪笑起來。

慢慢轉頭,似是癡迷,似是瘋狂的看着來人。

來人顯然也是發現了底下那一個個形态詭異一動不動的人形雕像,眉頭一皺,眼睛微轉卻沒有多說什麽,在離着祁縱不遠處停了下來,冷聲道。

“祁縱,你擅逃禁陣,論罪,當斬。”

不知是不是長久未說過話,此人的話音之間帶了一絲嘶啞,卻不想他話音剛剛落下,祁縱竟是大笑起來。

笑到眼角都染上了一絲殷紅,喑啞的聲音從那染了血色分外妖豔的口中傳出。

“整整一萬年了,寧劍師兄,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

寧劍沉默下來,目光冷然地看着祁縱,緩緩擡起了手中的劍。

然而在這靜谧之下——

突然出現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我我我沒看錯吧?這,這是祁、祁祁縱大人和寧劍師兄??!!!”一個帶着不可置信的聲音傳出。

原本底下鴉雀無聲,除了那一個個詭異的人形雕像之外再無其他。

正是因為這靜谧的環境,此人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卧槽,我我我沒聽錯吧?祁縱!寧劍!”同樣不可置信的聲音。

“啊啊啊啊!今天是什麽黃道吉日!我我我見到了真人啊啊啊!”

有了那個聲音,作為突破,其餘的聲音接二連三響了起來,就仿佛是找到了宣洩的閘口一樣。

瞬間,那被祁縱和寧劍以為是用什麽邪惡秘術禁锢住的“人形雕像”,一個個竟是激動的湧動起來。

“婉兒,你嗑的CP是真的,等為夫突破化神便去劍域找你!”已經聽不出這是什麽語氣了。

“嗚嗚嗚,麻麻,你可以安心轉世重修了!”

“……”

瞬間,連帶着整個環境沸騰。

和之前靜谧相比,僅僅隔了短短幾個呼吸。

密密麻麻仿佛一股彩色浪潮!

祁縱和寧劍下意識往自己腳底下看去,這人群更加炸開了過,被人摁開了一個開關似的,瘋了一般地往前湧動擁擠着,口中還不斷大喊。

“祁縱大人看我一眼!”

“爹,你在天也瞑目了!”

“啊啊啊剛才那對話是什麽神仙對話!別攔着我我要渡劫了!”

一時間,哭的,笑得,大喊地,零星幾朵劫雲飄過來随意劈了兩下就散了的絡繹不絕,祁縱和寧劍立時僵在了原地。

就連祁縱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

一萬年,才一萬年,修真界的人,都瘋了嗎?

還有!

什麽叫做他和寧劍是真的?!

祁縱立時皺起了眉頭,原本神經質和笑意霎時在他身上不見半點蹤影,只剩凜冽和冷意。

他平生最恨人将他和寧劍混做一談,他結丹時,寧劍早他一日結丹,他碎嬰,寧劍早他一日碎嬰。

明明他才是天資最高的天才,卻事事被寧劍壓了一頭。

而且也是他,将自己關了整整一萬年!

不見日光,不聞聲音,整個關押他的陣法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着他的生命力,消耗着他的修為。

二十六年,在那一萬年中幾乎一閃而過,黑暗與孤寂早已将他逼瘋,活生生的逼瘋!

孤獨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而沒用光,沒有聲的孤寂比孤獨要恐怖一萬倍。

憑什麽,憑什麽到了現在他的名字還是擺脫不了寧劍!憑什麽!

祁縱的眼睛開始變得血紅,雙手不住顫抖着,散發着可怖的氣息。

寧劍暗叫一聲不好,想要不想便隔劍一擋,另一只手想也不想就一把握住了祁縱的手,運勁想要把人擒住。

卻不想底下一下子爆發出一陣尖叫!

“嗷嗷嗷啊啊啊啊!!凝氣CP是真的啊啊啊啊!!牽手留影啊啊啊啊啊!!”

底下巨大的聲響瞬間破壞了方才兩人之間那一觸即發的氛圍。

就像是一下子用一個鋼針戳破了大氣球,驀地就洩了氣。

僅僅這一愣神的功夫,祁縱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明了起來,仿若剛才的一起不過只是寧劍的錯覺一樣。

“放開!”祁縱眼神冰冷地掃了寧劍一眼,若是眼神能夠化刀,那麽此刻寧劍這抓住自己的手恐怕早就被自己切成了細片。

“我若是不放呢!”

寧劍一向不是受威脅的性子,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本好好的陣法竟會突然松動湧入靈氣,才給了祁縱可乘之機。

在此前提之下,自然是不能放任祁縱逃離自己視線。

“不放就不放好了,寧劍師兄不嫌棄我這個魔修,我感激還來不及,不是嗎?”祁縱一下子又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寧劍願意和自己是一件非常令人開心的事情一樣。

就連祁縱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寧劍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簡直就是找死!

可偏偏他非但生不起一絲怒意,反而因為寧劍和他說話,心中欣喜異常!

無論他怎麽克制都無法讓自己将這種感覺驅逐出腦海,反而是愈演愈烈,甚至于好像又回到了被關的那一萬年一樣,周身的一切都被剝奪,周圍的喧嚣就像是突然被隔開了一道屏障,驟然一下子寂靜下來,就是為了把他一步一步磨死在那死陣當中。

唯有眼前的這個人是真是的,不是幻覺,是那個不屑于和他說話的大師兄,那個死敵!

“祁縱!你想要做什麽!”

寧劍清晰感受到了祁縱手部的顫抖,瞬間警惕起來,以為祁縱是魔性大發,想要搞事。

同時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必萬年之前,這一萬年縱使是将祁縱關了起來,可又何嘗不是囚禁了他,只是比祁縱好一些多了點自由。

可饒是如此,他身體裏面的靈力也消耗的所剩無幾,祁縱身上有不少的秘密底牌,不然的話啊當初也不必由這麽多人費盡心機用死陣将他鎮壓,如果真的魔性大發的話,他怕是擋不了多久!

“師兄還是一點沒變啊,對我總是不加言辭的訓斥。”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寧劍的聲音,祁縱眼前一下子出現了一絲光亮,沖破了方才囚禁着他的牢籠。

盡管眼前仍舊只有寧劍是真實的,卻讓他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希望。

多麽奢侈的一個詞語。

“我可沒有你這麽一個師弟。”寧劍對祁縱身上的氣息敏感的很,見他稍稍安靜了一點,瞬間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不顯,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大,似乎是要将其手骨捏碎一般。

祁縱只覺自己手腕處微微刺痛,痛感并不強烈,反倒是讓人無端的興奮起來。

對于現在的祁縱而言,每一點刺激都是打破枷鎖的鑰匙,都能引起他來自靈魂的層層戰栗,原本白皙無比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配上方才弄出已然快要愈合的傷口,顯得格外引人遐想。

這轉變看似雖長,卻是就在那兩三句話的功夫,尤其是在地下那不斷湧動人的眼裏,直接就可以省略成為以下幾步:

牽手→傲嬌→激動→臉紅

差個害羞就齊活了。

大抵是太過刺激,那些人一個個又成了方才的雕像,各個張大了嘴仰頭看着半空,眼中包含着淚水。

幾乎是在用生命吶喊着:凝氣是真的!

就連老遠聽到動靜的掌教見狀都險些跌下飛劍,難得和祁縱師兄有了個共識。

現在修真界的弟子們,沒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預收求收藏《鐵血秦皇,在線學習》,點開專欄可見。

藍星公元251年,秦國九歲小公子政回國前夕遭人刺殺,醒來後流落荒野,腦袋裏還多了一個東西。

一個皇帝群,據說群主還是平行世界未來的自己。

群裏人出手闊綽,經驗知識,生産科技,“靈丹妙藥”應有盡有。

很好,王圖霸業盡在眼前,大展宏圖一統天下更是容易。

只是——

他,幼崽,艱難,只想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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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皆知在趙有一公子政,回秦後發現公子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

秦人欣慰,此乃明君之兆啊!

只有公子政才知道自己有多艱難。

祖龍:看到那個老頭沒有,大秦第一劍客蓋聶,跟他學習劍術你就不需要的繞柱跑了。

公子政:——哦。

野豬:看到那個中年人沒,他老師是荀子,儒法貫通,找他給你牽牽線,保證你後面執政穩定。

公子政:——哦。

二鳳:這是王翦啊,快去跟他讨教,以後你就不需要哭着求他回來了。

公子政:……

曹老板:隔壁小姐姐長得不錯,趕緊定下當老婆,後世就不會編排你跟小寡婦了!

公子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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